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九黎,十四岁便成了仙门苍澜宗的大师姐。苍澜宗立派千年,门规森严,
我自小便被师父寄予厚望,严苛教导,一言一行都朝着仙门表率去打磨。这日,
师父从凡界归来,身旁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我知道这种剧情,话本中是常见的,
师父因小师妹对大师姐各种处罚,最后被小师妹害死的剧情,都烂大街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小师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正在演武场指导弟子修行,
远远便见师父驻足,小丫头仰着头,目光在宗内扫过,待触及我时,眼睛猛地一亮,
挣脱师父的手。小跑着过来,脆生生喊:“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持着灵剑的手猛地一僵,在场弟子也都停下动作,纷纷看过来,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小丫头不过十二岁,眉眼与我像了八成,尤其是那双眼睛,和我分毫不差,
恰似两汪剪水秋瞳。我活了十五年,从未见过如此相像之人,沉默在空气中蔓延,震耳欲聋。
我很快回神,敛了敛神色,垂眸道:“我可能不是你姐姐,莫要认错人。”说罢,看向师父,
师父却仰头望天,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我无奈,只好先带小丫头去安置,
宗内弟子们交头接耳,都好奇这突然出现、与大师姐极为相像的小师妹究竟什么来历。
安置好小丫头,我去了师父的静悟崖。还未行礼,师父便开口:“九黎,她叫阿阮,
是为师在凡界一处乱葬岗发现的。那处怨气冲天,可她竟安然躺在尸堆里,不哭不闹,
为师观她骨相,与你有几分关联,便带了回来。”我心下一惊,
乱葬岗、骨相关联……诸多疑惑涌起,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师父又道:“你且看着办,
苍澜宗的门规,你比谁都清楚,既入了我苍澜宗,便要守规矩,但若她真是你血亲,
你也该护着些。”我躬身应下,退出静悟崖。回想起阿阮那声“姐姐”,我心中百味杂陈。
第二日,我如往常去演武场,阿阮竟早早等在那儿,见我来,眼睛笑成月牙:“姐姐,
我想和你学修行!”我本想拒绝,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师父的话,最终点了头。
此后,阿阮便跟着我修行。她天分极高,灵剑招式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不过月余,
同辈弟子中已难寻敌手。可随着相处,我发现阿阮身上有些异处,她似乎对血腥气格外敏感。
有次宗内处理邪祟收缴的血玉,被她撞见,她竟眼泛红光,若不是我及时制止,差点失控。
我疑心大起,暗中探查阿阮来历。这日,我趁阿阮午睡,去她住处翻找线索,
在枕下发现半块玉佩。那玉佩我认得,是幼时爹娘给我的,后来我入苍澜宗,
便将玉佩遗落在凡界家中,怎么会在阿阮这儿?正思索间,阿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轻声道:“姐姐,你在找这个呀。”我回头,她眸中并无异色,
只是神色有些委屈:“这是我在乱葬岗旁边的小村子里捡到的,我爹娘说,
这是我姐姐的东西,让我找到姐姐还给她……可后来,村子被邪祟屠了,
我就剩这半块玉佩……”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我心下一痛,抱住她:“阿阮,
是姐姐不好。”可心底那丝疑虑并未消散,这玉佩、这相似的眉眼,若她真是我亲妹妹,
当年凡界家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会被邪祟屠村?又过了些时日,
苍澜宗迎来百年一度的仙魔会,各大门派齐聚,切磋修行,共商除魔大计。阿阮吵着要参加,
我拗不过,便带她同去。仙魔会首日,各派弟子比试,阿阮一路过关斩将,声名大噪。
可当夜,存放各派贡品的宝库被盗,丢失的竟是苍澜宗镇压多年的魔骨。我和师父受命追查,
在宗外一处密林中,发现被吸干精魄的弟子尸体,而不远处,阿阮正握着沾血的灵剑,
身旁是魔骨散发的黑雾。我难以置信,拔剑指向她:“阿阮,你为何……”阿阮却笑了,
眉眼间的狠戾与白日判若两人:“苏九黎,你真以为我是你什么好妹妹?这副皮囊,
不过是我易容术的杰作,那玉佩,也是我从你凡界故居偷来的!这魔骨,现在归我了!
