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条失控的黑曼巴毒蛇如黑色闪电般射向我时,我随手用扫帚塞住了它的嘴。
当蚀心魔操控的傀儡在暗巷扑来时,我一巴掌让它灰飞烟灭。
龙组的负责人说我“修为通玄”,天衍阁的老道称我“前辈”。我只觉得他们吵。
我的试用期快到了,转正后工资能涨五百,这才是我的人生大事。
第一章:退休剑仙的再就业我叫李修缘,曾是华夏最后一位剑仙。现在,
我是云海市动物园的一名临时饲养员,主要负责打扫狮虎山。
别问我为什么剑仙会沦落到扫老虎屎。问就是倦了,累了。当年一剑光寒十九洲,
听着挺威风,可谁能体会几千年下来,对手死绝、道友凋零,
连个能过招的人都找不到的寂寞?守护神州听起来伟大,但工资是零,假期是零,全年无休,
纯纯的仙界第一大冤种。我决定退休,找个地方躺平。正好看到动物园招聘,包吃包住,
月薪三千五。挺好。至少大熊猫不会天天嚷嚷着要逆天,狮子老虎的烦恼也很单纯——吃肉,
睡觉,以及嫌弃我铲屎不够勤快。今天是我试用期的最后一天。我拿着扫帚和簸箕,
慢悠悠地往狮虎山走。阳光晒得人发懒,隔壁猴山的猴子在吱哇乱叫,
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粪便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我很满意。这才是生活,有烟火气。
走到员工通道门口,我被一个人拦住了。是售票处的王大姐,膀大腰圆,以刻薄闻名全园。
她斜着眼看我,嘴角撇得能挂酱油瓶。李修缘!站住!我抬了抬眼皮。王姐,有事?
我得去打扫了。打扫?你先别急着打扫!王大姐叉着腰,声音尖利,我问你,
你昨天是不是又从后门溜进来了?跟你说了多少遍,所有员工必须买票从正门进!这是规矩!
我有点无语。后门离员工宿舍近,我走了快一个月了,她今天才想起来揪着不放?王姐,
我赶时间。再说,我是员工……员工怎么了?员工就能不守规矩了?
王大姐唾沫星子横飞,你个临时工,试用期还没过呢,就敢搞特殊?我告诉你,今天这票,
你必须补!全价票,八十!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着油光的脸,心里毫无波澜。
这种仗着一点微小权力就拼命为难别人的行为,我活了几千年,见得太多太多了。
比这更离谱的我都见过,有魔道巨擘因为别人多看了他一眼就要屠城的,那才叫一个神经病。
跟这种人计较,掉价。我懒得争辩,从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包。
里面只有几张零钱,加起来都不够八十。
我的退休金以前随手收集的一些古董字画还没“变现”,这三个月全靠这三千五活着。
王大姐看我掏不出钱,冷笑一声,声音更大了:哟,没钱?没钱你逛什么动物园啊?
还想在这里工作?我告诉你,就你这种不守规矩的临时工,我待会儿就去找园长说道说道,
让你今天就卷铺盖滚蛋!周围几个路过的游客和同事开始指指点点。我叹了口气。
只想安安静静扫个老虎屎,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当年面对域外天魔亿万大军,
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居然要被一个售票员逼得“卷铺盖滚蛋”?
这要是让以前那些被我砍得魂飞魄散的老对头知道,怕是能笑得从轮回里跳出来。
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要动用一丁点“小手段”,比如让她暂时忘记这回事的时候,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划破长空!呜——呜——呜——紧接着,
园区的广播喇叭里传来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女声: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爬行馆A区发生严重事故!一条新引进的、具有强烈毒性的‘黑曼巴蛇’逃脱!重复,
一条剧毒蛇类逃脱!请所有游客立即在工作人员疏导下有序撤离!
请安保人员立刻携带装备前往爬行馆!请……啊!广播里传来一声尖叫,
然后是混乱的杂音和奔跑声。整个动物园瞬间炸锅了!
游客的惊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工作人员慌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王大姐,
脸唰一下变得惨白,也顾不上堵我了,哆嗦着:蛇……毒蛇跑了……妈呀……
然后扭头就往售票亭里钻,砰地关上了门。混乱的人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我拎着扫帚和簸箕,逆着人流,朝爬行馆的方向望去。我能感觉到,
那边传来一股微弱但极其阴冷暴戾的气息。这不像是普通动物的情绪,
倒有点像……低等魔物?有意思。上个班还能遇到这种“惊喜”。我摇了摇头,
继续拎着我的打扫工具,不紧不慢地朝着爬行馆走去。不是去凑热闹,
是我的打扫区域包括爬行馆外围。试用期最后一天,工作可不能落下。至于剧毒黑曼巴?哦,
在我眼里,跟蚯蚓的区别大概就是……稍微长了点?第二章:找蛇?
我以为是来通下水道的人群像炸窝的蚂蚁,哭爹喊娘地往外冲。我拎着扫帚和簸箕,
逆着人流,走得四平八稳。有个大妈差点撞我怀里,看见我手里的扫帚,像是见了救星,
一把抓住我胳膊:小伙子!你是工作人员吧?快跑啊!里面有毒蛇!咬一口就完蛋啦!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谢谢大妈,我就是去处理这条蛇的。您快往出口走。
大妈看我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佩或许还有一丝觉得我脑子不正常的怜悯,松开手,
跑得更快了。处理毒蛇?不,我只是个扫地的。试用期最后一天,
爬行馆外围的清洁区域还没打扫,这算不算工伤隐患?越靠近爬行馆,人越少,
气氛也越发死寂。只有刺耳的警报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爬行馆门口,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捕蛇叉和防爆盾,腿肚子都在打颤,围成一圈,
愣是不敢进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急得满头大汗,
对着对讲机低吼:什么?消防队被堵在路上了?野生动物研究所的电话打不通?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这人是动物园的副园长,姓孙,平时最喜欢背着手训人。
现在他那副官僚做派,在真正的危机面前屁用没有。孙副园长看见我,先是一愣,
随即火冒三丈:李修缘?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添乱吗?快滚出去!这里危险!
