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惊梦大都至正十一年1351 年深秋,
大都皇城的玉德殿笼罩在一片粘稠的寂静里。殿外的夜露凝结在琉璃瓦上,
顺着龙纹瓦当滴落,敲在汉白玉栏杆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
像是谁在暗处数着时辰。龙床之上,妥欢帖木儿猛地睁开眼,
胸腔里的心脏正以擂鼓般的频率狂跳。他不是应该在出租屋的书桌前赶论文吗?
题目是《元末财政崩溃与红巾军起义的关联性研究》,
电脑屏幕上还摊着《元史・食货志》的扫描件,
手边的冰可乐刚喝了一半...... 怎么一睁眼,就栽进了这铺着厚厚羊绒毡的床榻里?
鼻尖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不是现代的空气清新剂,
而是混合了安息香、檀香与某种奶脂的醇厚味道,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去按额头,
指尖触到的却是一头浓密柔软的黑发,
编着几缕镶嵌着绿松石的小辫 —— 这不是他那刚剪到耳垂的短发。"陛下?
" 一个尖细得像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妥欢帖木儿僵硬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圆领袍的宦官,正捧着一个鎏金铜盆跪在床前,
脸上堆着谄媚又惶恐的笑。这张脸......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 是朴不花!
那个在历史上权倾朝野,最后被朱元璋下令凌迟的宦官!
"水......" 他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只能挤出一个单音节。
朴不花连忙将铜盆举得更高些,盆沿的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妥欢帖木儿借着铜盆里晃动的水光,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一张年轻的脸,约莫二十出头,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带着明显的蒙古人特征,但皮肤白皙,
嘴唇的线条却很柔和 —— 这正是元顺帝妥欢帖木儿年轻时的画像!历史系研究生赵珩,
在 2023 年的某个雨夜,竟然重生成了 1351 年的元顺帝!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进他的脑海,
让他瞬间想起了关于这位末代皇帝的一切:他是元明宗的长子,七岁被流放高丽,
十三岁才被召回大都登基;他前期被权臣伯颜操控,后期沉迷藏传佛教与木匠活,
眼睁睁看着红巾军席卷半壁江山,最后在洪武元年仓皇逃离大都,
病死在应昌......"亡国之君"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陛下,您可是魇着了?" 朴不花见他脸色惨白,越发不安,"要不要传太医?
或是请大慈恩寺的国师来做场法事?""不必。" 妥欢帖木儿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慌,他现在是大元的皇帝,是天下共主,
哪怕这天下早已千疮百孔。
1351 年...... 他猛地想起这个年份的特殊性 —— 就在上个月,
工部尚书贾鲁刚刚奏请修治黄河,而历史上,正是这次征发十五万民夫,
让韩山童、刘福通抓住机会,用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的谶语,
点燃了红巾军起义的导火索!不能让历史重演!他掀开身上绣着日月山河图案的锦被,
冰凉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头脑更加清醒。龙床宽大得离谱,
铺着一层厚厚的白狐裘,踩在脚下的地毯柔软得像云朵,可他却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
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更衣。" 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朴不花愣了一下,连忙招呼殿外的宫女进来。
四个宫女低着头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朝服:明黄色的袍子上绣着十二章纹,
日月星辰、山龙华虫,每一针每一线都绣得极为精致;腰间的玉带镶嵌着硕大的祖母绿,
走路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头上的通天冠垂着十二串珠旒,每串都由珍珠与青金石穿成。
穿戴整齐后,妥欢帖木儿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的青年穿着繁复的龙袍,珠旒垂下,
遮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巴。他抬手拨开珠旒,
看着镜中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 那里面曾经盛满了怯懦与迷茫,但现在,
却燃起了一簇名为 "求生" 的火焰。"摆驾,紫宸殿。" 他转身向外走去,
龙袍的下摆拖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穿过长长的回廊时,
他看到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莲纹,屋檐下的斗拱层层叠叠,像无数只展翅欲飞的鸟。
晨光正从东方的天际线漫上来,给琉璃瓦镀上了一层金边,远处传来禁军换岗的甲胄碰撞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庄严肃穆,仿佛这个王朝还拥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可只有妥欢帖木儿知道,
这片繁华之下,早已是暗流涌动。黄河流域的灾民已经开始流亡,
河南的白莲教众正在秘密串联,江南的地主们囤积居奇,而朝堂上,
脱脱虽然刚刚扳倒伯颜掌握大权,但蒙古勋贵与汉人官员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
国库更是空得能跑老鼠......"陛下,前面就是紫宸殿了。
" 朴不花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妥欢帖木儿抬头望去,只见紫宸殿的大门敞开着,
百官已经按品级分班站立,黑压压的一片,像一片沉默的森林。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赵珩,而是妥欢帖木儿。他要以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一个历史研究者的智慧,去对抗那个注定到来的结局。大元的荣光,不能在他手中断绝!
