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脊梁

大漠的脊梁

作者: 飞红巾

其它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飞红巾”的优质好《大漠的脊梁》火爆上线小说主人公李根生小人物性格特点鲜剧情走向顺应人作品介绍:第一章凌晨四西北荒漠还陷在墨色风就先醒不是春日里绕着沙棘打转的软是从蒙古高原卷着冰碴子来的 “黑风”,刚擦过治沙点那几间土坯房的屋就把窗棂撞得 “哐当” 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挠着墙李根生是被沙粒硌醒的 —— 细沙从窗缝里钻进积在枕头他一翻脸颊蹭到那些沙糙得像砂纸擦过皮连呼吸里都裹着土腥呛得喉咙发他没急着起先侧耳听风裹着沙粒在院墙外打发...

2025-11-01 04:13:46

第一章凌晨四点,西北荒漠还陷在墨色里,风就先醒了。不是春日里绕着沙棘打转的软风,

是从蒙古高原卷着冰碴子来的 “黑风”,刚擦过治沙点那几间土坯房的屋檐,

就把窗棂撞得 “哐当” 响,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挠着墙皮。

李根生是被沙粒硌醒的 —— 细沙从窗缝里钻进来,积在枕头上,他一翻身,

脸颊蹭到那些沙粒,糙得像砂纸擦过皮肤,连呼吸里都裹着土腥味,呛得喉咙发紧。

他没急着起身,先侧耳听风。风裹着沙粒在院墙外打旋,发出 “呜呜” 的嘶吼,

时而低得像老人哭丧,时而尖得像野兽咆哮,每一声都透着要把一切撕碎的狠劲。

这种风他太熟悉了,是西北荒漠最要命的 “黑沙暴” 前兆。二十年前他跟着父亲治沙时,

就见过一场黑沙暴把村东头的牛棚埋进流沙,连那头老黄牛的犄角都没露出来,

父亲当时跪在沙地上扒了整整一夜,指甲缝里全是血。“根生!快起来!东边的梭梭苗!

” 炕那头的玲子猛地坐起来,声音发颤,

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缝完的线手套 —— 指头顶缝了三层帆布,是给小树准备的。

那孩子刚从城里的大学回来,手上没茧子,昨天栽苗时握了半天铁锹,

掌心里就磨出了红印子,玲子夜里就着油灯缝手套,针脚密得像撒了把芝麻。

李根生 “噌” 地坐起身,腰间的旧伤突然抽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是十年前抢护苗时落下的 —— 当时一场沙暴突然袭来,他为了护着一捆梭梭苗,

被流沙压在底下,后来队员们把他扒出来时,腰就直不起来了,阴雨天疼,刮黑风时更甚。

他顾不上揉腰,抓起墙上挂着的蓝布褂子往身上套,褂子洗得发白,

肩膀和袖口凝着一层厚厚的盐霜,是常年汗水浸透、又被日头反复烘烤结下的硬壳,

套在身上像披了层砂纸,蹭得皮肤发疼。“娃呢?” 李根生一边系腰带,一边往炕尾看。

炕尾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叠角方得像块砖头,显然小树早就起来了。

“天没亮就去院子里了,说要跟你一起去抢苗。” 玲子把缝好的手套塞进他兜里,

又递过来两个用粗布包着的馍馍 —— 馍馍是昨天蒸的,放了一夜已经硬了,

玲子怕他啃不动,特意在布包里裹了层棉絮保温,“路上垫垫肚子,我煮了玉米糊糊,

等你们回来喝。”李根生接过布包,指尖触到玲子手上的茧子 —— 粗拉拉的,像老树皮,

是常年纳鞋底、喂猪喂鸡磨出来的。他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推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风就像疯了似的往里灌,带着沙粒打在脸上,疼得他瞬间眯起眼。

