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迫营业的素人节目组的面包车停在老旧居民楼楼下时，林晚正在煮泡面。
辣椒油溅在洗得发白的围裙上，像朵劣质的小红花。手机在灶台上震个不停，
屏幕上“张姐”两个字跳得刺眼。“祖宗，你到底出门没？”张姐的大嗓门快把听筒烧了，
“车都等你半小时了！再不来，违约金够你赔到下辈子！”林晚吸了口泡面汤，
辣得直吐舌头：“催什么，这就来。”挂了电话，她把剩下的半桶泡面倒进垃圾桶，
摘下围裙往沙发上一扔。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洗褪色的牛仔裤，头发随便扎成个丸子头，
额前的碎发因为刚煮面的热气有点卷。这模样，跟电视里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比，
差着八条街还多。谁能想到，她这个超市收银员，
会被亲哥坑去参加《心动信号》——那个全网最火的恋爱综艺。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她那当群演的哥林浩，好不容易混上综艺的素人嘉宾名额，
结果头天晚上跟人打架把腿摔断了。导演组眼看要开拍，临时抓壮丁，林浩就把亲妹妹卖了。
“就去凑个数，”他躺在病床上，还不忘画大饼，“录完给五万块，够你买十个月泡面了！
”林晚当时就该把苹果砸他脑袋上。五万块？现在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
只想把那五万块扔林浩脸上。《心动信号》的录制基地在一栋海景别墅。
林晚拖着行李箱进去时，客厅里已经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个个穿着精致，
脸上的粉底厚得能刮下来。“你就是林浩的妹妹？”说话的是个穿白裙子的女生，
声音甜得发腻。林晚认得她，是最近刚火起来的小花苏曼琪。“嗯。
”林晚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放，找了个最偏的沙发坐下。旁边的男生立刻凑过来，
笑容标准得像假人：“你好，我是陆泽宇。”他是当红偶像团体的队长，
粉丝能把这别墅淹了。林晚点点头，没说话。她这人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嘴笨，
尤其在好看的人面前。剩下的两个男生，一个是影帝顾言琛，另一个是商界新贵沈嘉铭。
女生除了苏曼琪，还有个没什么名气的女演员周彤。简单自我介绍后，
导演组宣布规则：接下来一个月，大家要像家人一样生活，
每天晚上匿名给有好感的人发心动短信。最后配对成功的，能拿到品牌代言。
苏曼琪眼睛一亮，视线在顾言琛身上打了个转。谁都知道，顾言琛是圈内顶流，
跟他搭上关系，资源能拿到手软。林晚却在琢磨晚上吃什么。别墅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她刚才瞥见有速冻饺子。“我厨艺还不错，晚上我来做饭吧？”苏曼琪立刻接话，
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言琛哥，你喜欢吃什么？”顾言琛靠在沙发上，
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前，
没上镜时看着更顺眼。“都行。”他言简意赅，视线却落在林晚脚上那双沾着泥的帆布鞋上。
林晚下意识地把脚往后缩了缩。早上出门急，没来得及换鞋。晚饭果然是苏曼琪做的，
四菜一汤，摆盘精致得像艺术品。可惜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糖醋排骨能酸掉牙，
番茄炒蛋里放了半罐糖。陆泽宇吃得最积极，嘴里不停夸：“曼琪你太厉害了，
比我家阿姨做的还好吃！”周彤也跟着附和，只有林晚扒拉着白米饭，实在咽不下去。
顾言琛放下筷子，淡淡地说：“盐放多了。”苏曼琪的脸一下红了，
眼眶瞬间就红了：“对不起啊，我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我来吧。
”林晚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走进厨房。冰箱里还有面条和鸡蛋，
她手脚麻利地煮了六碗阳春面，卧了荷包蛋，撒上葱花。端出去时，
香气立刻盖过了桌上的菜味。顾言琛挑了挑眉，率先拿起筷子。“哇，这个面好香！
”周彤吸了一大口，眼睛都亮了，“林晚你太厉害了吧！”林晚挠挠头：“就……随便煮煮。
”苏曼琪看着自己做的菜被冷落，脸色更难看了，
却还是挤出笑：“没想到林晚妹妹看着不起眼，手艺这么好。”这话听着像夸，
却把“不起眼”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林晚没听出来，还傻乎乎地说：“我以前在超市上班，
经常自己做饭。”陆泽宇刚想说什么，顾言琛忽然开口：“明天早上我想吃葱油饼。
”林晚愣了一下：“啊？”“会做吗？”他抬眼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会。
”晚上发心动短信时，林晚对着手机发呆。导演说必须发，不然算弃权。她想了半天，
给周彤发了条：“你的发卡很好看。”其他人的短信很快有了动静。苏曼琪收到两条，
