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欢迎新住户入住乌托邦大厦。您的资格审查现已开始。请严格遵守社区规定，
证明您的价值。无价值的个体，将被系统回收。1.我搬进了乌托邦大厦。中介说，
这里是城市的未来。大厦很高，玻璃外墙反射着天空，看起来像一块蓝色的水晶。
我的公寓在 44 层。4401 房。电梯里没有按钮。我说出楼层，电梯就带我去那里。
走廊的灯是白色的，很亮。我的房门是指纹锁。屋里的一切都是智能的。
窗帘、灯光、温度都可以用声音控制。一个女性电子音回应我，她叫爱丽丝。
爱丽丝说：欢迎回家，林俊。我放下行李，看着窗外的城市。这里很好，我很满意。
2.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应用，自动安装的。应用的名字叫乌托邦住户手册。
我点开它。屏幕上弹出了几条规则。乌托邦大厦生存守则一、电梯只识别住户的声音，
访客请从一楼走安全通道。二、每日三餐将由配送机器人送至门口。
请勿食用任何红色包装的食物。三、晚十点后，请保持绝对安静。
不要发出任何超过 40 分贝的声音。四、垃圾请投入分类回收通道，
禁止投入未分类的垃圾。五、顶层花园有一位园丁，如果你遇到他，请不要与他交谈。
六、爱丽丝是你的生活助手，她会回答你的问题。但不要完全相信她。七、在大厦内，
请走在光亮处。八、如果墙壁上有黑色的污渍渗出，请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锁好门，
不要出来。规则下面有一行小字。祝您居住愉快。我关掉应用。感觉有点奇怪。
可能是某种公司文化，一种噱头。我太累了，不想多想。我洗了个澡，然后睡着了。
3.第二天，我去大厦的公共休息室。休息室在 20 层。有一个咖啡机，还有几张沙发。
那里有几个人。一个年轻男人，头发染成银色。他叫阿俊。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很安静。
她叫林姐。还有一个女孩，很年轻，可能还是学生。她叫小文。阿俊很健谈。
他说：新来的？住几楼？44 楼。我回答。高层风景好。他笑着说。
林姐对我点点头，没说话。小文低着头玩手机。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你们看了那个住户手册吗？我问。阿俊笑得更厉害了。你说那个啊，就是个玩笑，
别当真。是吗？当然，我昨天就带朋友坐电梯了，什么事都没有。
他说得理所当然。林姐的表情变了一下。她抬头看了阿俊一眼，眼神里有东西。是恐惧。
然后她迅速低下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我的心沉了一下。4.阿俊看起来不信邪。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零食。包装是红色的。他撕开包装，拿出一片薯片。看，红色包装，
我照样吃。他把薯片放进嘴里，嚼得很大声。味道不错。小文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脸色很白。你不该吃那个。她说。声音很小，像蚊子。为什么不该？阿俊反问，
小妹妹，胆子别那么小。小文不再说话。她站起来，快速离开了休息室。林姐也站起来。
她对我说：早点回房间，别在外面待太久。说完，她也走了。休息室只剩下我和阿俊。
空气突然变冷了。一群怪人。阿俊耸耸肩。他继续吃他的薯片。我看着他，
感觉很不舒服。我也离开了。5.晚上九点五十分。我准备睡觉。公寓里很安静。突然，
我听到了声音。来自对面。4405 房。是音乐声。很响。是重金属音乐。
我想起了第三条规则。晚十点后，保持绝对安静。我看了看表。九点五十九分。音乐还在响。
十点整。音乐停了。我松了口气。但三秒后，音乐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响。
我能感觉到墙壁在震动。这是公然违反规则。我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谁。但我猜，
可能是阿俊那样的人。爱丽丝。我轻声呼唤。我在。电子音回答。隔壁的声音，
系统不管吗？系统已记录违规行为。正在处理。怎么处理？
请住户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要外出。处理过程可能产生噪音。爱丽丝的声音没有感情。
我心里发毛。我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还是白色的，很亮。什么都没有。
音乐声还在继续。突然。灯闪了一下。整个走廊的灯都闪了一下。然后，
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不是音乐。是某种东西在移动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天花板上爬。
声音从走廊的一头传来。我屏住呼吸。猫眼里的景象没有变化。但我知道，有东西在那里。
我看不到它。音乐声还在响。里面的人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一声巨响。是金属被撞击的声音。
4405 的房门凹进去一块。音乐停了。里面传来一声尖叫。谁在外面！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没有人回答他。又是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我看到一个黑影很快地闪了进去。我看不清它是什么。太快了。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又不像。
尖叫声。挣扎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持续了大概十秒。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那个黑影从 4405 房里退了出来。它拖着一个东西。是一个人形的麻袋，在地上拖行，
