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手机亮起，家族群里女儿顾晓菲发来6.66元的指定生日红包。
随便一条信息弹出:我妈这个老财迷怎么没秒领呢？上一世，我就是点了这个红包，
被她在三百人的家族群里，用一条语音钉死在财迷的耻辱柱上。然后，
她哄走我的拆迁款，榨干我的退休金，最后把我扔进养老院，直到我咽气，她都没再出现。
这一世，我重生了。看着那个群的红包，我笑了。
反手将她三岁尿床、八岁抢同学棒棒糖的黑历史，
十八岁化成杀马特的造型和浓妆……点开微信群发助手，
她的公司群、同学群、婆家群……一个都不能少。发送。配文：谢谢宝贝的大红包，，
妈妈祝你童心未泯，永远是个宝宝！1做完这一切，
我才慢悠悠地点开那个6.66元的红包，点击领取。然后，发了一个666的大红包，
进了我们李家的家族群。我附上一句话：谢谢我的乖女儿@顾晓菲，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
妈妈太开心了！发个大红包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祝我的宝贝，永远是个宝宝！
手机立刻开始疯狂震动，是顾晓菲打来的电话。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挂断，拉黑。
一气呵成。然后，我关掉手机，走进厨房，为自己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奢侈地加了两个荷包蛋。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也隔开了前世所有的苦难。吃着面，
我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顾晓菲，我的好女儿。这一世的生日，
妈妈送你的这份大礼，喜欢吗？2一碗面吃完，我重新开机。手机持续不断地嗡鸣，
各种消息提示音几乎要冲破听筒。微信里，几十个群都闪烁着刺眼的99+红点。
我好整以暇地擦干净嘴，点开了李家的家族群。里面果然已经炸开了锅。
最先跳出来的是我那个最爱和稀泥的二姐李秀。小静，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你好日子，
怎么跟孩子置气？孩子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快把照片撤了，晓菲一个大姑娘，
还没嫁人呢，多难为情啊。她一发话，立刻有一堆亲戚跟风附和。是啊三妹，
晓菲也是好心给你发生日祝福，你怎么能把孩子小时候的丑事都抖搂出来？这算怎么回事？
就是，发一张两张也就算了，还发九宫格，配上那么多字，还发到人家公司群里去，
这让晓菲以后怎么做人？小静你就是太敏感了，6块6怎么了？就是个心意，
你当妈的有女儿给你钱就不错了。我看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话，冷笑一声。上一世，
他们也是这样，永远站在顾晓菲那边，指责我这个当妈的斤斤计较、不懂事。
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二姐，晓菲拿我当笑话，
在三百多人的群里公开羞辱我‘财迷’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她开玩笑没分寸？
现在我分享我女儿可爱的童年照片，就成了我的不是了？难道只许她羞辱我，不许我疼爱她？
还有，心意？我发了666元的红包，难道我的心意就比她的6.66元差了？
你们怎么不夸夸我这个当妈的心意足？几句话，把他们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我透过猫眼一看，是住对门的王阿姨，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我打开门，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王姐，你来了。小静，生日快乐！
我包了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儿，快趁热……王阿姨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陌生的号码就地响了起来。我接通，直接按了免提。李静！你疯了！
你是不是更年期内分泌失调！快给我把那些照片撤回！立刻！马上！
顾晓菲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充满了整个客厅，刺得我耳朵疼。王阿姨端着饺子，
手僵在半空中，闻声目瞪口呆，脚步都顿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尴尬。
我故意将手机拿远了点，对着王阿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慢悠悠地对着手机说：宝贝，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妈妈在分享你的可爱瞬间呀，
你看亲戚们都夸你小时候好玩呢，妈妈只是太想你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充满了委屈和无助。可爱个屁！你那是想让我死！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大老板也在群里！
我同学、我客户、我婆婆家亲戚全都在！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是不是不想我好了！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语气天真又茫然，那可怎么办呀？妈妈年纪大了，
手脚不利索，不太会用手机，这照片发出去了，好像就撤不回来了呢。宝贝，你教教妈妈，
怎么撤回呀？王阿姨张着嘴，看看我，又看看我手机里传出的咆哮，成了我被逼疯
