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刃裂雪元至元二十三年,腊月。雁门关外的风裹着雪粒子,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子,
刮得人脸颊生疼。破庙里的残烛忽明忽暗,映着叶辰棱角分明的脸,
他正用一块粗布反复擦拭着手中的铁剑。剑身斑驳,多处磕碰的痕迹里还嵌着暗红的锈迹,
那是他父亲叶惊鸿留下的遗物——二十年前,襄阳城破时,叶惊鸿握着这柄剑,
在城头斩杀三名元兵后力竭而亡,剑身上的缺口,正是最后一次格挡弯刀时崩出的。
叶辰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剑鞘上模糊的"汉"字,那是父亲用刀尖刻下的,笔画深透木骨。
他腰间别着个酒葫芦,里面装着劣质的烧刀子,是三天前从一名元兵尸体上搜来的,
此刻正散发着辛辣的气味,混着庙里的霉味和雪水的潮气,成了这绝境里唯一的慰藉。
他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三个月前,
元军突袭他所在的叶家村,母亲被马蹄踏断了腿,却死死抱着元兵的腿喊"阿辰快跑",
那声音像烙铁,至今烫在他的耳膜上。"吱呀——"庙门被狂风撞开,
积雪卷着一个黑色人影闯了进来。叶辰几乎是本能地握住剑柄,铁剑半出鞘,
寒光瞬间刺破昏暗。来人身披及地的黑斗篷,兜帽边缘结着冰碴,身形纤细却挺拔,
站在门口抖落斗篷上的雪时,露出一截银亮的铠甲边缘,
上面錾着繁复的云纹——那是元廷怯薛军的制式,寻常士兵绝穿不上这样的甲胄。"借个火。
"女子的声音,清冷如关外的冰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域口音。她抬手摘下兜帽,
露出一张极美的脸:眉骨微高,眼窝略深,鼻梁挺翘如刀削,唯有一双眼睛,
瞳仁是浅褐色的,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般的光。她不是纯粹的蒙古人,叶辰立刻断定,
这张脸里藏着汉人的柔和与胡人的英气,像极了画师笔下的"胡姬",却又多了几分凛冽。
"这里不是女眷该来的地方。"叶辰的声音沙哑,铁剑仍未归鞘。
他认得那铠甲——怯薛军是元廷最精锐的护卫,由成吉思汗时期的"怯薛歹"演变而来,
皆是贵族子弟或悍勇之士,看她腰间悬着的弯刀,刀柄镶嵌着绿松石,
至少是百户以上的官职。女子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桀骜。她解下斗篷,
露出里面银色的紧身铠甲,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线条,腰间弯刀的穗子是鲜红的,
像凝固的血。"我是怯薛军百户阿古拉,奉命追捕反贼。倒是你,
"她的目光落在叶辰手中的铁剑上,"握着这柄破剑,躲在荒庙里,不像个走江湖的。
"叶辰缓缓起身,庙门漏进来的风雪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舞。"反贼?"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冷笑,"在你们元人眼里,想活命的汉人,不都叫反贼么?
"他想起那些被元兵剥皮悬在城楼上的弟兄,想起母亲死前浑浊的眼睛,
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阿古拉的眼神骤然变冷,
右手按在刀柄上:"看来不用审了。"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
弯刀带着破空声劈向叶辰面门,刀风里竟裹着淡淡的奶香——那是蒙古人常喝的酥油茶味,
此刻却成了夺命的信号。叶辰早有防备,铁剑横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溅落在积雪上,
瞬间熄灭。他的剑法是父亲亲传的"破阵式",大开大合,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
每一剑都直指要害;而阿古拉的刀法却灵动如草原上的孤狼,辗转腾挪间总能避开锋芒,
弯刀像毒蛇的信子,不断舔向叶辰的破绽。她的步法很特别,脚尖点地时几乎无声,
显然是蒙古摔跤与汉人轻功结合的路数。三十招过后,叶辰渐渐吃力。他自幼在乡野长大,
父亲去世后更是凭着一股狠劲自学,招式里多是蛮力;而阿古拉的刀法显然经过名师指点,
虚实相生,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他的剑锋。又斗了十招,阿古拉的弯刀突然变向,
贴着他的手腕滑过,挑飞了他的铁剑,随即刀背重重磕在他的后颈。叶辰眼前一黑,
踉跄着跪倒在地,雪水混着泥水溅了他满脸。阿古拉的弯刀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冰凉的刀锋贴着皮肤,让他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浅褐色的眼睛里映着烛火,忽明忽暗。"束手就擒,我可保你全尸。
"阿古拉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叶辰死死盯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想起那些跟着他袭击粮草营的弟兄临死前的眼神。
他猛地偏头,想往刀刃上撞,却被阿古拉看穿,刀柄狠狠砸在他的额角。血顺着眉骨流下来,
糊了他的眼。恍惚间,他看见阿古拉的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里露出半截玉佩,