我晃了晃手里的扫帚:孙园长,爬行馆外面归我打扫。今天该清理蜘蛛网了。
打扫个屁!孙副园长气得差点跳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那点破事!
里面是黑曼巴!世界最快的毒蛇!咬一口几分钟就没命!你想死别连累我们!我哦
了一声,目光越过他,投向爬行馆幽暗的入口。那股阴冷的戾气更清晰了,
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痛苦。这不完全是蛇类该有的情绪。孙园,
里面的灯怎么灭了?我问道。爬行馆内部一片漆黑。废话!蛇跑出来了,不开灯怎么找?
开了灯惊扰到它,窜得更快!孙副园长没好气地解释,随即反应过来,
我跟你解释得着吗?赶紧给我……他话没说完,
爬行馆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尖叫,是个女声!是小张!
负责爬行馆的小张还在里面!一个保安脸色煞白地喊道。孙副园长的脸也白了,
嘴唇哆嗦着,对着对讲机喊:里面还有人!快!谁进去救人?我给他发奖金!不,
我给转正!提拔!刚才还聚在一起的保安们,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
奖金和转正固然诱人,但那也得有命享受啊。黑曼巴在黑暗的爬行馆里,简直就是隐形杀手。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只有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和远处隐约的警笛声在响。我叹了口气。麻烦。
见死不救,有违我退休前的职业操守。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扫地的,
但基本的公德心还是有的。最主要的是,试用期员工因公殉职,听起来也太惨了点儿。
我还没躺够呢。在孙副园长和保安们惊恐的目光中,我拎着扫帚,
迈步就朝漆黑的爬行馆入口走去。李修缘!你他妈疯了!快回来!
孙副园长在我身后破音大喊。我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一步踏入爬行馆,
湿热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爬行动物特有的腥气。外面警报的声音瞬间变得模糊,
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我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还有黑暗中某种东西快速滑过地面的窸窣声。黑暗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的视线穿透幽暗,
一切清晰如同白昼。我看到一个个空荡荡的玻璃展箱,看到地上散落的工具,
看到蜷缩在最里面角落、吓得浑身发抖、捂住嘴巴不敢出声的女饲养员小张。然后,
我看到了它。就在离小张不到三米远的一个假山盆景后面,
一条通体漆黑、鳞片反射着幽光的蛇盘踞着。它体长接近两米,脖子呈扁平状,
正是发动攻击前的预备姿态。它的眼睛是冰冷的黑色,死死盯着小张的方向,信子快速吞吐。
确实不是普通蛇类。它周身缠绕着一丝极其淡薄、但本质十分阴邪的魔气。
这魔气让它异常狂躁,具有更强的攻击性。怪不得能轻易弄开加固的笼舍。我拎着扫帚,
不紧不慢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黑曼巴立刻察觉到了我的靠近,
猛地调转方向,三角形的头部对准了我,发出威胁的“嘶嘶”声。角落的小张也看到了我,
眼睛瞪得滚圆,拼命对我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别过来!快走!我没理会,
继续往前走。在距离黑曼巴大约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黑曼巴的身体弓起,
那是攻击的前兆。它的速度快若闪电,在普通人眼里,可能就是一道黑线。但在我眼里,
它慢得跟我扫帚下的落叶差不多。我甚至没动用任何仙力,只是凭借对力量最精妙的控制,
以及活了无数岁月积累的眼力。在那黑曼巴如同黑色闪电般弹射而起,张口咬来的瞬间,
我手腕一抖,手中的长柄扫帚看似随意地向前一递。时机、角度、力度,妙到巅毫。
塑料扫帚头不偏不倚,正好塞进了黑曼巴张开的嘴里,卡得严严实实。嘶……嗬嗬……
黑曼巴的攻击动作猛地僵住,身体因为惯性还在半空中扭动,但嘴被堵住,
发出滑稽的呜咽声。它那双冰冷的蛇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疑似懵逼的情绪。我手腕再一抖,
一股巧劲透过扫帚杆传递过去。那黑曼巴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啪嗒
一声,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晕了过去。那缕微弱的魔气也随之消散。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安静,利落,甚至有点……不雅观。我走过去,用脚拨弄了一下晕死的黑曼巴,
确认它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然后弯腰,捏着它的七寸把它提了起来。扫帚还卡在它嘴里,
看着有点滑稽。我走到已经吓傻的小张面前,把蛇递向她:喏,你的蛇。下次笼门关好点,
跑出来吓到人多不好。小张看着眼前晕死的毒蛇,又看看我,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我:……这么不经吓?我一手提着蛇,一手扛起晕倒的小张,像拎着俩购物袋一样,
慢悠悠地往外走。走到爬行馆门口,阳光重新照在身上。
孙副园长和那群保安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鬼。
我把晕倒的小张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把嘴里还卡着扫帚的黑曼巴随手扔在孙副园长脚边。
孙园,蛇抓住了。另外,爬行馆的蜘蛛网我今天还扫吗?不扫的话,我算不算提前下班?
孙副园长看着脚边晕死的“世界最快毒蛇”,又看看我肩膀上扛过小张的灰尘,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第三章:龙组?
我以为你们是来通下水道的孙副园长张着嘴,看着脚下晕死的黑曼巴,
那表情像是生吞了一个鸡蛋,还是带壳的。旁边的保安们更是噤若寒蝉,
看我的眼神跟看外星人差不多。有人悄悄把捕蛇叉藏到了身后,对比之下,
那玩意儿显得特别滑稽。你……你……它……孙副园长指指蛇,又指指我,舌头打结。
哦,没事,就是晕过去了。扫帚卡着嘴,憋不死。我解释道,
顺便把还卡在蛇嘴里的扫帚拔了出来,塑料扫帚头上沾了点蛇涎。就是扫帚得换新的了,
这个算工伤损耗吧?孙副园长没接话,猛地蹲下去,哆嗦着手指想去探黑曼巴的鼻息,
又不敢真碰。还是那个年纪稍大的保安队长有经验,戴上厚手套,
小心地把蛇装进了专用的收纳箱,锁死。园、园长,蛇确实只是晕了……
保安队长声音发颤地汇报。孙副园长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全是冷汗。
他再看向我时,眼神里的惊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复杂的审视和一丝后怕。
李……李哲?他试图回忆我的名字。李修缘。我提醒他。对,李修缘!
