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租来的“好房子”林晓第一次走进纺织厂家属院3号楼2单元502时，
九月的阳光正斜斜地穿过防盗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阴影。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混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不算难闻，
却透着股挥之不去的陈旧感。“这房子是我表姐的，她去年去深圳了，一直空着，
”中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话语速快，手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你看，
家具都是现成的，衣柜、书桌、床，连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有，拎包就能住。关键是价格，
在这附近，月租一千八，真找不到第二家了。”林晓点点头。她刚毕业半年，
在附近的广告公司做设计，工资不高，租不起市中心的公寓。纺织厂家属院虽然老，
但是离公司步行只要十分钟，小区门口就有菜市场和便利店，生活方便，价格又合适，
确实是个“好房子”。唯一让她有点介意的是卧室里的衣柜。那是个深棕色的实木衣柜，
样式老旧，柜门边缘掉了漆，露出里面浅色的木头。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
只有顶层的隔板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布包，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动过了。
“这里面的东西……”林晓指着布包问。“哦，我表姐走的时候忘了拿，都是些旧衣服，
你要是嫌占地方，我回头让她叫人来取，”中介说着，把钥匙递给林晓，
“水电费都是民用的，物业费我表姐已经交到年底了，你直接住就行。”当天下午，
林晓就搬了进来。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双肩包，还有几盆从老家带来的多肉。
她把多肉放在阳台的窗台上，阳光正好能照到，看着绿油油的叶片，心里踏实了不少。
收拾衣柜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顶层的布包拿了下来。布包是纯棉的，洗得发白，
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针脚很细。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件旧衣服，
大多是深色的外套和毛衣，只有一件是浅蓝色的，款式很简单，像是十几年前的样式，
叠得整整齐齐，压在最下面。“这么旧了，留着也没用吧？”林晓嘀咕了一句，
把其他衣服都扔进了垃圾桶，唯独留下了那件蓝毛衣。不是觉得好看，而是毛衣的手感很软，
像是用很好的羊毛织的，摸起来很舒服。她想着天冷了或许能穿，就随手叠好，
放进了衣柜的中层。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林晓睡得很沉。可能是白天收拾太累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昨晚明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竟然跑到了枕头底下；充电器本来插在床头的插座上，现在却插在了书桌旁边的插座上。
“奇怪，我昨晚没起夜啊。”林晓揉着眼睛，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她平时记性不算差，
但偶尔也会犯迷糊，或许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没太在意，
洗漱完就匆匆去上班了。晚上回来，她煮了一碗泡面，坐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吃。吃到一半，
她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翻动衣服。
林晓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租的是顶楼，楼上没有住户，隔壁的房间据说也空着，
怎么会有声音？她放下筷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空荡荡的，
衣柜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异常。“肯定是老鼠。”她安慰自己。老房子里有老鼠很正常，
说不定是从哪个角落钻进来的。她找了个纸盒子，放了点饼干屑，放在衣柜旁边，
想着能把老鼠引出来。可第二天早上，纸盒子里的饼干屑没动，
倒是她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被挪到了书桌的另一边，屏幕还亮着，
显示着她昨晚没关的设计图。这次林晓确定不是自己记错了。
她昨晚明明把电脑放在书桌正中间，关了屏幕才睡的。而且她睡觉很沉，就算起夜，
也不可能去动电脑。“难道是进贼了？”她心里一慌，赶紧检查家里的东西——钱包在包里，
手机在床头，银行卡也没丢，好像什么都没少。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诡异，
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她睡着的时候，悄悄在房间里走动，碰她的东西。
她给中介发了条微信，说了这件事。中介很快回复：“应该是你太累了，产生幻觉了吧？
我表姐住了那么久，从来没说过有问题。再说，你那房子是顶楼，门窗都锁好了，
怎么会进贼？”林晓看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中介的话虽然有道理，
可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她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
打开了柜门——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着，那件蓝毛衣还在中层，叠得好好的，
没有任何异常。可她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小撮浅棕色的头发，
不是她的。她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且很长，这撮头发又短又软，像是女人的短发。
林晓的心跳加快了。她赶紧关上衣柜门，退到卧室门口，盯着衣柜看了半天，
总觉得那扇老旧的柜门后面，藏着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那天晚上，林晓没敢睡在卧室。
