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后台混杂着松香、汗水与紧绷的余韵,那是掌声与灯光退潮后留下的咸涩气息。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向中央——李砚站在那里,仿佛舞台上的光芒尚未散尽,
他整个人仍像一件刚刚奏完终章的斯坦威琴,冷光流转,静默高贵。我站在潮水之外,
捏着手中那幅画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木质画框在我掌心硌出一道道红痕,
我却几乎没有知觉。耳边是一波波恭维与惊叹:“李老师,今晚太震撼了!
”“《夜莺之梦》那段……太完美了,简直超越现场录音!”他们簇拥他,赞美他,
仿佛他不是人,而是一座不该被轻易靠近的神坛。而我,
曾是那座神坛背后唯一知道他怕冷、怕吵、怕孤独的人。我拨开人群,像逆流而行,
脚步踩在琴弦与心脏之间的缝隙里。他终于看到我。他眼神一顿,
唇角那抹完美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了得体温和:“林晚?
”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社交场合惯用的礼貌与距离。他叫我的名字,
却像在确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观众身份。我将画递了过去。他下意识接住,
手指触碰画布的一刹,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垂眸,
看见画中那张自己专注演奏的侧影——那是我熬了数个深夜,一笔一笔描出来的他。
他神情动容不到两秒,便伸手将画翻了过去。白炽灯光下,
背面的黑色炭笔笔迹像钉在了他眼里——从此是路人。这几个字我写得很狠,几乎在撕纸,
纸背隐隐渗透出我颤抖的手。他的手指停在“路人”那一捺上,动也不动,
骨节分明的指尖略显苍白。那双曾弹出无数天籁的手,此刻像失了温。我却没有看他的脸。
我的目光凝固在他的袖口。一抹嫣红,如同凝固的血,在雪白衬衫上,格外刺目。
那不是我的唇印。三小时前,这双手刚拂过我脸颊,拭去我莫名落下的眼泪。他说:“晚晚,
别胡思乱想。今晚很重要,等我。”那时我哽着喉咙,忍住了所有怀疑与预感,
想给他最后一次信任。原来他给我的不是信任,是答案。我猛地抽回手,像被烧伤,
像画框已成烫手的铁。喉间一股腥甜上涌,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世界开始失焦、旋转,
人群声音仿佛水下呓语。我顾不得一切,转身冲出后台。撞开一个工作人员时,
我听到他疑惑的“林晚?”被淹没在人群的欢呼中。他甚至没有追上来。我冲进夜色。
空气瞬间凉得像刀锋,割得我脸颊生疼。胃中那团翻涌的苦意压不住了,我弓着腰,
扶住街角的垃圾桶,呕吐得撕心裂肺。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如此狼狈,如此……清醒。
就在我喘着气,眼前一片模糊时,街对面那家电器店的落地橱窗中,
巨大的电视屏幕亮着——那是李砚的采访画面。他穿着那套定制燕尾服,微笑,姿态从容,
像舞台上刚下来的神。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被玻璃隔绝,
却依旧能听清那个关键词:“灵感缪斯。”下一秒,镜头迅速推进,
特写定格在他抬起的左手。他在抚摸一枚袖扣——镶着碎钻、造型复杂的女士款式。
我认得那动作,曾无数次看他温柔地替我整理袖口,拉平我风衣上的褶皱。如今,
他用同样的动作,抚摸另一个女人的“深情礼物”。我喘不过气,像在水下沉溺。
“李砚首次回应神秘未婚妻——称其为唯一的灵感缪斯。”我听见记者的声音穿透夜色,
像毒针一样刺穿耳膜。“未婚妻”……“唯一”……“深情礼物”……字字锥心。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混着泪水与酸液,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在街头彻底崩溃。
那电视里的他,笑得温文尔雅,像一场极其高超的表演。而我,