他把草帽往下压了压,帽檐边缘已经被风沙磨得卷了边,露出里面发黄的草芯,

帽檐下的眉毛上很快就沾了层细沙,一动就簌簌往下掉。院门外,

十几个治沙队员已经扛着铁锹站在那里,每个人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

裤脚用麻绳扎得紧紧的,防止沙子灌进去,有的队员还戴着旧口罩,口罩上沾满了沙渍,

只剩下两个洞露出眼睛。人群最前面,小树正踮着脚往东边沙丘望,

身上穿的运动服还是去年城里亲戚送的,洗得发白,袖子卷到胳膊肘,

露出小臂上几道新鲜的划痕 —— 昨天栽苗时被梭梭枝子划的,结了层淡红色的薄痂,

在灰黄的天色里格外显眼。他看见李根生出来,赶紧跑过来,运动鞋踩在沙地上,

发出 “沙沙” 的响:“爸,风越来越大了,我刚才往东边看,

沙丘上的苗好像被埋了一半!”李根生没说话,只是朝着东边沙丘的方向走。

脚下的沙子已经被风吹得发虚,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半尺深,拔出来时鞋底带着厚厚的沙,

沉得像绑了块石头。他回头看了眼队员们,老王头正扶着铁锹咳嗽,咳得腰弯成了虾米,

手背捂在嘴前,拿开时指缝里渗着点暗红的血丝 —— 那是老毛病了,常年在风沙里熬,

肺早就不好了,一到刮黑风的天就咳得更厉害。“老王叔,要不你留在家看院子?

” 李根生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怕被其他人听见。老王头摆了摆手,

把铁锹往肩上扛了扛,黑棉袄的后襟沾着圈白盐霜,是昨天背水时汗透了留下的:“留啥留!

当年比这狠的沙暴我都扛过来了,这点风算啥?再说,那些苗是咱们熬了三个月育的,

从苗圃拉过来时,每棵苗都跟伺候娃似的,不能就这么被沙子吞了!”他说着,

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直晃,手里的铁锹都差点掉在地上。李根生赶紧扶住他,

老王头喘了半天才缓过来,指着东边沙丘的方向,声音带着点沙哑:“你还记得不?

二十年前,就是在那片沙丘,我跟你爹去栽苗,遇上黑沙暴,天一下子就黑了,

沙子打在脸上疼得钻心。你爹为了护着那捆梭梭苗,把自己趴在沙子里,就露个脑袋,

回来后发烧烧了三天,满嘴胡话都在喊‘苗,苗’……”李根生当然记得。那年他才二十岁,

第一次跟着父亲治沙,看着父亲被沙子埋得只剩脑袋,眼睛里全是沙子,

却还在喊 “别管我,救苗”,他吓得直哭,却还是跟着队员们一起扒沙子,

手指磨得全是血泡。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在这片荒漠里,苗比命还金贵 —— 苗活了,

沙子才能挡得住,家才能保得住。“走!救苗去!” 李根生吼了一声,声音在风里炸开,

带着不容置疑的劲。他率先朝着东边沙丘跑,铁锹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很快就被风吹来的沙子填平,像从未存在过。队员们跟在后面,

脚步声、呼吸声混着风沙的嘶吼,在空旷的荒漠里显得格外悲壮。风越来越大,

沙粒打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李根生只能低着头,弓着腰,像一只被风沙压弯的骆驼,

一步一步往前挪。他的鞋里很快就灌满了沙,磨得脚后跟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他不敢停 —— 他知道,多耽误一秒,就可能有更多的苗被沙子埋了,

那些苗是治沙队的希望,也是村里人的希望。小树跟在他旁边,跑得磕磕绊绊。

他的运动鞋早就被沙子灌满了,鞋底沾满了沙,变得异常沉重,跑起来时 “沙沙” 响,

像是沙子在咬鞋。风裹着沙粒钻进他的衣领,顺着后背往下滑,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可他不敢放慢脚步 —— 他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读书的 “城里娃”,

