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多听话呢？哥哥每次开口要钱，我都毫不犹豫地转账。五年来，从五百到五千，
从五千到五万。我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同事张莉抢我功劳的时候，
我选择了沉默。家人把我当提款机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懂事。
直到我无意中听到哥哥的一段语音：“我姐就是个傻子，辛苦赚钱给我们花。”“她的钱，
不就是我们的钱吗？”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所有的退让和妥协，换来的不是亲情，
而是算计1、 翡翠镯子的秘密我叫林晚。二十七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设计。
生活像一杯温水，不好不坏。桌上的绿萝长出了新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了晚上九点。
我又在加班。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是妈妈留下的。她说，女孩子要戴点东西压身。这些年，
它陪着我，从青涩到如今。冰凉的触感，总能让我平静。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哥哥林浩发来的微信。“晚晚，江湖救急，转五千。”后面跟了个“拜托”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熟练地打开银行APP。输入金额，密码，转账。“又去鬼混了？
”我回了一句。“朋友生意周转，帮个忙。”他的借口，永远那么熟练。我没再回复。
把注意力拉回到设计方案上。这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心血。明天就要提案了。
同事张莉端着咖啡走过来。“晚晚，还没走啊？”“快了，再完善一下细节。
”她凑过来看我的屏幕。“哇，你做的真好。”她的眼睛里闪着光。“明天我帮你一起讲吧，
两个人更有气势。”我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哎呀，跟我客气什么。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亲切。“就这么说定了。”她端着咖啡，扭着腰走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浓郁的香水味。我心里有点堵。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也许是我想多了。
手机又亮了。是闺蜜小青。“你哥又找你要钱了？”“你怎么知道？”“猜的。你又给了？
”“嗯。”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林晚，你就是太心软了。”“他是你哥，
不是你儿子。”“你不能总这么惯着他。”她的话像针，扎在我心上。“我知道了。
”我小声说。“行了，早点休息吧。”挂了电话，我更累了。把方案最后检查一遍，存盘。
关机，收拾东西。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像我的心。回家的路上，
我习惯性地点开手机银行。想看看这个月的开销。哥哥那笔五千的转账，赫然在列。
我往下划着。账单的末尾，有一笔小额支出。三百块。支付对象是一家我从没去过的酒吧。
时间是昨天下午。我皱起眉头。昨天下午，我一直在公司开会。根本没有消费。是盗刷吗？
可手机没收到任何验证码。我盯着那条记录，看了很久。也许……是我记错了？算了，
三百块而已。我关掉手机，把这点小小的疑虑，扔进了深夜的风里。
2、 提案会的背叛第二天，提案会。我抱着电脑，深吸一口气。
老板和部门主管都坐在对面。张莉站在我身边，笑靥如花。“老板，这是我们小组的方案。
”她一开口，就把“我”变成了“我们”。我心里咯ли了一下。她拿过我手里的遥控笔。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开始讲解。讲的，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方案。每一个字，
每一张图，都是我的心血。她讲得流利又自信。仿佛这真的是她的作品。
她甚至补充了几个无关痛痒的细节。显得她参与感十足。我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助理。
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老板频频点头。“不错，张莉，
这个想法很有创意。”“考虑得很周全。”主管也笑着说：“小张最近进步很大啊。
”张莉谦虚地摆摆手。“主要还是团队的力量。”她说着，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
没有感谢，只有炫耀。会议结束，掌声雷动。是给张莉的。我跟在她身后，走出了会议室。
“张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嗯？”她回头，一脸无辜。“为什么……”“晚晚，
这是为了我们团队好。”她打断我。“我口才比你好，表达能力更强。
”“这样才能保证方案顺利通过，不是吗？”“你看，现在结果不是很好吗？
”她笑得理直气壮。“我们是一个集体，不要分那么清。”我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是啊，
方案通过了。这是最重要的。我这样安慰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中午，我去茶水间泡面。
热气熏得我眼睛发酸。手机屏幕亮了。是张莉发的朋友圈。九宫格照片。第一张，
是她在会议室讲解方案的背影。第二张，是老板和她亲切握手。后面几张，
是一家高级日料店的菜品。精致得像艺术品。配文是：“辛苦的付出终有回报，
庆祝项目顺利拿下！”下面一排同事的点赞和恭喜。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碗里干巴巴的面饼。
第一次觉得，这碗泡面，又苦又涩。难以下咽。3、 奖金风波项目的奖金发下来了。
一万块。打到了张莉的卡上。她当着我的面，取了五千块现金。用一个红包包好，递给我。
“晚晚，这是你的那份。”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我看着那个红包。
“为什么是一半？”“因为我也付出了啊。”她理直气壮。“我帮你完善了方案，
还在会上讲解。”“没有我，这个项目能成吗？”我气得发抖。“方案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只是讲了一遍！”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林晚，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做人不能太计较。”“为了这点钱，伤了同事和气，值得吗？”周围的同事围了过来。
“算了算了，都是一个部门的。”“张莉也是为了项目好。”“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工作呢。
”这些“和稀泥”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我看着他们。
