1 邪宅惊魂日落西山,雀鸟归巢的时辰,隔壁李家新宅院门前的空场上,
早就乌泱泱聚满了人。新搬来的李有福李大爷,为显阔气,
特意从镇上请了副好嗓子、好身段的二人转班子来唱头场戏,给新宅添添人气,
也顺道压压这宅子“不干净”的邪名——毕竟,前头几任主家,不是被马踢断了腿,
就是剁猪草时莫名其妙剁掉了半根手指头,邪乎得很。
我和妹妹英子被我妈早早打发过来占位子。英子小我两岁,扎着两条黄毛小辫,
扯着我洗得发白的旧褂子下摆,踮着脚尖往前头张望,小脸上全是看热闹的兴奋。她属鸡,
我属狗,按理说,主事的李大伯刚才扯着嗓子喊了,
十二岁以下属鸡属狗的娃儿都得让大人领回去,“别耽误了赵老板的正事”。
可我妈塞给李大伯两个还温乎的煮鸡蛋,陪着笑说了几句好话,李大伯眼皮子撩了撩我俩,
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我心里却像揣了块冰,沉甸甸地坠着,
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这感觉,打从踏进李家院子起就没散过。院墙高大,
青砖到顶,看着气派,可总觉得那砖缝里都往外渗着一股子阴冷潮湿的霉味儿。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八岁那年突然疯傻、五感六识被胡三太爷封住后留下的那种对阴邪之气的本能警觉,
像根细针,一下下刺着我的后脊梁。锣鼓点儿敲得震天响,
终于把人们的嗡嗡议论声压了下去。临时搭的土台子上,油灯和火把的光跳跃着,
映得人脸明明暗暗。班主赵老板,也就是那个二神,穿着一身半旧的红褂子,
腰里系着巴掌宽的黄绸带子,手里攥着那面蒙了蟒皮的鼓,立在台子中央。
他旁边坐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蓝布斜襟褂子,头上包着块红布巾,低眉垂眼,
盘腿坐在一张条凳上,正是今晚请神的大神。“都静一静!静一静啦!
”赵老板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双手虚按,“吉时已到,老仙家要落座啦!”鼓槌落下,
沉闷的鼓点如同敲在人心坎上,咚!咚!咚!三声开坛鼓响过,赵老板扯开嗓子,
那调门儿又高又亮,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往人耳朵眼儿里钻:“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道有九家锁,就有一家门没关!”门没关,我来钻,
帽子没戴鞋没穿!”“我的老仙家啊,一步两,两步三,三环九转来到台前!”“头顶天,
脚踏砖,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脚离地烤香牌,烧香打鼓请神仙呐鼓点越来越急,
赵老板的身子也跟着鼓点摇晃,唾沫星子在火光里乱飞。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坐在条凳上的大神。按规矩,这“帮兵诀”唱到这份上,香火也烧得旺了,
那仙家的灵就该顺着这唱词引的路,落到大神身上了。可那大神,依旧像截木头桩子,
直挺挺坐着,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赵老板脑门上的汗,在火光下亮晶晶地渗了出来。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调门陡然拔得更高,几乎带了点破音的凄厉,
鼓点更是密得像骤雨打芭蕉:> “头顶天雷脚踩砖,迈开大步走连环!
”> “双脚离地烤香牌,烧香打鼓请神仙呐!”> “哎——哎嗨呀——!