他猛地站起来,脸上挤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热情笑容,拍打着我的肩膀,好小子!
深藏不露啊!今天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你是我们动物园的英雄!不,
是全市人民的英雄!我被他拍得有点烦,稍微侧身避开。孙园,过奖了。
我就是个扫地的,碰巧而已。那今天下午……放假!必须放假!孙副园长抢着说,
你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带薪假!不,这个月奖金翻倍!不,三倍!
他围着我一顿输出,各种承诺不要钱似的往外抛,无非是转正、加薪、表彰。
我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心思早飞了。我只想赶紧回宿舍,
把我那本看到一半的《母猪的产后护理》看完。救护车来了,抬走了吓晕的小张。
动物园管理层和闻讯赶来的警察、消防负责人乱成一团,开起了现场会。
我被要求在一旁“协助调查”,其实就是把“用扫帚卡住蛇嘴”的过程,
删减掉所有不科学的部分,重复讲了七八遍。每个人听完,表情都跟孙副园长初时一样精彩。
就这样?走过去,一捅,就卡住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老警察眉头拧成了疙瘩。我点头。
嗯,运气好。老警察盯着我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在笔录本上写下:饲养员李修缘,
在危急关头,凭借过人勇气与惊人运气,利用日常清洁工具制服失控毒蛇……他写的时候,
自己都觉得这报告交上去会被领导当成玄幻小说。就在我以为这场闹剧终于要收场时,
两辆黑色的SUV,没有任何标识,悄无声息地开到了警戒线外。车上下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寸头,穿着合身的黑色夹克,眼神锐利,步履沉稳,
周身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同样气质精干,不像普通政府人员。
警戒线的警察想拦,年轻男人只是亮了一下证件,警察立刻敬礼放行。孙副园长见状,
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各位领导,我是动物园的副园长孙……年轻男人直接打断他,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孙副园长,这里由我们接管了。现场所有人员,
包括这位……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制服毒蛇的饲养员,都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详细问询。
孙副园长被他的气势慑住,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定配合!李修缘,快,
跟这几位领导好好汇报情况!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几位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
但绝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领头的寸头男,
体内有股被强行约束着的、类似于“内力”的能量流动,比普通人强了不止一个量级。
麻烦找上门了。退休生活看来没法太平。
我被请到了一间临时的办公室原本是动物园的接待室。寸头男坐在我对面,
另外两人站在门口,像两尊门神。孙副园长想跟进来,被客气地“请”了出去。
李修缘先生,是吗?寸头男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我叫秦风。
关于今天下午爬行馆的事件,我们需要你复述一遍经过,越详细越好。
我只好又把那套“运气好”的说辞搬了出来。秦风安静地听着,
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等我说完,他盯着我的眼睛:就这么简单?
黑曼巴的瞬时攻击速度可以达到每秒十几米,在黑暗环境下,一个普通人,
凭借一把塑料扫帚,精准地塞进蛇口?李先生的运气,未免好得有点离谱。
我摊手:事实就是这样。可能那蛇当时正好打哈欠?
秦风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被秦风扫了一眼,立刻绷住脸。
秦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李先生,我们调阅过你的档案。很简单,
简单得像一张白纸。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云海市,之前一片空白。能解释一下吗?
我面不改色:以前在山上跟师父学种地,刚下山。没户口,档案是补办的。
这话半真半假,我以前确实常在山上。秦风显然不信,但他没有继续逼问,
转而说道: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根据昏迷的饲养员小张恢复部分意识后的描述,
她在极度恐惧中,似乎看到你靠近时,那条异常狂躁的黑曼巴,出现过一瞬间的……僵直?
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的恐惧。你怎么解释?我心里撇撇嘴。小张这姑娘,晕都晕了,
观察力还挺强。那瞬间僵直,确实是我无意中泄露出的一丝气息镇住了那条被魔气侵扰的蛇。
不过这种气息,凡人根本感知不到,顶多觉得蛇突然“卡壳”了。吓傻了吧。
我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要么就是她看错了。当时那么黑,她又那么害怕。
秦风沉默地看着我,房间里只剩下他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嗒……嗒……嗒……过了足足一分钟,他忽然换了话题,语气缓和了些:李先生,
不管过程如何,你避免了重大伤亡,这是事实。我代表有关部门,向你表示感谢。
我点点头,没说话。我知道重点要来了。果然,他话锋一转:不过,关于那条黑曼巴蛇,
我们需要带走。它的状态有些……异常,需要进一步检测。另外,
鉴于你展现出的……特殊能力,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什么组织?我问。
一个负责处理类似今天这种‘异常事件’的部门。秦风说得比较含糊,但意思很明显,
你的能力,用在打扫动物园,太浪费了。我笑了。果然是想招安。几千年前,
天庭也这么跟我说,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骗我打了无数年白工。
现在换了个名头,又来?我摇摇头,语气诚恳:秦领导,你们可能误会了。
我真没什么特殊能力,就是胆子大点,运气好点。我就想安安分分扫个地,养个老。
你们那个组织,太高大上了,我配不上。秦风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
试图劝说:李先生,你再考虑一下。我们提供的待遇和资源……不了不了,
我连连摆手,站起来,孙园还等着我回去扫蜘蛛网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明天还得早起喂老虎。秦风看着我,眼神深邃,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不强迫。不过,
李先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过来一张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的黑色卡片,
如果改变主意,或者遇到什么……无法理解的麻烦,随时打给我。我接过卡片,
看都没看就揣进兜里。行,谢谢领导。那我先走了。我拉开接待室的门,
阳光再次洒在身上。秦风三人看着我的背影,目光复杂。
那个年轻女人忍不住低声问:头儿,就这么让他走了?他肯定有问题!