在黑夜中吐出他亲手喂我的毒。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公寓的。钥匙插进锁孔几次都没对准,
门打开那一刻,我几乎是跌进去的。客厅里还留着他习惯用的那瓶须后水味道,清冽而熟悉。
如今却只让我想吐。我站在门口,呆望着墙上那些合照。
雪地、海边、机场……他笑得那样真诚,像个深爱我的男人。我想撕碎那张脸。我走过去,
拿起第一张北海道的相框,狠狠砸在地上。“砰!”玻璃碎裂的声音,比哭声还要响。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我像失控的机器一样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照片被撕裂,相框折断,
满地狼藉,我跪在地上,喘不过气。就在那堆破碎中,一张不起眼的纸片被震落出来。
一张小票。我本想无视它,
的纪念日时间:14:37商品:女士钻石袖扣×1付款:李砚信用卡“啪——”我手一松,
小票掉回碎片堆里。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那颗袖扣不是赞助,不是误会,也不是巧合。
是他亲手,在我们纪念日那天,买给另一个女人的。我跪在照片与玻璃之间,
泪水流不出来了。所有情绪归于沉寂。从今往后,我与李先生,桥归桥,路归路。我们,
是路人。2我坐在冰冷的马桶盖上,吐得几乎昏厥。胃已经空了,
呕出来的只有酸水和混着泪的咸味,整张脸都因为用力而变得扭曲。我手肘撑着膝盖,
指节因攥拳太紧而泛白,像在逼自己清醒。可是脑子太乱了,思绪像碎玻璃碾进血里,
怎么拔都拔不出。电视里的他还在笑,那枚袖扣在灯光下耀眼得近乎残忍。他说“未婚妻”,
声音带着骄傲和笃定,就像他说“晚晚,等我”时那样。我听得真切,也记得真切。
他不只是背叛了我,他连“骗”都懒得编得更完整。我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闭眼,
试图将一切拉回正常轨道。可是脑海里跳出来的,却是我们第一次共度纪念日那晚的片段。
那年我们刚在一起,住在租来的狭小合租房里。厨房小到转身都困难,
我却执意要亲手给他做一顿饭。他就坐在餐桌边,
像孩子一样看我一边手忙脚乱一边紧张兮兮地翻菜谱。结果那顿饭鸡蛋炒糊了,汤太咸,
意面煮得像粘牙的浆糊。可他笑着说:“晚晚,你知道我最爱吃什么吗?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花里胡哨的回答,比如“你做的所有”或者“你”。结果他一挑眉,
认真道:“我爱吃你认真做给我的每一顿饭。”我那时候笑得像个傻子,
心里满得像是装了一整个夏天的光。现在想起来,那不过是他精心养出来的顺从情人,
一个可控的依附者,他不需要她优秀,只要她一直等着、信着、盼着——等他回来,
信他没变,盼他有一天会娶她。可真正被他带进公众视线、站到他身边的,是那个女人。
那个送他袖扣的女人。我像疯了一样跑进客厅,赤脚踩在玻璃碎渣之间,
全然不顾脚底划开的痛感。我冲到照片残骸中,找到那张小票,死死地盯着。纪念日那天,
下午两点三十七分。那天我准备了一顿他爱吃的菜,点了香薰,买了新的红酒,换了裙子,
还特意擦了他喜欢的那款豆沙色口红。可等来的,是他一句:“公司临时加了访谈,
临时改时间,先不回来。”他骗得太自然,我竟然信了。那顿饭,我一个人吃了四十分钟,
最后连蛋糕都没拆包装就扔了。原来那时候,他正站在商场柜台前,刷着卡,
为另一个女人挑选袖扣。那枚袖扣后来出现在他演出时的左腕上,出现在采访画面里,
也出现在今天这件沾着唇印的衬衫上。我喘息如破风箱,手指按在额角,
想把这些碎片从脑海里剥离,可它们像钉子一样死死扎住。手机响了。屏幕亮起——李砚。
他竟然会打电话。我盯着那串号码,像盯着一个荒谬的笑话。铃声滴滴作响,像某种警报,
把我的理智再度推向崩溃的边缘。我接起。“林晚,”他声音有些急促,又带着惯常的温和,
仿佛我们刚刚还站在后台,“你还好吗?刚刚你……”“我很好。”我声音沙哑,
冷静得近乎机械,“很好,李砚。你不是说今晚很重要吗?你回去接着演啊,别管我。
”他沉默了一下。“画,我收到了。”“嗯。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掉。”我笑,
