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的私生子，在高温天把我女儿锁在车里，活活闷死。我想要报警，却被丈夫捂住口鼻，
拖进了郊外的锅炉房。两年里，我在炙热和黑暗中被反复折磨。每次他来看我，
都会问同一句话。“想通了吗？那只是个意外。”直到我终于崩溃，抓着他的裤脚乞求。
“是意外，都是意外！”门外，是他如释重负的叹息。他接我回家那天，
我推开了他伸来的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当着他全家的面，我提出离婚时，他却疯了。
01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咔哒。锁开了。两年了。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光线涌进来。
很亮。亮得让人想吐。我抬起手遮挡，眼睛还是被灼烧到流泪，视网膜上只剩下白色的光斑。
管家站在光里，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只是说：“许小姐，顾先生接您回家。”回家？
安安不在了，我哪里还有家。我试图站起来。膝盖骨发出干涩的响声，腿上的肌肉已经萎缩，
它们不听使唤。身上是散不去的铁锈味，还有潮湿的霉味。这味道，已经腌进了我的骨头里。
我终于走出了那扇门。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却让我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门外，
站着一个人。顾风。他穿着手工西装，熨帖得没有褶皱，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他看起来和两年前一样，时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我，形如枯槁。他看见我，
向前一步，张开了双臂。他想抱我。他的气息靠近。我胃里一阵翻涌。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我尖叫起来，声音沙哑难听。我甩开管家试图搀扶的手，向后退。退到墙角，
我把自己缩起来。我全身都在打摆子。热。锅炉的热度好像又回来了，
那些烧红的铁管贴着我的皮肤，烤着我的皮肉。“别碰我！”我喊着用尽了力气，“别碰我！
别碰我！”顾风的手停在半空。他皱起眉，他很不高兴。两年了，他还是这样，
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他觉得我让他难堪了。一个女人从他身后走出来。苏晚。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干净，柔软。和满身污秽的我，对比鲜明。她挽住顾风的手臂，
动作自然亲昵，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顾风，”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念念姐刚出来，可能还不适应。
她是不是还在怪你把她送来清净两年啊？”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许，
是故意演给你看的呢。毕竟她以前就很会……”清净？两年？
在这个暗无天日、夏天温度能达到五十度的活地狱里，她管这叫清净？我停止了颤抖。
我看着她。她依偎在顾风身边，一副受了惊吓的小鸟模样。顾风听了她的话，收回了手。
他的耐心用完了。他整理了一下袖口，恢复了平日的状态。“许念。”他的语调没有起伏，
只有命令，“别装了。上车。”他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在他眼里，我这两年的痛苦，
只是“装”出来的。管家过来扶我。我没有再反抗。力气已经用完了。我被塞进车后座，
座椅的触感很陌生。透过后车窗，我看见顾风转过身。风吹乱了苏晚的头发。顾风抬手，
动作轻柔地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苏晚对他笑了。那个画面，很美。也很刺眼。我的安安，
再也不会有人帮她整理头发了。我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02车停在顾家别墅门口。
两年了。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又完全不一样。刚迈进客厅，
顾风的母亲坐在沙发中央。她脸上写满了对我这个“不听话”儿媳的审视。“回来了。
”她开口，声音里没有温度。我没有应声，只是站着。顾母的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皱起眉头。“总算想通了？一个意外而已。”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闹了整整两年，
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意外，他们所有人，都用这个词定义我女儿的死。顾母放下茶杯，
脸上换了副表情，朝着苏晚和她身边的男孩招手。“小晚，乐乐，过来坐。
”苏晚立刻牵着顾乐坐到顾母身边。顾母摸着顾乐的头，满脸慈爱：“乐乐又长高了。
听说你这次期末考了双百，真聪明。”顾乐得意地笑起来，咯咯的笑声尖锐。“奶奶，
我还要上次那个进口的变形金刚！”“买，奶奶给你买。”那笑声像一把钻头，
钻进我的脑子。高温。密闭的车厢。安安小小的身体贴在玻璃上，汗水湿透了她的头发。
她拼命拍打着车窗，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脸憋得通红，然后发紫。最后，
她滑了下去。而车外的顾乐，正拿着冰淇淋，开心地笑着。和现在的笑声一模一样。
我的胃猛地抽紧。强烈的生理性厌恶翻涌上来。我捂住嘴，顾不上其他人，