”“嗷——” 一声不似人腔的尖啸猛地撕裂了喧闹!条凳上那一直泥塑木雕般的大神,
身体像通了高压电,筛糠似的剧烈抖动起来!那抖动的幅度和速度,快得让人眼晕,
骨头缝里都发出“咯咯”的怪响。紧接着,在台下上百双惊骇欲绝的眼睛注视下,
那大神“噌”地一下从条凳上弹了起来!她不是走向台口,也不是走向赵老板,
而是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扯动的木偶,僵硬又迅疾地,直直冲下土台子,
踉踉跄跄地扑向我所在的位置!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哗啦”一下惊恐地散开,
空出一大片地方。我妈吓得脸都白了,一把将英子死死搂在怀里。我爸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
可他还没站稳,那状若疯癫的大神已经“噗通”一声,
结结实实跪倒在我面前三尺开外的泥土地上!“砰!砰!砰!”额头撞地的闷响,
一声接一声,沉重得让人心头发颤。她磕得毫不含糊,一下比一下狠,
泥土地上很快洇开一小片暗红的湿迹。全场死寂,只有那沉闷的磕头声和油灯燃烧的哔剥声,
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赵老板手里的鼓槌“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李大伯更是面如土色,腿肚子直转筋。2 仙家显圣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尖细、仿佛用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从那磕头的大神喉咙里挤出来,
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敬畏:“小……小金童!劳烦您!
把您……您家长堂大教主请出来!有您家大教主在此……小……小辈不敢造次!惊扰了!
惊扰了!饶命啊!”这声音像把冰锥,瞬间扎透了我浑浑噩噩的灵台!十年了!整整十年!
自从八岁那年胡三太爷封了我的五感六识,我的世界就像隔着一层厚重污浊的毛玻璃,
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听什么都是混沌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疯疯傻傻,浑浑噩噩,
如同行尸走肉。可就在这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毫无征兆地从我头顶“百会穴”猛地灌入!如同久旱龟裂的河床遭遇了滔天洪水!
那暖流汹涌澎湃,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和浩瀚的生命力,瞬间冲刷过我的四肢百骸!
十年积沉的污垢、混沌、滞涩,在这股洪流面前如同冰雪消融!手脚瞬间恢复了知觉,
指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夜风拂过的微凉!耳朵里那些常年挥之不去的嗡鸣杂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人群粗重压抑的喘息声、甚至远处田野里细微的虫鸣!
眼前那层厚厚的“毛玻璃”轰然碎裂!火光跳跃,人脸清晰,
连赵老板额头上滚落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狂喜猛地冲上鼻尖,
几乎让我落下泪来。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就在我心神激荡,
几乎难以自持的瞬间,一个宏大、威严、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浑厚声音,
清晰地回荡在我的意识之海:“小子,莫慌。是我,胡天山。十年之期已满,
你魂魄根基已固,可承吾辈法脉。今日,借你躯壳一用,了却尘缘,也解你十年封禁之苦。
你太奶吴王氏当年一念之善,助我登临九尾圆满,此恩此德,今日便由我胡天山,
报在你吴家血脉身上!”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抚平了我所有的惶恐与激动。
我甚至来不及在心底回应一句感激的话,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完全受自己控制。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接管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看见自己的右手,
那只原本因为长期疯傻而显得有些枯瘦无力的手,此刻竟无比沉稳地抬了起来。
动作自然而流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轻轻拂了拂身上那件旧褂子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个完全陌生的、低沉浑厚、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
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场院上空,盖过了火把的哔剥声:“黄家小辈,倒还算有些胆识。
本座在此,原以为你会吓得不敢露头。你这份胆气,倒让本座刮目相看了。”那声音不大,
却如同沉雷滚过每一个人的心头。跪在地上的“大神”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她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那位以头抢地,
尖细的声音带着极度的谦卑和惶恐:“多……多谢胡三太爷谬赞!
小……小仙乃皇家第九代末学小仙,黄小凡!胡三太爷法驾在此,此间诸事,
自当全凭太爷做主!小仙万万不敢僭越!小仙……小仙这就告退!这就告退!”“嗯。
”我口中发出的浑厚声音淡淡应了一声,透着一丝赞许,“念你知进退,懂礼数,
本座日后见了你家黄三太爷、黄三太奶,自会替你美言几句。八代正仙之位,当有你一席。
”此言一出,跪伏在地的“黄小凡”简直感激涕零,
那尖细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谢……谢胡三太爷天恩!谢太爷提拔!
