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片段

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片段

作者: 韭菜割了一茬接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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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片段》“韭菜割了一茬接一茬”的作品之任我行少林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此册所非是禅宗佛法公亦非少林武学心乃是老衲执掌嵩山少林方丈之位数十于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之偶有心潮翻或是夜不能寐信手录下的些许琐碎思既无章亦无体不过是一介老僧直面本心的私语罢少林自达摩祖师一苇渡开宗立派以便为天下武学之更兼佛门清净圣地之千百年香火鼎弟子遍布四一言一皆牵动宗门荣亦关乎天下武林视故而人老衲需是慈悲圆融...

2025-10-31 21:09:59

此册所载,非是禅宗佛法公案,亦非少林武学心要,乃是老衲执掌嵩山少林方丈之位数十载,

于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之余,偶有心潮翻涌,或是夜不能寐时,信手录下的些许琐碎思绪。

既无章法,亦无体例,不过是一介老僧直面本心的私语罢了。少林自达摩祖师一苇渡江,

开宗立派以来,便为天下武学之宗,更兼佛门清净圣地之名。千百年来,香火鼎盛,

弟子遍布四方,一言一行,皆牵动宗门荣辱,亦关乎天下武林视听。故而人前,

老衲需是慈悲圆融、智慧如海的方丈,需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言谈皆合佛理,

举手投足间皆是禅者风范。然则,老衲终究是一介凡夫,具血肉之躯,有七情六欲。

这世间纷扰,江湖风波,佛门戒律与人心人情的拉扯,又岂能全然无惑?

面对强敌环伺、宗门安危,又岂能全然无惧?数十年如一日背负千斤重担,又岂能全然无疲?

眼见正邪颠倒、是非混淆,又岂能全然无争?这一本薄薄日记,

便成了老衲唯一可卸下袈裟、摘去方丈面具,直面本心的方寸之地。

其中既有对江湖风云变幻的了然与预判,有对门下弟子品行武学的期许与担忧,

有对佛法精义的反复叩问与顿悟,亦有诸多不便与外人言说的宗门筹谋、武林权衡,

甚至是些许难以宣之于口的挣扎与纠结。五岳剑派之中,左冷禅之野心昭然,

欲图并吞五岳、称霸武林;黑木崖上,任我行之意气狂傲,重出江湖便搅动风云;华山之巅,

岳不群之隐忍深沉,伪君子面具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而令狐冲那小子,率真坦荡,

却又放浪形骸,于正邪之间自在游走……江湖如同一局宏大棋局,众生皆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或为利驱,或为情困,或为势迫。而老衲身处这棋局之中,身为少林方丈,既不能置身事外,

亦不能肆意落子。旁人问,执子者谁?或曰“业力”牵引,

冥冥中自有定数;或曰“人心”作祟,贪嗔痴慢疑搅动尘寰。老衲看来,二者皆是,

又皆非全然。今将此册封存于藏经阁密室,非为传之后世、博名立万,只愿他日有缘人得见,

能知这少林清静名山之下,并非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禅者,亦曾有过寻常人的烦恼与迷茫,

亦曾行过非常人的抉择与担当。江湖路远,世事无常。所谓是是非非,历经岁月冲刷,

不过付之一笑;所谓恩恩怨怨,到头来,终归尘土。唯有佛法无边,能渡世人于苦海,

能安本心于乱世。——方证 于嵩山少林 藏经阁第一章 春风里的杀机三月初九,

微雨初霁。一夜春雨洗去了山间尘埃,空气里满是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庭前那几株老桃树,枝桠上缀满了初绽的桃蕊,粉白相间,沾着晶莹的雨珠,望去楚楚动人。

今日早课,众弟子在大雄宝殿诵经,声如洪钟,梵音缭绕。课毕,

方生师弟便捧着一叠江湖简报,匆匆寻来禅房。他面色凝重,眉宇间带着几分忿然,

将简报递到我面前:“师兄,你看看这福威镖局之事,青城派余沧海做得也太过份了!

”我接过简报,缓缓翻阅。上面所载,

正是福州福威镖局满门被屠的惨状——余沧海为夺取林家相传的《辟邪剑谱》,

竟不惜率弟子夜袭镖局,从总镖头林远图之子林震南夫妇,到镖局上下数十口,

几乎无一幸免,手段之酷烈,令人发指。“师兄,”方生见我神色平静,忍不住又道,

“青城派也是武林中有名有姓的名门正派,余沧海更是一派掌门,行事却如此狠毒冷血,

与魔教妖人何异?我少林乃武林领袖,此刻当出面干预才是,既能为福威镖局昭雪冤屈,

也能以正视听,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我抬手为他续上一杯清茶,茶香袅袅升起,

冲淡了些许压抑。我指了指窗外庭前的桃花,问道:“师弟,你观这庭前桃花如何?

”方生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岔开话题,愣了愣才答道:“春雨过后,桃蕊初绽,

灼灼其华,满是生机盎然之态。”“是啊,”我颔首浅笑,目光重回他脸上,“春风化雨,

催开百花,这是生机。可师弟你不曾细看,那花瓣之下,已有蚜虫滋生;泥土之中,

蝼蚁正啃食花根;弱枝嫩蕊,难免被狂风摧折。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常态,江湖之中,

更是如此。”我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余沧海心魔已生,

对《辟邪剑谱》的贪念如烈火燎原,早已烧昏了心智。他既敢行此灭门之事,

便是抱了破釜沉舟之心,岂是一纸规劝、几句斥责便能熄灭其野心的?

我少林若此刻强行出头,看似是止了这场杀伐,实则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余沧海背后,

未必没有其他势力牵扯;而《辟邪剑谱》的诱惑,也绝非余沧海一人所能抗拒。我少林一动,

便可能点燃另一场更大的烽烟,到时候,死伤的恐怕就不止福威镖局一家了。

”方生眉头紧锁,默然不语。我知道他心中仍有不甘,佛门弟子以慈悲为怀,见此惨状,

岂能无动于衷?可身为少林方丈,我所思所虑,不能只凭一时意气,

更要顾及宗门安危与武林大局。“难道便任由他们这般胡作非为,不管不顾?