跌跌撞撞地冲向一楼的洗手间。我趴在马桶上，剧烈地干呕。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风站在门口。他没有靠近，只是皱着眉，看着狼狈的我。“许念，你又在闹什么？
”他的语气质问多过关心。我撑着洗手台站起来，腿在打颤。他走过来，接了一杯水递给我。
“苏晚刚才在妈面前好心为你说话，你还给她脸色看？”顾风的语气很不耐烦，“两年了，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我抬头看他。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风。他关心的，
从来只有顾家的面子，只有我是否“听话”。我身上的痛，他不在乎。我后腰的衣服下，
有一道贯穿整个腰背的疤痕。那是锅炉房里，被烧红的管道烫伤的。每次阴雨天，
或者像现在这样动作幅度大一点，那道疤就像活过来一样，又烫又疼。这两年，我受过的伤，
何止这一道。烟头烫的，鞭子抽的，还有那些我连想都不敢想的折磨。
他只是觉得把我关起来，让我承认安安的死只是个“意外”。他成功了。我屈服了。
可他也永远地失去了我。我接过那杯水。水是冷的。我机械地喝下去，冰冷的水滑过喉咙，
一直凉到胃里。“我知道了。”我开口，声音沙哑，“以后不会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消瘦。03我走向二楼，脚步虚浮。我走进浴室。洗手台上，
两支牙刷并排放在一个水杯里。顾风的剃须刀旁，摆满了昂贵的女士护肤品。我退出来，
拉开衣柜。左侧，是顾风的西装，深色，笔挺。右侧，挂满了色彩艳丽的裙装，
丝绸、蕾丝、薄纱。那是苏晚的衣服。它们亲密地挨在一起。而我的衣物，
那些素色的棉麻裙子，被挤压在最角落，皱巴巴地堆叠着，散发出的陈旧气息。我曾经的家，
我的位置，已经被彻底占据。我转身，机械地走向隔壁。安安的房间，握住门把手，拧开。
我僵在原地。房间里没有粉色的墙纸，没有公主床，没有她最爱的那只泰迪熊。取而代之的，
是凌乱的机器人模型，和满地的玩具枪。空气里，是陌生的、属于男孩的喧闹气息。
我的女儿，她存在过的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我在这片陌生的狼藉中寻找，
目光最终定格在床底角落。一辆玩具卡车下，压着一抹熟悉的淡蓝色。我走过去，移开卡车。
那是一条脏透的裙子，安安最喜欢的那条公主裙。我俯身，捡起那条裙子。布料冰凉，
贴着我的皮肤。“你在乐乐房间干什么？”顾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捧着裙子，转过身。
他站在门口，眉头微蹙，神色间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这是安安的房间。”我的声音沙哑。
顾风走进来，扫视了一圈：“乐乐年纪小，需要活动空间。这间房采光好，
苏晚就给他布置成了玩具室。这很合理。”合理。他用了这个词。我举起手里的裙子，
那个鞋印正对着他。“这个，也合理吗？”顾风的目光落在裙子上，他显得很不耐烦。
“许念，小孩子调皮，弄脏一条裙子而已。”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一定要这么斤斤计较？
回头我让苏晚给你买一百条新的。”他觉得女儿最后的遗物，可以用数量来衡量，
可以用金钱来替换。两年的囚禁，没有让我麻木到失去痛觉。锅炉房的灼热，
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的疼痛。“那是安安的……”“够了！”顾风打断我，他的声音猛然拔高。
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卧室的吊灯变成了锅炉房里昏黄的灯泡。
顾风的身影和那些对我施暴的保镖重叠。空气变得滚烫，铁锈味和焦糊味钻进鼻腔。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他上前一步，厉声质问。我控制不住地后退，
脊背撞在冰冷的墙上。热浪扑面而来。我不能反抗。反抗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对待。
我必须听话。我抱着那条裙子，身体顺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我将自己缩成一团，
头埋进膝盖，重复着那句被烙进骨髓的回答。“是意外……都是意外……我想通了，
是意外……”房间里安静下来。良久，我听到顾风在头顶上方发出一声低叹。那叹息里，
没有怜悯，只有“终于摆平了”的释然。“想通了就好。别再让我和苏晚难做。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远。他很满意。他以为，这两年的“冷静”，终于让我学会了顺从。
我依旧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安安的裙子。04晚餐桌上的气氛很凝重。顾家的规矩，
食不言寝不语。我机械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胃里空荡荡的，却没有食欲。两年了，
我的胃已经习惯了粗粝和饥饿。苏晚坐在顾风身边。她今天特意穿了一条素色的裙子，
显得温婉可人。“念念姐，你刚回来，要多吃点。”苏晚夹了一块鱼肉，越过顾风，
放进我的碗里。她的手在收回时，“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摆放的相框。那是安安唯一的遗照。
啪啦一声。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四溅开来。我手中的刀叉停住了。照片上的安安，
笑脸被裂纹分割得支离破碎。“呀！”苏晚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捂着手，
眼泪迅速在眼眶里聚集。“对不起，念念姐，我不是故意的。
