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带着汽油和铁锈混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死死包裹着她。
身体像是被无数吨的巨石反复碾压,又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寸寸凌迟,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出深入骨髓的剧痛。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轮胎在湿滑路面绝望摩擦的刺耳尖啸,还有……还有苏瑶那张脸,
隔着车窗,在雨幕和扭曲的光影里,嘴角那抹得逞的、淬了毒般的笑意,
清晰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苏念!你耳朵聋了吗?拿回去!
自己好好看看,23分!全班平均分都被你拉低了!你怎么还有脸坐着?!
”一个尖锐刻薄、如同砂纸摩擦铁皮的声音,猛地刺破那层濒死的黑暗,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苏念一个激灵,几乎是弹跳般猛地抬起头。刺眼的白光瞬间涌入视野,让她不适地眯起了眼。
头顶是熟悉的、惨白晃眼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旧课本纸张和青春期少年少女身上特有的汗味混合的气息。
眼前是讲台。物理老师那张因愤怒而涨红、唾沫横飞的脸,正隔着厚厚的镜片,
无比嫌恶地瞪着她。一根用秃了头的粉笔,带着未消的余怒,
骨碌碌滚落在她摊开的、一片空白的物理习题册上。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左边,
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是苏瑶。她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蓝白校服,
柔顺的黑发用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卡别在耳后,微微侧着头,
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小截白皙的皮肤。阳光恰好透过窗户,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跳跃,
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专注而乖巧。她的课桌一角,一张崭新的物理试卷被小心地展开,
鲜红刺目的“148”如同勋章般骄傲地占据着卷首。右边,几个同学投来的目光,
混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幸灾乐祸的嘲讽,还有一丝丝麻木的习以为常。
苏念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然后又被狠狠抛向万丈高空。
她猛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课桌上那张被揉成一团的试卷上。那皱巴巴的纸团,
像一块耻辱的烙印。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劫后余生般的不真实感,
缓慢而用力地,将那个纸团一点点展开、抚平。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窸窣声。
鲜红的阿拉伯数字——23。像一滩凝固的、肮脏的血。不是梦。不是地狱的幻觉。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噩梦的起点,回到了她17岁的高三,
回到了这张只配得到23分的物理试卷面前,
回到了苏瑶这个偷窃者顶着“天才”光环、而她背负“学渣”污名的时刻。
前世无数被刻意遗忘、被刻意扭曲的画面,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在她脑海里轰然炸开。
苏瑶那永远恰到好处的温言软语,如同最甜美的毒药,
轻易瓦解着父母本就不多的愧疚与亲情;苏瑶那双看似无辜清澈的眼睛背后,
是如何贪婪地、一次次将她熬夜整理的心血笔记、灵光乍现的设计草图,
“自然而然”地据为己有;父母那永远偏向苏瑶的斥责——“念念,
你怎么就不能像瑶瑶一样懂事?”、“瑶瑶身体弱,你让让她怎么了?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知道惹是生非!”;还有最后,
被彻底榨干价值、扣上“暴躁”、“叛逆”、“废物”的帽子,
像丢垃圾一样赶出苏家大门时,苏瑶依偎在父母身边,
脸上那抹胜利者悲悯的、虚伪的叹息……以及……那场精心策划的“意外”车祸。刹车失灵,
冲向悬崖,苏瑶站在安全地带遥遥望来的眼神,冰冷刺骨。恨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熔岩,
在苏念四肢百骸里疯狂奔涌、咆哮,几乎要将她的血管撑爆,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点微末的刺痛,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维持清醒的锚点。不能失控。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时间,需要力量,需要……一击必杀的证据!讲台上,
物理老师刻薄的声音还在继续,如同背景噪音:“……有些人,脑子就是不开窍!