小仙永世不忘太爷恩德!永世不忘啊!” 在东北仙家体系里,
能从“九代小仙”晋升“八代正仙”,那意味着在自家仙堂上有了正式名号,享受供奉香火,
道行地位都是质的飞跃,抵得上它自身苦修几百年!这份恩情,重如山岳!“去吧。
”胡三太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大神”身体猛地一软,
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接瘫倒在冰冷的泥土地上,人事不省。附体的黄小凡仙家,
已然离去。台上呆若木鸡的赵老板,还有一旁面无人色的李大伯,此刻如梦初醒。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敬畏和恐惧。下一秒,“噗通!”“噗通!”两声闷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着我或者说对着我体内的胡三太爷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整个场院瞬间矮下去一大截!“噗通!”“噗通!
”之声不绝于耳!除了我爸妈,还有紧紧抓着妈妈衣角的英子,
以及一个七八岁模样、咬着手指头茫然看着四周的小男孩大概就是李大伯家的小孙子,
场院里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无论是本村的乡亲,还是跟着戏班子来的外人,全都额头触地,
大气不敢喘一口。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胡三太爷胡天山!这个名字在整个关外,
在信奉萨满仙家的千家万户里,那是如同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是传说中真正位列仙班、护佑一方的大能!此刻,他竟真真切切地显圣于此!
借着一个疯傻了十年的少年之身!这冲击,足以震碎所有人的认知!
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撼,有茫然,
也有一丝被如此多目光跪拜的惶恐不安。但胡三太爷的意识稳如磐石,操纵着我的身体,
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跪在最前面的李大伯身上。“李有福。
”那浑厚威严的声音直接点名。“哎!哎!在!小……小老儿在!”李大伯浑身一激灵,
头磕得更低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立刻安排人手,烧上半锅滚沸的热油。
此宅阴邪秽气深重,盘踞日久,已成凶煞。本座要亲手清理门户,荡涤妖氛!
”胡三太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是!是!马上!马上就去办!
”李大伯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对着身后几个同样跪着的壮劳力吼道,“还愣着干啥!
快!快去找大锅!劈柴!烧油!要滚开的!”几个汉子慌忙应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跌跌撞撞地冲向后院灶房方向。胡三太爷的目光随即转向我爸——吴永贵。
我爸此刻也是脸色煞白,但腰杆却下意识地挺直了些,眼神里有震惊,有敬畏,
更有一丝儿子身上发生如此剧变带来的茫然与担忧。“吴家弟子,
”胡三太爷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一丝,“本座知你传承鲁班法脉,手艺精湛。烦请你即刻动手,
打造一口棺材。尺寸需精准:长三尺三寸三分,宽一尺一寸一分,高一尺一寸一分。
木料要向阳之地所生杨木,心材为佳。一个时辰内,务必完成。”我爸吴永贵闻言,
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一种工匠面对神圣使命般的凝重。他深吸一口气,
对着我胡三太爷的方向,抱拳躬身,声音沉稳了许多:“是!永贵领命!定不负所托!
”说完,他毫不迟疑,转身大步流星地挤出人群,
直奔自家方向——他的木匠家伙事儿都在家里。胡三太爷不再多言,操纵着我的身体,
迈开步伐。那步子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泥土地上,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却又落地无声。
他径直穿过跪伏的人群,走向李家那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压抑的新宅正屋。
3 阴宅猎邪吱呀——厚重的木门被我胡三太爷轻易推开,
一股更加浓重、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没有点灯,
只有从门口和窗棂透进来的微弱火光,勉强勾勒出堂屋的轮廓。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八仙桌,
两边放着太师椅,靠墙摆着条案,上面似乎放着些瓶瓶罐罐。
一切都透着一种新宅不该有的、死气沉沉的陈旧感。胡三太爷似乎根本不需要光线。
他操控着我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堂屋一侧的灶台。
那灶台是北方常见的砖砌大灶,连着土炕。只见他左脚稳稳踏在冰冷的灶台上,
身体借力向上一纵!我的身体此刻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敏捷,如同矫健的灵猿,
右手闪电般探出,稳稳搭在了堂屋正中央那根粗大的主梁之上!手臂微一用力,
整个身体便轻盈地悬吊起来。左手在主梁与屋顶椽子的缝隙间飞快地摸索了几下。“啪嗒!