2 紫宸惊变脚踏上紫宸殿的金砖时,妥欢帖木儿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金砖是江南特供的澄泥砖,敲之如磬,历经百年踩踏仍光可鉴人。此刻,
百官的朝靴底与砖面摩擦,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他穿过丹墀,
一步步走向龙椅,珠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遮挡了视线,
却也恰好掩饰了他眼底尚未褪去的生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炸响在殿内,
震得梁上的彩绘梁柱微微发颤。妥欢帖木儿在龙椅上坐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浮雕云龙纹。这把龙椅是忽必烈时期传下来的,紫檀木胎,
裹着一层厚厚的金箔,冰凉的触感透过龙袍渗进来,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众卿平身。
"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百官低着头缓缓起身,没有人敢抬头直视龙颜 —— 这位皇帝素来沉默寡言,
今日却似乎有什么不同。户部尚书铁木儿不花率先出列,捧着奏章的手微微发颤:"陛下,
黄河决堤已三月有余,济宁、曹州等地流民涌入大都者日逾千人,国库空虚,
赈灾款项......""赈灾款项稍后再议。" 妥欢帖木儿打断他,目光越过百官,
落在站在首位的脱脱身上,"脱脱丞相,贾鲁的修河策,你可有奏报?"脱脱愣了一下。
这位右丞相今年刚满四十,鬓角却已染霜,他是伯颜的侄子,却亲手扳倒了专权的叔父,
此刻正执掌朝政。按惯例,修河这样的大事本该由他先奏,可皇帝今日竟直接点了题。
"回陛下," 脱脱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贾尚书已拟定修河方略,
需征发汴梁、大名等十三路民夫十五万,调庐州等戍军两万监工,预计耗银八百万两,
工期半年。"他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十五万民夫,
这几乎是河南、山东两地青壮的三成,而八百万两白银,更是让本就空虚的国库雪上加霜。
妥欢帖木儿看着下方百官的反应,心中冷笑。
他太清楚这背后的猫腻了 —— 征发民夫意味着官吏可以趁机盘剥,耗银八百万两里,
至少有两百万会流入各级官员的腰包。而那些被强征的民夫,不仅要自带干粮,
还要忍受监工的打骂,稍有反抗便是死罪。这不是修河,这是在给红巾军送兵源。
"八百万两?" 妥欢帖木儿缓缓开口,珠旒后的目光扫过众臣,"去年镇压云南叛乱,
已从江南括银四百万两,如今百姓家中还有多少余粮?"铁木儿不花脸色一白,
连忙跪倒:"陛下明鉴,江南盐税尚有结余,可再括......""括?
" 妥欢帖木儿的声音陡然转厉,"伯颜当年括民田,逼反了多少百姓?你还想重蹈覆辙?
