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圣经还没翻到 Corinthians 13 章，林墨的婚纱裙摆已经吸饱了血。
她站在圣坛中央，
攥着的水果刀上还沾着昨夜试穿时蹭到的碎钻 —— 那是顾晏臣特意让意大利工匠镶嵌的，
每颗都刻着缩写 “Y&MO”，此刻正随着她的颤抖，在顾晏臣的喉结上划出细密的血珠。
“林墨！你疯了！” 顾夫人的鳄鱼皮手袋掉在地上，里面的粉饼摔出来，
定妆粉在红毯上扑出片惨白的云，“今天是你的婚礼！”林墨没回头，
水晶灯的光在刀面上折射出冷冽的弧光，照亮顾晏臣瞳孔里的恐惧。
他胸前的白玫瑰襟花还别得一丝不苟，是她上周在花艺市场亲手挑的品种，
花瓣边缘带着自然的卷边，像她总画不好的水彩曲线。“婚礼？” 她笑了，
声音里裹着碎冰，“顾晏臣，你确定这是婚礼，不是你的加冕礼？”宾客席第三排，
穿黑西装的男人突然鼓起掌来。沈知言的金丝眼镜反射着顶灯的光，
他慢条斯理地晃着手里的勃艮第红酒，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猩红的泪痕，
像极了林墨此刻裙摆上的血迹。“精彩。” 他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压过现场的混乱，
“林小姐果然没让我失望。”林墨的指尖在刀柄上泛白。这身婚纱是顾晏臣亲自去米兰订的，
手工缝制了三个月，光裙摆上的蕾丝就耗费了二十八米。取纱那天，
他抱着她在试衣镜前转圈，说 “我太太值得最好的”，
那时她颈间的钻石项链硌得锁骨生疼，却以为是幸福的重量。“为什么？
” 顾晏臣的喉结滚动着，西装领口已经被血浸透，“我们不是说好了，
等婚礼结束就把林氏的股份转到你名下？”“然后呢？” 林墨俯下身，
刀面贴着他的颈动脉，能感受到血管搏动的震颤，“然后你拿着我签好的赠与协议，
去法院申请撤销？就像你爸当年对我爸做的那样？”顾老爷子突然捂住胸口，
助理慌忙掏出硝酸甘油。第一排的商界名流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人认出沈知言的身份，
低声议论着沈顾两家持续了三十年的恩怨。“沈知言！是你教唆她的！” 顾晏臣猛地转头，
脖颈被刀尖划开道更深的口子，血珠溅在林墨的锁骨上，像颗滚烫的红宝石，
“你想借她的手搞垮顾家！”沈知言推了推眼镜，站起身时，定制皮鞋踩过地毯上的血迹，
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比顾晏臣高出半个头，阴影笼罩下来时，
林墨突然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须后水味 —— 和三年前在市一院的走廊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天她去取父亲的死亡证明，暴雨把文件打湿，陌生男人把黑色雨伞塞给她，
说 “你母亲的朋友让我来接你”。伞柄上刻着的 “S” 字母，
此刻正别在沈知言的袖口。“教唆谈不上。” 沈知言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指尖轻叩着红酒杯，“我只是告诉林小姐，对付披着羊皮的狼，就得用猎枪。
”林墨的刀突然抖了一下。三天前的雨夜，
沈知言把一沓照片扔在她公寓的茶几上 —— 顾晏臣搂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进了铂悦酒店，
照片背景里，他手里提着的文件袋上印着林氏集团的金色 logo。
“你父亲不是死于车祸。” 沈知言当时坐在单人沙发里，窗外的闪电照亮他镜片后的眼睛，
“监控拍到顾明诚在你家楼下守了三天，出事那天，
他亲手把份伪造的挪用公款文件塞进你父亲的车里。”照片最底下压着段录音，
是顾晏臣和他父亲的对话。顾明诚的声音带着烟草的沙哑：“等林墨签了字，
就把那份吸毒证据放出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而顾晏臣的笑声，轻得像羽毛：“爸，
您放心，她现在爱我爱得发疯。”警车的鸣笛声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时，
林墨突然拽着顾晏臣往侧门冲。水果刀始终抵在他的动脉上，
婚纱拖尾在红毯上划出蜿蜒的血痕，经过香槟塔时带倒了最顶层的三只高脚杯，
水晶碎片溅在她的脚踝上，像没来得及清理的罪证。“放我走！
” 顾晏臣的鳄鱼皮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打滑，昂贵的定制西装被扯得变了形，
“我知道证据在哪！那份股权转让书是伪造的，原件在安全屋！
”林墨的余光瞥见沈知言站在消防通道门口，他对着她做了个口型，
舌尖抵住上颚 —— 是 “左” 字。这个暗号他们三天前刚约定好，