”一个东西被抠了出来,掉落在堂屋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
我自己的意识努力聚焦视线看去。那是一个……布偶?约莫巴掌大小,通体用白布缝制,
上面用浓墨画着道道扭曲的黑纹,形态是一只蹲踞着的小老虎。虎头狰狞,
尤其是那双用红线绣成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竟仿佛泛着幽幽的、不怀好意的红光!“哼,
白虎上房梁,家破又人亡。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弄鬼!
”胡三太爷操控着我的身体落地,冷哼一声,浑厚的声音在空荡的堂屋里回荡,
带着冰冷的怒意。他不再看地上的布老虎,目光如电,扫视着屋内的每一寸角落。
接下来的时间,我像一个旁观者,又像一个亲历者,看着胡三太爷以我的身体为媒介,
在这座阴森宅院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狩猎”。他走到西屋的窗边,
伸手在窗框最上方、积满灰尘的缝隙里一掏,
一根细长的、已经干瘪发黑、散发着浓烈腥臊气味的东西——是根不知风干了多少年的狗鞭!
这玩意儿,专破男主人的精气神,诱其沉迷酒色,败家毁业。他又来到东屋的土炕边,
蹲下身,手指在炕沿下摸索片刻,猛地一扯!刺啦一声,一块早已朽烂不堪的炕席被撕开,
露出了里面的土坯。胡三太爷的手指如同铁锥,直接插入土坯缝隙,
抠出来一团几乎烂成泥、勉强能看出点形状的粉色碎布,依稀是个女子肚兜的模样!
这东西最是阴毒淫邪,主女主人不贞,红杏出墙,祸乱家门!胡三太爷的动作越来越快,
越来越精准。灶膛灰烬深处,他翻出半只霉烂发黑的草鞋;在堂屋门框上方的隐秘角落,
条打了死结、颜色灰败的布条那是上吊绳的象征;甚至在院子角落堆放杂物的破棚子里,
他从一堆烂木头下,
抽出了一柄锈迹斑斑、刃口带着暗褐色污迹的旧菜刀……每找到一样东西,
胡三太爷都会冷哼一声,报出它的名目和恶毒效用。我的意识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冷,
越来越沉。这哪里是什么新宅?
这分明是一个被人精心布置、集纳了无数阴毒厌胜之术的恶毒囚笼!
、上吊绳催命索、带血菜刀血光凶刃……这些邪物被巧妙地安置在房屋的关键位置,
彼此呼应,形成了一张无形而恶毒的网,日夜不停地侵蚀着居住者的气运、健康乃至性命!
前几任主人的种种不幸,根源全在于此!这得是多大的仇怨?
才能让施术者很可能不止一人如此处心积虑,布下这断子绝孙的狠毒局?!院中空地上,
一口临时架起的大铁锅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锅里的豆油翻滚沸腾,散发出刺鼻的热气。
李大伯带着几个汉子,满头大汗地守着锅,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胡三太爷操纵着我的身体,
寻到的所有邪物——布老虎、狗鞭、粉肚兜碎片、烂草鞋、上吊布条、锈菜刀……一股脑儿,
全都扔进了那滚沸的油锅之中!“滋啦——!!!
”刺耳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猛地腾起!紧接着,
更加诡异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油锅里,
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极度痛苦的存在在疯狂挣扎、嘶嚎!
那声音尖锐、扭曲、充满了怨毒和绝望,根本不是人耳能清晰捕捉的频率,
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脑子里!“呜——嗷——!
”“嗬…嗬…还我命来……”“好烫!烫死我了!啊——!”“恨!我好恨啊——!