秦风看着窗外我逐渐远去的、拎着破扫帚的背影,缓缓说道:有问题,但暂时没有恶意。
通知下去,将李修缘的保密等级上调至‘观察级’。另外,
重点检测那条黑曼巴体内的异常能量残留……我怀疑,今天的事,可能不是偶然。
我吹着口哨,朝员工宿舍走去。龙组?名字挺霸气。可惜,老夫只想退休。不过,
那条蛇身上的魔气……看来这人间,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太平啊。
第四章:老虎炸毛与神秘访客从临时接待室出来,
我把秦风给的那张黑卡片随手塞进工具间的破抽屉里,跟一堆生锈的螺丝钉和半截粉笔作伴。
龙组?听着就跟麻烦是亲戚。我退休是为了扫落叶,不是扫妖魔。几千年的仗打够了,
现在谁爱守护谁守护去,别耽误我喂老虎。下午果然给我放了假,还是带薪的。
孙副园长见到我,笑容热情得近乎谄媚,再三保证转正和奖金绝对没问题,让我安心休息。
我没什么不安心的。回到我那间不到十平米的员工宿舍,继续看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书是门口收废品大爷那用两包烟换的,知识就是力量,说不定哪天用得上。第二天一早,
我准时出现在狮虎山。日子照旧,扫屎,冲水,投喂。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那群懒洋洋的大猫,今天格外躁动。特别是那头叫“大花”的成年雄虎,
平时看我眼神都带着王之蔑视,今天我刚靠近笼舍,它居然一个激灵从假山上站起来,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毛都有点炸,警惕地盯着我,一步步往后退。
其他老虎和狮子也差不多,在我清扫的时候,都远远蹲着,
不敢像往常那样大摇大路过来蹭食盆。我有点纳闷。我身上沾了那条黑曼巴的味道?不能啊,
昨天洗过澡了。稍微感应了一下,我明白了。昨天对付那条带魔气的蛇时,虽然没动用仙力,
但气息自然流转,无意中泄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属于上位生灵的威压。
这点威压对人类几乎没影响,但对这些感知敏锐的野兽来说,就像老鼠见了猫,
是天敌般的本能恐惧。我收敛了一下自身气息,尽量显得更“人畜无害”一些。过了一会儿,
那群大猫才渐渐放松下来,但看我的眼神,到底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行吧,
也算意外收获,以后打扫起来它们不敢给我捣乱了。中午去食堂吃饭,更是成了焦点。
所到之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就是他!昨天用扫帚抓毒蛇那个!看着也不壮啊,
怎么做到的?听说以前在山上跟老道练过,会气功!真的假的?
孙园说要给他转正还发一大笔奖金呢!打菜的张师傅以前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今天给我打的红烧肉堆得冒尖,还额外塞给我俩鸡腿。我默默吃饭,
心里盘算着奖金够不够把我那台吱呀作响的二手电风扇换成空调。云海市的夏天,
可不是开玩笑的。下午,我照例去清理园区后门附近的一片竹林。这里比较偏僻,游客罕至,
落了一地的竹叶。我刚扫了两下,动作微微一顿。有残留。很淡,但很清晰。
一股与昨天那条黑曼巴同源,但更加精纯、更加隐蔽的魔气残留,
萦绕在几根新折断的竹子周围。气息很新,不超过十二小时。不是动物身上沾染的,
像是某个“东西”在这里停留过,或者……经过?我皱了皱眉。看来昨天的事不是偶然。
这小小的动物园,或者说这云海市,有点不干净的东西在活动。不过,只要不惹到我头上,
不破坏我退休养老的宁静,我也懒得去当正义使者。天庭都没给我发工资,我操那闲心干嘛?
我继续挥动扫帚,打算像平常一样,把这片残留的魔气当作灰尘一起扫进簸箕。
我的“扫帚功”,扫的可不只是看得见的垃圾。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这里的能量残留很异常。昨天的事,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回头。竹林小径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很高挑,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风衣,
衬得身形挺拔。五官明丽,但眉眼间带着一股疏离的清冷,眼神锐利,
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刚才注视的那片区域。她不是动物园的人。气质完全不同。而且,
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不是秦风那种内敛的“内力”,
更像是……某种天生的灵觉?很微弱,但很纯粹。最关键的是,
她似乎也能隐约察觉到魔气的存在?女人目光转向我,落在我手里的扫帚上,
微微点头致意:你好。请问,昨天制服那条逃脱毒蛇的饲养员,是不是就是你?
我还没回答,孙副园长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小跑过来:苏小姐!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好在办公室等吗?他跑到近前,先是对我使了个眼色,
然后热情地介绍:李修缘,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婉苏小姐,
市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的理事,也是我们动物园的重要赞助人!苏小姐,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李修缘,昨天多亏了他!苏婉对我伸出手,
唇角勾起一个礼貌的弧度:李先生,你好。昨天的事,谢谢你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我伸手跟她轻轻一握,她的手有些凉。分内事,苏小姐客气了。苏婉收回手,
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竹林,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李先生刚才在这里打扫,
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空气比较阴冷?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孙副园长一脸茫然地看着竹林:没什么特别啊?苏小姐,这里就是竹子多了点,
晒不到太阳,是有点凉快。我心里一动。她果然能感觉到。
但我脸上依旧是那副老实巴交的表情,摇摇头:没有啊苏小姐,就是叶子比较多,不好扫。
没啥特别的。苏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片残留即将彻底消散的区域,
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没再追问。孙园长,我们去看看其他场馆吧。
她转向孙副园长,恢复了之前清冷的态度。好好好,苏小姐请这边走!
孙副园长忙不迭地带路。苏婉临走前,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我看着她和孙副园长离开的背影,
又看了看那片竹林。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理事?赞助人?有意思。这个叫苏婉的女人,
恐怕没那么简单。这动物园,也越来越热闹了。
第五章:苏小姐的下午茶邀请苏婉和孙副园长走后,
我三下五除二把竹林那片区域的魔气残留当“灰尘”扫了个干净。
心里那点预感越来越清晰:这地方怕是要不清净了。果然,麻烦不请自来。
下午我刚把狮虎山打扫完,准备摸鱼去看会儿猴子打架,孙副园长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语气透着股不寻常的热情。修缘啊!还没下班吧?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有好事!大好事!