”方生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非是放任。

”我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目光悠远,“我佛有云,救人需先度己,渡己亦要渡人。

我佛亦有明王怒目,必要时需行霹雳手段,惩恶扬善。但何时出手,如何出手,

需待机缘成熟。此刻,一动不如一静。”我收回目光,

看着方生:“福威镖局尚有一遗孤林平之,据说已侥幸逃脱。余沧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必会追查其下落。那孩子的命数如何,能否躲过此劫,尚未可知。我们暂且静观其变,

暗中留意便是。若那孩子真有一线生机,且与我少林有缘,

自会有机缘相助;若真是天意如此,我等强行插手,反倒可能适得其反。”方生闻言,

虽仍有怅然,却也明白了我的考量,叹息一声,躬身告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知道他心中的块垒仍未消散,只是身为佛门弟子,终究懂得克制。我独坐禅房,

提笔将此事笔录下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字迹力求平稳工整,

可心绪却如窗外天边的云卷云舒,难以平静。那《辟邪剑谱》的渊源,

寺中秘典《武学源流考》里亦有记载,乃是当年林远图从《葵花宝典》残篇中演化而来,

威力非凡。可一部武学秘籍,竟引得无数豪杰竞折腰,不惜抛却人伦道德,泯灭天性良知,

动辄便是灭门惨案。这究竟是武学之过,还是人心之痴?三月十二,晴,风暖。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暖风拂面,山间的桃花开得愈发繁盛了,远远望去,

一片粉霞漫山,煞是好看。上午,有几位江南居士前来寺中布施,

随行带来了不少香油钱与米面。闲谈之间,谈及江湖见闻,

一位居士说起“万里独行”田伯光,言语间竟带着几分艳羡,

笑道:“那田伯光虽号称采花大盗,行事乖张,却也活得洒脱自在,不受世俗礼法束缚,

一身轻功更是天下少有,当真快意!”闻听此言,我心下黯然。世人往往如此,

只看到狂徒表面的“洒脱”与“快意”,却看不到他所造下的无边恶业,

看不到那些被他侵害的女子及其家人的痛苦;只羡慕高手的“威风”与“自在”,

却体察不到他们内心的煎熬与束缚,看不到他们为了维持这份“威风”,

所付出的代价与所背负的罪孽。名利二字,如同无形的枷锁,将这红尘众生牢牢困住。

世人皆在追逐,却不知追逐的尽头,往往是万丈深渊。午后,我巡视般若堂。

般若堂乃少林专研武学之地,几位年轻弟子正在堂前空地上切磋武艺。他们招式娴熟,

拳脚生风,看得出平日里下了不少苦功。可切磋到酣处,竟为了一招半式的胜负,

争得面红耳赤,语气也渐渐冲了起来,若非有年长弟子劝阻,险些便要动起真火。

看着他们年轻气盛的模样,我不禁想起了当年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何等惨烈啊!

本是同门师兄弟,却因武学理念不同,竟闹到水火不容、兵刃相向的地步,最终血染山门,

华山派由盛转衰,一蹶不振。如今这江湖上的“正邪之分”、门派间的“高低之见”,

与当年华山的“剑气之争”,本质上又有何异?不过是执着于名相,深陷于执念罢了。

执着于“正”,便容不得“邪”;执着于“高”,便看不起“低”;执着于“剑”,

便排斥“气”。这般执着,便是堕入了下乘,离佛法真谛、武学至境,都远了。晚课时分,

众弟子在禅堂诵经,我亦随众诵念《金刚经》。当诵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句时,

忽有所感。春风暖人,能催生百花,亦能催生杀心;佛法慈悲,能度化世人,亦需智慧抉择。

这江湖大势,便如这春日天气,看似明媚和煦,内里却早已暗流汹涌。余沧海的贪婪,

田伯光的放肆,年轻弟子的好胜,还有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野心与算计,都在悄然发酵。山雨,

怕是快要来了。合上日记,窗外最后一缕天光已然隐去,暮色四合,禅房内渐渐暗了下来。

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中在暮色中愈发朦胧的桃花,那一抹抹红色,竟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色风波。第二章 剑宗的气宗三月十五,阴,有风。

晨起的钟声刚落,山雾尚未散尽,知客僧便轻步走入禅房,躬身禀报:“方丈,

华山派岳先生遣弟子送书信至,已在山门外等候。”我颔首示意,让其将书信呈上来。

素白的信封上,“方证大师亲启”五字写得工整端方,正是岳不群的笔迹。拆开信封,

展开信纸,墨香混杂着山间的湿气扑面而来,字里行间皆是岳不群一贯的谦和有礼,

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

信中详述了华山近况:封不平、成不忧等数十年前隐退的剑宗传人突然回归,

以“气宗当年夺权不公”为由,强索华山掌门之位,言辞激烈,

已在山门内与气宗弟子数次对峙,险些兵戎相见。岳不群在信中言辞恳切,

称自己“一心维系华山和睦,却屡遭逼迫”,

恳请少林念在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武林一脉相承的情分,出面主持公道,定分止争,

保全华山百年基业。“公道……”我指尖轻抚过信纸,那工整的字迹背后,

仿佛能触到一股刻意压抑的焦灼,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野心。岳不群素有“君子剑”之名,

行事素来周全得体,可这封信,却写得太过“委屈”,太过“占理”,反而显得刻意了。

放下信纸,我踱至窗前。山风卷着寒意穿过窗棂,吹动檐下悬挂的铜铃,“叮咚”作响,

清越却又带着几分萧瑟。这铃声,竟与四十年前,我随师父前往华山调停时,

在华山绝壁上听到的兵刃交击声、怒喝声、惨呼声,隐隐重合。何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那时,我还只是个随侍师父左右的小沙弥,尚未得授方丈之职。

了华山剑气二宗的那场血战——为了“以气御剑”还是“以剑为主”这看似虚妄的武学理念,

昔日情同手足的同门师兄弟,转眼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剑光如雪,剑气纵横,

鲜血染红了华山的石阶,尸骸遍布了练武的空地。师父苦口婆心劝阻,

却只换来双方的怒目相向,皆言对方“背弃祖训,歪魔邪道”。何等惨烈,何等愚痴!