想让父亲和老王头看看,他也能在沙窝里扛活儿,也能守护这片土地。跑了大约半个时辰,

终于到了东边沙丘。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昨天栽下的两千多棵梭梭苗,大部分已经被流沙埋了大半,

只剩下顶端的一点点绿色露在外面,像一个个微弱的信号,

在风沙里挣扎;有些苗甚至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躺在沙丘上,枝干被折断,

叶片被吹得七零八落,像是被撕碎的希望。原本挖好的树坑,已经被流沙填平,

形成了一道道新的沙棱,像是沙漠得意的狞笑。“动手!快!先把埋得浅的苗扒出来!

” 李根生低吼一声,率先拿起铁锹,大步走到一棵被埋得最深的苗旁边。

铁锹插进沙子里时,发出 “嗤” 的一声,带着股狠劲,他一撬,一翻,

带着沙土的梭梭苗就露了出来。苗秆很细,只有手指粗细,墨绿色的叶片卷成了小筒,

却还没断,透着股倔强的韧劲,像个不服输的孩子。他放下铁锹,

用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把苗扶正,

手指轻轻拂去苗秆上的沙土 —— 掌心的老茧蹭得苗秆微微发颤,他却不敢用力,

生怕碰坏了这脆弱的生命。然后,他用脚狠狠地把周围的沙土踩实,

每一脚都用了十足的力气,脚下的沙子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是在抗议,

又像是在屈服。他又从旁边抓起一把干枯的梭梭枝子,用力插在树苗旁边,

形成一个简单的挡风屏障,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

这是他在沙窝里熬了二十年练出来的本事。队员们也立刻行动起来。

老张和几个年轻队员用铁锹挖沙,铁锹插进沙子的声音、扬起沙土的声音,

在风沙里交织成一曲悲壮的劳作之歌;老王头和几个年纪大的队员用手扶正树苗,

手掌被沙子磨得生疼,却依旧小心翼翼,

生怕碰坏了苗秆 —— 他们的手上布满了老茧和裂口,有些裂口还渗着血丝,被沙子一蹭,

疼得钻心,可他们只是用袖子擦一下,继续干活;小树则跟着队员们搬运梭梭枝子,

用来搭挡风障 —— 梭梭枝子上的尖刺扎破了他的手,血珠渗出来,

混着沙子结成了暗红的痂,他却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继续扛着枝子往沙丘上跑,

肩膀被枝子硌得发红,也不觉得疼。沙子很干,一铁锹下去,扬起的沙尘扑面而来,

呛得人直咳嗽,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李根生咳了几声,感觉胸口发闷,却还是继续挖沙。

他看见小树搬着梭梭枝子,脚步有些踉跄,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在布满沙土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沟壑,像哭花了的妆容,狼狈又倔强。

小树的头发早就被沙子打湿了,贴在额头上,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神却异常坚定,

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慢点搬!别慌!先把枝子靠在苗旁边,别压着苗!

” 李根生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小树耳朵里。他知道,

这孩子心里急,想多干点活,可治沙不是靠急就能成的,得稳,得细。小树点点头,

放慢了脚步,却没停下。他看着父亲弯腰挖沙的背影,父亲的脊梁骨像根挺得笔直的杆子,

在风沙里晃却没弯,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结实的轮廓,

每一道肌肉的线条都透着力量。他突然想起昨天背水时,父亲扛着五十斤的水桶,

在沙地里走得稳稳的,而自己扛着半桶水就晃得厉害,肩膀还被桶绳勒出了红痕。那一刻,

他才明白,父亲的脊梁不是天生就直,是被沙子压出来的,是被日子熬出来的,

是被一次次护苗、一次次背水撑起来的。风越来越猛,天色也越来越暗,

像是傍晚提前降临了。沙粒被风吹得更加猛烈,打在人身上,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像是被鞭子抽。有些队员的脸上已经被沙子打红了,甚至划破了口子,渗出血珠,

血珠混着沙土,在脸上凝结成痂,可他们只是用袖子随意擦一下,继续埋头干活。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停下,因为他们知道,停下来,苗就没了,家就没了。“水!