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我成了那个“斤斤计较”的恶人。我攥紧了拳头。最终，
还是接过了那个红包。那五千块，像炭火一样烫手。回到家。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晚晚，
你哥哥要买婚房了。”“首付还差二十万。”“你看你这边，能不能先帮他凑凑？
”我脑袋“嗡”的一声。“妈，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这几年存的钱，大都给他了！
”“他是你亲哥哥啊！”妈妈的声音拔高了。“他要结婚了，是大事！”“你一个女孩子，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你的嫁妆，先挪给他用用，怎么了？
”嫁妆……我存了五年的嫁妆。那是我的底气，我的退路。现在，他们要抽走我的底气。
堵上我的退路。“我不给。”我第一次，对妈妈说了“不”。电话那头沉默了。
随即传来压抑的哭声。“林晚，你变了。”“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不管我们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割在我的心上。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世界安静了。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的自己。
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冰冷刺骨。我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杯子，书本，台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像我那颗，再也拼不起来的心。我蹲下来，
抱住膝盖。没有哭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为什么？
为什么我退了那么多步，他们还在逼我？我只是想，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黑暗中，
我坐了很久很久。手机屏幕亮着，是哥哥发来的信息。“姐，妈都气病了，
你快把钱转过来吧。”我看着那行字，没有回复。反击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废墟里，
悄悄地，探出了一点点芽。但很快，又被恐惧和犹豫的石块，压了回去。
4、 骗局的真相我病了。发烧，头痛，浑身无力。请了一天假，躺在床上。
昏昏沉沉地睡着。手机一直在震。是哥哥，是妈妈，是各种亲戚。我一个都没接。
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世界终于清净了。下午，烧退了一些。我挣扎着起来喝水。微信里，
有几十条未读消息。我点开哥哥的头像。最新的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不是文字。
是一段语音。我以为又是催钱的。随手点了播放。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传出来，带着笑意。
“阿浩，你姐真会给你钱吗？”“那可是二十万呢。”是哥哥的女朋友。然后，
是我哥熟悉的声音，得意洋洋。“放心吧，宝贝。”“我姐那个人，我最了解了。”“心软，
又好面子。”“我妈再一哭一闹，她肯定就妥协了。”“她就是个傻子，辛苦赚钱给我们花。
”“等拿到钱，我先给你买那辆你看中的红色小跑车。”“她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吗？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屏幕裂开，像一张蜘蛛网。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碎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只是个傻子。一个会赚钱的工具。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忍让。换来的，不是亲情。
是算计，是嘲笑。我浑身发冷，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我趴在地上，
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我颤抖着手，把那段语音，转发给了我的文件助手。然后，
保存到云盘。加密。我做完这一切，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空洞，
没有焦距。不，不是空洞。那里面，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是一些冰冷、坚硬、像淬了火的钢一样的东西。是恨。我攥紧了手机，
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地发抖。我站起来。第一次，想要把所有虚伪的面具，撕个粉碎。
我要去报警。不，我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揭穿他们！我刚要迈步。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
在寂静的房间里，像一声惊雷。是妈妈打来的。我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电话那头，
不是妈妈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喂，是林晚吗？”“你妈在我们这儿，突发脑溢血，
正在抢救。”“急需手术费。”“你哥说，钱都在你那儿。”“你赶紧把钱送过来！
”我愣住了。脑溢血？怎么可能？我早上还看到她在家族群里，精神十足地指责我不孝。
5、 反击的开始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哪个医院？”我问，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是一家很偏远的私立医院。“我妈早上还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脑溢血？”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病这种事，谁说得准？”“你别废话了，
赶紧拿钱过来！”“否则耽误了手术，你就是不孝女！”说完，电话被挂断了。我看着手机，
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骗局。一个多么拙劣，却又恶毒的骗局。他们为了钱，
连这种谎言都编得出来。我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恨意。打开电脑。把那段录音，
和这些年给哥哥的转账记录。一份一份，全部整理好。打了包，加密，
上传了三个不同的云盘。然后，我把其中一个账号密码，发给了一个人。陈峰。
那个在公司帮过我的前辈。“陈工，帮我存个东西，以防万一。”他很快回复：“好。
”没有多问一个字。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有了一块小小的底。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