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黑影拖着它，爬上了天花板。沿着来时的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浑身发抖，靠在门上，滑到地上。我明白了。阿俊说的玩笑。我明白了。
6.第二天早上。我不敢出门。我给公司请了假，说自己生病了。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中午十二点。门铃响了。我吓了一跳。爱丽丝说：午餐已送达。我透过猫眼看。
门口有一个送餐机器人。它放下餐盒就离开了。走廊里空无一人。
4405 的房门还是破的，歪在一边。我等到机器人走远。才小心地打开门。
我拿回我的午餐。顺便看了一眼 4405 房。里面很黑。地上那道深色的痕迹。还在。
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我立刻关上门。后背全是冷汗。午餐是三明治和牛奶。包装是白色的。
我没有胃口。但我强迫自己吃下去。我需要体力。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7.我打开了乌托邦住户手册。我想再看一遍那些规则。应用打开了。但规则变了。
原来的八条规则，现在只剩下七条。第三条规则，关于噪音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条新规则。被放在了第三条的位置。三、不要打听消失的住户。他们只是搬走了。
忘记他们。我看着这条新规则。手脚冰凉。系统在警告我。忘记昨晚发生的事。
忘记那个被拖走的人。这栋楼。这是一个活的狩猎场。我们是猎物。规则就是陷阱。
8.下午，我又去了公共休息室。我必须去。我需要情报。我需要知道，还有谁是清醒的。
休息室里只有林姐一个人。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织着毛衣。看到我，她并不惊讶。
你看到了。她说。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是的。我声音沙哑。现在相信了？
我点点头。阿俊呢？我问。他违反规则了。林姐说。违反规则的人，
就会被『清理』。昨晚……是你报的警？我没有。是系统。系统是这里的警察，
也是法官，也是行刑者。她的话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我们该怎么办？
遵守规则，活下去。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她不再看我，继续织毛衣。
好像这件事和她无关。我感觉很无力。休息室的门开了。小文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差。眼睛里布满血丝。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姐。
4405 的人……不见了。她说。他搬走了。林姐重复着新规则里的话。
他没有！小文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我听到了！我昨晚什么都听到了！
她看起来快要崩溃了。林姐皱起眉头。小声点。她说，你想把那东西引来吗？
小文捂住嘴，眼泪流了下来。我走到她身边。我们需要谈谈。我对她说。
9.我和小文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林姐看了我们一眼，没有阻止。你昨晚也听到了？
我问。小文点点头。我就住在 4406。声音很清楚。你为什么不出来？
我不敢。手册上说，处理过程不要外出。她很聪明，也很胆小。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问。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影子。我们都沉默了。恐惧像一张网，把我们罩住。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说，林姐看起来知道很多，但她不肯说。她只想自己活下去。
那我们能做什么？我们需要合作。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小文看着我，
眼神里有犹豫。我怎么知道能相信你？你没有别的选择。我说，我也没有。
这句话说服了她。她点了点头。好。我们交换了房间号和名字。我叫李默。她叫陈文。
我们约定，每天下午三点在休息室见面。交换信息。如果谁没来，就说明出事了。
这是一个脆弱的联盟。但在这种地方，已经是我能抓住的唯一稻草。10.接下来的几天，
风平浪静。我和陈文每天见面。我们分析那些规则。每一条，都可能致命。第一条，
关于访客。我们猜测，电梯有识别系统。非住户乘坐，可能会被困住。或者更糟。第二条，
红色包装。阿俊的死，验证了这条。红色，是警告色。第四条，垃圾分类。生命探测功能
这几个字，让我们不寒而栗。如果有人不小心掉了进去，
或者想从那里逃走……后果不堪设想。第五条，园丁。顶层花园。我们谁也没去过。
那是一个禁区。园丁，可能不是人。第六条，爱丽丝。她的话不能全信。这意味着，
她会撒谎，会在关键时刻误导我们。第七条，阴影。这说明，昨晚我看到的那东西，
不止一个。它们藏在阴影里。第八条，黑色污渍。这可能是那东西留下的痕迹。或者，
是它们出现的预兆。我们讨论得越多，就越觉得绝望。这栋楼，没有死角。我们被困住了。
11.一个星期后。手册上的规则再次更新了。这次，是第八条规则。关于黑色污渍的。
它被修改了。八、墙壁上的黑色污渍是管道泄漏。请及时联系爱丽丝报修。
我看到这条规则时。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陷阱。系统在引诱我们犯错。
如果真的有人联系爱丽丝。会发生什么？清理？我和陈文在休息室见面。
她也看到了新规则。这是一个测试。她说，测试我们是否还记得旧规则。是的。
记得的人，能活；忘记的人，会死。我们互相提醒，
一定要把所有规则的原始版本记在脑子里。系统会不断修改它们。用谎言覆盖真相。
直到我们分不清真假。12.又过了三天。我从猫眼里看到了林姐。她站在走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