得浇水固沙!” 老张突然喊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他手里扶着一棵刚扒出来的苗,

苗秆已经有些发蔫,“不然刚扒出来的苗,过会儿风一吹,沙子还得把苗埋了!

”李根生心里一沉。水源地在两公里外的洼子里,是这一带唯一的地表水,

平时背水就得走半个时辰,现在沙暴这么大,去背水太危险 —— 水源地旁边全是流沙坑,

一旦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可要是不浇水,沙子松得很,风一吹就动,苗根本立不住,

刚才扒苗的功夫就全白费了。“我去背水!” 小树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他放下手里的梭梭枝子,走到李根生面前,“我年轻,跑得快,能尽快把水背回来!

”“你不行!” 李根生想都没想就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水源地的路你不熟,

那些流沙坑看着跟平地一样,一脚踩进去就陷进去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我跟他去!

” 老王头咳嗽着站起来,手里还攥着一把梭梭枝子,他走到李根生身边,拍了拍胸脯,

“我熟路,那些流沙坑在哪我都知道,我能看着娃,保证他安全。再说,

我这老骨头还能扛两桶水,多个人多份力!”李根生还想反对,可看着老王头坚定的眼神,

又看了看那些急需浇水的苗 —— 一棵苗已经开始发黄,要是再不浇水,就真的活不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队员手里接过两个塑料桶 —— 桶壁上全是划痕,有几处用旧布裹着,

是之前裂了口补的,布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渍,“路上小心,要是风太大,

就先找个背风的地方躲躲,别硬撑,水重要,人更重要。”老王头接过水桶,扛在肩上,

对小树说:“走!跟我来,我教你认路,流沙坑有记号,看着地面上的沙纹走,

那些发虚、颜色浅的地方就是坑,别踩!”两人往水源地走时,风更猛了,沙粒打在脸上,

疼得睁不开眼。小树跟在老王头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走,还是时不时陷进流沙里,

鞋里灌满了沙,每走一步都像在踩钉子,疼得他直咧嘴。他想把鞋里的沙倒出来,可一弯腰,

风就灌进衣服里,冷得他打哆嗦,只能咬着牙继续走。“王叔,以前你们背水,也这么难吗?

” 小树喘着气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他得大声喊才能让老王头听见。老王头咳了咳,

放慢了脚步,声音带着点沙哑:“比这难!二十年前,哪有这么好的塑料桶,

全是用瓦罐背水,瓦罐沉,还容易碎,走一路漏一路,到了苗地,罐里只剩半罐水。

有次我跟你爹去背水,遇上了流沙,你爹为了护着瓦罐,脚陷进流沙里,差点没拔出来,

最后瓦罐还是碎了,他坐在沙地上,看着洒在沙子里的水,心疼得直掉眼泪 —— 那罐水,

能浇十棵苗啊!”小树没再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疼。

他以前在课本上读 “治沙艰辛”,总觉得是遥远的文字,是老师嘴里的故事,现在才知道,

那些文字背后,是父亲和老王头们的血汗,是他们把命拴在沙子上,才护住了那些苗,

护住了这个家。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大学里学的那些理论,

那些 “水土保持”“科学治沙” 的名词,在这片荒漠里,

在这些用手扒沙、用肩扛水的治沙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走了大约一个时辰,

终于到了水源地。那是个不大的水洼,大概有两间房子那么大,水色浑浊,像是掺了黄土,

水面上飘着层黄蒙蒙的浮尘,还有几片干枯的沙棘叶子,在水面上打旋。

水边的沙地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脚印,有的深有的浅,都是前几天背水时踩的,

有些脚印已经被风沙填平了一半,只留下模糊的痕迹。“快,舀水!动作快点,风还在刮,

别耽误时间!” 老王头蹲下身,把水桶放进水里,桶底沉下去时溅起一圈泥点,

落在他的裤腿上,很快就被晒干,留下深色的印子。他用瓢往桶里舀水,瓢是用葫芦做的,

边缘已经磨得很薄,上面还刻着几道浅痕,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小树也跟着蹲下来,