我走到副园长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除了孙副园长谄媚的笑声,
还有一个清冷的女声,是苏婉。……苏小姐您真是太有眼光了!李修缘这小伙子,
踏实肯干,能力又强,绝对是个人才!我们园里就缺这样的骨干!我推门进去。
孙副园长坐在会客沙发的主位,苏婉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茶。
她今天换了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显得更加干练。修缘来了!快坐快坐!
孙副园长招呼我,又忙不迭地对苏婉说,苏小姐,您看,人我给你叫来了。有什么指示,
您尽管跟他谈!苏婉对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孙副园长说:孙园长,
我想单独和李先生聊几句,可以吗?当然!必须可以!孙副园长立刻站起来,
满脸堆笑,你们聊,你们聊!我正好要去看看猴山的防疫报告!他说着,
几乎是踮着脚尖退了出去,还轻轻带上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苏婉。她没急着开口,
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动作优雅。她在观察我,
那种目光不像孙副园长带着功利性的审视,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好奇和探究。李先生,请坐。
她放下茶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坐下,没说话。敌不动我不动,
这是退休老人的基本修养。李先生似乎不太爱说话。苏婉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别紧张,我只是以个人名义,想和你聊聊。昨天的事,我听了很多版本,
但总觉得……缺了最关键的部分。我继续保持沉默,表情老实巴交。她也不在意,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点声音:我直说吧。李先生,你制服那条蛇,
真的只是靠运气和勇气吗?来了。我面不改色:苏小姐觉得呢?我觉得不是。
苏婉回答得很干脆,目光锐利起来,我从小对某些……特殊的气息比较敏感。昨天事发后,
我去爬行馆附近看过,那里残留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阴冷感。而今天在竹林,
我又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虽然很淡。她盯着我的眼睛:更重要的是,在你身上,
我感觉不到任何恐惧或者后怕的情绪。这不合常理。除非,你早就知道,
或者有把握能应付那种情况。我心里啧了一声。这女人的灵觉比我想象的要敏锐一点。
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只能模糊感觉到异常,却无法理解本质。苏小姐,我叹了口气,
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我就是个干粗活的。怕也没用,当时那种情况,
总不能看着小张被咬死。至于什么阴冷气息,可能是爬行馆空调开得太足了?我皮糙肉厚,
感觉不出来。苏婉显然不信我这套说辞,但她没有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李先生不必防备。我并没有恶意。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张素雅的名片,推到我跟前,
正式认识一下,苏婉。除了基金会的职务,我本人也对一些超自然现象很感兴趣。
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我接过名片。质感很好,只有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李先生以后遇到什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或者需要帮助,可以打给我。
她意味深长地说,或许,我们能互相提供一些……对方需要的信息。我捏著名片,
没点头也没拒绝。这女人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她知道些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另外,苏婉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包,作为对李先生昨天英勇行为的感谢,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她发出邀请时,语气自然,眼神清澈,
不像孙副园长那种带着目的的讨好,更像是一种对等身份的礼节性邀请。但我还是拒绝了。
谢谢苏小姐好意。但我晚上得给几只生病的鹦鹉喂药,走不开。园里有规定。这是实话。
那几只鹦鹉是前阵子救助的,有点肠胃炎,我得盯着。苏婉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我会用这个理由拒绝。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说“你果然很有趣”,
随即恢复淡然。理解。工作重要。那下次有机会再说。她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李先生。
昨天事发前,你在动物园里,有没有见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人?或者,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特别的人?不对劲?我心里一动,脸上却露出茫然:特别的人?除了游客,就是同事。
不对劲……王大姐非要我补票算不算?苏婉被我这话逗得唇角微扬,但很快敛去。
没什么,随便问问。再见,李先生。她拉开门走了。我看着关上的门,
又看了看手里的名片。苏婉,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理事,对超自然现象感兴趣,灵觉敏锐,
似乎在调查什么。她问的“特别的人”,是在找魔气的源头?还是另有所指?这潭水,
看来比我想的要深。不过,只要不淹到我的脚脖子,我也懒得下去摸鱼。当前首要任务,
还是去给那几只傻鹦鹉喂药。第六章:夜巡与魔踪给那几只闹肚子的鹦鹉喂完药,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动物园里没了白天的喧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还有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我拎着空药瓶往回走,路过猴山时,里面静悄悄的,
那群白天闹腾个没完的猴子居然异常安静,挤在一起睡觉,这很不寻常。回到我那间小宿舍,
刚拿起《母猪的产后护理》,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保安队长老刘,
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修缘,没打扰你休息吧?刘队,有事?老刘搓着手:咳,
是这么个事。今天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吗,园里要求加强夜班巡逻。本来是我带个小伙子去的,
结果那小子家里突然有急事,请假回去了。你看……你能不能临时顶一下?就巡前半夜,
后半夜有人换班。算加班费!我看看老刘恳求的眼神,又想想反正闲着也是看书,
出去溜达溜达也行。行吧,等我穿件外套。老刘千恩万谢:太好了!就知道你够意思!
巡逻路线和手电筒给你,重点区域是爬行馆附近和后山那片竹林,孙园特意交代的,
说苏小姐觉得那边可能有点……邪乎。他自己说着都缩了缩脖子。
我接过沉甸甸的强光手电筒和巡逻路线图。邪乎?怕是让苏婉说中了。
夜里动物园是另一个世界。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小路幽深,
只有手电光柱扫过的地方才显出一片惨白。各种夜行动物的眼睛在暗处反射着绿光。
我按照路线,先从食草动物区开始巡。长颈鹿和斑马在圈舍里安静地站着,偶尔动一下耳朵。
一切正常。走到猛兽区附近,白天那种异常感又来了。狮虎山的家伙们没睡觉,
反而有些焦躁地在笼舍里踱步,低吼声此起彼伏。尤其是那头叫“大花”的老虎,
隔着老远就冲我巡逻的方向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安静点,大晚上不睡觉,
想加班啊?我用手电晃了它一下。大花被光一晃,呜咽一声,居然真的缩回角落趴下了,
但眼睛还死死盯着我。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越靠近爬行馆和后山竹林,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就越明显。普通人可能只觉得是夜深露重,但我知道,
这就是魔气残留,比白天在竹林感觉到的要浓郁一丝,而且……似乎有方向性。
我没去爬行馆,而是直接拐向了后山竹林的方向。白天的路径在夜里显得更加幽深。
手电光下,竹影幢幢,像无数晃动的鬼影。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我放轻脚步,
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不是主动探查,只是被动感知。
这是几千年来养成的本能,就算退休了,也不会把后背轻易露给黑暗。
走到白天发现魔气残留的地方,那里的气息已经基本被我“扫”干净了。
但有一股极淡极淡的痕迹,像一条无形的线,向着竹林更深处延伸。有意思,还会移动?