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不努力,还拖累全班!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在这个班上了!苏念,
你给我站到后面去!好好反省!”在全班或明或暗的注视下,苏念缓缓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但脊背挺得笔直。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丝毫的羞愧或愤怒,
脸上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跳跃着幽冷、噬人的火焰。
她沉默地拿起那张23分的试卷,指尖用力到泛白,然后转身,
一步步走向教室最后方的角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上,也像是踩在仇人的尸骨上。
她站定在冰冷的墙壁前,目光穿透教室的窗户,投向外面空旷的篮球场。阳光很好,
几个男生在场上奔跑跳跃,挥洒着汗水。前世,就是在这堂物理课后,
她因为被罚站和试卷的刺激,加上苏瑶几句看似无意实则句句扎心的“安慰”,脑子一热,
做出了人生中最愚蠢的决定之一——跑去篮球场向那个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校草表白。
结果可想而知。巨大的哄笑声,手机镜头刺眼的闪光,将她仅存的自尊彻底碾碎。
那段狼狈不堪的视频,
成为苏瑶日后无数次用来佐证她“脑子有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最佳素材,
也成为压垮父母对她最后一丝耐心的稻草。这一次……苏念的嘴角,
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淬炼于地狱的残酷决心。
篮球场上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她的目光落在手中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23分试卷上,
鲜红的数字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前世被羞辱、被算计的记忆碎片还在脑海翻腾,但此刻,
一种奇异的冰冷正在她心底蔓延,迅速冻结了那些无用的愤怒和委屈。她需要力量。
绝对的力量。足以碾碎一切虚伪光环的力量。学习,是第一步,也是最无可辩驳的基石。
前世那些被苏瑶“借走”的笔记,那些属于她自己的灵感和汗水,
必须成为她亲手锻造的、刺向敌人的利刃。放学铃声如同救赎般响起,
教室里瞬间被嘈杂的收拾书包声和喧哗声填满。苏念沉默而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
将那刺眼的23分试卷随意地塞进书包最底层。她目不斜视,
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径直走向门口。“念念!
”一个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亲昵。
苏念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苏瑶小跑两步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微微蹙着眉,像一朵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娇弱小白花。“念念,你……你别太难过了。
物理老师今天说话是重了点,但他是为你好呀。分数……分数只是一时的,下次努力就好了。
要不……”她声音放得更轻,带着诱哄的意味,“晚上回去,我把我的笔记借你看看?
虽然我这次考得也不太好……”她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遗憾。前世,就是这样。
每一次她考砸,每一次被责骂,苏瑶总会第一时间出现,
用这种看似关怀备至实则处处彰显自己优越感的方式“安慰”她,
然后“慷慨”地“借出”笔记。那些笔记,
最终都成了苏瑶在父母和老师面前证明自己“勤奋友爱”的砝码,
也成了苏念“不努力”、“扶不上墙”的反面教材。苏念终于侧过头,
目光落在苏瑶那张精心维持着无辜表情的脸上。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像结了冰的湖面,
清晰地映出苏瑶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算计。“不必了。”苏念的声音很淡,
没有丝毫起伏,却像一块坚冰砸在地上,“你的笔记,自己留着吧。
”苏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瞬,那完美的面具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显然没料到苏念会是这种反应。以往,苏念要么是强忍着委屈接受她的“施舍”,
要么就是被激怒失控,无论哪种反应,最终受益者都是她苏瑶。“念念,
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苏瑶迅速调整表情,眼圈甚至微微泛红,
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哽咽,“我知道,妈妈昨天又因为设计稿的事情说你了,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那张草图很特别,想拿给妈妈看看,
没想到她误会是你抄我的……”又是设计稿。苏念的眼神骤然一冷。前世,
就是苏瑶一次次偷走她随手画的服装设计草图,在父母面前装作是她的灵感,
最终在高三下学期那个至关重要的“新锐之星”设计大赛上,
公然盗用了她构思整整半年的环保主题作品《新生》,一举夺魁,
彻底坐实了“天才少女设计师”的名头,也彻底堵死了苏念在设计上证明自己的可能。
“误会?”苏念停下脚步,转过身,彻底面向苏瑶。她的身高比苏瑶略高几公分,
此刻微微垂着眼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让苏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苏瑶,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拿在手里,迟早会烫掉一层皮。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苏瑶的脸色彻底变了,
那点伪装的委屈和红晕瞬间褪去,只剩下被戳中心事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强自镇定:“念念,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什么不是我的……我们是一家人呀,
东西分那么清楚干嘛?”“一家人?”苏念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你最好,
记住你今天说的‘一家人’。”说完,她不再看苏瑶那张精彩纷呈的脸,转身,
大步流星地离开。校服外套的衣角划出一个干脆利落的弧度,
带着一种决绝的、与过去彻底割裂的气息。苏瑶僵在原地,
