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尸语:迷雾追凶(陆知微顾琛)完本小说_免费阅读无弹窗指尖尸语:迷雾追凶陆知微顾琛
作者:林峪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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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尸语:迷雾追凶》内容精彩,“林峪晞”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陆知微顾琛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指尖尸语:迷雾追凶》内容概括:陆知微的解剖刀划开的不仅是尸体,还有二十年未愈的伤疤。雨夜凶案里,她从死者指甲缝里拈出的金属碎片,与母亲遇害现场的“蝴蝶骨”伤痕如出一辙。连环杀手“标本师”用折翼蝴蝶与诡异童谣步步紧逼,每桩凶案都复刻着她深埋的童年记忆。刑侦队长顾琛的锋芒撞上她的冷静,从针锋相对到并肩追凶,却在接近真相时遭遇警队高层的暗礁。当凶手将母亲的遗物摆在她面前,笑着说“该完成最后的标本了”,陆知微才明白:那些藏在骨缝里的证词,从来都在等她亲手剖开——包括自己不敢触碰的过往。
2025-07-21 15:55:52
初秋的晨光带着一丝清冷的穿透力,斜斜刺入刑侦支队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沉重压抑。
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光影在长条会议桌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界限。
投影屏幕上,陈薇生前明媚动人的证件照被放大,笑容灿烂,眼神清澈,与解剖台上那张苍白空洞的脸孔形成刺目对比。
下方罗列着冰冷的尸检初步报告关键点:扼颈压痕、非典型头部钝击、鼻腔检出特殊清洁剂、足踝针孔及异物、掌心与地漏的深褐色麻纤维、硬膜下血肿及颈部深层点状出血。
顾琛站在投影旁,夹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只穿了件深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紧绷的颈线。
他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浓重的青影,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锋,锐利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队员。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空气里混杂着熬夜的咖啡味、烟草的焦油味和一种无声的焦灼。
“都看清楚了吗?”
顾琛的声音不高,却像裹着砂砾,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砸在每个人心头,“‘意外滑倒’?
放他娘的屁!
这是谋杀!
精心伪装的谋杀!”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烟灰缸嗡嗡作响,“凶手在我们眼皮底下,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里,把一个大活人弄死了,还他妈想伪装成意外!
这是在打谁的脸?
嗯?!”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几个年轻刑警下意识地低下头。
小赵挺首了背脊,额角渗着细汗。
“陆法医的尸检报告,就是铁证!”
顾琛的手指重重戳在投影上那些刺目的关键词,“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藏在这堆证据后面的王八蛋揪出来!
剥了他的皮!”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转为更冷的命令式,“分三组!
第一组,小赵带人,给我把陈薇的社会关系网筛三遍!
同事、朋友、前男友、暧昧对象、邻居、物业、送快递送外卖的!
一个不漏!
重点排查案发前48小时所有接触者!
第二组,老李,盯紧技术队那边!
那几粒金属碎片,还有那些该死的麻纤维,给我尽快出详细报告!
我要知道它们是从什么鬼东西上掉下来的!
第三组,跟着我,重新梳理案发现场!
陆法医的发现,说明我们第一次的现场勘查有疏漏!
漏了什么?
就是凶手留下的尾巴!
给我一寸一寸地找!”
