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超市货架前的“神圣使命”2017年的夏天，我蹲在沃尔玛的泡面区，
手里捏着三袋老坛酸菜牛肉面，额头的汗滴在价签上，晕开了“5.9元”的数字。
微信对话框里，苏瑶的消息还在闪烁：“阿哲，我突然想吃你上次买的那款草莓味薯片，
要进口的哦，国产的太甜了。”“好嘞，马上到。”我秒回，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像在处理什么紧急文件。旁边理货的大妈看我一眼，嘴角撇了撇：“小伙子，
给女朋友买零食呢？够殷勤的。”我嘿嘿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应该的应该的。
”心里却在滴血——那进口薯片68块钱一包，够我吃三顿带肉的盖浇饭。但苏瑶喜欢，
她说那薯片的包装好看，适合拍照发朋友圈。我和苏瑶是在大学辩论赛上认识的，
她是对面三辩，穿着白裙子，站起来发言时头发会轻轻晃，像广告里的洗发水模特。
我当场就忘了自己准备好的论点，结结巴巴说了句“我方同意对方观点”，引得全场哄笑。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她的“专属后勤”。帮她占图书馆座位，帮她抄选修课笔记，
帮她给她的男神送早餐——没错，你没看错，我甚至帮她追别人。苏瑶说：“阿哲，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你懂我。”我信了。就像现在，我拎着薯片、草莓蛋糕、冰镇可乐，
外加她随口提了一句的“想吃楼下那家麻辣烫，多加麻多加辣”，
骑着共享单车在38度的高温里狂奔，感觉自己不是在送零食，是在完成什么神圣使命。
到了苏瑶的出租屋楼下，我给她发消息，她隔了十分钟才回：“等会儿，我在化妆，
要跟学长出去看电影。”“哦，好。”我站在树荫下，看着手里渐渐融化的蛋糕，
包装纸黏糊糊地粘在手心，像块甩不掉的膏药。又等了半小时，苏瑶终于下来了。
她穿了条新买的碎花裙，化着精致的妆，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眼睛亮了一下，却没接，
反而往我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啊，不然呢？”“没什么，”她接过袋子，
随手递给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男生，“学长，你尝尝这个薯片，超好吃的。”那男生我认识，
是学生会主席，苏瑶追了他大半年。他笑着捏了捏苏瑶的脸：“还是你贴心。
”苏瑶娇嗔地拍了他一下，回头冲我挥挥手：“阿哲，谢啦，钱我回头转给你。
”说完挽着男生的胳膊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苏瑶生日，我攒了半个月工资给她买了条项链，
她随手丢在桌上，说“款式太老气了”。而学生会主席送了她一支口红，
她宝贝得天天揣在包里，逢人就说是“学长送的”。“傻站着干嘛？”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住在苏瑶对门的女孩，叫林晓，开了家纹身店，胳膊上纹着只很酷的猫。
她手里拎着垃圾袋，瞥了我一眼，“又来送东西？她给你发好人卡的时候，分你一半不？
”我脸一红，嘴硬道：“我们是朋友。”“朋友？”林晓嗤笑一声，
“朋友会让你大夏天跑三公里买麻辣烫？朋友会把你当免费跑腿还觉得理所当然？哥们儿，
你这不是朋友，是舔狗，还是带自动导航的那种。”“你不懂！”我梗着脖子反驳，
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林晓摇摇头，丢了垃圾转身就走：“行，我不懂。
等你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别在楼道里哭就行，我怕吵。”我看着她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T恤，突然觉得有点累。但掏出手机，看到苏瑶发了条朋友圈，
照片里是那袋薯片，配文：“学长送的薯片超好吃～”，我还是没忍住，点了个赞。
那天晚上，苏瑶没转钱给我。我安慰自己：没事，她可能忘了。反正为了她，
多花点钱算什么？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脑子大概是被门夹了，还是电动门，夹得死死的。
第二章 跨年夜里的“备用电池”2017年的跨年夜，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
买了苏瑶念叨了很久的香水，预订了市中心最火的西餐厅，甚至偷偷练了好几遍告白的话，
打算在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告诉她“我喜欢你很久了”。结果跨年夜当天下午，
苏瑶给我发消息：“阿哲，学长约我了，但我上次跟他吵架，现在不好意思主动联系，
你帮我问问他今晚有空吗？就说……就说我弄到了两张演唱会门票。”我握着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后还是回了个“好”。给学生会主席发消息的时候，我的手在抖。
他很快回了：“是吗？我正好有空，让苏瑶晚上七点在电影院门口等我。
”我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苏瑶，她秒回了一串“么么哒”和爱心表情，
却没问我“跨年怎么过”。我默默取消了西餐厅的预订，香水塞进抽屉最深处，
跟我那没说出口的告白一起，蒙上了层灰。晚上十点，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