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青玉龙形,龙尾处缺了一小块。
"这玉佩......"阿古拉的声音突然发颤,弯刀竟微微抖了一下,
抵在他咽喉的力度也松了几分。叶辰趁机翻滚,捡起地上的铁剑,再次摆出防御姿态。
"你认识它?"阿古拉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玉佩,浅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腰间,
那里似乎也藏着什么东西。过了许久,她突然收刀回鞘,转身走向庙门。"三天后,卯时,
城西破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给你一个机会,带着你的人离开雁门。
"叶辰愣住了,看着她的斗篷消失在风雪里,庙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他额角不断滴落的血。他摸出胸口的玉佩,
龙尾的缺口硌着掌心——这是母亲的遗物,她说过,这玉佩能认亲,
可他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雪从门缝钻进来,落在玉佩上,瞬间融化,像一滴无声的泪。
二、玉碎识亲第二天清晨,叶辰揣着玉佩,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城西去。
他不能带弟兄们冒险,只能独自赴约。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远处的雁门关城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城墙上隐约能看见元军巡逻的身影,像移动的黑点。城西的破窑是烧砖剩下的,
窑壁上还留着烧灼的痕迹,黑一块褐一块,像凝固的血。叶辰刚走到窑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他握紧铁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却看见阿古拉正背对着他,与两个穿元军服饰的人对峙。"百户大人,私放反贼可是死罪!
"一个络腮胡元兵厉声喝道,手里的长矛直指阿古拉,"帖木儿万户已经起疑,
昨夜还问起你的行踪,你还想包庇这汉人?"阿古拉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我做事,
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她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哼,谁不知道你是个杂种!
"另一个瘦高个元兵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地上,"汉人娘生的,果然胳膊肘往外拐!
当年你娘就是因为帮汉人说话,才被你爹打折了腿,你这是遗传!""找死!
"阿古拉猛地转身,弯刀出鞘,寒光一闪,瘦高个的元兵已经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涌出,染红了地上的积雪。络腮胡大惊,长矛直刺阿古拉心口,
却被她侧身避开,弯刀顺势削断了他的手腕。凄厉的惨叫在窑洞里回荡。
阿古拉一脚踹倒络腮胡,弯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眼神里是叶辰从未见过的狠戾:"再敢提我母亲,我剥了你的皮,喂草原上的狼。
"络腮胡吓得浑身发抖,
连声道:"不敢了......百户大人饶命......"阿古拉却没有停手,弯刀一划,
彻底断绝了他的呼吸。她转过身,看见站在窑口的叶辰,脸上的狠戾瞬间褪去,只剩下疲惫。
"你都听到了?"叶辰点点头,握紧了铁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阿古拉走到窑壁边,抠下一块烧焦的土块,缓缓道:"二十年前,
我爷爷是蒙古克烈部的首领,他有个女儿叫苏赫巴鲁,也就是我姑姑。那年她随商队南下,
遇到战乱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直到我看到你这块玉佩。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与叶辰的那块放在一起——竟是一模一样的龙形青玉龙佩,
只是她的这块缺了龙首,正好能与叶辰的那块拼合成完整的龙。"这是我克烈部的信物,
一对两块,我姑姑走时带走了一块。我爷爷说,谁能拼合这对玉佩,就是克烈部的亲人。
"叶辰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母亲的名字正是苏赫巴鲁,只是她总说自己是汉人,
从不说蒙古话,也从不提家乡的事。她做饭时总往菜里加奶渣,
叶辰小时候还笑她"膻味重",母亲只是摸摸他的头,眼里藏着他读不懂的温柔。
他一直以为母亲是被蒙古人掳走的汉人,
却没想到......"你母亲是不是左手手腕有个月牙形的疤?"阿古拉的声音带着期盼,
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叶辰猛地想起,母亲做饭时挽起袖子,
手腕上确实有个淡淡的月牙疤,像被月光吻过的痕迹。他点头的瞬间,
眼眶突然热了——原来他一直恨着的蒙古人里,竟有自己的亲人。
那些被他视为仇敌的"膻味",竟是母亲对故乡的思念。"我带你走。"阿古拉收起玉佩,
眼神坚定,"怯薛军的眼线已经遍布雁门,帖木儿生性多疑,昨夜你逃脱的事,
他肯定会追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叶辰看着她,突然问:"你走了,你的兵怎么办?
