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日高高在上,从不为我考虑半分。”
他与我争吵,言语中满是怨怼。
“不像晚娘,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人。”
他只记得夏晚娘女扮男装,追去塞北给他暖床,与他同甘共苦。
却忘了当他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是我勉力支撑起整个阎府,替他孝敬寡母,抚育弟妹。
夫君娶夏晚娘为平妻那日,我被夏晚娘的弟弟推倒在地,痛失腹中孩儿。
我哭得肝肠寸断,夫君却只是摆了摆手:“何必苛责于他,一个孩子而已,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不会再有孩子了,因为他不配!我战死的夫君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子。
下人来通禀的时候,我刚服侍老夫人躺下。
听到儿子死而复生,老太太噌的一下坐起来,身姿矫健。
不像往日那般哭酸喊痛。
我们俩彼此搀扶着走到前院,心中担忧欣喜思念……五味杂陈。
直到看到夫君阎逾白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他身着布衣,整个人又黑又瘦,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姿。
这一路还不知吃了多少苦。
“母亲,念卿。”
看见我们,阎逾白眼中迸出惊喜,“我要娶晚娘为平妻。”
我和老夫人不约而同停下拭泪的动作,转头看向他身旁一直被我们忽略的女子。
夏晚娘。
我脑中訇然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老夫人搀着我,语气激烈的质问:“我不同意!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怎么能进我阎家的门,逾白,你是要气死为娘吗?”“娘,你不要这么说晚娘,她至情至性,一颗赤子之心更是难得,比那些虚情假意的人好多了。”
阎逾白收敛了笑容,脸上有些不悦。
虚情假意,谁?“阎逾白,你忘记当时求娶时说过的话了吗?”我心中酸涩。
身为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嫡亲外甥女,来我家求娶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阎逾白论家世不如武威侯世子,论相貌不如我的竹马沈微明,论才华不如新科状元……但是他说他会爱我敬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养侍。
这一句承诺,让我权势滔天的母亲也不禁动容。
我顶着泛红的眼圈看向阎逾白,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眼中隐隐有厌恶一闪而过。
见状夏晚娘挺了挺肚子,表情不屑:“既然你们阎家不愿让我进门,那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你们阎家没关系。”
说罢,转身似要走。
阎逾白急忙柔声安抚她:“晚娘,别耍小性儿,气坏身子怎么办?”“叶念卿,我要娶晚娘为平妻,告知你只是尊重你正妻的身份,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他的语气太过冷漠,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好像从前那个因为我一句想吃栗子糕,便徒手剥了整筐栗子,手被刺扎的血肉模糊也浑不在意的郎君,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
“你不用担心晚娘会威胁你的地位,虽是平妻,依然你做大她做小,等孩子出生了,也可以记到你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