她把沙发拉开，铺了条毯子，在客厅将就了一夜。客厅的灯开了一夜，她睁着眼睛到天亮，
没听到任何声音，可心里的恐惧却一点也没减少。她决定，明天就去买个监控摄像头，
装在卧室里。不管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她都要弄清楚，这个老房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二、监控里的“第三个人”监控摄像头是林晓在网上买的，小巧玲珑，能连接手机，
还能夜视。她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摄像头装在卧室的天花板上，正对着衣柜和床，
确保每个角落都能拍到。装好后，她特意测试了一下——手机上能清晰地看到卧室的画面，
衣柜门、书桌、床，都一目了然。她松了口气，觉得这样应该就安全了。那天晚上，
她还是睡在客厅。临睡前，她打开手机上的监控APP，看着卧室里的画面，一切正常。
她设置了移动侦测报警，只要卧室里有动静，手机就会收到提醒。凌晨两点多，
林晓突然被手机的震动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
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提醒：“卧室出现移动画面”。她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
心脏“咚咚”地跳着。她赶紧点开APP，看着卧室的监控画面——夜视模式下，
画面是黑白的，衣柜门紧闭着，床是空的，书桌也没什么异常。“难道是老鼠触发了报警？
”林晓皱着眉，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还是没发现什么。她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
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可就在她准备关掉APP继续睡觉的时候，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动了一下——衣柜门，慢慢地开了一条缝。林晓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看着那条缝越来越大，最后，衣柜门完全打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过了几秒钟，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衣柜里慢慢走了出来。
那是个女人的影子，很高，很瘦，穿着一件浅色的衣服，长发披在肩上。她走得很慢，
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人。她走到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书桌前，
拿起林晓放在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林晓的手在发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想喊，
却发不出声音；想冲进卧室，却浑身发软，挪不动脚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监控画面里的女人，做完这一切后，又慢慢地走回衣柜，关上了柜门。
整个过程，那个女人都背对着摄像头，林晓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还有那件浅色的衣服——看起来，和她放在衣柜里的那件蓝毛衣，一模一样。第二天早上，
林晓鼓起勇气走进卧室。书桌的纸上，果然有一行字，是用她的笔写的，字迹娟秀，
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这件毛衣，很适合你。”林晓看着那行字，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这个房子里，真的有“东西”，而且，
那个“东西”一直在盯着她，盯着她从布包里拿出来的那件蓝毛衣。她不敢再待下去，
赶紧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拎着包就冲出了家门。她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
开了个房间，然后给中介打了个电话，语气带着哭腔：“你表姐的房子有问题！
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要退租！”中介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林晓，你先别激动。
其实……我表姐不是去深圳了，她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在那个房子里走的。”“走的？
什么意思？”林晓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就是……没了，”中介的声音很低，
“她有抑郁症，去年冬天，在卧室的衣柜里，用围巾上吊了。那件蓝毛衣，
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她走的时候，就穿着那件毛衣。”林晓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想起那件蓝毛衣，想起监控里的女人，想起书桌上的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你为什么不早说？”林晓的声音在发抖，“你知道那房子里有问题，还租给我？
”“我表姐的家人不让说，说要是说了，房子就租不出去了，”中介的声音带着愧疚，
“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林晓。你要是想退租，我现在就给你办，押金和房租都退给你。
”挂了电话，林晓坐在酒店的床上，哭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很倒霉，怎么会租到这样的房子？
可哭完之后，她心里又升起一个疑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给她写字？
为什么要穿那件蓝毛衣？她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她想起中介说的，那个女人有抑郁症，
或许，她不是自愿走的？或许，她还有什么话想对别人说？林晓犹豫了很久，
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她不是不怕，而是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没有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