我顺着这股微弱的痕迹往里走。竹林深处几乎没人打理,地上落满了厚厚的竹叶,
踩上去软绵绵的。痕迹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显示那个散发魔气的“东西”移动路径很不规则,像是在……寻找什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已经快到动物园的边界围墙了。痕迹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一些,并且混杂了一丝……血腥味?
很淡,但不是动物的血。带着点污浊的腥气。我用手电往地上一照,在一丛竹子根部,
发现了几滴已经干涸发黑的粘稠液体,不是红色,而是暗紫色。
魔气就是从这几滴液体上散发出来的。我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凑近鼻子闻了闻。
一股强烈的腐蚀性和混乱意念冲入感官,但立刻被我自身的气息净化掉了。
这不是普通的魔气,更像是某种魔物的血液或者分泌物?带着强烈的污染性和狂躁特质。
看来,昨天黑曼巴的逃脱,以及竹林残留的魔气,都和这玩意儿有关。有个受伤的,
或者能分泌这种玩意的魔物,在动物园里活动过。它在这里停留过,
然后……我抬头看向围墙。痕迹到这里就断了。墙头上没有攀爬的迹象。难道是穿墙而过?
或者……飞走了?我用手电扫视着围墙内外。墙外是荒芜的山林,黑漆漆一片。墙内,
靠近围墙根的地方,散落着一些细小的、被碾碎的竹叶。我走到墙根,仔细查看。
在那些碎竹叶下面,泥土有极其细微的翻动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像是什么东西从土里钻出来,或者钻进去过?土遁?我用脚拨开那些碎竹叶和浮土,
下面是很普通的泥土,没什么特别。魔气痕迹到这里就彻底消失了。线索暂时断了。
但我基本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确实有个魔物在动物园活动,而且可能受伤了,
留下了“血迹”;第二,这个魔物有点门道,能土遁,或者有类似的隐藏行踪的手段。
它来动物园干什么?觅食?养伤?还是这动物园里,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我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土。看来这养老生活,是没法彻底清净了。不过,
只要这魔物别再弄出像毒蛇脱逃这样的大动静,惹到我头上,
我也暂时懒得花力气去满世界揪它出来。毕竟,退休协议里没写要主动加班除魔。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灵觉微微一动。有人靠近。脚步很轻,刻意收敛了气息。
我猛地转头,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瞬间打了过去,低喝道:谁在那里!光柱尽头,
竹林边缘,一个高挑的身影被照个正着。是苏婉。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
长发束成马尾,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线。李先生?这么巧。巧?我看着她这身打扮,
还有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这可一点都不巧。第七章:摊牌?不,
是喂老虎的时间到了手电光柱下,苏婉的表情管理得很到位,
但那瞬间的惊讶没逃过我的眼睛。她这身利落的运动服,可不像晚上来动物园散步的打扮。
苏小姐?我放下手电,让光柱偏离她的脸,但依旧照亮她周围,这么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园区晚上不对外开放。苏婉放下挡光的手,神色已经恢复自然,
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后怕:我有个很重要的U盘可能下午考察时掉在竹林附近了,
里面是基金会的重要资料。我跟孙园长打过招呼,进来找找。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
还以为……是那个跑掉的毒蛇同伙呢,吓我一跳。她这个理由编得不算高明,
但一时也挑不出大毛病。而且她巧妙地把“可疑行为”转化成了“受害者心理”。U盘?
我用手电光扫了扫她脚下的地面,长什么样?我帮你找找。不用麻烦了,
可能没掉在这里。苏婉立刻说,她向前走了几步,很自然地靠近我刚才蹲下的地方,
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地面,李先生这么晚还在巡逻?真是辛苦。临时顶班。我答道,
注意着她的视线落点。她虽然掩饰得很好,但眼角余光分明在观察那片被我拨开过的浮土。
是在找什么吗?我看你刚才好像在看地上。苏婉状似随意地问道,
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格外清晰。例行检查,看看有没有动物打洞或者围栏损坏。
我面不改色地扯谎。苏婉点点头,不再追问地面,却话锋一转,
目光锐利地看向我:李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下午在竹林,你就察觉到了异常,对不对?
现在这里,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感觉到。
她终于不绕圈子了。我看着她,这女人比那个秦风直接。秦风还想招安,
她更像是来找盟友或者……套取情报的。苏小姐到底想说什么?我继续装傻。我想说,
昨天毒蛇逃脱,可能不是意外。苏婉语气肯定,而今天竹林里的异常,
和昨天爬行馆的气息同源。这动物园里,有某种‘不干净’的东西在活动。你制服毒蛇,
绝非偶然。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普通的饲养员,
不可能在深夜的竹林里,精准地停留在魔气残留最重的地方,还蹲下去仔细查看!
你刚才是在检查那些紫色的痕迹,对不对?我心里啧了一声。这女人的灵觉和观察力,
确实超出预期。她不仅感觉到了魔气,连那几滴干涸的紫色“血迹”都发现了?
看来她比我预想的更早到附近,观察了我一阵子。紫色的痕迹?我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苏小姐你看错了吧?就是点烂泥巴。至于不舒服的感觉,可能是竹林里湿气重,
你衣服穿少了。苏婉被我这话噎了一下,好看的眉毛蹙起:李修缘!
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谈!这东西很危险!昨天是毒蛇,下次可能伤到的就是人!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出事?苏小姐,我叹了口气,摆出劳苦大众的无奈脸,
我就是个扫地的,一个月拿三千五百块钱工资。抓蛇是碰巧,
维护动物园安全是保安队和你们领导的事。我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按规矩巡逻。
你要觉得有问题,应该赶紧报警,或者联系孙园长。苏婉盯着我,胸口微微起伏,
显然被我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到了。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道:你知道‘蚀心魔’吗?
