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恋爱脑发作,被凤凰男PUA整整八年。为他放弃考研,
把行长妈妈给的金饭碗让给他。连晋升机会都亲手送他,最后换来捉奸在床的“惊喜”。
车祸咽气前,我看见他搂着富家女嘲笑我蠢。重生后我直接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
“PUA我?你也配?”冰冷。刺骨的冰冷包裹着我,
像被封进了北冰洋深处永不融化的坚冰里。意识沉浮,混沌不堪,
仿佛刚刚挣脱了一个冗长而窒息、浸透了绝望的噩梦。然而那“梦”中每一丝剜心的疼痛,
每一次卑微的祈求,每一句刻毒的贬低,都清晰得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耻辱印记,
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是梦吗?可那八年的钝刀子割肉,那被踩进泥泞里的尊严,
那车轮碾过身体时骨头碎裂的可怕脆响,
还有渣男搂着小三站在马路对面、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看垃圾般的嘲弄笑意……太真实了。
真实到……此刻心脏的位置,还在剧烈地抽痛、痉挛,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回响。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掀开。不是医院消毒水刺鼻的惨白,
也不是死后虚无的黑暗。视线艰难地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到令人心头发颤的米白色天花板吊顶。一盏造型简洁的吸顶灯,
柔和的光晕静静流淌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夏天的栀子花沐浴露的味道,
混合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青草气息的晚风。这……这是我的卧室?大学时代,
那个承载了我太多天真和愚蠢幻想的卧室?身体僵硬得像生锈的零件,我几乎是梗着脖子,
一寸寸地扭过头。视线扫过书桌——堆满了金融学教材和考研资料,
最上面一本《高等数学》习题集摊开着,笔迹潦草,停留在某道复杂微积分的演算中途。
旁边,安静躺着一部几年前早已淘汰的旧款手机。屏幕是亮的,
幽幽的蓝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时间……我猛地伸出手,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一把抓过那部旧手机。
屏幕顶端清晰地显示着:**2017年6月15日,星期四,晚上9:47。
**嗡——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尖锐的蜂鸣。
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
裹挟着前世那些被刻意遗忘、又被死亡强行唤醒的剧痛记忆,汹涌地冲撞进来。这个日期!
这个时间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就是这一天!就在今晚!
前世那个愚蠢透顶的我,就是在这个时间点,
接到了渣男陈铭宇那通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电话——他约我进行那场所谓的“毕业旅行”,
庆祝我们即将“共同开始新的人生篇章”。多么甜蜜的陷阱开端。在那个精心策划的旅行里,
在洱海边虚假的星空下,在酒精和他编织的、关于“我们未来”的美好蓝图中,我彻底沦陷,
点头答应做他女朋友。从此,我的人生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无可挽回地滑向深渊。
为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保研名额,
最大银行分行当副行长、费尽心思为我铺路的妈妈——为我预留的、令人眼红的管培生职位,
毫不犹豫地“让”给了他,只因他一句“宝宝,
我更需要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配得上你”;在职场里,
一次次忍痛割舍掉本该属于我的晋升机会,亲手捧到他面前,
只为换取他片刻虚伪的温柔和肯定;整整八年!我像一只被温水煮透的青蛙,
在他和他那个吸血鬼家庭日复一日的贬低、否定、情感勒索和“为你好”的糖衣炮弹中,
逐渐失去了自我价值判断的标尺。我的世界一点点缩小,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中心。
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前途命运,都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随意揉捏。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我拖着连续加班三十多个小时、疲惫得几乎散架的身体,想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却在他租住的公寓楼下,亲眼目睹了他和另一个穿着精致、拎着名牌包的女人激烈拥吻,
然后相拥着走进单元门。那一刻,世界崩塌的声音如此震耳欲聋。八年的付出、牺牲、隐忍,
像一个巨大的、荒诞的、令人作呕的笑话,狠狠扇在我脸上。
对我日渐加深的不耐烦、他对我家人越来越露骨的嫌弃——瞬间串联成清晰的、丑陋的真相。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烧毁了一切理智。巨大的耻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嘶吼:冲上去!