”各种非人的惨叫、诅咒、哀嚎混杂在一起,从翻滚的油泡中猛烈地爆发出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带着穿透灵魂的寒意,让院中所有人,包括李大伯那几个壮汉,
都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甚至有人当场失禁!
油锅如同煮沸的魔窟,鬼哭狼嚎之声持续了足足一刻多钟,才渐渐微弱下去,
最终只剩下油脂翻滚的咕嘟声和焦臭的烟雾缭绕。就在这时,
我爸吴永贵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肩膀上扛着一口刚刚打造好的小棺材,
尺寸正是胡三太爷要求的:三尺三寸三分长,一尺一寸一分宽,一尺一寸一分高。
棺材通体由新鲜的杨木制成,还散发着淡淡的木头清香,棺盖严丝合缝,
透着一股鲁班匠人的利落和精准。“太爷,棺……棺材打好了。”我爸的声音有些发颤,
但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将棺材放在胡三太爷脚边。胡三太爷微微颔首,操控着我的身体,
拿起旁边准备好的长柄铁漏勺。他走到依旧滚烫的油锅边,无视那灼人的热浪,
手腕沉稳地探入油中,将锅里那些被炸得焦黑酥脆、早已看不出原形的渣滓,一勺一勺,
全部捞了出来。这些炸剩的残骸,散发着浓烈的焦臭和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
胡三太爷将它们一股脑儿倒进了那口崭新的杨木小棺材里。“啪嗒!”一声轻响,棺盖合拢,
严丝合缝。做完这一切,胡三太爷并未停歇。他操控着我的身体,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院子,最终,锐利的视线定格在西侧那堵高大厚实的院墙之下。
他迈步走了过去,在距离墙根约莫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右脚抬起,用脚尖在坚硬的泥土地上,
画了一个直径约两尺的、无比规整的圆圈。“李有福,”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叫人,
顺着这个圈,往下挖。挖到东西为止。”李大伯一个激灵,
连忙招呼那几个刚刚缓过神来的壮汉:“快!快!拿锹!挖!听太爷吩咐!
”几个汉子哪敢怠慢,抄起铁锹锄头,围着那个圆圈就奋力挖掘起来。泥土被飞快地铲开,
坑洞越来越深。挖下去约有一米多深时,铁锹碰到了硬物,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有东西!是块大石头!”一个汉子喊道。几人加快速度,清理掉周围的泥土。露出来的,
果然是一块巨大的、表面粗糙的青黑色石板,足有磨盘大小,看上去异常沉重。
“太……太爷,挖到石板了!”李大伯抹着汗回禀。“掀开它。”胡三太爷的声音平淡无波,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几个壮汉面面相觑,这石板看着起码有五六百斤,光凭人力,
如何掀得动?他们试着用铁锹撬棍去别,石板纹丝不动。就在他们一筹莫展,额头冒汗之际,
胡三太爷操控着我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坑边。他示意坑里的人上来。
坑里人刚爬上来,只见我的身体——一个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强壮的十八岁少年——弯下腰,
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稳稳地扣住了石板边缘一个微微凸起的受力点。没有怒吼,没有蓄力,
甚至看不出肌肉如何贲张。就那么看似随意地,往上一掀!“嘎吱……轰隆!
”沉重的摩擦声和闷响同时爆发!那块五六百斤的巨大青石板,竟如同小孩的玩具积木一般,
被我的单臂硬生生地掀翻了过去!翻滚着砸在旁边松软的泥土上,砸出一个浅坑!
这非人的一幕,让所有目睹者倒抽一口冷气!李大伯和那几个壮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着庙里的金刚罗汉!随着石板被掀开,
一个黑洞洞的、直径约一尺的圆形井口,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一股比之前油锅里散发的阴邪之气浓郁十倍、冰冷百倍的森寒之气,如同实质的寒潮,
猛地从井口喷涌而出!“嘶——”离得近的几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
第四章:蛆虫时钟陈墨李国强免费小说完整版_完结版小说阅读第四章:蛆虫时钟(陈墨李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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