的第一个见证人。她眼神里的同情几乎要溢出来，悄悄把饺子放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李静！你别给我装！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用一种被伤透了心的、极其委屈的语气说：晓菲啊，妈妈只是想让你多关心关心我，
你看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妈妈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你记起小时候我们母女俩多亲密啊。
你不喜欢，妈妈下次不发了就是了……说完，不等她回应，我直接挂了电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王阿姨终于忍不住了，凑过来小声问：静啊，你……你没事吧？
这是跟晓菲吵架了？孩子怎么能这么跟你说话呢，太不像话了！我挤出一个脆弱的微笑，
摇了摇头，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没事，王姐，谢谢你的饺子。孩子长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这个当妈的，也得学着‘开明’一点，跟上她们年轻人的潮流。
王阿姨看着我故作坚强的样子，更是心疼，欲言又止，
最后重重拍了拍我的手：想开点就好。有事就跟姐说，别一个人憋着。我点点头，
眼眶适时地红了。3顾晓菲的电话被我挂断后，家族群里沉默了片刻，然后更加热闹了。
她的婆婆，后面在我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喜欢炫耀她那十万块翡翠镯子的女人，
终于忍不住出来主持大局了。哎呀，亲家母，今天是您生日，别生气了。
晓菲这孩子就是说话直，没什么坏心眼，您别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晓菲，快给你妈道个歉，说两句好听的。她发完言，还特意@了顾晓菲，
一副明事理的大家长派头。我看着屏幕，笑了。来了，我等着的就是你。上一世，
就是这个女人，一边享受着我女儿用我的钱买的各种孝敬，
一边又瞧不起我这个亲家母没见过世面。我立刻抓住机会，将她稳稳地架在火上烤。
是啊亲家母，您看您多明事理，说的话就是中听。还是您会教育孩子，
晓菲总在我面前夸您，说您最高风亮节了，从来不要晚辈的钱，是我们所有长辈的榜样。
我顿了顿，打出那句精心准备的致命一击。上次晓菲孝敬您那个十万块的翡翠镯子，
我知道您肯定也没收吧？不像我，收了晓菲6块6都高兴半天，真是太‘财迷’了，
跟您一比，我这格局真是太小了。这句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冰水，
整个群再次炸开了。我知道，那个镯子她婆婆不仅收了，后来特意戴到我面前，
明里暗里炫耀了不止一次，说她儿子有本事，儿媳妇又孝顺，不像有的家庭，生不出儿子，
知道拖累女儿。果然，她婆婆半天没再出声。群里的风向瞬间变了。
之前还帮着顾晓菲说话的几个远房亲戚，立刻开始窃窃私语。十万的镯子？真的假的？
晓菲这么有钱？我的天，给婆婆买十万的镯子，给自己亲妈就发6块6的红包？
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她婆婆不是说不要晚辈的钱吗？怎么十万的镯子就收了？
这也太双标了……顾晓菲估计是在公司，焦头烂额之际看到了我在群里@她领导，
又看到她婆婆被我当众将了一军，彻底破防了。
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在她的公司群里弹了出来，是她用尽全身力气吼我的。李静！
你是不是有病！更年期疯了就去看医生！别在这里发疯丢人现眼！你毁了我！
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声音之大，充满了怨毒和愤怒，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为之一震。
我等的就是这个。一个在工作场合，对母亲如此咆哮的精英，形象能好到哪里去？
我立刻截图，把这张带有她头像和语音条的截图，连同那句更年期疯了，
一起转发到了我们李家、她婆家等所有长辈群里。然后，
我配上了一个委屈到极致的哭泣表情包。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孩子长大了，嫌我老了，嫌我疯了，要跟我断绝关系，
我好害怕啊……我该怎么办啊？那些平时最爱主持公道、最看重孝道的长辈们，
立刻被调动了起来。我大伯第一个发话，语气严厉：顾晓菲！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有没有一点教养！我三姨也跟着说：晓菲，你太过分了！
你妈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你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就连之前帮腔的二姐，
也看不下去了：晓菲，你快给你妈道歉！你这话说得太重了！舆论，
正在以我想要的方式，疯狂发酵。顾晓菲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她一时的气急败败，
正亲手把我推向道德的制高点，而她自己，则在不孝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她老公陈浩的电话，也在这时恰到好处地打了进来。妈，您这是在干什么？
晓菲工作都要丢了！她领导刚刚找她谈话，说她影响公司形象，这个季度的晋升也泡汤了！
晓菲都快被您逼疯了！陈浩的语气充满了怒火和质问。
我依旧用那种平静的语调说：陈浩，我只是想开开心心过个生日，
你们不是总说要给我惊喜吗？现在怎么一个个这样啊？我还给你们准备了惊喜呢！。
我听到电话那头，陈浩倒吸一口凉气。他意识到，今天的我，