笑声像是从喉咙撕出来的,“上面那几个字你看到了吗?”“……林晚。
”他喊我名字的语气,像是要说点什么补救的话,又像是自知理亏,声音哑哑地吞了回去。
“别说了。”我截断他,“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解释。”他又沉默。
我听见那头传来钢琴搬运的低声指令,主持人的寒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他还在那个世界里,光鲜、热烈、受人拥戴。而我,在玻璃碎片堆里,浑身冰冷,
像是被抽离出了人生的主场景。“从此是路人。”我轻声说。然后挂断电话。
手机从指间滑落,摔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坐在那里,周围是一地残骸和漆黑夜色,
脑子里突然浮出那句话——“你是我最好的灵感。”原来我曾是他的灵感,
如今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陪练罢了。谁能想到,李砚那个在台上风光无限的钢琴王子,
会把他的“灵感”与“替代品”这两个角色,演得这样丝滑无缝。从此以后,我不再是林晚,
是“李砚前女友”。是那种,他在被问到“你们怎么分手的”时,
只会淡淡一笑说“性格不合”的可有可无的名字。我抬头看向天花板,眼睛酸涩,
终于滚下一滴泪。这滴泪,不为他,只为那三年里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的自己。3天亮前,
天色像浸了墨,灰得沉默又冷漠。我站在卧室的衣柜前,目光停在那只深灰色行李箱上,
手指迟迟没有伸出去。这只箱子,是李砚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说:“以后你要跟我飞很多地方演出,用它装你的画,也装我的琴谱。”他说那话时,
眼里有光,像认真在铺一条路,一条通往未来的路。我曾信了。
现在它只用来装一个人的离开。我蹲下来,将它拖出来,发出咯吱一声闷响,
像打破了某种沉默。我开始收拾,过程安静得几近神圣。没有哭,也没有再发怒,
一切动作都像在整理一具尸体——那段关系的尸体。我没有带走任何他送的东西。
不带走项链,不带走相机,不带走那本他送我记录旅行的手账。那本手账我一页没写,
它始终干净如新,如同他的承诺,从没兑现过。我甚至犹豫了几秒,要不要带上那张画像。
那是我画的,是我夜里对他偏执的凝视,是我用炭笔描出的每一道阴影和光线。但最终,
我没有动。那是送出去的“分手礼物”,如今该归他所有,
就像这场关系最终的全部烂摊子——归他所有。厨房里的咖啡壶还残留着他昨晚泡的余温,
我没动。客厅沙发上的毛毯,还有他的味道,我没碰。卫生间镜子上的雾气手印,我也没擦。
我不是在逃离,我是在归还。这个家里所有属于“我们”的气息,
我都留给他——让他慢慢腐烂,慢慢发酵,慢慢明白失去的是什么。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空相框的位置,碎片已被我扫进垃圾袋。没有再多想,拉上行李箱,
关灯,出门。防盗门合上的那一声“咔哒”,清脆得像某种盖棺。清晨的风扑面而来,
带着未褪尽的潮意,像一双冷手拍在脸上。我把大衣裹紧,叫了辆车,
地址输的是大学后街一间老旧公寓,那是我租来临时住几天的。车窗外的城市渐亮,
万物复苏,而我刚刚掐灭了一段关系的最后一口气。车行至半途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我没有接。不到三分钟,又是一通。接着是第三通。
我终于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没有说话。“林晚?”那头,是李砚低沉的嗓音,有些疲倦,
有些急迫,“你在哪里?”我没说话,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声——那是我熟悉的节奏,
曾无数次在夜里贴着他胸口听着入睡的频率。现在,它像隔着一层海水。
他像是强行保持冷静:“我昨晚回去……你不在了。”我仍旧沉默。
“相框……”他像是犹豫了一下,“都碎了。地板上还有你脚印的血,你受伤了吗?