所谓“剑宗”“气宗”,不过是后人强加的名相之别,如同指月之手指,

本是为了让人看清月亮,可偏偏有痴人,执着于争辩哪根手指更为殊胜,

反而忘了抬头去看那皎洁的明月。华山武学的精髓,从来都在于“气”与“剑”相辅相成,

阴阳相济,缺一不可。硬生生将其割裂开来,各执一端,互相攻讦,便是落了下乘,

入了偏执的魔道。岳不群此人,我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气度儒雅,言辞谨慎,

处处透着“君子”风范。然观其信中所言,

将封不平、成不忧等剑宗传人尽数描绘成恃强凌弱、不顾同门道义的匪类,

将自己塑造成无辜受害、苦苦支撑的守护者,字里行间,满是“理”,

却独独缺了一个“情”字。即便理念不合,终究是同门,数十年的隔阂,

何至于一见面便要你死我活?他这般急于请少林出面,怕不是真的只求“公道”,

而是想借少林的威望,压服剑宗,稳固自己的掌门之位吧。他请少林主持“公道”,

这“公道”二字,何其之重。少林若出面,该站在哪一边?助气宗,

便是坐实了剑宗“作乱”之名,可当年剑气之争的是非曲直,本就难以说清;助剑宗,

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仅违背了武林常理,更会将少林置于所有气宗支持者的对立面。此事,

终究是华山的门户内务,根源深种了数十年,其间的仇怨、偏执、利益纠葛,早已盘根错节,

非外力一朝一夕可解。我少林若强行介入,非但无法平息干戈,反而会引火烧身,

将这千年古刹卷入五岳剑派的纷争漩涡中心,届时,想要脱身,便难了。岳不群这封信,

未必不是想借少林之势,扫清异己。三月十六,微雨。一夜风雨,

晨间的嵩山笼罩在一片濛濛雨雾之中,远山近树都变得朦胧起来。我召方生师弟前来禅房,

将岳不群的书信递给他观看。方生逐字逐句细读完毕,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师兄,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华山内乱若不能及时平息,

恐会波及整个正道武林。我少林身为武林领袖,若坐视不管,是否……是否显得太过冷漠,

有负天下武林所望?”“是否显得冷漠?”我接口笑道,为他斟上一杯温热的清茶,

水汽氤氲,模糊了他脸上的忧色,“师弟,你可知治病之道?若医者只知用麻药镇其痛,

却不探查病灶、拔除病根,那病痛终究会复发,甚至愈发严重。华山派的‘病根’,

不在封不平、成不忧的回归,而在人心,在那数十年前未曾化解的仇怨,

在那偏执于名相的执念。”我指向窗外雨幕中的群山,山势巍峨,任凭风雨侵蚀,

依旧巍然不动:“你看那山,可因风雨而移其形?可因雷电而改其志?我少林便当如这嵩山,

坚守本心,巍然屹立,超然于外。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斗,去尝这执念带来的苦果。

待到双方心力交瘁,死伤惨重,或许才能幡然醒悟,明白‘和气生财,同门和睦’的道理。

此乃‘不治而治’,虽看似无情,实则是最根本的化解之道。”方生捧着茶杯,沉吟良久,

眼中的困惑渐渐散去,终是放下茶杯,合十躬身道:“师兄所见,乃通透大道。

是小弟执着于表面事相,未能看透根源,多谢师兄点化。”他离去后,我提笔给岳不群回信。

信中言辞客气,先慰其辛劳,再言少林乃方外清净之地,不便插手他派内务,

以免落下“以势压人”之嫌。最后,只望他以华山百年基业为重,以同门情谊为先,

摒弃前嫌,以和为贵,自行妥善解决内部纷争,少林始终相信他能以“君子”之风,

化解这场危机。字字句句,客气周全,却立场坚定,明确拒绝了他的请求。搁下笔,

心中并无半分轻松。将这纷争拒之门外,不过是暂得清净。那封不平、成不忧,

皆是当年剑宗的佼佼者,性格刚烈,武功高强,岂是易与之辈?而岳不群,看似温和,

实则隐忍,又岂会甘心受辱受挫?这“剑气之争”的死结,被重新揭开后,

恐怕不会轻易了结,反而会以更惨烈的方式爆发出来。江湖风波,从来都如这山间的风雨,

从未真正止息。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护好少林这一叶扁舟,坚守佛门本心,

在这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中,寻得一丝平稳,不被卷入纷争的漩涡罢了。今日日记末尾,

我提笔落下八字,墨迹沉沉,如同此刻的心境:“由他们去吧。静观其变。

”第三章 狂生令狐冲三月廿一,晴,风甚暖。春日的暖风愈发炽盛,

吹得山间桃花落了满地,连少林山门内的青砖路,都被染得添了几分艳色。今日,

这江湖的风,终于越过嵩山的层峦叠嶂,

将一个名字清晰地吹到了少林的高墙之内——令狐冲。先是丐帮的鲁长老来访,老友相见,

煮茶闲谈间,便聊起了近日江湖上最热闹的传闻。鲁长老端着茶碗,连连摇头,

语气中满是惋惜:“方证大师,您可听说了?华山派那位大弟子令狐冲,

竟被岳不群逐出师门了!”我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鲁长老叹了口气,道:“这令狐冲,

本是岳先生最看重的弟子,华山派未来的继承人,何等风光?可他偏生不知自爱,

竟与那采花大盗田伯光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后来更是与魔教‘光明右使’向问天同行同止,

形影不离。这等自甘堕落、结交奸邪的行径,简直玷污了正道门楣,也寒了岳先生的心啊!