撕碎那对狗男女!我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冲进冰冷的、被车灯割裂的雨幕里……尖锐到能撕裂耳膜的刹车声!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身体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
骨头碎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温热的液体从口鼻汹涌而出,迅速带走体温和意识。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涣散的瞳孔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陈铭宇搂着那个女人,
站在不远处的公寓台阶上。雨伞遮住了他们的上半身,但我清晰地看到,陈铭宇的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弧度。那个女人则微微蹙着眉,
像是在嫌弃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搅扰了他们的兴致。没有惊恐,没有悲伤,
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只有赤裸裸的、看垃圾般的冷漠和嫌弃。原来……我在他眼里,
从来就只是这样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甚至嫌它碍事的垃圾。灵魂像是被剥离了沉重的躯壳,
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清明席卷而来。
我看着自己的尸体躺在冰冷的雨水中,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雨水混着血水,
在身下蜿蜒开暗红色的溪流。警灯闪烁,路人惊恐地围拢,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由远及近……然后,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拉扯。
我看到陈铭宇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在警察询问时,熟练地扮演着一个“悲痛欲绝的男友”,
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他娴熟地利用了我的“意外”,博取着同情。更讽刺的是,
行界的人脉和影响力——那是我用命换来的、留给他最后的“遗产”——在接下来的几年里,
一路平步青云,最终坐上了那家银行财务总监的宝座。他娶了那个富家女,住进了豪宅,
开着豪车,成为了所谓的“人生赢家”。而我那可怜的妈妈,一夜白头。
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抱着我的遗像,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眼神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绝望和死寂。爸爸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背脊佝偻,
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是他无声的泪水和崩塌的世界。
他们倾尽所有,试图找出“意外”的真相,但陈铭宇做得太干净了。最终,
妈妈承受不住这锥心刺骨的丧女之痛,在一个同样冰冷的雨夜,永远地倒下了。
爸爸在双重打击下,郁郁而终。我的家,因为我愚蠢的“爱情”,彻底毁灭了。“蠢货!
”一个宏大、冰冷、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像是响彻在灵魂深处的怒斥声骤然炸开,
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极致愤怒。“大好年华,锦绣前程,父母心血,
尽付流水!竟为一个卑劣的吸血虫,将自己与至亲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的脑子呢?
被那廉价的甜言蜜语泡发霉了吗?!”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冰渣的重锤,
狠狠砸在我虚无的灵魂上,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痛楚和铺天盖地的羞耻。
那是对我前世所有愚蠢选择的终极审判,字字诛心。“念你父母一生行善,功德尚存。
也念你……临死一刻,终见豺狼面目,悔意尚真。”那声音的怒意似乎稍敛,
却依旧冰冷如铁,“给你一次机会。记住,这是你父母用命换来的最后生机!若再执迷不悟,
甘堕泥淖,便永世沉沦,再无回头之路!”那声音消散的瞬间,
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力量猛地将我向下拉扯,像是从万米高空骤然坠落!“呃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后背的睡衣被冷汗完全浸透,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眼前阵阵发黑,
窒息的感觉依旧残留在胸腔里。不是梦!那冰冷的审判,那撕心裂肺的悔恨,
那目睹父母惨状的无边绝望……还有此刻手中这部旧手机屏幕上,
那清晰得刺眼的日期和时间——2017年6月15日,晚上9:48!比记忆中,
只过去了一分钟!就在这时,仿佛命运的恶意嘲弄,那部握在我手里、屏幕还亮着的旧手机,
猛地、疯狂地震动起来!嗡嗡嗡——嗡嗡嗡——屏幕瞬间被来电显示占据。两个硕大的字,
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瞳孔:**陈铭宇。**是他!就是这个时间!
就是这通电话!前世那场将我拖入地狱的“毕业旅行”邀约,来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以近乎爆裂的频率疯狂撞击着胸腔。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同时倒灌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被抽空,只留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近乎实质的恶心感。胃部剧烈地翻搅着,
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那个曾经让我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此刻却只让我感到无比肮脏和憎恶的名字。前世八年的屈辱、痛苦、欺骗,父母绝望的眼神,
自己躺在冰冷雨水中慢慢冷却的身体……所有画面如同最残酷的慢镜头,
一帧帧在眼前爆开、回放。“呼……吸……”我猛地张大嘴,用尽全力吸入一口空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残忍的清醒。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皮肉里,
尖锐的刺痛感勉强压制住灵魂深处那想要尖叫、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冲动。
指甲几乎要掐进那劣质的塑料手机壳里。不能接!绝对不能!接了,就意味着重蹈覆辙!
