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跳成23:17。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脖子僵硬得像块木头。
办公室只剩我这排灯还亮着。“小林，方案改好了吗？” 李经理的声音贴着后脑勺响起，
带着一股刚抽完烟的味儿。我手指没停：“马上，经理，就差收尾了。”“嗯，抓紧。
” 他皮鞋声哒哒地走远，“年轻人，多拼拼才有前途。你看王姐，这个点还在见客户呢。
”隔壁工位空着，王姐的咖啡杯沿沾着半圈口红印。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胃里有点抽。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房东的微信。“小陈，下季度房租该交了，记得啊。
”我吸了口气，把手机扣过去。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句号，点了保存。关电脑，拔电源。
站起来时眼前黑了几秒，扶着桌子才站稳。电梯下行，金属壁映出我一张浮肿的脸。
走出大楼，冷风呼地灌进领口。手机又震。我妈。“慢啊，睡没？你爸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药快吃完了。这进口药贵是贵，效果是好点……你手头方便不？”我没回。把手机塞进兜里，
手指冻得发麻。公交站空荡荡。末班车刚走。站牌上的广告灯箱亮得刺眼，一个巨大的笑脸，
举着某款能量饮料。打车软件显示排队四十七位。预计等待时间：一小时以上。
我缩在站牌下面，哈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腿站麻了，干脆蹲下。额头抵着冰凉的膝盖。
脑子里嗡嗡响。房租，药费，没完没了的方案，李经理的“前途”，
王姐的咖啡杯……活着怎么这么累？喘不过气。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压力及咸鱼潜质，
符合绑定条件。‘悠然人生’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我吓得一哆嗦，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
只有路灯在地上拉出我长长的、孤零零的影子。幻听了？加班加出毛病了？
新手任务发布：立刻回家，躺平，什么也不做，维持咸鱼状态至少8小时。
任务奖励：基础生存金500元即刻发放。失败惩罚：电击体验一次。声音又来了。
冷冰冰的，像金属摩擦。同时，手机“叮咚”一声脆响。我掏出来。
屏幕上是银行APP的推送通知。“您尾号****账户入账人民币500.00元，
可用余额……”我盯着那串数字。心跳得飞快。手指划开APP，反复确认。
余额确实多了五百块。不多不少。冷风吹得我一个激灵。不是梦？不是幻觉？
那个声音……系统？咸鱼？躺平就发钱？荒谬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可手机里那实实在在的五百块，像根针，扎破了那个叫“现实”的气球。管它呢！是鬼是神，
给钱就是大爷！我蹭地站起来，腿麻也顾不上了，冲到路边，奇迹般地拦到一辆空出租车。
“师傅，锦华苑！快！”一进门，甩掉鞋子，包扔地上。灯都没开，直挺挺扑向沙发。
脸埋进有点灰尘味的抱枕里。身体沉得像灌了铅。脑子却异常清醒。那五百块是真的。
那个声音……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宿主成功迈出咸鱼第一步。请继续保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