一条是陆泽宇的，一条是沈嘉铭的。周彤收到一条，是沈嘉铭的。
顾言琛和陆泽宇各收到一条，都是苏曼琪发的。只有林晚的手机安安静静。她倒不难过，
本来就是来凑数的，没人喜欢才正常。躺床上准备睡觉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葱油饼别太咸。”林晚盯着短信看了半天，
才反应过来——是顾言琛。二、厨房里的较量第二天早上，林晚五点就起来做葱油饼。
她和面的时候，苏曼琪穿着睡衣进来了，假惺惺地问：“需要帮忙吗？”“不用。
”林晚头也没抬。她昨晚想明白了，苏曼琪这种人，你越理她，她越来劲。苏曼琪没走，
靠在门框上看她揉面：“你以前在超市收银啊？那挺辛苦的吧？一个月多少钱？
”林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够吃。”“也是，”苏曼琪轻笑一声，“不像我们，
随便拍个广告就够普通人挣几年的。对了，你哥还在医院呢？医药费够吗？不够跟我说，
我认识个制片人，能给你哥安排个角色。”这话戳到了林晚的痛处。
林浩住院确实花了不少钱，她就是为了那五万块才来的。但苏曼琪这语气，明显是看不起人。
“不用，”林晚把面团摔在案板上，声音有点硬，“我哥的伤快好了，以后能自己挣钱。
”苏曼琪撇撇嘴，转身走了。葱油饼出锅时，金黄酥脆，香气飘满了整个别墅。
顾言琛下来的时候，正赶上林晚把最后一个装盘。“看着不错。”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还行吧。”林晚有点紧张，手心冒汗。陆泽宇和沈嘉铭也跟着夸好吃，
只有苏曼琪拿着叉子戳了半天，说：“油太大了，我在减肥呢。”林晚没理她，自顾自地吃。
顾言琛却忽然说：“我喜欢油大的。”上午的任务是去海边捡贝壳，然后用贝壳做手工。
导演说要分组，两人一组。苏曼琪立刻跑到顾言琛身边：“言琛哥，我们一组吧？
”顾言琛没说话，目光越过她，落在林晚身上：“你会做手工吗？”林晚老实回答：“不会。
”“正好，”他走过来，“我也不会，凑一对。”苏曼琪的脸瞬间白了，眼眶又红了。
陆泽宇赶紧打圆场：“曼琪，我们一组吧，我手工超好的！”海边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蹲在沙滩上捡贝壳，顾言琛就站在旁边看着，偶尔帮她挡挡风。
“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他忽然问。林晚把贝壳放进袋子里：“我哥受伤了，需要钱。
”她没打算瞒，反正也瞒不住。顾言琛点点头，没再问。过了一会儿，
他捡起一个白色的贝壳递给她：“这个好看。”那是个扇贝，边缘有点破损，
但里面的花纹很漂亮。林晚接过来，小心地放进袋子里。回去做手工时，
苏曼琪故意撞了林晚一下。一盘子贝壳摔在地上，碎了好几个。“对不起对不起！
”苏曼琪捂着嘴，眼里却没歉意，“我不是故意的！”林晚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有点气。
那里面有顾言琛给她的扇贝。顾言琛蹲下来，把那个扇贝捡起来。幸好没碎。他递给林晚，
然后淡淡地说：“下次走路看路。”苏曼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陆泽宇赶紧拉着她去另一边。
最后林晚和顾言琛做了个贝壳风铃，虽然歪歪扭扭，但挂在阳台上，
风吹过的时候会叮当地响。晚上做饭，苏曼琪抢着要做，说要露一手。结果炖鸡汤的时候，
忘了关火，锅差点烧起来。林晚进去关火时，苏曼琪还在尖叫。顾言琛跟着进来，
皱着眉看了眼黑乎乎的锅底：“今晚吃什么？”“我煮点面条吧。”林晚叹了口气。
等面条煮好，大家坐下来吃的时候，苏曼琪忽然说：“其实我很少做饭的，不像林晚妹妹，
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些粗活的。”这话太明显了，连陆泽宇都没接话。林晚刚想怼回去，
顾言琛忽然放下筷子：“我家阿姨以前也是超市收银员，做的红烧肉比米其林大厨还好吃。
”他看着苏曼琪，“职业不分贵贱，倒是心术不正的人，做什么都让人倒胃口。
”苏曼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言琛哥，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说错了？”顾言琛挑眉。沈嘉铭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
吃饭呢。林晚做的面条真好吃。”那天晚上的心动短信，林晚收到了两条。
一条是顾言琛的：“风铃很好听。”另一条是周彤的：“别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她想了想，
给顾言琛回了条：“明天给你做红烧肉。”三、藏不住的心思自从顾言琛帮林晚说话后，
苏曼琪看她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但林晚没在意，反正她就待一个月，拿到钱就走人。
她每天变着花样做饭，顾言琛每天都吃得最多。有时候她做了辣的菜，他明明不能吃辣，
却还是会夹一筷子，然后默默喝水。林晚发现，顾言琛其实一点都不像网上说的那么高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