看着苏念毫不留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扭曲。
那惯常的柔弱无辜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怨毒。她用力攥紧了拳头,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苏念……你等着!”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阴鸷。
苏念没有回家。那个所谓的“家”,早已是苏瑶母女精心打造的囚笼,
每一口空气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虚伪和恶意。她径直走向城市另一头,
那个被尘封在记忆角落、前世因自卑和隔阂而不敢靠近的地方——梧桐巷深处,
一栋爬满了常青藤的老式洋房。这里住着她的外公,林振邦。
一个曾经在国内外设计界叱咤风云、如今深居简出的顶级服装设计师。前世,直到她临死前,
才从苏瑶得意忘形的炫耀中得知,外公其实一直在寻找她,甚至在苏家破产后,
还试图联系过她,却被苏瑶母女从中作梗,彻底断绝了消息。
站在那扇厚重的、漆色有些剥落的雕花木门前,苏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
抬手按响了门铃。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穿着整洁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
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上下打量着苏念。“你找谁?”“您好,”苏念挺直脊背,
目光坦然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而稳定,“我找林振邦先生。我是苏念,
他的外孙女。”“外孙女?”老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诧和深深的怀疑。
他显然知道林家的一些往事,也知道那个被苏家带走的、据说“不成器”的外孙女。
“林老先生不见外客,尤其是……”他顿了顿,语气冷淡疏离,“姓苏的。
”意料之中的反应。苏念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她没有哭诉,没有祈求,
只是从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速写本。
这本子里,记录着她从初中开始,所有零碎的、不成形的设计灵感和涂鸦,
是她前世在苏家压抑生活中唯一的慰藉和出口,也是她天赋最原始、最本真的证明。
“麻烦您,把这个交给外公。”苏念双手将速写本递过去,
眼神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和坚持,“告诉他,如果他还记得我妈妈林晚秋画稿的样子,
就请看看这个。我就在外面等。”老管家看着女孩那双清澈却异常执拗的眼睛,
又看了看她手中那个饱经沧桑的速写本,严肃的脸上掠过一丝动容。他沉默了几秒,
最终还是接过了本子,语气依旧生硬,但态度明显缓和了一丝:“等着。”说完,
转身关上了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梧桐巷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念安静地站在门外,背脊挺直,像一棵倔强的小松树。
她看着洋房二楼那扇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心中没有忐忑,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静。
这是她选择的路,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走下去。不知过了多久,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终于再次缓缓打开。开门的依旧是那位老管家,但他的脸上,却再无之前的冷漠和疏离。
他的眼圈有些发红,
苏念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老先生……”老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侧身让开通道,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您……进去说话。”二楼的书房,光线有些幽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旧纸张和油墨的味道。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式对襟衫的老人,
背对着门口,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他身形清瘦,肩膀微微有些佝偻,
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他手里,正捧着苏念那本破旧的速写本,
枯瘦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正一页一页,极其缓慢地翻看着。
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他身前投下一道细细的光束,光尘在光束中无声地飞舞。
苏念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前世模糊的记忆里,关于外公的印象早已淡去,
只记得是个非常严厉、难以亲近的老人。此刻,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又被她死死压下。老人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他合上速写本,
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然后,
他才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眼神却异常锐利清亮,如同古井深潭,
此刻正穿透昏暗的光线,直直地落在苏念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寻,
有巨大的、无法言说的伤痛,最终,都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带着巨大问号的复杂。“苏念?
”老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岁月磨砺的沧桑感,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是我,外公。
”苏念的声音很稳,迎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
“这上面的东西……”林振邦扬了扬手中的速写本,眼神锐利如刀,“都是你画的?”“是。
”苏念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别人‘帮忙’?