"铁木儿不花吓得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 "咚咚" 作响。殿内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谁都记得,这位皇帝登基初期,在伯颜的操控下几乎成了傀儡,
亲政后也多沉迷佛法与匠艺,从未有过如此凌厉的气势。脱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上前奏道:"陛下圣明,括银确非良策。但黄河不治,流民日增,恐生民变。
""朕没说不治。" 妥欢帖木儿的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朕旨意:一,
修河民夫改为募役,凡愿往者,每日支米二升、钱十文,由江南盐税、市舶司岁入补足,
不得向地方摊派;二,命脱脱为总领修河使,节制十三路官员,赐尚方宝剑,
凡阻挠修河、克扣粮饷者,先斩后奏;三,沿途州县设流民安置营,
修河民夫家眷可入营居住,由官府供给口粮;四,着御史台选派五十名监察御史,
分驻各工段,每五日向朕奏报一次,若有隐瞒,同罪论处。"他一口气说完,殿内鸦雀无声。
满朝文武都被这道旨意震住了。改征役为募役,等于断了地方官盘剥的门路;派脱脱总领,
又赐尚方宝剑,是前所未有的信任;安置家眷、派遣御史,
则更是细致到了骨子里 —— 这哪里是那位昏聩的顺帝,分明有世祖皇帝当年的魄力!
脱脱猛地抬头,看着龙椅上那个被珠旒遮挡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热。他久欲整顿吏治,
却苦于处处掣肘,如今皇帝的旨意,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臣,遵旨!
" 脱脱跪地领旨,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还有。" 妥欢帖木儿看向兵部尚书,
"调察罕帖木儿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率本部兵马驻守曹州,严防奸人趁机作乱。
"察罕帖木儿是乃蛮部人,此刻正在河南围剿小股乱民,以治军严明著称。让他驻守曹州,
正是为了防备韩山童等人趁机煽动民变 —— 这步棋,
妥欢帖木儿在昨夜就已在心中推演了无数遍。"臣遵旨!" 兵部尚书连忙领旨。散朝时,
百官走出紫宸殿,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蒙古勋贵们窃窃私语,
汉人官员则多面露喜色,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妥欢帖木儿回到玉德殿,摘下通天冠,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才在朝堂上的从容镇定,全是硬撑出来的 —— 他手心的汗,
几乎要将朝服的袖口浸湿。朴不花端来一碗奶茶,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今日朝会,
真是......""真是不像往日的陛下,对吗?" 妥欢帖木儿接过奶茶,
温热的瓷碗熨帖着冰凉的手指。朴不花吓得 "噗通" 跪倒:"奴才不敢!""起来吧。
" 妥欢帖木儿喝了一口奶茶,咸香的味道让他精神一振,"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奴才从陛下在高丽时就跟着了,算来已有十五年。
""十五年......" 妥欢帖木儿叹了口气。朴不花虽是历史上的奸宦,
但此刻还未掌权,且是少数能让他信任的人,"朕问你,如今大都的粮仓,还能支撑多久?
"朴不花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太仓现存粮三百万石,够京师用度一年,
但各地报灾的文书,已经堆了满满一柜......"妥欢帖木儿沉默了。他知道,
这三百万石粮里,至少有一半是账面上的虚数,层层盘剥之下,能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
恐怕不足三成。"传旨,让光禄寺削减宫廷用度,除祭祀外,
每日膳食不得超过十道菜;后宫嫔妃的份例,减半;朕的龙袍,不必再做新的,
旧的缝补一下还能穿。" 他放下奶茶碗,语气平静却坚定,"省下的钱粮,
全部拨给河南灾区。"朴不花彻底呆住了。这位皇帝虽不暴虐,却也素来讲究奢华,