拿起另一个瓢往桶里舀水。水很浑浊,瓢里能看见细小的沙粒,沉在瓢底,像撒了把细盐。

他不敢倒掉这些沙粒 —— 这是苗的命,也是他们的命,哪怕水浑点,只要能浇到苗根上,

苗就能活。他舀得很小心,尽量不让水洒出来,可手还是忍不住发颤,瓢里的水洒出来不少,

落在沙地上,发出 “滋滋” 的响,很快就被干热的沙子吸进去,连个湿痕都留不下,

快得像从未存在过。“慢点舀,别慌。” 老王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手掌很粗糙,

拍在小树肩上,有点疼,却很实在,“水虽然浑,可浇到苗根上,就能活。咱们治沙人,

不就是在浑水里找活路嘛,沙子越狠,咱们越得撑着。”小树点点头,放慢了舀水的速度。

他看着水洼里的水,突然发现水面好像比昨天低了不少 —— 昨天他跟父亲来背水时,

水面还能没过桶底半尺,现在却只到桶底三寸不到,水边的沙地也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像老人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看着有些吓人。“王叔,你看,这水好像少了不少,

水边还裂了这么多口子。” 小树指着水边的裂口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老王头站起身,

皱着眉头看了看水洼,又蹲下来,伸出手指插进水边的沙里 —— 手指插进去两寸深,

能感觉到沙层下面是空的,还在微微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钻。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原本就黝黑的脸,现在更沉了,像蒙了层乌云:“糟了!沙层在动,是流沙要过来了!

这水洼的边缘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这水洼就被流沙埋了!

”小树心里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要是水源地没了,以后栽苗浇水,

就得去更远的地方背水 —— 他听父亲说过,再远的水源地在十公里外的河沟里,

来回得走四个时辰,那得多累?队员们本来就够辛苦了,要是再走那么远背水,

身体根本扛不住。他突然想起在大学里学的滴灌技术 —— 要是能搞滴灌,就能省不少水,

也不用这么辛苦背水了,甚至还能提高苗的成活率。“王叔,我在学校学过滴灌技术,

要是能搞滴灌,就能省很多水,也不用这么背水了,苗的成活率也能提高不少。

” 小树赶紧说,眼里闪着光,他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算了一下,

一套简易的滴灌设备大概要三百多块钱,要是能申请到农业站的治沙补贴,还能省点钱,

咱们应该能凑够。”老王头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咳嗽了两声,

声音里带着点不相信:“滴灌?那玩意儿是啥?能有咱们扛水实在?再说,三百多块钱,

可不是小数目,咱们治沙队的账上,只剩八十七块五毛,还是去年卖沙棘果攒下来的,

哪来的钱买设备?”“可扛水太累了,也救不了多少苗,要是滴灌能成,

以后咱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还能栽更多的苗,挡更多的沙子!” 小树急道,

他想让老王头明白,滴灌不是 “花里胡哨” 的新玩意儿,是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老王头还想说什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直晃,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树赶紧扶着他,从背包里掏出水壶递过去 —— 水壶是玲子给他准备的,

里面装着凉白开,还放了两片甘草,能润润喉咙。“王叔,先喝水,别激动,咱们慢慢说。

”老王头喝了口水,喘了半天才缓过来,他擦了擦嘴角,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娃,

我知道你想帮忙,想让咱们治沙轻松点,可治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也不是靠什么新玩意儿就能成的。咱们祖祖辈辈都在这片沙地里扛,