看着电视里跨年晚会的热闹场面，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林晓突然发来消息：“楼下烧烤摊，
来不来？我请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去了。林晓穿着件oversize的卫衣，
盘腿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几串烤腰子，手里拎着瓶啤酒。看见我，
她扔过来一罐：“常温的，怕你喝凉的闹肚子。”“谢了。”我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
啤酒的泡沫呛得我咳嗽起来。“怂样。”林晓递给我一张纸巾，“被放鸽子了？”我没说话，
算是默认。她嗤笑一声：“我就奇了怪了，苏瑶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点，脾气差，
花钱大手大脚，还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你图啥？”“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梗着脖子反驳，
“她只是……只是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她对我其实挺好的，上次我感冒，
她还特意给我发了条‘多喝热水’。”林晓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多喝热水？哥们儿，
你是多久没被人好好对待过了？这也叫对你好？我家猫掉根毛，我都得给它顺顺毛呢！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埋头吃烤腰子。腰子烤得有点焦，吃在嘴里，苦得发涩。
零点的时候，手机里祝福消息响个不停，苏瑶却没动静。我点开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跨年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圆满～”，
配图是她和学生会主席的合照，两人笑得一脸甜蜜。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空落落的。“别刷了。
”林晓抢走我的手机，“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是最亏本的买卖。你看我，
前阵子跟我对象分手，第二天就去纹了个新纹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撸起袖子，
胳膊上多了个新的纹身，是朵带刺的玫瑰，旁边还有行小字：“老娘独自美丽”。
我看着那纹身，突然笑了。笑自己傻，笑自己执着，笑自己把别人的敷衍当成宝。“林晓，
”我举起啤酒罐，“敬我们……敬我以后不当舔狗了。”林晓跟我碰了一下，
罐子发出“哐当”的声响，在跨年夜的喧闹里，显得格外清晰。“这还差不多，”她说，
“早该醒悟了。”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大概是把这几年没说出口的委屈都倒了出来。林晓没不耐烦，就坐在旁边听着，偶尔插句嘴，
骂苏瑶两句，或者劝我“想开点”。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毯子，
是林晓的，上面有股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手机里有两条消息，
一条是苏瑶发来的：“阿哲，我跟学长和好啦！谢谢你哦！”，
另一条是林晓的：“醒了自己煮点粥，冰箱里有鸡蛋。”我盯着两条消息看了很久，
然后点开苏瑶的对话框，打下“恭喜你”，犹豫了几秒，又删掉了。有些关系，
大概是时候结束了。第三章 撕破脸的“生日礼物”苏瑶的生日在秋天。往年这时候，
我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礼物、蛋糕、派对场地，
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但那年，我只是在她生日当天，
发了条“生日快乐”的消息。她隔了很久才回：“就这？阿哲，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看着消息，心里没什么波澜，回了句“没有，最近有点忙”。结果下午，
苏瑶突然打电话给我，语气很急：“阿哲，我跟学长在商场，他看中了块手表，我钱不够，
你先转我五千块，我回头还你。”我愣住了。五千块，差不多是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我说的是实话，刚交了房租，手里确实没那么多钱。
“你怎么回事啊？”苏瑶的声音立刻拔高了，“不就是五千块吗？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我跟学长好不容易感情稳定点，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苏瑶，”我深吸一口气，
“那是你的男朋友，不是我的。你买礼物给他，为什么要我出钱？”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苏瑶带着哭腔的声音：“阿哲，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跟你跨年，所以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帮我这次，
以后我一定对你好。”放在以前，她这样一哭，我早就心软了。但那天，我只是觉得疲惫。