好疼……”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渗出几颗血珠。顾风立刻放下餐具，
抽了纸巾握住苏晚的手。他动作轻柔地检查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但却是对着苏晚的宠溺。顾母皱起眉头，
看向我：“故意摆在餐桌上，真晦气，碎了就碎了。”苏晚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念念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顾风处理好苏晚的伤口，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耐心已经耗尽。“许念，小晚跟你道歉了。”我坐在原位，没有动。我看着地上的碎片。
安安的眼睛，刚好被一道裂痕穿过。“我在跟你说话。”顾风的声音提高了。
餐厅里的空气变得稀薄。佣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她不是故意的。
你还要摆脸色到什么时候？”顾风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歉。
”他命令道。让我，给打碎安安遗照的人道歉。我缓慢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期待看到我的顺从，或者我的崩溃。但我只是看着他。顾风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不能容忍我对他的无视。他指着地面，声音里压着火气，一字一顿地说：“跪下。
给小晚道歉。”苏晚假意拉住顾风的衣袖：“景深，别这样，
念念姐刚回来……”我看着顾风。我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好，我跪。”我平静地说。
我扶着桌沿，准备站起来。我的腿部肌肉有些萎缩，动作很慢。顾风的表情松动了。他以为，
我终于彻底屈服了。就在我快要站直身体时，我停住了动作。“但我跪下之前，
你告诉我一件事。”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安安的骨灰，在哪？”空气凝固了。
苏晚的脸，血色尽失。她猛地抓住了顾风的胳膊。顾风的身体也明显僵硬了。安安。
这个名字，是这个家里的禁忌。两年来，顾风把我关起来，
就是为了让我承认安安的死是意外，让我“放下”。他从未提过安安的后事。
我被关在锅炉房里，连女儿最后一程都无法送别。“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风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她葬在哪里。”我看着他，
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顾风，我手好疼……”苏晚开始发抖，想要转移话题。
顾风安抚地拍了拍苏晚的手，但他没有看她。他报出了一个城郊墓园的地址。
我看着他躲闪的样子，看着苏晚那快要崩溃的表情。我明白了。他们动了安安的骨灰。
我的女儿，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顾风，你到底有多残忍。顾风见我久久不语，
以为我被安抚住了，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强硬：“地方你知道了。现在，履行你的承诺。
”他指了指地面，示意我跪下。我重新站直了身体。萎缩的腿在打颤，但我站得笔直。
我看着顾风，这个我曾经爱过，如今却只剩下恨的男人。“顾风。”我叫他的名字。
“我们离婚。”05这句话，我说的很慢，很清楚。顾风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错愕。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道，
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顾风以为他驯服了一只宠物，但他错了。“离婚？
”顾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荒谬。“许念，闹够了。
你永远是顾太太。”他的语气平淡。苏晚适时地靠过去，轻轻抚摸着自己包扎好的手，
那是被安安遗照碎片划伤的地方。“风，念念姐刚回来，情绪不稳定。你别怪她。
她需要时间静一静。”顾风点了点头，接受了苏晚的“善解人意”。他转向我，
声音里没有温度：“明天我带小晚和乐乐去马尔代夫散心。你留在家里，
好好反省这两年的任性。”我站在原地，没有回应。顾风已经转身，
开始叮嘱苏晚上楼收拾行李。顾乐欢呼着冲上楼梯，嘴里喊着要带他的新泳裤。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背影。顾风要用一个星期的阳光海滩，
来奖励杀死我女儿的凶手和他的母亲。第二天清晨，我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顾宅陷入了彻底的寂静。我走到客厅，拿起座机，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沈予。
四十分钟后，沈予冲进了顾家大门。他穿着整齐的律师西装，额头却布满汗水。
他在玄关处站定。我站在客厅中央，形销骨立，皮肤呈现出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
沈予的呼吸停滞了。他看着我，脸色迅速褪去血色。“念念……”他的声音在抖，
“他……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没有哭，我只是站着。沈予猛地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