靠的就是这双手、这副肩膀,不也扛过来了?那些新玩意儿,说不定用两天就坏了,

到时候钱白花了,水还是没着落,那咋办?”小树还想解释,想告诉老王头滴灌设备很耐用,

想给他算省水的账,可看着老王头固执的眼神,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手上的老茧,

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老王头是老治沙人,习惯了用老办法,习惯了靠力气扛,

要让他接受新技术,不容易,得慢慢来,得让他看到实际效果。

两人扛着装满水的桶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风小了点,可沙粒还在飘,像细密的雨,

落在脸上,有点痒。远处的沙丘在夜色里像蹲伏的巨兽,沉默而威严,让人心里发怵。

水桶很沉,压在肩膀上像扛着块石头,小树的肩膀很快就疼了起来,像是有根针扎进肉里,

一阵一阵的疼,可他不敢放下 —— 他知道,桶里的水是苗的命,不能洒,哪怕疼得厉害,

也得把水扛回沙丘。老王头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稳稳地扛着水桶。

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小树,怕他跟不上,怕他陷进流沙坑。“娃,要是扛不动了,就跟我说,

咱们歇会儿再走。” 老王头的声音在夜色里传来,带着点关切。“没事,王叔,我能扛动。

” 小树咬着牙说,他挺直了腰,尽量让肩膀受力均匀点,虽然疼,可他不想认输,

不想被老王头看轻。走到沙丘旁时,李根生和队员们还在扒苗。昏黄的马灯挂在梭梭枝子上,

灯光晃来晃去,照亮了队员们疲惫的脸庞。他们的脸上、手上全是沙土,像蒙了层灰,

却依旧专注地扒着沙子,扶着树苗,没有一个人停下。“快!把水浇在苗根上!

” 李根生看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去,接过老王头手里的桶,小心翼翼地往苗根上浇。

水接触到干沙,发出 “滋滋” 的响,像是苗儿在贪婪地吮吸着水分,很快就渗了下去,

留下个深色的圈,像是给沙子盖了个章,看着很安心。小树也赶紧把水浇在苗根上。

他看着那些喝饱水的苗,叶片慢慢舒展开来,不再是之前卷成小筒的样子,

墨绿色的叶片在灯光下,透着点光泽,像是活过来了。他心里突然有了股劲,

之前的疲惫和疼痛,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希望。他走到李根生身边,小声说:“爸,

我想试试滴灌技术,能省水,也不用这么背水了,我跟王叔说了,他还不太相信,

咱们慢慢来,先申请补贴,再凑钱买设备,肯定能成。”李根生浇完水的手顿了一下,

抬头看了看小树,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咳嗽的老王头。他沉默了一会儿,

声音很平静:“滴灌要多少钱?补贴能批多少?咱们队里的钱不够,还得跟村里的人凑,

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我算了一下,一套设备三百多块,补贴能批三成,大概一百块,

剩下的两百多块,咱们跟村里的人凑,应该能凑够。” 小树赶紧说,眼里闪着光,

“村里的人都知道背水苦,肯定愿意凑钱,只要能省水,能让治沙轻松点,大家都乐意。

”李根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浇水。小树知道,父亲这是默认了,他心里很高兴,

觉得自己终于能为治沙队做点实事,终于能把在学校里学的东西用上了。浇完水,

队员们都瘫坐在沙地上,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们靠在沙丘上,有的闭着眼休息,

有的啃着冷馍馍,有的喝着水,沉默不语,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和呼吸声,

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玲子提着个布包来了,里面装着热馍馍和咸菜,还有一壶玉米糊糊。

她把布包放在地上,给每个人都递了个馍馍,又给李根生倒了碗玉米糊糊:“快喝点,

暖暖身子,这糊糊我一直放在灶上温着,还热乎。”李根生接过碗,喝了口玉米糊糊,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喉咙的干疼,也暖了身子。他看着身边的队员们,