”言罢,他重重放下茶碗,唏嘘不已。午后,寺中执事僧整理各方送来的讯息,

亦将此事列为武林要闻,白纸黑字,记录得清清楚楚,末尾还特意附注一行:“据多方密报,

令狐冲疑身负数十年前魔教教主任我行的独门妖法吸星大法,此功阴毒霸道,吸人内力,

遗祸无穷,凶险异常。”一时间,“令狐冲”三字,在少林内部也悄然传开,

仿佛天生便与“离经叛道”“结交奸邪”“修炼妖法”这些字眼画上了等号。

弟子们谈及此事,或愤慨,或鄙夷,或担忧,皆觉得此子已无可救药。我未置一词,

只命执事僧将卷宗放下,独自回到禅房内细细翻阅。那些讯息,有丐帮传来的,

有五岳剑派门下密报的,也有江湖闲散人士的传言,字里行间,皆是他人的评断与揣测,

却没有一句,是那令狐冲自己的心声。三月廿二,阴。晨课诵经毕,我移步藏经阁静坐。

阁内檀香袅袅,典籍满架,本该是心无旁骛的清净之地,可我的心思,却难以全然平静,

总绕不开那个叫令狐冲的年轻人。令狐冲此人,我虽未曾亲见,

但其师岳不群素有“君子剑”的清誉,行事严谨,门规森严,

能教出这般“狂放不羁”、敢于打破一切规矩的弟子,倒也算是一桩奇事。据闻,

他与田伯光相交,并非一开始便心意相通,而是始于一场生死搏杀。田伯光强掳恒山派弟子,

令狐冲为救人,以一己之力相抗,几番死战,竟在生死之间,

与这采花大盗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后来竟能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此事若真,

其中必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曲折。佛经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世人多以此要求那些为恶者放下执念,却罕有能以平等之心,去看待那曾经持过屠刀之人,

更难有人愿意给予其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令狐冲,莫非竟有这般不忌名讳、不分正邪的胸襟?

至于他与向问天同行,更是蹊跷。向问天乃魔教光明右使,身份尊贵,武功高强,

在魔教中地位举足轻重,何等眼高于顶?令狐冲不过是个被逐出师门、一无所有的弃徒,

有何价值,能令向问天折节下交,甚至与之并肩作战?除非……此子身上,

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特别之处,或是身负某种秘密,足以让向问天另眼相看。

还有那吸星大法。此功乃任我行毕生绝学,吸人内力为己用,看似霸道无敌,实则隐患重重,

内力驳杂,难以掌控,最终只会反噬自身,落得个筋脉尽断、爆体而亡的下场,

确是遗祸无穷。若令狐冲真的修习了此功,那他的性命,已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可惜,

可叹。一个本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竟落得如此境地。三月廿三,微雨。夜里,

窗外细雨淅沥,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挑亮烛火,重读《六祖坛经》,

当读到“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一句时,心中忽有所动,豁然开朗。这令狐冲,

行事荒诞,不拘礼法,结交奸邪,被整个正道所不齿,看似与佛门清规、正道准则相去甚远。

然细究其行迹,他结交田伯光,并非认同其采花恶行,而是念其虽为恶,却也有几分真性情,

敢作敢当,不似某些正道人士那般虚伪;他相助向问天,或许并非有意投靠魔教,

而是看重其为人豪气,一诺千金,危难之际不离不弃的义气。他所行所为,皆发乎本心,

不伪不饰,不被“正邪”的虚名所束缚,不被世俗的眼光所左右。

这岂非暗合禅宗“明心见性”“直指人心”的真谛?

世人被“正邪”“善恶”的名相束缚得太久了,以至于失了本心真性,只知盲目遵从规矩,

却忘了规矩的本意是劝人向善,而非划分阵营、党同伐异。这狂生令狐冲,

倒像是在这污浊不堪、伪饰遍布的江湖中,

一个无意间践行着“众生平等”“不执名相”的异数。当然,此念太过惊世骇俗,

断不可对外人言说。他身上杀伐之气未消,行事随心所欲,不顾后果,

这亦是另一种“我执”,离真正的佛法解脱境界,尚隔着重重大山,天渊之别。

但在这人人都戴着面具过日子的江湖里,他这份难得的“真”,已是何其珍贵。

今日日记录毕,我搁下笔,望着跳动的烛火,陷入沉思。此子的命运,

已然与魔教、与五岳剑派的纷争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他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中的石子,看似微不足道,却激起了层层涟漪,这涟漪,

恐怕还会不断扩散,最终波及整个江湖。他的出现,对这风雨飘摇的武林而言,究竟是福兮?

还是祸兮?我无从预料,只能静观其变。日记末页,我缓缓写下自己的观察,

墨迹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此子似狂实真,似邪实朴。其身如舟,已入江心激流,或可渡人,

或可覆灭。且观之。”第四章 西湖底下的波澜四月初一,谷雨,细雨绵绵。谷雨时节的雨,

细密绵长,如丝如雾,笼罩着嵩山少林,

将古刹的飞檐翘角、苍松翠柏都染上了一层湿润的墨色。今日午后,

知客僧呈上一封密封的信函,乃是江南灵隐寺方丈慧明大师的密信。

信封封口处盖着灵隐寺的专属印鉴,未曾开封,却已透着几分凝重。拆开信纸,

慧明大师的字迹苍劲有力,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信中言及,近一个月来,

杭州西湖左近常有身份不明之人出没,这些人行踪诡秘,气息阴鸷,眼神锐利如鹰,

似在暗中探查梅庄的一举一动。而梅庄的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四位庄主,

近来也一改往日与江湖人士往来的习惯,深居简出,庄门紧闭。更令人在意的是,

梅庄之内时常传出琴韵、棋声、笔墨挥洒之声,看似依旧是雅士闲情,

可那琴音中隐有杀伐之意,棋声里藏着焦灼之感,笔墨间透着郁怒之气,分明是隐含戾气,

心绪不宁。我将信纸凑到烛火旁,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灰烬随风飘散,落在案上,

如同尘埃落定。心中那丝悬了许久的预感,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揣测,

而是实实在在落到了实处。该来的,终究要来。任我行。这个名字,

已有整整十二年未曾在少林寺内宣之于口,甚至在武林中也极少有人敢轻易提及。

可我身为少林方丈,却从未敢有片刻遗忘。我至今记得,十二年前,

他率领魔教众人直逼华山,那霸道决绝的性子,吸星大法鲸吞海饮的威势,

以及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无人能挡的狂傲。更记得,他最终被最信任的东方不败背叛,