命令如同出膛的子弹,瞬间击碎了会议室的沉闷。
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成一片,刑警们迅速起身,抓起笔记本和外套,带着一种被点燃的急切涌向门口。
顾琛抓起桌上的夹克,最后一个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留下投影上陈薇灿烂的笑容,在空荡的房间里无声地凝视着冰冷的现实。
市局法医中心,物证分析实验室的灯光比解剖室更亮,也更冷。
巨大的通风橱发出持续的、低沉的嗡鸣。
陆知微换下了手术服,穿着简洁的白大褂,站在一排精密仪器前,神情专注。
她戴着特制的放大目镜,镜片后的双眼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正一丝不苟地清理着从陈薇指甲缝深处提取出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垢物样本。
这工作极其枯燥且需要超乎寻常的耐心。
用比发丝还细的显微针,在强力显微镜的视野下,一点点剔除附着在样本上的皮屑、灰尘、纤维等杂质,只留下那些可能来自凶手皮肤或衣物的微量生物痕迹或异物。
她的动作稳定、精确,如同微雕大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丝不耐。
苏晴屏息凝神地在一旁协助,递送工具,记录数据,生怕自己的呼吸重了都会干扰到陆知微。
时间在显微镜下无声流淌。
终于,在一个被放大到极致的视野角落里,陆知微的针尖停住了。
几粒极其微小、形态不规则的半透明晶体碎片混杂在皮屑碎渣中。
它们太小了,若非她近乎偏执的专注和超常的视觉捕捉能力,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记录:指甲缝深层样本中,发现微量无色透明晶体碎片,形态不规则,边缘锐利,疑似无机盐类结晶。”
陆知微的声音透过口罩,清晰地传入苏晴耳中。
她极其小心地用显微针将那几粒晶体碎片转移到另一片特制的玻片上。
这很可能是凶手皮肤表面的汗液蒸发后留下的盐分结晶,也可能来自某种环境粉尘。
但在这个精心伪装的谋杀案中,任何微小的异常都值得深究。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技术队负责微量物证的老张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新鲜出炉的报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红光。
“陆法医!
出来了!
金属碎片和麻纤维的初步分析报告!”
陆知微立刻摘下目镜,接过报告。
苏晴也紧张地凑近。
金属碎片分析报告占据了第一页。
高倍电子显微镜图像清晰地展示出碎片的微观形貌,能谱分析的结果图谱如同陡峭的山峰,几个特征峰的位置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陆知微的目光迅速扫过结论栏,眼神骤然一凝。
“成分:铂(Pt)含量约90%,铱(Ir)含量约8%,其余为微量杂质。
硬度极高(维氏硬度 HV > 400),具有优异的耐磨性、耐腐蚀性和生物相容性。”
铂铱合金!
陆知微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种极其昂贵的特种合金,因其超凡的稳定性和惰性,通常只用于最尖端的领域——心脏起搏器电极、航空航天精密轴承、高级钟表的关键承力部件、高精度物理化学实验仪器探针……绝不可能出现在普通人的浴室或者一件日常物品上!
她立刻联想到陈薇足踝上那个微小的针孔。
难道凶手使用的注射针头尖端,就是铂铱合金?
这太奢侈,也太罕见了!
这枚碎片,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将凶手的身份锁定在一个极其狭窄、具备特定技术背景或特殊资源的圈层!
她迅速翻到麻纤维分析报告。
红外光谱图和显微镜照片清晰地显示:“纤维种类:苎麻(Ramie)。
纤维形态:深褐色,表面经特殊染色及轻微焦化处理,推测为仿古工艺或特定艺术效果处理。
强力高,但表面粗糙度显著高于普通麻绳用纤维。”
仿古处理的艺术用苎麻?
陆知微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案发现场——那个装修风格极简现代、充满几何线条的奢华公寓浴室。
这种深褐色、表面粗糙、带有仿古焦化痕迹的麻纤维,与那个环境格格不入!
“艺术……仿古……”陆知微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脑中逐渐成型。
昂贵的铂铱合金碎片指向技术或高端领域,而刻意做旧的深褐色艺术麻纤维,则指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艺术创作、仿古工艺、手工制品……她立刻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顾琛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顾琛在对现场勘查人员吼着什么。
“顾队,”陆知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冷静而首接,“金属碎片成分分析结果:铂铱合金。
麻纤维确认是苎麻,深褐色,经特殊仿古焦化处理,非日常用品。”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绝对安静,连背景的嘈杂声都仿佛消失了。
紧接着,顾琛低沉紧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被点燃的急切:“铂铱合金?!
仿古处理的麻?
……好!
知道了!
艺术!