“抱歉，我真的没钱。”说完，我挂了电话，顺手把她的号码拉黑了。做完这一切，
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虽然心里有点空，但更多的是轻松。晚上，
林晓约我去她的纹身店坐坐。她正在给一个顾客纹图案，专注的样子挺酷的。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纹身图案，突然说：“我想纹个身。
”林晓回头看了我一眼：“想清楚了？纹身不是闹着玩的。”“想清楚了。
”我指着墙上一个简单的图案，是只挣脱了绳子的鸟，“就这个。”林晓挑了挑眉：“行，
够应景。”纹身的时候有点疼，但我没吭声。看着那只自由的鸟渐渐出现在我的胳膊上，
我突然觉得，过去那几年像场荒唐的梦，现在终于醒了。纹完身，
林晓递给我一面镜子：“怎么样？还满意吗？”我看着镜子里的纹身，笑了：“挺满意的。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了，里面传来苏瑶气急败坏的声音：“阿哲！
你居然拉黑我？你什么意思！我跟学长在你公司楼下，你给我下来！
”我皱了皱眉：“我不下去，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你必须下来！
”苏瑶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你今天不把钱给我，我就跟你公司所有人说你骚扰我！
”我捏紧了手机，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上来。我没说话，挂了电话，
对林晓说：“陪我去趟公司楼下。”林晓皱了皱眉：“干嘛？跟她废话？”“有些事，
总得说清楚。”到了公司楼下，苏瑶果然和学生会主席站在那里。苏瑶看到我，立刻冲过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陈哲！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五千块吗？你至于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追不到就恼羞成怒了？”她的声音很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学生会主席站在旁边，
一脸看戏的表情，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苏瑶，”我看着她，平静地说，“第一，
我不欠你钱。第二，我以前是喜欢你，但现在不了。第三，这几年我为你花的钱，买的东西，
加起来少说也有几万块，我没跟你要过，不是因为我傻，是因为我曾经把你当回事。但现在，
我觉得不值。”苏瑶愣住了，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你……你胡说！”她的脸涨得通红，
“明明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是，我自愿的，”我笑了笑，“但我现在不想自愿了。
就像你喜欢学生会主席，他不喜欢你，你会放弃一样，我也会。
”学生会主席的脸色有点难看，大概没想到我会把他扯进来。“还有，”我看着苏瑶，
“你总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你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没关心过我过得好不好。你找我，
永远是有事求我，要么是要钱，要么是跑腿，要么是帮你追男人。这样的朋友，我不需要。
”说完，我没再看她，转身就走。“陈哲！你给我站住！”苏瑶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
但我没回头。林晓跟在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啊你，开窍了。”我笑了笑，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胳膊上的纹身还有点疼，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那天晚上，
我把苏瑶的微信也拉黑了。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了很久的“瑶瑶”，
终于变成了一串陌生的号码。第四章 后来的我们拉黑苏瑶后的第一个月，我有点不习惯。
总觉得手机响了，是她发来的消息；路过以前常去的超市，会下意识地想找她喜欢的薯片。
但每次反应过来，心里都挺平静的。林晓说我这叫“戒断反应”，过阵子就好了。她没说错。
第二个月，我开始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下班去健身房，周末去爬山，
偶尔跟林晓去看个电影，吃顿烧烤。她教我纹身的基本知识，我帮她看店，算算账，
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有一次，林晓给我纹完身，突然说：“喂，陈哲，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正在看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戏谑。“你想多了，
”我脸一红，低下头，“我把你当哥们儿。”“切，没劲。”林晓撇撇嘴，转身去收拾工具，
嘴角却偷偷扬了起来。半年后，我在一次朋友聚会上，偶遇了学生会主席。
他身边的女生不是苏瑶，是个我不认识的姑娘。他看到我，有点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