就意味着亲手将自己和父母再次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意味着辜负了那用父母功德换来的、仅此一次的重生机会!“啪嗒!”一声脆响。
是我牙齿用力咬合时发出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厉。我猛地抬起手,
不是去按那个绿色的接听键,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食指带着刻骨的恨意,
狠狠地、决绝地戳向屏幕右下角那个猩红色的——拒接!世界瞬间安静了。
屏幕上“陈铭宇”三个字和那个跳动的电话图标,如同被掐灭的鬼火,骤然消失。
只剩下冰冷的、单调的锁屏壁纸。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小小的卧室。
只有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像一头刚刚挣脱陷阱、遍体鳞伤的野兽。
但这寂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嗡嗡嗡——嗡嗡嗡——手机屏幕再次疯狂地亮起!那个名字,
如同附骨之蛆,带着不依不饶的执着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志在必得的傲慢,
又一次固执地占据了整个屏幕!陈铭宇!他果然打来了第二次!前世也是这样,我不接,
他就一遍遍打,直到我接起为止。他太了解我了,了解我的优柔寡断,
了解我对他的“不忍心”,了解我根本无法拒绝他“热情”的邀约!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堤坝。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烧灼着我的理智。好!很好!你不是喜欢打吗?我让你打!这一次,
我甚至没有去看屏幕。我的动作快得带风,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决绝。
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道残影,精准地落在那个不断跳动的名字上——不是接听,
而是狠狠地长按!屏幕跳出了选项菜单。我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死死钉在那个代表着彻底终结的选项上:阻止此来电号码!没有丝毫犹豫,
指尖带着毁灭一切的决心,重重按下!屏幕上弹出一个冰冷的确认框:“阻止后,
此号码将无法联系您。”“确定。”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带着斩断一切的狠戾。指尖落下,像断头台的铡刀。“嘟——”一声短促的系统音,
如同死亡的宣告。屏幕上,“陈铭宇”三个字彻底灰暗、消失,
被永久地打入了通讯录的地狱。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拉黑电话只是第一步。
这个卑劣的吸血鬼,无孔不入!他还有我的微信!还有我的QQ!
还有所有可能联系到我的社交软件!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动作迅猛得近乎狂暴。
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点击、滑动、确认。
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带着虚伪阳光笑容的头像——点击右上角——加入黑名单!
确认!QQ好友列表——找到那个刺眼的名字——右键——删除好友!同时拉黑!
确认!微博关注列表——找到——移除粉丝!加入黑名单!每一个操作都干净利落,
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畅快。每一个“确认”键按下去,
都仿佛斩断了前世缠绕在我身上的一根无形的枷锁。屏幕上那些代表着陈铭宇存在的符号,
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灰暗、被彻底屏蔽。
当最后一个社交软件上的“陈铭宇”被拖入黑名单的深渊,我猛地将手机屏幕朝下,
狠狠地扣在书桌上!“砰!”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做完这一切,
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第二层衣衫。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
带来一阵阵闷痛。但我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虚脱的轻松。
仿佛卸下了背负八年的、名为“爱情”实为枷锁的沉重十字架。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那虚伪的、带着算计的气息。这间卧室,这张书桌,
甚至窗外那吹进来的晚风,都让我感到窒息和肮脏。“不够……还不够……”我喃喃自语,
声音嘶哑。目光扫过书桌,猛地定格在那本摊开的《高等数学》习题集上。
那上面潦草的演算痕迹,那停留在中途的复杂题目,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考研!
这个前世为了他而轻易放弃的梦想!
这个我内心深处真正渴望、却被他的PUA话语“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不如早点稳定下来帮我”强行压抑下去的火焰!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的渴望瞬间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那是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求生本能,一种迷途羔羊终于看见灯塔的狂喜!
几乎是扑过去的动作,我一把抓起那本厚厚的习题集,紧紧抱在怀里。
粗糙的纸张边缘摩擦着手臂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踏实感。对!考研!
离开这里!去更高的平台!去那个前世与我失之交臂的顶尖学府!
去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轨迹!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如同燎原的野火,
瞬间烧尽了所有迟疑和软弱。一股巨大的、近乎蛮横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起。
我再也没有看那部被扣在桌上的手机一眼。猛地站起身,冲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过、实际上只是他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控制欲而替我挑选的、风格我并不喜欢的连衣裙。
那些衣服,此刻在我眼里,如同沾染了剧毒的蛇蜕。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扯出来,团成一团,
像丢弃垃圾一样,狠狠地扔进了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专门用来装废弃物品的黑色塑料袋里!