蚀心魔?这个名字让我眼皮微微一跳。一种低等魔物,
喜欢寄生在心智不坚或充满负面情绪的活物体内,以放大宿主的恐惧、愤怒等情绪为食,
并能分泌带有强烈污染性的魔毒,就是那种紫色液体。这东西确实能让人或动物变得狂躁,
具有攻击性。看来苏婉不是完全的外行,她至少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和名称。
但我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蚀心魔?是新出的游戏还是电影?我没听说过。
苏婉彻底没辙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挫败感和一丝……恨铁不成钢?好,很好。
她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李先生既然选择明哲保身,我也不勉强。但请你记住,
如果下次再遇到异常,希望你能以普通人的生命安全为重。她说完,转身就走,
马尾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背对着我说:另外,
提醒你一句。秦风那边,你最好也小心点。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有时候比较……直接。
这话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我没回应,看着她高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小径的黑暗中。
直到她走远,我才轻轻吐了口气。蚀心魔……原来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
难怪气息这么弱,还喜欢躲躲藏藏。这东西一般不敢招惹气血旺盛或者心志坚定的人,
专找软柿子捏。动物园里动物众多,情绪简单,确实是它理想的猎场。苏婉知道这东西,
秦风那个“龙组”大概率也知道。看来这人间,确实有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体系存在。
这样也好,有专业的人去操心,我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至于苏婉的警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个退休老同志,怕啥?我抬头看了看天色,
月亮已经偏西。嗯,后半夜的巡逻快交班了。交班之前,得去虎山看看“大花”消停了没有,
顺便把明早的肉给它备上。喂老虎,可比对付什么蚀心魔重要多了。
第八章:安抚大花的最好方式是块好肉苏婉走了,竹林里又剩下我一个。
空气里那点稀薄的魔气,被夜风一吹,差不多也散干净了。蚀心魔?名字听着唬人,
其实就是魔界底层的小混混,专干些欺软怕硬的勾当。这东西本体战斗力约等于零,
但藏匿和逃命的本事一流,而且它分泌的魔毒确实能惹出乱子。不过,
既然有苏婉、秦风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盯着,我也乐得清闲。只要别闹到我负责的区域,
别吓着我的动物们,我也就当不知道。我看了眼时间,离交班还有一会儿。得去趟狮虎山,
“大花”晚上那躁动劲儿不对劲,别是也被那魔气的残留影响到了。走到狮虎山,
还没靠近笼舍,就听到里面传来焦躁的低吼和沉重的踱步声。其他老虎狮子都离得远远的,
只有“大花”一个,在它的地盘上来回走动,时不时用庞大的身躯撞击一下内舍的铁门,
发出沉闷的响声。值班的夜班饲养员小赵躲在操作间里,脸色发白,隔着玻璃对我比划口型,
不敢出来。我冲他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走到“大花”笼舍的投食口附近。
“大花”立刻发现了我,停止踱步,一双虎眼在黑暗中发出幽光,死死盯住我。
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显得极其警惕和暴躁。
它身上的气息很混乱,确实沾染了一丝极淡的魔气,放大了它作为猛兽的领地意识和攻击性。
普通饲养员这时候靠近,绝对有危险。但我不是普通饲养员。我没表现出任何敌意,
甚至收敛了所有可能让它感到威胁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害的、送外卖的。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像平时一样,用唠家常的语气对它说,
晚上没吃饱?火气这么大。“大花”低吼着,依旧保持攻击姿态。
我转身走进旁边的操作间。小赵紧张地问:修缘哥,你干嘛?太危险了,别过去!
没事,它就是有点闹脾气,我去哄哄。我从冷柜里拿出一大块它平时最喜欢的新鲜牛肉,
估摸着有五六斤重。哄……哄老虎?小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没理他,
拿着肉块又走了出去。回到投食口,我把那块血淋淋的牛肉在“大花”眼前晃了晃。喏,
宵夜。上好的牛腩肉,算你加班辛苦,额外补补。肉块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花”的嗅觉。
它鼻子抽动了几下,低吼声小了些,但眼神里的警惕和狂躁还没完全褪去。
那丝魔气像条小虫子,还在干扰它的情绪。光给肉不行,得把那点“脏东西”清理掉。
我手指看似随意地在肉块上轻轻拂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中正平和的净化气息,
如同春风化雨般渗入牛肉之中。这气息极其微弱,但对驱散那种低等魔气的污染,效果拔群。
然后,我把肉块通过专用的投食通道扔了进去。肉块落在“大花”面前的地上。
它犹豫了一下,凑过去闻了闻。虎脸上暴躁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下来。
它又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凶光淡去,甚至带上了一点……疑惑和依赖?它低头,
开始大口撕咬起牛肉。咀嚼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随着它吞下带着净化气息的肉块,
它身上那丝混乱的魔气如同冰雪消融,很快消失不见。吃完肉,“大花”满足地舔了舔嘴巴,
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然后用巨大的脑袋蹭了蹭投食口的铁栏,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在表达感谢。然后它踱回它最喜欢的干草堆,转了几圈,舒舒服服地趴下,
没多久就发出了响亮的鼾声。搞定。我拍了拍手,
对操作间里已经看傻了眼的小赵说:好了,搞定了。明天早上喂食量记得给它减掉五斤。
小赵张着嘴,半天才合上,结结巴巴地说:修……修缘哥……你……你怎么办到的?