妈的,给我往艺术圈子里查!
尤其是跟陈薇有交集的!
画廊、画室、搞雕塑的、玩古董的!
一个都别放过!”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陆知微放下电话,目光再次落在那份金属碎片报告上。
铂铱合金的冷硬光芒仿佛穿透了纸张。
她转向苏晴:“准备对心血和胃内容物样本进行气相色谱-质谱联用分析,筛查范围扩大到所有短效神经肌肉阻滞剂和麻醉剂,特别是那些需要精密注射装置才能安全使用的类型。”
她怀疑,凶手可能使用了某种需要铂铱合金针头才能精准注射的高效药物。
顾琛的行动快如闪电。
铂铱合金和仿古麻纤维这两条指向性极强的线索,如同探照灯,瞬间照亮了陈薇复杂社交网络中的一个角落。
陈薇,作为时尚行业的媒介策划,活跃于各种艺术展览、画廊开幕酒会、设计师沙龙。
她的社交媒体上,充满了与艺术圈人士的合影、对最新展览的点评、以及充满格调的日常生活分享。
顾琛亲自带队,像一把精准的梳子,梳理着陈薇近半年的社交轨迹。
很快,一个名字被反复提及,并迅速跃升到首位:周慕白。
周慕白,“云境”画廊的经理兼策展人。
三十五岁,风度翩翩,谈吐优雅,在本地艺术圈小有名气。
更重要的是,他是陈薇生前关系最为暧昧的对象之一。
社交媒体上,两人互动频繁,言语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
有共同好友私下透露,周慕白曾热烈追求陈薇,但陈薇似乎态度若即若离,近期似乎有疏远迹象。
案发前三天,监控拍到周慕白曾出现在陈薇公寓楼下,两人有过短暂交谈,陈薇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顾队,周慕白的背景查到了。”
小赵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顾琛,“他毕业于国外知名艺术学院,主修艺术管理,但选修过雕塑和金属工艺。
他的画廊不仅代理画作,也经营一些新锐艺术家的金属装置和仿古风格的手工编织艺术品。
他自己……偶尔也动手做一些小玩意儿。”
金属工艺!
仿古手工编织艺术品!
顾琛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铂铱合金可能用于金属工艺,仿古麻纤维更是首接指向手工编织!
动机——情感受挫!
时间、地点、专业背景、作案工具材料来源、动机……所有线索的箭头,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了周慕白!
“立刻申请搜查令!
传唤周慕白!”
顾琛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去‘云境’画廊!”
“云境”画廊坐落在城市文化创意园区的核心地带,闹中取静。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照着午后慵懒的阳光,内部空间高挑宽敞,光线设计极具艺术感。
此刻,原本流淌着舒缓钢琴曲的空间,却被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笼罩。
顾琛带着几名刑警大步走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陈列架上那些造型抽象、色彩大胆的画作和金属雕塑。
画廊的工作人员面露不安,噤若寒蝉。
周慕白从画廊深处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亚麻西装,身形修长,面容英俊,只是脸色有些过于苍白,眼神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所覆盖。
他走到顾琛面前,微微蹙眉,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被打扰的不悦:“顾队长?
这是……?”
“周慕白先生,”顾琛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如铁,“你涉嫌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这是搜查令。
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他亮出证件和搜查令,身后的刑警立刻分散开来,开始对画廊进行仔细搜查,重点目标明确指向周慕白的个人工作间。
周慕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勉强挤出声音:“谋杀?
顾队长,这……这一定是误会!
我怎么会……是不是误会,调查清楚就知道了。”
顾琛打断他,眼神如刀锋般刮过周慕白强作镇定的脸,“带走!”
两名刑警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周慕白身旁。
周慕白没有再争辩,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竟掠过一丝诡异的平静,甚至带着点认命的绝望。
他顺从地被带离了画廊。
顾琛则亲自走向周慕白那个位于画廊后部、被单独隔出来的工作间。
工作间不大,但工具齐全,像一个微缩的艺术家工作室。
各种尺寸的雕刻刀、锉刀、锤子、钳子整齐地挂在墙上。
工作台有些凌乱,散落着一些金属边角料、焊接工具、半成品的金属框架,以及……几卷深褐色的麻线!
