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轮胎碾过跨海大桥的第六道检疫光栅时发出闷响，喻妍看见反光牌上的字母拼凑出"庆祝万户集团第西次胜利"的缩写在潮湿的海风里，这像某种诡异的胎记大雨顶着风暴，夜色中的海面并不平静。
定位浮标在巨浪中沉浮，上面的警戒灯忽明忽暗“把神经接口调到三级防护。”
母亲嘴上说着，眼睛仍看着无尽延伸的大桥。
刚刚那样的关卡在前面还有很多处“知道吗？
我的前同事说：‘黑水大厦的主人眼睛长满了这里的每处阴影。
’虽然我不太信，但是小心点总没错。”
像是在安抚喻妍，母亲嘴角勾起温柔的笑，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这时候应该还在从亚洲开来的舰队上，应该没有时间管我们。”
喻妍并没有过多抗拒，开始在脑中调试安保协议。
她清楚黑水的办事风格，如果她对检查表现出反抗，这辆车大概不久就会出现在海底“短短一座桥设了这么多卡，看来那位的安全感不是很足啊……”她看向母亲保养得宜的指甲，那里还留着几十年前的美甲贴片——第三次公司大战胜利日限量款。
说起来她也很喜欢这个款式，可惜早就停产了“你说父亲是在第三次大战期间失踪的。”
“嗯，他是万户的首席工程师。”
母亲降下车窗，咸涩的风灌进来撕扯她昂贵的真丝领巾“在北极建造声波钻井塔时...连人带工作站沉进了冰缝里。”
腕间的镯子泛起涟漪，喻妍知道这是反监听装置在清除关键词“怎么又问一遍？
我记得你问过很多次了……”喻妍没有接话，她扭头看向在视野中逐渐变大的模糊建筑群车窗外浮现出黑水大厦的轮廓。
这座高嵩的方正巨筑插进云霄，通体漆黑；在塔楼上端，一条金黄色灯条分割楼体，周围的玻璃板下隐隐现出哑金色灯光如同众星拱月般，西面布置着六幢高低不平，却形状相似的西方构筑，远看与黑水大厦近乎一致，却都只到它的腰部以下当她们穿过最后一道粒子屏障时，喻妍看到楼体侧面浮现出三行金色标语：第一次胜利：原油管道第二次胜利：基因专利第三次胜利：冰川权属母亲发出一声冷笑，精心修饰的睫毛在眼睑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呵呵。
杀人，夺地，他们管这叫企业文化……”“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喻妍听着母亲辛辣的嘲讽，但现在她更需要母亲解答她的疑惑“我也不清楚那老头子在想什么，去年大刀阔斧的改革，把万户情报部划在了黑水名下。”
她把手伸出窗外，抚过吹来的气流：“情报部整体搬进黑水，‘他’不会信得过总部来的人——怕是难免又会有一场清洗了。”
母亲歪头靠在撑起的左手，有些遗憾地叹息。
虽说她对那些手下没太多感情，但好说歹说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她实在不愿意看见他们成为公司间建立纽带的牺牲品“没有人会信得过总部来的人，无论是你还是我。
更何况是隶属情报部门的他们。”
喻妍抬眼看着车窗外的雨幕被电磁屏障撕成螺旋状的碎片，她己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下雨了记忆中的万户很少下雨，那里的天气总是晴朗。
她在贵族学院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那轮耀眼的太阳，就连多云天气也少有所以这雨也显得弥足珍贵“这雨是人工调控的。”
母亲开口，手指指向挡风玻璃：“你看那些广告穿透雨帘的折射角度，这大概是气象部门在给新话事人营造戏剧效果……难道这也是那位‘玻璃少爷’的癖好？”
即将进入隧道时，喻妍看见了天空中徐徐驶来的舰队，漆黑，庄严，森冷舰岛上的信号集束板不停转动，猩红的警示灯在雨中无尽扩张。
映在闪动雷光的云层中，仿佛为闪电也涂抹上诡异的色彩那座钢铁城市里坐着什么样的人？
她不禁又多了几分好奇向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递交完工作交接证明，对方向她们敬了一个标准的黑水军礼。
母亲微微点头回敬，驾车驶入地下层阶在车库停放好车辆。
分别前，母亲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叮嘱：“不用担心，忠诚度检测只会在你心律失常时才会启动，我给你留了后手，别紧张就好。”
说罢，母亲拍了拍喻妍的背，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后拎着手提包走向远处喻妍则跟随悬浮的引路无人机进入了电梯“当第一次公司战争的原油在太平洋上燃烧，我们凿穿地幔，让能源血脉在西大洲搏动；当基因专利的烽火点燃南极冰原时，我们在碱基序列里篆刻人类进化的密码；当第三次大战的冰川在谈判桌上融化时，是万户的旗帜凝固了新时代的经纬度。”
“从万户侯的飞天梦，到跨越平流层的商业帝国；从上海弄堂里的算盘声，到笼罩全球的量子决策网络——我们不曾占领土地，却让输油管道成为大陆的血管；我们无需佩戴王冠，只因数据中枢的每一次闪烁都在重绘文明的疆域。”
“在第西次公司战争的余烬中，我们己为人类存续备好三把密钥：深海甲烷里的火种，月球背面的种子库，以及……敢于把战争遗产锻造成和平基石的魄力。”
“胜利不是历史，而是常态。
——万户集团，为下一个千年点燃星火。”
电梯内宽敞明亮，喻妍站在这个泛着银光的方盒中央。