”林振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紧紧锁住苏念的脸,
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太清楚设计这个行当,也太清楚苏家那对母女的手段。
眼前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据说“不学无术”的外孙女,
雕琢却灵气逼人、甚至隐约带着几分亡女林晚秋风格的笔触……巨大的反差让他不得不怀疑。
苏念听懂了外公的潜台词。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苦笑,
眼神却坦荡无比:“在苏家,除了我自己,还会有谁‘帮’我?苏瑶吗?
她只对我的东西感兴趣,无论是笔记,还是……设计稿。”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林振邦的瞳孔骤然收缩!浑浊的眼底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握着速写本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地盯着苏念,仿佛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下,
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老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和他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的轻微“咯咯”声。良久,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被林振邦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打破。那叹息里,
充满了迟来的、无法挽回的悔恨和滔天的愤怒。“好……好一个苏家!”他猛地站起身,
动作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凌厉气势,浑浊的眼底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好一个‘借’东西的苏瑶!”他绕过书桌,一步步走到苏念面前。那审视的目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痛的、带着巨大力量感的决断。“念念,”林振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苏家欠你的,外公帮你,一笔一笔,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他布满皱纹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重重地按在苏念瘦削的肩膀上。那掌心的温度,滚烫而厚重,
瞬间驱散了苏念重生以来一直萦绕在骨髓深处的冰冷。那不是虚假的温情脉脉,
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一个初入战场的战士的托付与承诺。苏念一直紧绷的脊背,
在这一按之下,奇异地松弛了一分。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底深处,
那幽冷的复仇之火,似乎也融入了外公掌心的温度,燃烧得更加稳定而炽烈。
梧桐巷深处的老洋房,成了苏念真正意义上的避风港,也成了她磨砺复仇之刃的熔炉。
林振邦没有立刻让她转入更好的学校,只是沉声说:“凤凰涅槃,先要自己浴火。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把坑填平,把丢掉的尊严,用实力亲手捡起来!
”他指派了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陈伯,负责苏念的生活和与学校的必要沟通,
隔绝了苏家可能的骚扰。书房里那盏明亮的台灯,成了苏念深夜最忠实的伙伴。
书桌上堆积如山的,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旧课本,
公亲自挑选、甚至亲笔批注的专业书籍——从最基础的《设计构成原理》、《服装结构学》,
到艰深的《高级定制工艺》、《世界面料史》,
甚至还有林振邦压箱底的、记录着他早年设计手稿和心得的珍贵笔记。
苏念像一块彻底干涸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知识。前世被压抑、被偷窃的天赋,
在外公精准而严苛的点拨下,如同被拂去尘埃的明珠,开始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她不再需要为琐事分心,一日三餐有陈伯精心安排,校服永远干净笔挺。她全部的精力,
都投入了学习与设计。白天,在学校,她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坐在角落的“学渣”苏念。
无视那些或明或暗的议论,无视苏瑶故作姿态的“关心”和偶尔投来的探究目光。
她将自己彻底隔绝在一个无形的屏障里,课堂上专注听讲,
课间争分夺秒地演算习题、翻阅专业书页。只有夜深人静,
在梧桐巷二楼那间特意为她整理出来的小工作室里,她才真正“活”过来。
涤纶纱线、废弃渔网再生的尼龙纤维、有机棉、麻……旁边散落着铅笔、炭笔、针线、卷尺。
墙壁上钉满了她为《新生》绘制的设计草图,线条从最初的生涩,
迅速变得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她埋头在面料之中,用剪刀裁剪,用针线缝合,
手指被扎破无数次也浑然不觉。废弃的矿泉水瓶被她巧妙地切割、打磨、塑形,
成为服装上极具未来感和环保寓意的立体装饰。灯光下,她专注的侧脸镀着一层柔和的微光,
只有眼神锐利如刀,那是复仇之火在无声燃烧。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缝纫机的哒哒声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中飞速流逝。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下发时,教室里炸开了锅。“卧槽!年级第一是谁?苏念?哪个苏念?