尤其是对木工活,常常一掷千金,如今竟要自减用度?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重重叩首:"陛下仁心,天下之福!"妥欢帖木儿看着窗外。
晨光已经洒满了皇城,檐角的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知道,
这只是第一步。黄河修治能否顺利,察罕帖木儿能否挡住红巾军的萌芽,
脱脱能否顶住各方的压力...... 无数的难题还在等着他。但他不能退缩。
他拿起案头的《资治通鉴》,这是他昨晚让朴不花找来的。书页泛黄,
上面还有前人批注的痕迹。他翻开 "贞观之治" 的章节,目光落在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八个字上。无论是蒙古人、汉人,还是色目人,说到底,
想要的不过是一口饱饭、一个安稳的家。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万里江山,
未必就守不住。"来人," 他合上书,"备车,朕要去大慈恩寺。
"朴不花一愣:"陛下不是要......""朕去见国师,不是为了礼佛。
" 妥欢帖木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朕要让他告诉那些藏传佛教的僧侣,
朝廷的土地,不是让他们用来兼并的;百姓的香火钱,也不是让他们用来挥霍的。
想在大元的土地上传教,就得为朝廷分忧。"他要动的,不仅仅是吏治和河工,
还有那些占据了大量田产、免税特权的寺院。这步棋更险,却不得不走 —— 大元的财政,
已经经不起任何蛀虫的啃噬了。马车驶出皇城,穿过大都繁华的街道。街上行人往来,
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盛世景象。妥欢帖木儿撩开窗帘,
看着这烟火气十足的人间,心中默念:大元,朕不会让你亡的。
3 佛前问政大慈恩寺的钟声穿透云层时,妥欢帖木儿的龙辇正碾过门前的青石板路。
这座位于大都西郊的寺院,是藏传佛教在中原的圣地,寺内的国师八思巴后裔,
不仅掌管着全国佛教事务,更握着数万僧侣的户籍与遍布各地的寺田。车帘被掀开的瞬间,
浓郁的酥油香气扑面而来。寺院住持率百名僧侣跪在红毡上,
绛红色的僧袍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诵经声如潮水般漫过来,
"嗡嘛呢叭咪吽" 的六字真言缠绕着廊下的经幡,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尘埃。
妥欢帖木儿踩着内侍的背下车,目光扫过寺院朱红的山门。
门楣上 "大慈恩寺" 四个金字是赵孟頫所题,笔力遒劲,
却掩不住这寺院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 据他查阅的户部档案,仅大都周边,
大慈恩寺就占有良田两万顷,且全免赋税,比许多宗室亲王的封地还要富庶。"陛下驾临,
佛光普照。" 国师八思巴赤列穿着镶金边的法衣,捧着哈达迎上来。他约莫五十岁,
面色红润,眼神却透着精明,显然不是只懂念经的僧人。妥欢帖木儿接过哈达,
却没有按惯例挂在颈上,而是轻轻搭在臂弯:"国师,朕今日来,不是为烧香礼佛。
"八思巴赤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躬身道:"陛下有何圣谕,贫僧自当遵行。
""随朕来。" 妥欢帖木儿转身走向寺内的功德堂,
那里供奉着忽必烈当年御赐的鎏金佛像。他记得史料记载,这佛像的底座里藏着一张密文,
记载着大元初年对寺院的免税承诺 —— 这正是他今日要打破的东西。功德堂内光线昏暗,
只有佛像前的长明灯跳跃着微光。妥欢帖木儿望着那尊丈高的佛像,忽然开口:"国师可知,
河南灾民已逾百万,每日饿死的百姓,能填满这功德堂?
"八思巴赤列低头道:"贫僧已命各寺设粥厂,尽力赈济。""尽力?" 妥欢帖木儿转身,
目光锐利如刀,"朕查过,仅大慈恩寺在江南的寺田,每年收租粮二十万石,
足够十万灾民吃一年。可你们的粥厂,每日只舍三百碗稀粥,
碗底能照见人影 —— 这就是佛门的慈悲?"八思巴赤列脸色煞白,
连忙辩解:"陛下息怒,
寺田收入多用于修缮庙宇、供养僧众......""庙宇比人命重要?
" 妥欢帖木儿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世祖皇帝允许寺院免税,
是盼你们弘扬佛法、教化百姓,不是让你们做兼并土地的地主!