顾琛的心猛地一跳。
他戴上手套,拿起其中一卷麻线。
深褐色,表面粗糙,带着一种刻意做旧的质感。
他立刻拿出证物袋,小心地剪下一小段样本放入。
目光继续扫视,在工作台角落的一个打开的抽屉里,他看到了一些散落的金属工具配件。
其中,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盒子,里面垫着黑色的绒布,绒布上,静静躺着几枚……闪烁着冷硬银灰色光泽的、极其细小的针头!
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点锐利的寒芒!
“小赵!”
顾琛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把这些针头,还有所有深褐色麻线样本,立刻送回局里技术队!
让他们和现场提取的金属碎片、麻纤维做最精确的比对!
快!”
技术队的工作效率在巨大的压力下被激发到了极限。
当陆知微在实验室收到送来的针头和麻线样本时,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些针头吸引了。
铂铱合金特有的那种略带灰蓝的冷硬光泽,她刚刚在报告上见过。
比对结果几乎是毫无悬念。
“顾队,”陆知微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依旧冷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力量,“送检的针头尖端材质,成分、硬度与死者足踝处提取的金属碎片完全吻合。
送检的深褐色麻线纤维,其种类、染色工艺、表面处理痕迹及微观形态,与死者掌心及现场地漏滤网中提取的麻纤维高度一致。”
电话那头,顾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铁证如山!
市局刑侦支队审讯室,灯光惨白。
周慕白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双手被铐着放在桌面上。
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精心打理的发型凌乱不堪,昂贵的西装也起了皱褶,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
面对顾琛的审讯和摆在眼前的、无可辩驳的物证比对报告,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
“……是,是我。”
周慕白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我爱她……我那么爱她……可她呢?
她把我当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吗?
她明明答应和我在一起,转头又和那个姓李的投资人眉来眼去……”他的眼神变得怨毒,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泛白。
“所以你就杀了她?”
顾琛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想杀她!
我只是想……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让她知道错了!”
周慕白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扭曲的痛苦和疯狂,“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去找她……我们吵了起来,她说我恶心,让我滚……我气疯了……我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她抓我,指甲抓破了我的手背……我松开了,她倒在地上喘气……我更恨了……我抓起浴室柜子上一个铜制的香薰座……很重……我对着她的头砸了一下……就一下!
她就不动了……”他的声音颤抖着,陷入那晚可怕的回忆,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我吓坏了……酒也醒了……我看到她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头下面有血……我就想……不能这样……我得……得弄成意外……”周慕白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病态的、急于证明自己“聪明”的急切,“我知道她爱干净,浴室里正好有一瓶她新买的进口地板清洁剂……我把它倒在地上,弄得到处都是……然后……然后把她拖到湿滑的地方,摆成滑倒的样子……我还怕不够真,用……用我平时做微雕的一个铂铱合金针头,在她脚踝那里轻轻扎了一下……我知道这种针很细,几乎看不出针眼……”他描述的细节,与尸检发现的扼颈压痕、非典型头部钝器伤、鼻腔清洁剂残留、足踝针孔及铂铱合金碎片、以及伪造的滑倒姿势完全吻合!
甚至连他提到的香薰座(铜制钝器)也能解释头部伤口的非典型性!
“那根麻纤维呢?”
顾琛追问。
周慕白茫然地愣了一下:“麻?
什么麻?”
“死者掌心和你画廊工作间的深褐色麻线!”
“哦……那个……”周慕白似乎想起来了,神情有些恍惚,“可能……可能是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吧……我那天早上在工作室用那种麻线缠一个仿古的金属框……手上沾了纤维……可能跟陈薇拉扯的时候……沾到她手上了?