是我们班的苏念吗?!”“怎么可能!她上次物理才23分!”“是不是搞错了?重名了吧?
”“快看快看!苏瑶是第二!只差两分!天啊,苏念居然超了苏瑶?!”苏瑶坐在座位上,
手里捏着自己的成绩单,那鲜红的“148”旁边是清晰的“年级第二”。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惯有的温柔笑意僵在嘴角,
眼底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她猛地抬头看向苏念的方向。
苏念只是平静地从班长手中接过自己的成绩单。鲜红的“150”旁边,
“年级第一”四个字格外醒目。她甚至没有多看苏瑶一眼,
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随手将成绩单折好,塞进了书包的夹层里。
那无声的姿态,比任何炫耀都更具杀伤力。苏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手指紧紧抠着桌沿,指尖泛白。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瑶瑶,你没事吧?
”同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苏瑶猛地回过神,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事。念念……念念她进步真大,
我……我真为她高兴。”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怨毒。苏念,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仅仅是开始。苏念的成绩如同坐上了火箭,
每一次考试都稳定地高居榜首,将苏瑶牢牢压在身后。她依旧沉默寡言,
但身上那股沉静专注、不怒自威的气质,却让那些曾经嘲讽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老师们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怀疑、漠视,变成了惊讶、赞许和毫不掩饰的偏爱。
苏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曾经围着她转的“朋友”,
开始有意无意地向苏念示好;曾经将她视为苏家骄傲的父母,
在饭桌上提起苏念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语气复杂。她精心维持的“天才少女”光环,
在苏念绝对的实力碾压下,摇摇欲坠。她开始更加疯狂地翻找苏念的东西,
试图找到她“作弊”的证据,或者新的、可以窃取的灵感。然而,苏念的课桌和书包里,
除了课本和习题集,空空如也。那个承载着她所有设计灵感的速写本,
早已被锁在了梧桐巷工作室最安全的抽屉里。苏瑶的焦虑和嫉恨,
在得知“新锐之星”设计大赛即将开始的消息后,达到了顶峰。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一个能彻底碾压苏念、重新夺回所有光环的绝佳舞台!她必须拿到那个金奖!“念念,
”放学路上,苏瑶再次拦住苏念,脸上堆满了无懈可击的甜笑,眼神却带着迫切的试探,
“‘新锐之星’大赛你报名了吗?听说奖金很高,还能得到顶尖设计学院的推荐信呢!
我们一起参加好不好?我们可以互相交流灵感呀!”她亲昵地想去挽苏念的胳膊。
苏念不动声色地避开,眼神淡漠地扫过她:“没兴趣。”“怎么会没兴趣呢?”苏瑶不死心,
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点夸张的惊讶,“你不是很喜欢画那些小衣服吗?
这可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难道……”她故意拉长语调,意有所指,“你是怕……比不过我?
”拙劣的激将法。苏念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向苏瑶。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却让苏瑶心头莫名一跳。“证明?”苏念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偷来的东西,证明得了一时,证明不了一世。苏瑶,你确定,
要用这个比赛来‘证明’你自己?”她刻意加重了“证明”两个字。
苏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当众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你……你胡说什么!
”她尖声反驳,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带着一丝慌乱,“什么偷不偷的!苏念,
你少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不敢比!”苏念不再理会她色厉内荏的叫嚣,转身离开。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苏瑶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最后涨成一片难堪的猪肝色。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
紧紧缠绕上她的心脏。她看着苏念挺拔而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失控。苏念的“没兴趣”,不过是麻痹苏瑶的烟雾弹。
梧桐巷的工作室里,那件名为《新生》的作品,正在经历最后的蜕变。
主体结构采用坚韧的回收塑料瓶再生纱线编织而成,
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带着未来感的银灰色光泽。
腰间巧妙地运用废弃渔网纤维钩织出镂空的藤蔓造型,象征着生命在困境中的顽强攀爬。
最点睛之笔,
是肩部与裙摆处点缀的、由矿泉水瓶盖精心打磨塑形而成的“露珠”与“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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