囚禁于西湖湖底的地牢之中,那份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的冲天怨毒,即便隔着十二年的时光,

依旧能让人不寒而栗。这一切,都如同被强行压制在地下的地火,看似平静无波,

实则在暗中积蓄力量,只待一个合适的出口,便要喷薄而出,焚天灭地。向问天失踪日久,

江湖上只传其行踪不明,却无人知其去向。如今看来,他定然是为了营救任我行之事奔走。

此人对任我行忠心不二,智勇双全,行事果决,乃世间难得一见的忠仆。有他在外苦心经营,

联络旧部,探查消息,梅庄那四位醉心于“琴棋书画”的雅士,虽也身怀不俗武功,

却终究是耽于闲情,心无大志,又如何能长久困住一头已然苏醒的雄狮?四月初三,阴。

雨停了,天色却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召来方生师弟与达摩院首座晦聪前来禅房议事。并未直言任我行之名,

只是将灵隐寺方丈慧明大师密信中所言,略作转述,提及西湖左近异动与梅庄异状。

方生师弟刚听完,脸色便骤然一变,失声惊道:“师兄,莫非是那魔头……任我行要脱困了?

”我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晦聪。晦聪师弟执掌达摩院,

专司少林武学传承与护寺之责,心思缜密,行事沉稳,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晦聪师弟,

你观此事如何?”我问道。晦聪沉吟片刻,目光如电,沉声道:“若真如慧明大师所言,

那任我行脱困之事,怕是已近在眼前。此魔头武功盖世,性情暴戾,

当年便搅得江湖腥风血雨,如今被囚禁十二年,心中怨毒更甚,若真脱困而出,

江湖必遭大劫。我少林身为武林砥柱,当早作准备,加固山门武备,精选弟子日夜值守,

以防魔教突然发难。”我颔首赞同:“晦聪师弟所言极是,武备之事,确实不可松懈。

”我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几分,“然更需防备者,乃人心之动荡。任我行之名,

足以让江湖上许多人闻风丧胆,若此事提前泄露,必会引起天下恐慌,人心惶惶之下,

更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挑起事端。再者,也恐打草惊蛇,让向问天等人提前发难,

或改变计划,增加变数。”我看向二人,郑重吩咐:“此事,止于你我三人之耳。

无论对内对外,皆不可泄露半分,弟子们只需按日常规训操练即可,不必知晓其中缘由。

”方生与晦聪皆双手合十,恭敬称是:“弟子明白,谨遵方丈法旨。”二人离去后,

禅房内复归寂静。我独对孤灯,将眼前的局势细细剖解。任我行若真脱困,首当其冲的,

必然是如今坐镇黑木崖的东方不败。当年的背叛之仇,囚禁之恨,任我行绝无可能不报。

黑木崖上,必将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夺位之战。这二人皆是当世顶尖高手,无论孰胜孰负,

魔教内部都必将经历一番残酷的清洗与内斗,实力大损。这对正道而言,

或许能赢得些许喘息的时日,也未可知。其次,便是五岳剑派。左冷禅野心勃勃,

觊觎五岳剑派盟主之位已久,一直欲图并吞五岳,整合力量以对抗魔教。若听闻任我行复出,

魔教势力或将重新崛起,他的并派之心只会更加迫切,行事也可能愈发激进。

而岳不群……这位“君子剑”表面温和,实则深藏不露,暗中图谋,恐怕比左冷禅更为深沉。

任我行的复出,对他而言,或许是危机,更可能是可乘之机。这江湖,便如一个巨大的池塘,

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任我行,便是那颗即将投入水底的巨石。尚未真正落下,

激起的暗流已让水面上的诸般势力,都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四月初五,夜,雨声渐沥。

夜里,细密的雨丝再次落下,敲打着窗棂,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如同天籁,却也扰人心绪。

我从藏经阁取出十二年前与任我行交手的相关卷宗,细细翻阅。

卷宗上详细记录了任我行的武功招式、性格特点、行事风格。其人性情刚愎,自负至极,

不能容物,稍有不顺心便动辄打杀,确实是个棘手的魔头。

然相较于东方不败后来的阴诡难测、沉溺于闺阁之乐而荒废教务,任我行当年行事,虽霸道,

却尚算光明磊落,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这般看来,他与东方不败之间,

或许多了一分转圜之机?此念一生,我旋即自省。方证啊方证,你身为佛门方丈,

竟也开始权衡魔头之间的“优劣”了么?终究是着了相。无论他们二人孰优孰劣,

本质上皆是祸乱苍生的滔天祸源,于天下百姓无益,于武林安宁无益。只是,

那令狐冲的身影,又不期然浮现在眼前。此子与向问天有过交集,更曾并肩作战,

向问天对他颇为赏识。若任我行真的脱困,以向问天对任我行的忠心,

必会将令狐冲之事告知。届时,令狐冲势必被卷入这旋涡的最中心,难以脱身。

他那随性而为、不受拘束的性子,在任我行那般说一不二、霸道至极的霸者面前,

是能得到赏识,逢凶化吉,还是会因言行不合,招来杀身之祸?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窗外雨声潺潺,仿佛西湖之水正漫过堤岸,一点点逼近,要将这江湖彻底淹没。

我在日记上缓缓写下几行字,墨迹在烛光下晕开,带着几分沉重:“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西湖水底,潜龙欲动。静观其变,以待天时。”这“天时”何时才会到来?或许,