”说罢,黑雾涌动,她身形暴涨,化作魔物,朝我扑来。我虽惊怒,却也迅速稳住心神,
灵剑出鞘,与她缠斗。师父及时赶到,联手之下,暂时压制住魔物。
可魔物却嘶声笑道:“你们以为赢了?这魔骨已与我血肉相融,只要我身死,
魔骨之力便会反噬苍澜宗,到时候,整个苍澜宗都得给我陪葬!”两难之际,
我想起幼时爹娘教导,若遇绝境,当舍己护宗。我看向师父,又看向苍澜宗方向,
缓缓道:“师父,弟子愿以自身灵脉封印魔骨。”说罢,不等师父阻拦,运转灵力,
朝魔骨冲去。灵脉灼烧的剧痛中,我看到阿阮魔物形态渐渐消散,恢复人形,她瞪大眼睛,
似是不敢置信。待魔骨封印,我力竭倒地,阿阮跪在我身旁,哭道:“姐姐,
我错了……我本是孤女,被魔教妖人掳去,被迫修习魔功,他们说只有扮成你妹妹,
才能接近苍澜宗……可和你相处这些时日,我真把你当姐姐了……”我勉强笑了笑,
伸手摸她的头:“阿阮,知错便好,往后……好好修行,莫走歧途……”话未说完,
便陷入昏迷。待我醒来,已在苍澜宗的疗伤殿,师父守在一旁,阿阮跪在榻前,眼睛哭肿。
师父道:“九黎,你舍身封印魔骨,灵脉受损严重,需闭关调养许久。阿阮这孩子,
为师已罚她去思过崖,你且安心养伤。”我点点头,看向阿阮:“阿阮,往后好好悔过,
苍澜宗……仍当你是弟子。”阿阮泣不成声,连连应下。此后,我闭关疗伤,
阿阮在思过崖潜心悔过,每隔几日便给我送些凡界的小玩意儿,说是在山下买来赔罪的。
闭关三月,我终于能下床走动。刚踏出疗伤殿,就撞见阿阮被几个外门弟子围着。
那几个弟子面色不善,“魔教余孽”的骂声刺得人耳疼。阿阮垂着头,攥着衣角不吭声,
肩头却止不住发颤。我几步上前,灵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得那几人后退半步。
“苍澜宗何时容得下这般无礼之徒?”我声音不高,可在场弟子都听出威慑。
那几人忙行礼告退,临走前还狠狠瞪了阿阮一眼。阿阮猛地扑进我怀里,
眼泪又开始掉:“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们都这么恨我……”我拍她后背,
轻声安抚:“阿阮没错,错的是利用你的人。只要你守着苍澜宗的规矩,
往后没人能再欺负你。”可这话,连我自己都没十足底气——魔教徒身份,
就像扎在阿阮身上的刺,宗门里暗地议论的人,从来不少。日子流水般过,
阿阮在思过崖抄了百遍门规,再出现时,眉眼愈发像我刚入宗时的模样,干净又坚韧。
只是她总爱往藏书阁跑,一待就是一整天。我暗中留意,
发现她专找记载上古魔功与封印之法的典籍。这日,我佯装路过藏书阁,
见她对着《镇魔录》发呆,书页上赫然画着当年封印魔教的上古灵阵。我缓步走近,
她惊得忙合上书,指尖都在发抖:“姐姐,我、我只是想……”我按住她的手,
翻开书页:“想弄清楚魔骨封印的破绽,怕它再失控,对吧?”阿阮眼睛亮起来,
又迅速黯淡:“可这些是禁书,我不该看……”我笑了笑:“若只是为了护宗,看看也无妨。
但要记住,修行者,心正则道正。”阿阮重重点头,眸中重新燃起光。变故来得突然。这日,
苍澜宗结界被破,漫天黑羽裹挟着腥风涌入。我持剑冲上宗门前台,
就见一袭黑袍的身影立于魔雾中,竟与阿阮有七分相似,可周身魔气之重,连我都心头大骇。
“苏九黎,好久不见啊。”黑袍人开口,声音雌雄莫辨,“当年让你跑了,
如今你妹妹的身子,倒成了我的容器,有趣,有趣!”我这才惊觉,阿阮竟被上古魔修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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