每个人都满脸疲惫,脸上、手上全是沙土,却没人抱怨,只是默默地啃着馍馍,喝着糊糊。

这些都是最普通的农民,最普通的治沙人,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

却用自己的双手和血汗,在这片贫瘠的荒漠里,守护着希望,守护着家园。“根生,

我刚才去水源地那边看了一眼,好像有流沙往水洼那边移,水面也低了不少,你们以后背水,

可得小心点。” 玲子突然小声说,眼里满是担忧,她坐在李根生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怕被其他人听见,怕引起恐慌。李根生手里的碗顿了一下,

抬头看向水源地的方向 —— 夜色里只有一片模糊的黑,什么也看不见,却像是有只手,

攥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他想起老王头说的 “水洼要被流沙埋了”,

想起小树说的滴灌技术,心里突然慌了 —— 要是水源地真的没了,滴灌又搞不成,

他们该怎么办?那些苗该怎么办?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声音在空旷的荒漠里传得很远,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紧接着,

老张突然喊起来,声音里带着惊恐:“不好了!水源地那边好像塌了!

我刚才看见那边有沙尘冒起来!”所有人都猛地站起来,朝着水源地的方向望。夜色里,

能看见一股沙尘冲天而起,像一条黑色的柱子,直插夜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风又开始刮了,比刚才更猛,沙粒打在脸上,疼得钻心。“是流沙!水洼的边缘塌了!

” 老王头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看着那股沙尘柱,脸色苍白,

“咱们的水…… 咱们的水要没了!”李根生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看着远处的沙尘柱,又看了看身边刚浇过水的苗 —— 这些苗还需要浇水,

还需要活下去,可水源地塌了,没水了,他们该怎么办?队员们以后去哪里背水?

那些苗还能活吗?小树也愣住了。他看着远处的沙尘柱,突然想起刚才在水源地看到的裂口,

想起老王头摸沙层时的表情,心里突然明白了 —— 水源地的坍塌不是意外,

是流沙早就盯上了这里,是早晚的事。他抓着李根生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急切:“爸,

咱们必须搞滴灌了!现在就去申请补贴,现在就凑钱,不然没水,这些苗都活不了,

咱们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李根生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队员们焦虑的神情,

再看了看远处还在升腾的沙尘柱 —— 那是他们唯一的水源地,没了。他深吸一口气,

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却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沙哑:“好,搞滴灌!明天天一亮,

我就去镇上申请补贴,你跟老王叔去村里凑钱,咱们一定要把设备买回来,

一定要保住这些苗!”小树的眼里一下子亮了,像是看到了希望。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听见老张喊起来,声音里带着绝望:“不好了!东边的苗又被沙子埋了!风又大了,

流沙过来了!”众人赶紧跑过去 —— 只见刚才浇过水的苗,又被新一轮的流沙埋了半截,

墨绿色的叶片在沙里若隐若现,像是在求救,在挣扎。风越来越大,沙粒打在脸上,

疼得钻心,像是要把人吞噬。李根生蹲下来,刚想扒沙,

就觉得手底下的沙子在动 —— 是流沙!他心里一沉,抬头看向队员们,夜色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焦虑,还有一丝恐惧。他们救得了今晚的苗,可明天呢?

水源地塌了,没水浇苗,苗还是活不了。就算搞滴灌,补贴能不能批下来?钱能不能凑够?

设备能不能及时买回来?要是这些都赶不上,苗还是会枯死,他们这么多天的辛苦,

还是会白费。风里传来老王头的咳嗽声,混着沙粒的 “沙沙” 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玲子提着马灯,站在沙丘下,灯光晃来晃去,照亮了队员们疲惫的脸庞,

也照亮了那些被埋在沙子里的苗。李根生扶着一棵刚扒出来的梭梭苗,手指触到冰凉的苗秆,

突然觉得,这苗像极了他们治沙人,在风沙里熬着,在困境里撑着,可要是没了水,

再倔的苗,再硬的人,也撑不了多久。他抬头看向水源地的方向,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依靠,现在却成了流沙的猎物,成了一片废墟。明天,