和以往那个可以随意拿捏、逆来顺受的丈母娘，有点不一样了。4一天之内，仅仅一天，
顾晓菲精心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名校毕业、职场精英、孝顺女儿、完美妻子人设，
在她所有的社交圈里，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巨婴、白眼狼、刻薄女
、不孝逆女的标签。她公司的同事看她的眼神变了，充满了鄙夷和疏远。
同学群里对她议论纷纷，曾经的吹捧变成了如今的嘲讽。就连她婆家那边，
也因为那个十万的镯子和她对我的态度，气氛变得无比微妙。陈浩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
终于压着火气说：妈，我们知道错了。您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停手？您这样闹下去，
对谁都没好处。好处？我冷笑出声，上一世，我为你们掏空所有，
换来的好处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病死在养老院。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什么上一世这一世的，妈，您别说胡话了，我知道您是气糊涂了。
陈浩的语气软了下来，开始打感情牌，您先消消气，我们晚上就带礼物回来看您，
当面给您赔罪，您看行吗？又是这一套。先用威逼，再用安抚。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几句软话、几件礼物就哄得团团转的李静了。不用了。
我淡淡地说，你们的‘孝心’，我怕是受不起。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一张借条的复印件。三年前，他们夫妻俩以买学区房的名义，
信誓旦旦地向我借了三十万。这笔钱，是我辛劳一辈子的积蓄，是我给自己留的养老钱。
我点开陈浩父母的微信，将借条复印件直接发了过去。
然后附上了一段精心编辑的文字：亲家，真是不好意思，一大把年纪了还来给你们添麻烦。
晓菲和陈浩这两个孩子，有志气，想换个好点的学区房，我只借了三十万首付。
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是没能力了，一辈子的积蓄都掏空给他们了，剩下的，
就看你们做父母的大力支持了。我知道你们疼孩子，肯定不会让孩子为难的。
孩子们的前途要紧啊！这一下，直接点燃了他们两家的内部矛盾。我知道，
陈浩的父母一直以为这套房子的首付是他们儿子自己攒的，为此骄傲不已，
也对我这个没出钱的丈母娘颇有微词。不到十分钟，陈浩的电话又像催命符一样打了过来，
声音都在发抖。妈！您到底想干什么！您把借条发给我爸妈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就是实话实说。你们当儿女的脸皮薄，
不好意思开口，我这个当妈的，就帮你们一把。不用谢。电话那头，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母亲尖锐的质问声：什么借条？三十万？陈浩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是说钱是你自己赚的吗！我满意地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晚上七点，
门铃准时响起。顾晓菲和陈浩带着大包小包的各色礼品，挤着僵硬的讨好笑容，出现在门口。
妈，我们错了，您别生气了。您看，这是给您买的最新款的按摩椅，
还有上好的燕窝和保健品……顾晓菲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沙哑。我没让他们进门，
就倚在门框上，当着他们的面，慢条斯理地，一件件拆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按摩椅，
吊牌还写着建议零售价:标价八千。燕窝，建议零售价:两千。保健品，建议零售价:一千。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些礼物拍了张照片，慢悠悠地编辑朋友圈。感谢女儿女婿的孝心，
知道我过生日，特意送来这么多贵重的礼物。虽然这些礼物加起来，
还不到他们上周去日本旅游花销的零头，但心意到了就行。妈妈很感动，真的。发完，
我把手机屏幕亮给他们看。顾晓菲的脸，瞬间从红变成了惨白。陈浩的拳头，
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我的条件。
想让我‘恢复正常’？可以，两个条件。5第一，还钱。借条上写的三十万，
一分不能少。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打到我卡上。他们俩都愣住了，
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真的撕破脸要钱。我看着顾晓菲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说出第二个条件，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们心上。第二，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在李家的家族群里，
用视频的方式，给我道歉。说清楚你们错在哪里。你做梦！陈浩第一个吼了出来，
脸上青筋暴起，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人格！
顾晓菲也用看一个陌生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李静！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你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