就在那狂生令狐冲,与那脱困而出的魔教教主任我行,正式相遇之时。那一日,

必将是江湖风云再起的关键节点。第五章 病榻前的交易四月十五,望日,山风微凉。

月满嵩山,清辉遍洒,山风带着夜露的凉意,穿过少林的层层殿宇,吹动檐角铜铃,

叮咚作响,添了几分静谧。这一夜,少林山门迎来了两位特殊的访客。她来了。

虽以一袭素白轻纱覆面,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澈如秋水的明眸,

但若有若无的香风与那窈窕挺拔的身形,加之背负令狐冲上山时,步履轻盈却稳如泰山,

显露的卓绝轻功,以及那份对怀中之人不容置疑的关切与护持,

已让她的身份呼之欲出——魔教圣姑,任我行之女,任盈盈。知客僧引他们至后山静室时,

神色间满是困惑与戒备。一个是被华山逐出师门、身负“妖法”的“浪子”令狐冲,

一个是身份成谜、气度不凡却透着几分邪气的女子,这般组合,着实令人侧目,

也让值守的弟子们暗自警惕。我于方丈室静坐等候,心中早已了然。不多时,弟子来报,

二人已至门外。推门而入的瞬间,

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令狐冲被任盈盈小心扶坐在榻上,面色蜡黄如纸,嘴唇干裂,

气若游丝,胸口微微起伏,似有千斤重担压着,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兆。

他体内数股异种真气相互纠缠冲撞,如同一团乱麻,搅得他经脉欲裂,

连呼吸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痛楚。而一旁的任盈盈,虽竭力维持着镇定,脊背挺得笔直,

可那双露在面纱外的明眸,却写满了藏不住的焦灼,还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决绝。她看着我,

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屈膝,对着我深深一礼,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却带着千钧重担:“求大师救他。”这一礼,为她心上人而折,放下了魔教圣姑的骄傲,

也放下了正邪之分的隔阂。我缓步上前,探手搭上令狐冲的脉门。指尖刚一触及,

便感受到一股紊乱狂暴的内力冲撞而来,吸星大法反噬之烈,远超我的预料。

数股不同属性的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相互倾轧,经脉多处受损,若再拖延片刻,

怕是神仙难救。此子能撑到今日,全凭一股坚韧的意志,已是奇迹。“大师,

”令狐冲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依旧洒脱的笑容,

“晚辈……又来叨扰少林了。此番……怕是比上次更难打发走了。”他言语间带着几分自嘲,

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身旁的任盈盈,那眼神中,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还有几分淡淡的歉然——或许是愧疚自己拖累了她,或许是遗憾未能护她周全。此情此景,

无需多言,已然明了。我收回手,缓缓道:“老衲略通医术,观施主脉象,

乃吸星大法反噬所致。体内异种真气驳杂,唯有我少林《易筋经》可化去戾气,导归正道,

保全性命。然《易筋经》乃少林镇派之宝,不传之秘,自古以来,非本门弟子,绝不外传。

施主可愿斩断尘缘,皈依我佛,剃度为僧,从此青灯古佛,潜心修行?”此言一出,

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任盈盈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震,面纱下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

她虽未言语,可那双紧紧攥起、指节泛白的手指,

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在怕,

怕身边这个她拼尽全力也要护住的人,为了活命,真的应下这剃度为僧的要求,

从此与她斩断尘缘,相隔天涯。令狐冲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任盈盈脸上停留了许久,

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底。终究,他缓缓摇头,声音虽微弱,却字字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师……弟子……尘缘未了,心中……已有挂碍。

若是为此投身空门,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妥协,于心不诚,于佛不敬,

亦负了心中之人……恕难从命。”好一个“尘缘未了”,好一个“心中挂碍”。

他宁可舍弃性命,也不愿负了这被正道视为“妖女”的任盈盈。这份至情至性,

这份不避世俗、不畏生死的执着,在这正邪分明、伪饰遍布的江湖,何其罕见,又何其珍贵。

四月十六,晨雾未散。昨夜一夜无眠,思绪纷繁复杂。任盈盈的出现,让救令狐冲这件事,

变得更为棘手,也更为清晰。复杂在于,救下令狐冲,便意味着少林将与这位魔教圣姑,

乃至她背后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产生无法割裂的关联。任我行脱困在即,

魔教内乱一触即发,此时与任盈盈结下渊源,无异于将少林置于风口浪尖,一个不慎,

便可能引火烧身。清晰在于,我看到了一个比单纯“拯救一个年轻人”更深远的机会。

任我行若脱困,必与东方不败有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之争,届时魔教势力必将重新洗牌,

江湖也将陷入更大的动荡。任盈盈身为任我行之女,在魔教中地位超然,影响力不容小觑。

而令狐冲,是她倾心所系、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若能以救命之恩,结下这份善缘,

或许能在未来那场席卷整个武林的魔教内乱与正邪冲突中,为天下苍生,为少林,

求得一线转圜之机。这并非世俗意义上的交易,而是布下一着关乎未来的棋。佛法慈悲,

普渡众生,然渡人亦需智慧方便,不能固守成规,不知变通。晨起,晨雾弥漫,

山间一片朦胧。我命心腹弟子将抄录好的《易筋经》心法誊写清楚,

去除其中涉及少林门规的部分,只留核心的真气导引之法,秘密送至令狐冲休养的禅房。

并未再提皈依之事,也未对外声张。四月十七,暮色苍茫。当夕阳西下,暮色笼罩嵩山之时,

弟子来报,静室内的二人已悄然离去。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未惊起太多波澜,只留下一室淡淡的香痕,证明他们曾来过。

方生师弟闻讯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忧色,语气急切:“师兄,

你当真将《易筋经》传给那令狐冲了?那女子……弟子已多方确认,

定然是任我行之女任盈盈!救下令狐冲,无异于与虎谋皮,将来若是魔教发难,

我少林岂不是要被牵连?”我望向窗外渐沉的落日,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

却也带着几分落幕的萧瑟。缓声道:“师弟,你可知这世间最坚韧的绳索是何物?