"他指着佛像底座:"那里藏着的免税文书,是世祖对佛门的信任。可如今,
你们拿着这份信任,勾结地方官隐瞒田产,
甚至放高利贷盘剥百姓 —— 上个月御史台奏报,济南府的广慧寺,
竟逼死了三个还不起债的佃户,这事国师知道吗?"八思巴赤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法衣。
他没想到这位素来不问俗事的皇帝,竟对寺内的龌龊了如指掌。
那些隐瞒田产、放高利贷的勾当,他虽未直接参与,却也分了红利,此刻被当众揭穿,
哪里还敢狡辩。"贫僧...... 罪该万死......" 他 "噗通" 跪倒,
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妥欢帖木儿看着他,语气稍缓:"朕不杀你,也不废佛。但从今日起,
全国寺田需重新丈量,凡超过百顷者,
超额部分按民田标准缴纳赋税;僧侣户籍需由地方官与寺院共同备案,
严禁私度僧尼逃避徭役;寺院放贷,利息不得超过三成,违者抄没寺产。"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堂内的僧侣:"另外,朕要你们每州选一百名僧人,组成 ' 医僧队 ',
携带药材前往河南灾区,救治伤病。做得好,
朕会下旨嘉奖;若阳奉阴违......"他没有说下去,但腰间尚方宝剑的寒光,
已经说明了一切。八思巴赤列不敢有丝毫犹豫,连连磕头:"贫僧遵旨!即刻传令全国寺院,
照陛下圣谕施行!"妥欢帖木儿这才转身,重新看向那尊佛像。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在佛像的金面上流淌,仿佛真有佛光洒落。他忽然觉得,这佛像的眼神,
竟与历史书上忽必烈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 那是一种既能包容万邦,
也能雷霆手段的眼神。离开大慈恩寺时,正午的日头正烈。妥欢帖木儿坐在车里,
看着街旁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忽然问朴不花:"听说前几日有汉人书生拦驾,想献治国策?
"朴不花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是有这么回事,那书生叫叶兑,浙江宁海人,
说有平叛良策,被侍卫拦下了。""叶兑?" 妥欢帖木儿心中一动。他记得这个名字,
在《明史》里有传,是明初著名的谋士,曾向朱元璋献 "一纲三目" 之策,
规划了平定天下的蓝图。没想到此人现在竟还在元廷治下!"传旨,将叶兑召到御书房见朕。
" 他立刻下令,"朕要亲自听听他的良策。"回到皇城时,叶兑已在御书房外等候。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脚踩布鞋,虽面带菜色,眼神却清亮如星。见到妥欢帖木儿,
他没有像寻常书生那般惶恐,只是拱手作揖:"草民叶兑,参见陛下。""免礼。
" 妥欢帖木儿指着案前的椅子,"坐。朕听说你有平叛良策?"叶兑谢过坐下,
从怀中掏出一卷油纸包着的策论,双手奉上:"草民以为,如今红巾军虽盛,却如一盘散沙。
刘福通在河南,徐寿辉在湖北,张士诚在淮东,彼此不服,可逐个击破。
"妥欢帖木儿展开策论,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先定河南,扼其咽喉;再取淮东,
断其左臂;最后溯江而上,
平定湖广......" 与他记忆中叶兑给朱元璋的策略如出一辙,只是对象换成了元廷。
"说得好。" 妥欢帖木儿抬头看向叶兑,"但你可知,如今朝廷兵力分散,粮饷不足,
如何能逐个击破?"叶兑微微一笑:"陛下近日改黄河募役,已收民心;若再能整顿寺田,
增加赋税,粮饷可解。至于兵力,蒙古骑兵虽锐,却不擅水战,可起用江淮水师,
再招募汉人团练,许以军功封赏 —— 汉人中善战者,不在少数。
"这正是妥欢帖木儿所想的!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你愿为朝廷效力吗?
朕可授你监察御史之职,派你去江南巡查吏治。"叶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起身拜倒:"草民虽为汉人,却知 '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
陛下若能一视同仁,草民愿效犬马之劳!"妥欢帖木儿扶起他,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
元朝的根本问题,在于蒙古贵族的 "四等人制",将汉人、南人视作下等,
才逼得天下英雄揭竿而起。如今叶兑的话,正是民心向背的关键。"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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