在她发现顾晏臣手机里的加密相册之后。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弥漫着铁锈味。
林墨的高跟鞋卡在台阶缝隙里，鞋跟断裂的瞬间，她顺势拽着顾晏臣滚下三级台阶，
刀刃更深地嵌进他的皮肉。“别耍花样。” 她咬着牙站起来，婚纱的蕾丝袖被钉子勾破，
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疤痕 —— 那是十岁那年帮母亲切水果时划的，
当时母亲笑着说 “墨墨以后要当艺术家，可不能留疤”。后门停着辆黑色宾利，
车牌号是沈知言的私人座驾。车窗降下时，林墨看到他放在中控台上的银色打火机，
外壳上刻着朵玫瑰，和母亲梳妆台里那只一模一样。“上车。
” 沈知言拍了拍副驾驶的真皮座椅，语气不容置疑。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
镜腿上的碎钻在晨光里闪烁，是她去年在拍卖会看到的古董款。
顾晏臣被塞进后备箱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林墨坐进副驾驶，指尖的血滴在米色真皮上，
晕开细小的红梅。沈知言递过来块绣着银色玫瑰的丝帕，帕子边缘已经泛黄，
针脚细密得像机器缝制。“你母亲的东西。” 他发动汽车，轮胎碾过地上的白玫瑰花瓣，
“她去世前三个月，托我转交给你。”林墨的心脏骤然缩紧。母亲去世时她正在住院，
急性阑尾炎手术后发着高烧，只记得护士说 “你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后来整理遗物，
父亲指着梳妆台那只没刻字的打火机，说 “你妈总念叨要给你留个念想”。
“她还说什么了？” 她的指腹摩挲着帕子上的玫瑰，针脚在某个花瓣处突然凌乱，
像被什么东西洇湿过。沈知言的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弯，
车窗外的街景变成模糊的色块：“她说你十岁生日想要只银玫瑰发卡，等她出差回来就买。
”林墨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丝帕上。那个发卡她后来在精品店看到过，
镀银的花瓣会随着动作颤动，标价是父亲半个月的工资。她最终没要，
却在日记本里画了三十七次，直到钢笔水用完。安全屋藏在郊区的废弃罐头厂。
生锈的传送带还保持着运转的姿态，上面散落着腐烂的番茄，酸臭味混杂着灰尘，
呛得林墨直咳嗽。顾晏臣被绑在冲压机的铁架上，嘴里塞着的领带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真丝面料上印着他们的合照。“密码是你的生日。” 顾晏臣的声音从领带缝隙里挤出来，
带着哭腔，“我没骗你，证据真的在保险柜里。”沈知言打开头顶的探照灯，
光柱里漂浮的灰尘突然清晰起来。林墨这才发现，
车间的水泥墙上贴满了她的照片 —— 高中运动会冲线的瞬间，
大学图书馆趴着睡觉的侧脸，甚至有上周在便利店买牛奶的背影，拍摄角度刁钻得像跟踪狂。
“你监视我？”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捏着丝帕的一角，玫瑰刺绣的花瓣被揉得变了形。
“保护。” 沈知言纠正她，指纹解锁的动作流畅得过分，“从你十八岁进大学校门那天起。
”保险柜里的文件袋用红色火漆封着，
印着林氏集团的老 logo—— 那是父亲亲手设计的，左边是棵杉树，右边是朵玫瑰。
沈知言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里面的股权转让书边缘已经泛黄，
签名处 “林正德” 三个字龙飞凤舞，和父亲平时的笔迹分毫不差。
“日期是你父亲去世后第三天。” 沈知言的指尖点在落款处，那里有个不易察觉的墨点，
“顾明诚用你父亲的印章盖的，签名字迹是模仿的。”旁边的录音笔突然发出电流声。
顾晏臣的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爸，您是没看到林墨那傻样，我说什么她都信。
等拿到股份，就把她送出国，永远别回来。”林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沈知言突然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他的体温透过婚纱蕾丝渗进来，带着熟悉的雪松味，像多年前那个暴雨夜，
陌生男人把伞塞进她怀里时的温度。“别难过。”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呼吸吹动了她鬓角的碎发，“现在证据到手了。”就在这时，顾晏臣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