案的马克杯、几张傻乎乎的合影照片里我的笑容那么卑微……所有沾染了他气息的东西,
都被我粗暴地扫进那个黑色的深渊!清理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像是在进行一场迟到了八年的、对过去那个愚蠢自我的彻底清算。
黑色的垃圾袋迅速被填满、鼓胀起来,像一个臃肿而丑陋的、等待被埋葬的过去。
当最后一件与他有关的东西被丢进去,我一把攥紧袋口,用力打了个死结。
然后拖起这个沉重的“过去”,打开房门,径直走到楼道尽头的大垃圾桶旁。“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黑色的袋子被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散发着淡淡异味的巨大垃圾桶内。
盖子合上,发出一声轻响。仿佛一个时代的终结。做完这一切,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缓缓滑坐到地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我没有擦。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肺叶像个破风箱一样拉扯着空气。但这一次,吸入的空气不再冰冷窒息,
反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略带浑浊的清新。我抬起头,望向走廊尽头那扇小小的窗户。
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模糊的玻璃渗进来,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小片朦胧的光斑。
那光芒很微弱,却固执地亮着。如同我心底那簇刚刚重新点燃的、名为“希望”的微小火苗。
……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我把自己彻底埋进了书山题海之中。
曾经堆满言情小说和“恋爱攻略”的书桌,
银行学》、《高等数学》、《考研英语真题详解》……这些厚重得能砸死人的砖头彻底占领。
清晨五点,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宿舍楼还沉浸在沉睡的寂静里,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越的鸟鸣。我的小台灯已经准时亮起,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书桌一角。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为这静谧黎明唯一的节奏。深夜十一点,整栋楼的灯光渐次熄灭。
我的台灯依旧固执地亮着,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灯塔。眼皮沉重得打架,我就用冷水狠狠拍脸,
或者灌下一大口浓得发苦的黑咖啡。咖啡因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奇异地提神醒脑,
压下了胃部因为作息紊乱而隐隐的不适。自习室成了我的第二个家。固定的角落位置,
堆满了书本和资料,像一个坚固的堡垒。周围的同学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我,像一颗钉子,
牢牢地铆在那里。“苏晚,你疯啦?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
”同寝室的赵晓萌抱着书准备离开,看着还埋在书堆里的我,一脸不可思议。我抬起头,
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对她扯出一个有些疲惫但异常坚定的笑容:“还有一章题,
做完就回。你先走吧。”赵晓萌摇摇头,眼神复杂,有佩服,也有一丝不解:“你说你,
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陈铭宇一个电话,你能丢下所有跑出去,现在……”她顿了顿,
没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你注意身体,别熬太狠。”陈铭宇。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但我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笔尖,
随即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嗯,知道。谢谢。”赵晓萌离开后,自习室彻底空了。
只剩下日光灯管发出的轻微嗡鸣,和我笔尖摩擦纸张的单调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的油墨味和淡淡的尘埃气息。变了个人?是啊。死过一次的人,
怎么可能不变?我低下头,目光重新聚焦在面前那道复杂的计量经济学模型推导题上。
那些冰冷的公式、符号,此刻在我眼中却充满了令人心安的秩序感和逻辑力量。
它们不会背叛,不会欺骗,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这比那虚无缥缈、充满算计的“爱情”,可靠太多了。时间在笔尖流淌,三个月的光阴,
就在日复一日的背诵、演算、纠错中悄然滑过。夏日的燥热被初秋的微凉取代。
考研报名的日子到了。我坐在学校机房的电脑前,
上敲下那个前世魂牵梦萦、今生志在必得的学校代码和专业名称——光华管理学院金融硕士。
确认提交的那一刻,指尖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不是犹豫,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
走出机房,秋日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校园里弥漫着桂花的甜香,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充满了干爽清冽的空气和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希望感。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声音,突兀地、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焦躁,从旁边的小路阴影里传来。
“苏晚!”我脚步一顿,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没有立刻回头。阴影里,
陈铭宇走了出来。他穿着那件我前世觉得特别阳光帅气的浅蓝色格子衬衫,但此刻看来,
那颜色廉价得刺眼,布料也透着一股劣质感。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似乎也有些乱了,
额前几缕碎发汗湿地贴在皮肤上。
脸上惯有的、那种带着三分温柔七分掌控的自信笑容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困惑、焦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的复杂表情。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我,像是要在我脸上找出某种答案。三个月了。这是我重生后,
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他。胃部条件反射般地一阵抽搐,涌起强烈的恶心感。
前世临死前他那冷漠嫌恶的眼神,瞬间与眼前这张故作深情的脸重叠。“苏晚,你站住!
”他见我没反应,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命令口吻,几步追到我面前,
试图挡住我的去路。“你到底怎么回事?电话不接,微信QQ全拉黑?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他靠得很近,
身上那股廉价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激怒了他。“旅游的事呢?我们说好的毕业旅行!攻略我都做好了!
钱我都存了一部分了!”他语速很快,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急躁,“你一声不吭就放我鸽子?
这三个月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闹脾气?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反常,都只是在“闹脾气”?我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