”方生眉头紧锁,不解地摇了摇头。“非铁非钢,乃是情丝。”我淡淡道,

“任我行狂傲一世,唯我独尊,东方不败诡秘莫测,心思难猜,此二人皆非常理可度,

一旦冲突爆发,必是血流成河。而这令狐冲,性情纯良,至情至性,

又是任盈盈倾心相待之人,他或将成为系住任盈盈,乃至间接影响任我行的一根关键丝线。

今日种此善因,并非为了谋求私利,实为在未来的血雨腥风中,为天下苍生预埋一滴甘露,

为武林留存一线生机。”“更何况,”我收回目光,看向方生,语气平和却坚定,

“我佛眼中,何分正邪?唯有芸芸众生。救一人,便是救众生之一念;渡一人,

便是渡世间一段缘。令狐冲虽行事狂放,结交‘奸邪’,却本心向善,未曾真正为恶,

这般至情至性之人,不该死于功法反噬之下。”方生沉吟许久,脸上的忧色渐渐褪去,

终是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师兄所思,远比弟子深远。但愿此子能明辨是非,

莫负师兄今日的一片苦心。”我提笔在日记上记录下这几日的经过,

于末尾缓缓写道:“魔教圣姑现身,情丝已系。此子性命,关乎未来江湖气运之一线。

赠经非赠经,乃赠一份善缘,一道枷锁,一线生机。且看风云如何卷动,此缘如何开花结果。

”第六章 五岳并派的棋局五月初五,端阳,嵩山之上,隐隐有金铁之气。端阳时节,

本该是艾草飘香、粽叶裹福的日子,可嵩山上下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

山间的风似乎都带着凛冽的金铁之气,吹得殿宇间的旗帜猎猎作响,也吹得人心头发紧。

午时刚过,左冷禅的亲随弟子便捧着一方鎏金令牌,神色倨傲地踏入少林山门,

送来一封“五岳盟主令谕”。令谕以名贵的桑皮纸书写,字迹刚劲霸道,墨色沉凝,

言及魔教蠢蠢欲动,任我行复出之兆已显,为整合正道力量,凝聚人心,共抗魔教,

将于一月后在嵩山封禅台召开五岳并派大会,届时将推举五岳共主,统辖五派武学、弟子,

一致对外。信末,邀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届时莅临观礼,以作见证,也显正道同心同德之意。

令谕行文看似客气,处处以“武林大义”为名,

可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威压。所谓“整合正道力量”,

其意已不止于五岳剑派,分明是想借并派之势,树立起凌驾于所有正道门派之上的权威。

方生师弟接过令谕细读完毕,脸色瞬间沉如水,语气中满是愤慨:“师兄,

左冷禅这是挟泰山以超北海!他图谋五岳盟主之位多年,如今借着魔教的由头,

强行推动并派,分明是想独霸武林!并派若成,他手握五岳数万弟子与顶尖武学,

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我少林了。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当联合其他正道门派,

出面阻拦才是!”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将令谕轻轻置于案上,转身取过一旁的围棋棋盘,

随手布下一局残局。黑白棋子交错排布,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杀机。“师弟,你来看。

”我拈起一枚黑色“卒”子,稳稳置于楚河汉界之上,“左冷禅此人,野心勃勃,行事狠辣,

这些年暗中扶持泰山派玉玑子等人,打压异己,早已为并派铺平了道路。

他如今便如这过河之卒,只能进不能退,一往无前,气势汹汹。他并派之心,蓄谋已久,

势在必行。我等若强行阻拦,便是正面与他冲突,恰好中了他的下怀。

他正缺一个名正言顺立威的对象,少林若出面,反倒让他得了‘武林公敌’的口实,

召集五岳之力共同对抗我等,得不偿失。”方生盯着棋盘,目光闪动,

仍有不甘:“那便任由他吞并四岳,坐大成势,最终威胁我少林根基?

”我又拈起一枚白色“炮”子,隐于那枚“卒”子之后,轻声道:“你看这岳不群,

隐忍数十年,‘君子剑’之名传遍江湖,看似与世无争,柔弱可欺,实则暗藏机锋,

城府极深。华山是他毕生心血,他岂会甘心将掌门之位与华山基业拱手让人?

还有那恒山三定师太,性情刚烈,宁折不弯,门下弟子虽多为女流,

却个个忠心耿耿;泰山天门道长,辈高权重,在泰山派内仍有不少支持者,刚愎自用,

绝不肯屈居人下;衡山莫大先生,看似不问世事,只爱抚琴,实则心如明镜,武功高强,

外柔内刚……这四岳掌门,岂是易与之辈?”我缓缓移动手中的“炮”子,隔着一枚棋子,

对准了那枚过河的“卒”:“左冷禅一心以为自己是这局棋的执棋者,

掌控着所有棋子的命运,却不知自己亦是这局中之子,被野心推着前行。我等此时贸然介入,

非但无益,反会让五岳剑派暂时放下内部矛盾,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反倒促成了左冷禅的并派大业。”方生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眉头渐渐舒展,

似是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五月初七,阴。连日来,我闭门静坐,

细细推演并派大会的种种可能与变数,心中渐渐有了眉目。恒山派最为势弱,

门下皆是女弟子,缺乏顶尖高手坐镇,最易成为左冷禅打压的对象。定逸师太性情如火,

嫉恶如仇,遇事容易冲动,宁折不弯,这般性情在并派大会上,

恐会因不愿妥协而遭左冷禅暗算,惹来血光之灾。我暗中遣心腹弟子快马传讯,

嘱定逸师太以保全门下弟子性命为首要之事,遇事暂且隐忍,切勿轻易与左冷禅正面冲突,

待事后再图计较。泰山派内部早已分裂,玉玑子、玉磬子等人早已被左冷禅暗中收买,

成为其心腹,而天门道长虽为掌门,却刚愎自用,不善权谋,难以整合门派力量,

此次并派大会,泰山派必是最先被左冷禅掌控的门派,天门道长的败局,几乎已成定数。

衡山莫大先生,行事低调,从不张扬,看似对门派事务漠不关心,实则洞悉世事,

凡事心中有数。以他的智慧与武功,想必能在并派大会的乱局中明哲保身,

至少能保全衡山派的根基与弟子,无需过多担忧。最关键的,仍是华山岳不群。

他那“君子剑”的名声,此刻便是最好的护身符与武器。他若公然反对并派,

以其声望与华山派的实力,必能带动恒山、衡山等派一同抵制,

左冷禅的并派大计便难以成功;可他若一反常态,顺势同意并派,甚至主动推举左冷禅,

那其中必定藏着更大的图谋。近来江湖上已有风闻,

说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并非凭空消失,而是落入了岳不群手中。若此事为真,

他是否已经修炼了那门需要“自宫”的邪功?若岳不群果真练了辟邪剑法,

其心性必然发生扭曲,那般隐忍之下的野心,恐比左冷禅更为可怕。思及此,

我背后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寒意。一个伪君子若成了气候,远比一个真小人更难对付。