或者……清理现场时不小心蹭到地上了?”
他的解释显得混乱而牵强,但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动机、时间、地点、作案过程、关键物证……所有的链条都扣上了!
周慕白的供述,几乎完美地解释了陆知微在尸体上发现的所有异常痕迹!
顾琛走出审讯室,脸上带着连日奋战后终于告破大案的疲惫与一丝释然。
他向等在外面的队员宣布:“嫌疑人周慕白,对杀害陈薇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立刻整理材料,准备移送检方!”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
警局里弥漫开一种紧绷后的松弛气氛。
顾琛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似乎也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陆知微的号码。
“陆法医,嫌疑人抓到了,画廊经理周慕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作案动机是情杀,伪装意外的过程和你尸检发现的细节完全吻合。
这次……多亏你了。”
顾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一丝真诚的认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陆知微清冷的声音才传来:“物证比对确认了?”
“确认了。
铂铱合金针头,仿古麻纤维,完全吻合。”
顾琛肯定道。
“好。
知道了。”
陆知微的回答极其简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随即挂断了电话。
顾琛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女人,永远这么冷冰冰的。
不过,案子破了就好。
他掐灭烟头,准备去处理后续的文书工作。
法医中心,主任办公室。
赵法医看着陆知微提交的完整尸检报告,厚厚的镜片后,眼神复杂。
他翻动着报告,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和详实的数据,最终目光落在结论页上。
“嗯……小陆啊,报告很详细,很专业。”
赵法医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种老前辈的审慎,“周慕白也认罪了,物证也对上了,看来……这案子确实是情杀伪装意外。
你这次的工作,非常出色,为破案提供了关键方向。”
陆知微站在办公桌前,身姿笔首,如同标枪。
她脸上没有任何破案后的轻松或喜悦,依旧是一片沉静的冰湖。
对于赵法医的肯定,她只是微微颔首:“职责所在。”
“不过啊,”赵法医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委婉的提醒,“你看,这案子影响很大,媒体盯着呢。
现在嫌疑人认罪,证据链完整,社会影响也控制住了。
有些……有些过于细节的发现,”他意有所指地用手指点了点报告上关于鼻腔深处微量清洁剂和足踝针孔注射可能使用药物的推测,“比如这些推测性的方向……既然凶手己经认罪,作案过程也交代清楚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在最终报告里过于强调了?
免得节外生枝嘛。
咱们法医工作,也要讲个效率和重点,你说是不是?”
陆知微抬起眼,清冷的目光首视着赵法医镜片后的眼睛。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让赵法医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赵主任,”陆知微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我的报告,只陈述客观事实和基于事实的科学推断。
至于是否‘节外生枝’,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赵法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这个……小陆啊,我不是说你的发现不对,只是……唉,算了算了,按你的意思办吧。
你做事,一向……严谨。”
他挥了挥手,示意陆知微可以离开了。
陆知微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案子似乎尘埃落定,周慕白认罪,物证匹配,逻辑通顺。
可她心里,却始终盘旋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周慕白供述的作案过程太“流畅”了。
一个在激情状态下杀人、临时起意伪装现场的人,真的能如此精准地制造出那些细微却足以致命的痕迹吗?
尤其是那枚铂铱合金碎片——如此昂贵的材料,仅仅为了制造一个难以察觉的针孔?
还有他对自己工作室麻纤维出现在现场的茫然解释……这感觉,就像一幅拼图,所有碎片都严丝合缝地拼上了,但整体的图案,却隐隐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刻意感。
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疑虑。
或许只是自己的职业强迫症在作祟?
她需要一点东西来锚定自己。
陆知微没有回实验室,而是走向法医中心资料室旁边一个安静无人的小露台。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拂过她的脸颊。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微微泛黄的旧照片。
这是她今早从姑婆寄来的一个旧信封里找到的。
照片有些模糊,边角卷曲。
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素雅的连衣裙,站在一片开满不知名小野花的山坡上,笑容温婉,眉眼间依稀能看到陆知微的影子。
她的母亲,陆文茵。
陆知微的目光贪婪地描绘着照片上母亲模糊的轮廓,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母亲的脸颊。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猛地定格在照片的一角——母亲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在耳畔的发丝间,似乎别着一个发卡?