你在怯薛军的位置......"阿古拉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父亲是蒙古人,母亲是汉人,在怯薛军里,
蒙古人嫌我身上有汉人的血,汉人又怕我向着蒙古,早就想除了我。
若不是爷爷在部落里还有些势力,我怕是活不到现在。"她顿了顿,浅褐色的眼睛望着叶辰,
像含着一汪秋水,"倒是你,愿意信我这个'杂种'吗?
"叶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辰,别恨所有蒙古人,恨那些拿刀的,
不恨那些心里装着善的。"他收起铁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干硬的麦饼,
是他省了三天的口粮。"我知道一条小路能出雁门,穿过黑风口,就能到太原府,
那里有我父亲的旧部张二叔,他能容我们。"阿古拉接过麦饼,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碎屑。
阳光下,她的侧脸柔和了许多,浅褐色的眼睛里像落了碎金。叶辰突然觉得,
这双眼睛和母亲很像,都藏着一片温柔的海,只是被岁月和战乱蒙上了尘。
三、情生野渡离开雁门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阿古拉脱下了银甲,
换上了一身汉人女子的青布衣裙,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
倒像个赶路的农家女。可她毕竟是草原长大的,走起山路来比叶辰还稳,遇到陡峭处,
还能伸手拉他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让叶辰心头莫名一颤。第五天傍晚,
两人走到一条结冰的河边。河面不算宽,却结着厚厚的冰,冰面下隐约能看见水流的影子,
像一条冻僵的黑蛇。对岸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过了林子里,就是太原府的地界,
那里的元兵盘查相对宽松些。"今晚就在这儿歇脚吧。"阿古拉捡了些枯枝,用打火石点燃。
她的动作很熟练,手指灵活地转动着火石,火星溅在她手背上,她也不躲闪。叶辰才想起,
她虽是百户,却也是在草原上跟着牧民放过羊、打过猎的,不像中原贵族女子那般娇贵。
叶辰捡来几块平整的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灶台,
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小袋米——这是袭击粮草营时省下的,他一直舍不得吃,
想着留给更需要的弟兄。"煮点粥吧,暖和。"阿古拉看着他笨拙地淘米、加水,
忍不住笑:"你们汉人就是讲究,雪地里能有口热的就不错了。"话虽如此,
她却找来一片干净的叶子,仔细擦了擦叶辰递来的粗瓷碗,碗边有个缺口,
是叶辰小时候摔的。米粥的香气在暮色里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米香。两人坐在火堆旁,
捧着碗小口喝着,谁都没有说话。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像谁在低声说着话。"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古拉突然问,
眼睛盯着跳动的火苗,火光在她浅褐色的瞳孔里跳跃。叶辰喝了口粥,
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他是个铁匠,也是村里的教头。元军来之前,他总说要教我们练剑,
等天下太平了,就去襄阳看看,他说那里的城墙很高,能挡住十万兵。"他顿了顿,
声音低了些,"城破那天,他把这剑塞给我,
自己拿着铁锤冲上去了......元兵的长矛刺穿他胸膛时,他还在喊'汉人的骨头硬'。
"阿古拉没有说话,只是往他碗里拨了些粥。"我爷爷说,姑姑当年最爱听汉人说书,
总说要找个会讲故事的汉人丈夫。"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父亲会讲故事吗?
""他只会讲岳飞传。"叶辰也笑了,嘴角的苦涩淡了些,"每次讲都拍桌子,
说要是生在宋朝,一定要去岳家军,还说蒙古人虽然骑射厉害,却不懂'忠义'二字。
""也不是所有蒙古人都不懂。"阿古拉轻声说,"我母亲就总教我,
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还教我写汉字,说'人'字最简单,却最难写,
要站得直,行得正。"两人聊着天,雪越下越大,却仿佛都感觉不到冷。
叶辰说起村里的趣事,说他小时候偷邻居家的枣子,被追得满村跑,最后躲在草垛里,
被母亲揪着耳朵拽出来;阿古拉说起草原的风光,说她十岁就能骑马,
曾追着狼群跑了三里地,最后被爷爷用鞭子抽了屁股,却还是偷偷藏了块狼骨当护身符。
原来他们看似截然不同的人生里,都藏着一样的童真和热血,
一样被长辈教训却依旧倔强的骨头。半夜,叶辰被冻醒了。火堆已经变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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