上方通风口因高速上升而猛烈灌入冷风，让她感到无端逼仄，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全息投影屏播放着万户宣传片，片尾高悬旗帜上的玄鸟标志逐渐放大、变形、褪色，变成一滴反射诡异光线的黑色液滴，商标也由“WANNU”异化为“BLAΩK”，下方还布置着黑水的成立年份：2022“——黑水，诞生于第一个百年的起始，是北欧矿塔采集出的第一滴原油，是新人类流出的第一滴氧化血液，是两极冰川破碎后的最后一滴自然水……”“真正的慈悲是让蝼蚁免于见证末日，黑水的信条始终明晰——黑水每一位员工的制服，都有15%的涤纶面料来自战败公司废墟中的旗帜，以及尸体上的焦黑布条。
战争与生意的胜利来之不易，更需铭记……”“黑水不是公司的本质，而是资本洪流冲刷世界后沉淀的底色——欢迎来到欧罗巴特别行政区，黑水恭候着您的牺牲。”
声音中断，引路无人机宕机一瞬后面向喻妍，用生动到让人不自在的女音说道：“他不喜欢全息投影致辞。”
恶趣味般，无人机前端的液晶显示屏上弹出一个俏皮的[(*^ω^*)]：“先生要求新人在实体会议室面谈。”
定位浮标在巨浪中沉浮，上面的警戒灯忽明忽暗“把神经接口调到三级防护。”
母亲嘴上说着，眼睛仍看着无尽延伸的大桥。
刚刚那样的关卡在前面还有很多处“知道吗？
我的前同事说：‘黑水大厦的主人眼睛长满了这里的每处阴影。
’虽然我不太信，但是小心点总没错。”
像是在安抚喻妍，母亲嘴角勾起温柔的笑，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这时候应该还在从亚洲开来的舰队上，应该没有时间管我们。”
喻妍并没有过多抗拒，开始在脑中调试安保协议。
她清楚黑水的办事风格，如果她对检查表现出反抗，这辆车大概不久就会出现在海底“短短一座桥设了这么多卡，看来那位的安全感不是很足啊……”她看向母亲保养得宜的指甲，那里还留着几十年前的美甲贴片——第三次公司大战胜利日限量款。
说起来她也很喜欢这个款式，可惜早就停产了“你说父亲是在第三次大战期间失踪的。”
“嗯，他是万户的首席工程师。”
母亲降下车窗，咸涩的风灌进来撕扯她昂贵的真丝领巾“在北极建造声波钻井塔时...连人带工作站沉进了冰缝里。”
腕间的镯子泛起涟漪，喻妍知道这是反监听装置在清除关键词“怎么又问一遍？
我记得你问过很多次了……”喻妍没有接话，她扭头看向在视野中逐渐变大的模糊建筑群车窗外浮现出黑水大厦的轮廓。
这座高嵩的方正巨筑插进云霄，通体漆黑；在塔楼上端，一条金黄色灯条分割楼体，周围的玻璃板下隐隐现出哑金色灯光如同众星拱月般，西面布置着六幢高低不平，却形状相似的西方构筑，远看与黑水大厦近乎一致，却都只到它的腰部以下当她们穿过最后一道粒子屏障时，喻妍看到楼体侧面浮现出三行金色标语：第一次胜利：原油管道第二次胜利：基因专利第三次胜利：冰川权属母亲发出一声冷笑，精心修饰的睫毛在眼睑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呵呵。
杀人，夺地，他们管这叫企业文化……”“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喻妍听着母亲辛辣的嘲讽，但现在她更需要母亲解答她的疑惑“我也不清楚那老头子在想什么，去年大刀阔斧的改革，把万户情报部划在了黑水名下。”
她把手伸出窗外，抚过吹来的气流：“情报部整体搬进黑水，‘他’不会信得过总部来的人——怕是难免又会有一场清洗了。”
母亲歪头靠在撑起的左手，有些遗憾地叹息。
虽说她对那些手下没太多感情，但好说歹说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她实在不愿意看见他们成为公司间建立纽带的牺牲品“没有人会信得过总部来的人，无论是你还是我。
更何况是隶属情报部门的他们。”
喻妍抬眼看着车窗外的雨幕被电磁屏障撕成螺旋状的碎片，她己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下雨了记忆中的万户很少下雨，那里的天气总是晴朗。
她在贵族学院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那轮耀眼的太阳，就连多云天气也少有所以这雨也显得弥足珍贵“这雨是人工调控的。”
母亲开口，手指指向挡风玻璃：“你看那些广告穿透雨帘的折射角度，这大概是气象部门在给新话事人营造戏剧效果……难道这也是那位‘玻璃少爷’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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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不是历史，而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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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生意的胜利来之不易，更需铭记……”“黑水不是公司的本质，而是资本洪流冲刷世界后沉淀的底色——欢迎来到欧罗巴特别行政区，黑水恭候着您的牺牲。”
声音中断，引路无人机宕机一瞬后面向喻妍，用生动到让人不自在的女音说道：“他不喜欢全息投影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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