熟能生巧。我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跟动物处久了,
就知道它们跟小孩儿差不多,闹脾气多半是饿了或者不舒服。喂饱了,顺顺毛,就好了。
小赵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但看着呼呼大睡的“大花”,又不得不信。
交班时间到了。我跟来接班的保安交代了几句,着重提了后山竹林围墙附近土有点松,
建议明天白天让工程部的人来看看,别让动物打了洞跑出去。我没提魔气的事,
只从安全工作角度提醒。接班保安连连点头,现在我在他们眼里估计跟半仙差不多,
说的话格外好使。回到宿舍,我简单冲了个澡,躺到床上。
蚀心魔……苏婉……秦风……这些名字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我就把他们全扔一边了。
当前最重要的事是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听说新来了一群环尾狐猴,特别闹腾,
打扫起来肯定费劲。得养足精神。
第九章:失控的猴山与秦风的请求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和凄厉的动物尖叫吵醒的。
不是昨天的单一警报,而是多种警报混在一起,
中间还夹杂着人的惊呼和什么东西被猛烈撞击的声音。声音来源,似乎是猴山方向。
我套上工装就冲了出去。猴山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十几只猴子彻底疯了,眼睛赤红,
上蹿下跳,不是平时的玩闹,而是疯狂地互相撕咬、撞击强化玻璃幕墙。
玻璃上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吓得外面的游客四散奔逃,孩子哭大人叫。
几个保安拿着防暴盾和麻醉枪,根本不敢靠近。发疯的猴子力气大得惊人,动作又快,
一个保安稍微靠近点,就被一只猴子扔出的石块砸中了头盔,哐当一声,人直接晃了晃,
差点晕过去。后退!都后退!等麻醉生效!保安队长老刘声嘶力竭地喊着,
但射出去的麻醉针要么被灵活的猴子躲开,要么扎上了,效果却慢得出奇,
那些中针的猴子反而更加狂躁。孙副园长也在现场,脸色惨白如纸,
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地吼叫:麻醉没用!请求支援!需要更强力的镇静剂!不不不,
可能需要武警!这些猴子疯了!彻底疯了!我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
猴山方向弥漫着一股浓烈、污浊的魔气!
比之前在竹林和“大花”身上感受到的强了十倍不止!这股魔气充满了暴虐、混乱的意念,
正是它在驱使这些猴子发狂。蚀心魔的本体肯定不在,但这绝对是它搞的鬼!
而且这次是下了狠手,魔气浓度足以让这些灵长类动物彻底失去理智。照这个情况下去,
玻璃幕墙撑不了多久。一旦猴子冲出来,袭击人群,后果不堪设想。麻醉已经没用,
等支援到来,黄花菜都凉了。我眉头紧锁。这下想不出手都不行了。这帮家伙,净给我找事!
就在我准备悄悄动用点手段,先让这些猴子强制“冷静”下来时,
三辆熟悉的黑色SUV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冲到现场。车门打开,
秦风带着七八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干的人员跳下车。他们动作迅捷,
立刻疏散残余游客,拉起更宽的警戒线。
秦风一眼就看到了混乱中心的猴山和焦头烂额的孙副园长,也看到了站在外围的我。
他没时间寒暄,直接对身后两人下令:A组,上强效镇定喷雾,覆盖式喷射!B组,
准备声波驱散设备,第二预案!是!两名队员立刻上前,
举起两个类似消防喷枪的装置,对准猴山内部喷出大片白色的气雾。
另外几人拿出几个喇叭状的设备。气雾弥漫开来,那些发疯的猴子吸入后,
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嘶叫声也弱了下去。但它们的眼睛依旧赤红,魔气并未消散,
只是被暂时压制了。秦组长!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孙副园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秦风没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
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李先生,情况紧急,长话短说。是‘蚀心魔’,
它昨晚可能潜伏在猴山,释放了超量的狂乱魔素。普通手段治标不治本,魔素源头不除,
这些动物甚至会力竭而死。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他这次没有任何试探,直接点明要害,
语气是纯粹的请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能做什么?我就是个饲养员。
我看着猴山里那些虽然动作放缓,但依旧在无意识撞击、啃咬彼此和墙壁的猴子,
心里那股火气也上来了。这蚀心魔,是真不把我这退休人员当盘菜啊,
在我的地盘上这么撒野。我们知道你能‘净化’这种异常能量。秦风紧紧盯着我,
昨天那条蛇,还有昨晚东北虎‘大花’的异常平静,我们都有关注。
苏婉同志也提供了重要信息。李先生,现在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一旦事态扩大,
伤亡将难以估量!苏婉?她也掺和进来了?还提供了信息?我瞬间明白了,昨晚竹林之后,
她和秦风肯定通过气。你要我怎么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魔术?
我扫了一眼周围混乱的场面和那些穿着作战服的人员。我们会给你创造机会!
秦风立刻说,我们会用强光、声波和烟雾弹制造混乱,遮挡普通人的视线。
你只需要进入猴山,找到魔素残留最浓的核心点,进行净化!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
进入猴山?和十几只半疯的猴子关在一起?这计划可真够直接的。
我看着秦风焦急而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猴山里那些受苦的动物。它们是无辜的,
只是被魔物当成了工具。我叹了口气。这破班上的,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准备烟雾弹和强光吧。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地说,另外,
给我弄根结实点的……呃,扫帚也行。秦风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立刻对手下喊道:快!按计划执行!给李先生清场!找根……找根钢棍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摆摆手,径直走向旁边的工具间,扫帚就挺好,用着顺手。
在秦风和他队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我拎着那把我用了三个月的竹扫帚,
走向了被白色气雾和疯狂猴影笼罩的入口。退休剑仙的再就业生活,看来是到头了。今天,
得干点老本行了。第十章:扫帚的正确用法,是打扫“垃圾”工具间的门哐当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嘈杂。猴山内部充斥着白色镇定气雾,视野模糊,
气中弥漫着猴子粪便的腥臊和一种更深层的、让人心烦意乱的恶臭——那是高度浓缩的魔素。
十几只猴子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动作比外面看起来更诡异。它们像是提线木偶,
虽然被镇定剂影响而动作迟缓,但依旧机械地、执着地互相抓挠、撞击墙壁,
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和嘶哑的嚎叫。它们的眼睛是纯粹的血红色,看不到丝毫理智。我一进来,
离入口最近的两只卷尾猴就嗅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转过头,龇着带血的牙齿,四肢着地,
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向我扑来!速度竟然不慢!
外面透过观测窗看到这一幕的秦风手下忍不住低呼:小心!我脚步没停,手腕一抖,
手中的长柄竹扫帚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抡。不是砍,不是劈,而是像扫开挡路的落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