”我低声答:“没事。”“你去哪了?我们……可以谈谈吗?”我忍不住笑了,
笑里藏着被碾碎的疼痛:“李砚,现在谈,是不是太晚了?”他低声喊:“林晚,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反问,“不是未婚妻,
不是灵感缪斯,不是袖口上的唇印,不是购物小票上的女士袖扣?
还是……不是那句你对着镜头说得掷地有声的‘唯一’?”他像是被掐住喉咙,
长时间没有出声。我声音很轻:“你知道我最恶心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出轨,是你出轨之后,
还能装得那么好。你以为我看不到,是不是就不算发生?”“我没有出轨!”他终于急了,
语速也快了,“我和她只是商业往来,是她主动——”“够了。”我冷冷打断。
“你连解释都不认真,就别说自己爱我。”他彻底沉默下来。我将手机拿远,
怕自己再听到任何一个字都会吐出来。这通电话,我没有挂断,只是放在副座上,
任由他沉默。直到司机轻声提醒:“小姐,到了。”我下车,行李拖在手中,
踏上那栋老公寓的楼梯。他还在电话那头。我最后说了一句:“李砚,我们完了。”然后,
我彻底挂断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再拨通的一条线。4老公寓的墙皮有些脱落,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陈年灰尘味,一盏裸灯悬在天花板上,昏黄微弱。
我拎着箱子走进那间不到四十平的小单间。床单是我提前网购的,淡蓝色,带点海盐的味道。
阳台上有台旧洗衣机,厨房只有一台电磁炉。没有落地窗、没有香氛机,也没有他。
我终于可以安静了。行李箱拉链打开的一瞬,像打开了某种沉睡的情绪。我坐在床沿,
窗外天色微亮,城市苏醒,而我,像刚从一场漫长的剧目中爬出来,卸了妆,褪了皮。
我不急着洗澡,也不急着吃东西,只是坐在那里,任由脑子一片空白。这空白里,没有李砚。
这反而是我近三年来,第一次彻底“属于自己”。手机被我扔在角落,
屏幕上堆满了未接来电和信息。他还在打,他的助理也在打,
连李砚的经纪人都发来一条:林小姐,请您冷静处理,李老师近期将有重要巡演,
希望您不要将私人情绪带入公众。我笑了。公众?原来我还算公众人物的一部分。
哪怕只是一个需要保持沉默的前女友。我将那条信息删除,拉黑。然后点开微信,
把所有跟他有关的聊天、朋友圈、语音记录,全部清空。那一刻,像一场精密的数据手术。
干净,彻底,不留瘢痕。我重新建立朋友圈权限,只保留自己大学时期几个老同学。
滑到通讯录底部,停在“周栖”那一栏。他是我大学时候画室隔壁的同门,
如今是某画廊策展人。毕业后我们很少联系,只偶尔点赞彼此的作品。我犹豫了一下,
点开聊天框,手指飞快打出一行字:周老师,你之前说的那期青年画家联展,还有位置吗?
我……想投一次试试看。不到三分钟,他回复:林晚?当然欢迎!你愿意出山太好了!
我能厚着脸皮问一句:你终于从李砚的阴影里出来了?我盯着那句话,良久,
第四章:蛆虫时钟陈墨李国强免费小说完整版_完结版小说阅读第四章:蛆虫时钟(陈墨李国强)
第三章:双排扣西装陈墨周昊免费小说全集_小说免费完结第三章:双排扣西装陈墨周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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