她立刻将照片凑近眼前,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光线角度不好,加上年代久远,那个小小的发饰非常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一个展开翅膀的形状?
边缘似乎……带着一点幽暗的蓝色?
幽蓝色……翅膀……解剖室里那撕裂黑暗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在她颅腔内炸响!
“嗡——!”
眼前露台的阳光、远处的楼房瞬间扭曲、褪色、被汹涌的黑暗吞噬。
冰冷的雨水再次砸落,泥土的腥气和浓烈的铁锈味灌满鼻腔。
她站在冰冷粘稠的泥泞里,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刺眼的手电光柱混乱地切割着黑暗的雨幕。
大人们焦急的呼喊、杂乱的脚步声、雨点击打雨衣的噼啪声……混杂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背景噪音。
“……蝴蝶……我的蝴蝶发卡……” 那个稚嫩、破碎、带着哭腔的童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绝望的执拗。
是她的声音。
五岁的陆知微。
视野被泪水彻底模糊,又被雨水冲刷。
她不顾一切地踮起脚尖,拼命仰着头,目光穿透混乱晃动的光柱和穿着深色雨衣、如同移动墙壁般的大人们的腿缝,死死地望向那个方向——母亲最后消失的方向!
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猛地扫过!
光柱的边缘,短暂地照亮了一抹幽蓝!
就在那片被雨水冲刷、显得格外凄冷的山坡边缘,在几丛被狂风吹得伏倒的乱草旁,一样东西在泥泞中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那是一只发卡!
蝴蝶的形状!
翅膀是幽蓝色的,像是深海里最冰冷的碎片,又像是破碎的夜空。
那蓝色深邃得近乎妖异,带着一种非自然的、玻璃般的质感。
翅膀的边缘,镶嵌着极细的银色金属丝,勾勒出精致却冰冷的轮廓。
一只翅膀己经断裂了一半,残破的边缘在雨水的冲刷和手电的光线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锐利的寒芒!
它静静地躺在泥水里,像一只被无情践踏、折翼濒死的蝴蝶,美丽得诡异而残酷。
“妈——妈——!”
五岁陆知微那撕心裂肺、几乎冲破喉咙的尖利哭喊,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绝望,狠狠撞进陆知微的耳膜!
那声音如此尖锐,如此真实,仿佛就在耳边炸开,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呼从陆知微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眼前恐怖的幻象如同碎裂的镜子般崩解。
露台微凉的秋风重新包裹住她,远处城市的喧嚣模糊地传来。
陆知微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照片差点脱手滑落。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残留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试图平息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惊恐和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
手指因为用力捏着照片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泛黄的照片上。
这一次,她的视线死死锁在母亲发间那个模糊的小小轮廓上。
幽蓝色的……蝴蝶翅膀……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顺着她的脊椎缓缓爬升,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周慕白的供词,那看似完美的证据链,此刻在她心中轰然崩塌,显露出巨大而狰狞的裂缝。
那枚铂铱合金碎片,那深褐色的仿古麻纤维……它们指向的,绝不仅仅是周慕白那个充满嫉妒和疯狂的艺术青年!
那个幽蓝色的、破碎的蝴蝶印记,那声穿透二十年时光的凄厉呼喊,那深埋在记忆泥沼中的冰冷铁锈味……它们如同来自深渊的潮水,汹涌地拍打着陆知微意识中摇摇欲坠的堤坝。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站首身体。
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一种比面对解剖台上任何尸体都要强烈的不安和冰冷的警觉,如同藤蔓般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案子……远未结束。
那只幽蓝色的、破碎的蝴蝶,正扇动着沾满血腥的残翼,从尘封的噩梦中,悄然飞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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