五月初十,夜,闷热无风。夜里,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没有一丝风,

连窗外的树叶都纹丝不动。我召来晦聪师弟,与他论及五岳并派之事。

晦聪师弟听完我的推演,并未过多纠结于五岳剑派的内部纷争,只沉声问了一句:“师兄,

若左冷禅最终并派成功,或是岳不群从中作梗,取而代之,携五岳之势威逼少林,

欲要我少林臣服,或是挑起争端,我寺弟子,可有一战之力?

”我坦然答道:“少林千年基业,武学传承深厚,弟子众多,高手如云,

更有达摩院、罗汉堂等精锐坐镇,绝非一人一派可轻易撼动。即便五岳联手,

我少林亦有自保之力,甚至可将其击溃。然我等身为佛门弟子,所求者,非一时之胜负,

乃是武林之长久平和,天下苍生之安宁。杀伐一起,无论胜负,必定是血流成河,苍生涂炭,

这绝非我佛门所愿,亦非武林之福。”晦聪师弟闻言,缓缓颔首:“如此,唯有‘不争’。

”“然也。”我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夜色如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不争,

非是退缩避让,而是审时度势后的明智之举。让他们自行内斗,互相消耗实力,

待其气焰稍挫,内部生变,矛盾激化之时,我少林再以佛法慈悲化解纷争,调和各方,

方是长治久安之策。此乃‘无为而治’,看似消极,实则蕴含着化解祸端的大智慧。

”今日在日记中记下心中所思所感,笔墨沉重:“左冷禅为卒,一往无前;岳不群为炮,

暗藏杀机;四岳为相士马,各有立场。五岳并派,棋局已乱,杀机四伏。少林当作‘将’,

稳坐中军帐,静观其变。动不如静,争不如不争。且看这过河卒子,

能否撞翻自己苦心经营的棋盘,亦看那幕后暗藏的炮,何时露出真正的獠牙。

”第七章 方生师弟的嗔怒五月廿五,晴,日头毒辣。午时的日头毒辣得厉害,

烤得嵩山的石板路都发烫,连山间的草木都蔫蔫地低垂着枝叶,唯有蝉鸣聒噪,此起彼伏,

更添了几分燥热。就在这时,少林山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方生师弟回来了。他踏入山门时,

一身月白僧袍沾满了尘土,边角处还带着些许磨损,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虽身形依旧挺拔,脊背未曾弯曲,但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线,

以及眼底深处尚未散去的惊怒与屈辱,昭示着此行绝非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历经艰险。

他没有回自己的禅房休整,而是径直穿过层层殿宇,来到方丈室。推开门,

看到我正端坐案前,他立刻合十一礼,动作标准却难掩疲惫,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师兄,我回来了。遇上了任我行。

”我早已料到他此行会有波折,起身为他斟上一盏早已备好的凉茶,茶汤清澈,

泛着淡淡的荷叶清香,能解暑气,也能平抚心绪。“坐下慢慢说,不急。”我示意他落座,

自己则回到原位,静待下文。方生接过茶杯,却并未饮下,只是紧紧攥在手中,

仿佛要借此稳住心绪。他深吸一口气,

缓缓将此行的遭遇细细道来:如何奉我之命下山打探魔教动向,

如何在一处荒山野店察觉邻桌食客气息异常,

如何从那独特的佩剑与行事风格中认出了向问天。又如何在试图暗中跟踪时,

被突然现身的任我行堵个正着,那股霸道凛冽、睥睨天下的气势,几乎让他窒息。言语间,

当提及任我行得知他是少林弟子后,嘴角勾起的那抹嘲讽,以及轻飘飘吐出的“区区少林,

算得什么”的狂言时,他持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青筋微微凸起,

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与屈辱。“那魔头……十二年不见,武功非但没有退步,

反而愈发高深莫测,性子也比当年更狂了,狂得没边了!”方生闭上眼,

似在平复翻涌的心绪,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神中带着一丝后怕,

“若非……若非那令狐冲恰好在场,认出了我,从中斡旋,拼死劝阻,

任我行怕是当场就要对我动手。师弟我……已无法活着回山面见师兄了。

”我看着他眉宇间那缕挥之不去的屈辱与惊悸,心中了然。方生性情刚直,向来以少林为荣,

如今遭此轻侮,自然难以释怀。我缓声道:“师弟,你可知‘忍辱波罗蜜’?”方生睁开眼,

目光一凝,语气坚定:“自然知晓。可师兄,那魔头当众辱我宗门,

视我少林千年清誉为无物,此等奇耻大辱……实在难忍!”“非是要你忍下这屈辱,

”我平和地纠正他的话,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而是要你放下那颗‘受辱之心’。他狂任他狂,清风拂山岗;他辱任他辱,明月照大江。

我少林千年基业,岂会因他几句狂言便受损?你若心随他动,生出嗔念,便是着了他的相,

中了他的计。”我顿了顿,提起茶壶为他续上凉茶,茶汤注入杯中,

泛起细密的涟漪:“任我行被困西湖湖底十二年,积怨如山,恨意如焚,如今脱困而出,

正是急需找人发泄、立威的时候。你恰逢其会,便成了他试剑的靶子,

也是他宣泄怨气的对象。你越是在意他的侮辱,越是愤怒,他便越是得意,

越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你若毫不在意,他的狂言,便只是山谷中的回响,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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