他们该去哪里找水?那些刚扒出来的苗,能不能熬过明天的日晒?滴灌的补贴和钱,

能不能凑够?设备能不能赶在苗枯死之前买回来?这些疑问像沉重的石头,

压在李根生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知道,这场与沙子的仗,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比黑沙暴更难的坎 —— 一场没有水的绝境,一场关乎生存的考验。

远处的沙尘柱还在升腾,像是在宣告流沙的胜利,在嘲笑他们的渺小和倔强。

沙丘上的马灯晃来晃去,队员们的身影在风沙里忽隐忽现,像一个个孤独却坚定的战士。

李根生攥紧了手里的铁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铁锹柄上的老茧硌得手心发疼。他知道,

明天天一亮,他们就得重新出发,去镇上申请补贴,去村里凑钱,去为那些苗搏一条活路,

去为这个家搏一条活路。可他不知道,这条路,他们还能走多久;不知道那些苗,

能不能等到水来的那一天;不知道这片荒漠,能不能等到变绿的那一天。夜色里,

风沙还在嘶吼,像是在唱一首悲壮的歌,唱给那些在沙窝里坚守的治沙人,

唱给那些在困境里挣扎的梭梭苗。第二章天刚蒙蒙亮,西北荒漠的风还裹着昨夜的寒气,

李根生就揣着两个冷馍馍出了门。土坯房的屋檐下结着层白霜,是沙粒混着露水冻成的,

用手一摸,糙得像砂纸,还带着刺骨的凉。他回头望了眼院子,

队员们已经在东边沙丘忙活了 —— 老张正弯腰扒苗,后背的棉袄被风掀起来,

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秋衣;老王头蹲在旁边,手里攥着个豁口的瓢,

正往苗根上浇昨晚剩下的水,咳嗽声在清晨的空气里传得很远。“爸,我跟你一起去镇上!

” 小树从屋里跑出来,运动服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

胳膊上的划痕还没好,结着层淡红的痂。“不用,你跟老王叔去村里凑钱,比我这事儿急。

” 李根生把布包里的五十块钱塞给小树,那是昨天卖羊皮的钱,“村里的人都实在,

好好跟他们说,别勉强。” 他顿了顿,又从兜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你妈熬的艾草膏,

你王叔咳嗽加重了,让他没事抹点胸口,能舒服点。”小树接过瓷瓶,

指尖触到父亲手上的老茧,粗拉拉的像树皮。他看着父亲的鞋 —— 鞋底磨得快平了,

鞋帮上还沾着昨晚的沙粒,心里突然发酸:“爸,路上小心,要是补贴不好申请,

就早点回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李根生点点头,转身往镇上去。路是沙土路,

昨晚的风把路吹得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要陷进沙子里半尺深。鞋里很快就灌满了沙,

磨得脚后跟生疼,他走一会儿就停下来倒一次沙,

倒出来的沙粒里还混着点血丝 —— 是昨晚扒苗时磨破的伤口渗的。走了大约一个时辰,

太阳慢慢升起来,把沙子晒得发烫。李根生的额头上渗满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流进眼睛里涩得慌。他从布包里掏出馍馍咬了一口,馍馍硬得像石头,嚼在嘴里硌得牙床疼,

只能就着随身携带的凉水咽下去。水是玲子昨晚晾好的,装在一个旧军用水壶里,

喝起来带着股塑料味,却能解燃眉之急。快到镇上时,

他遇见了拉货的老周 —— 以前治沙时认识的,开着辆破旧的拖拉机,车斗里装着些化肥。

“根生,你这是去哪?” 老周把车停下,嗓门洪亮。“去农业站申请治沙补贴,想搞滴灌。

” 李根生擦了擦汗,声音有点沙哑。老周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难啊!

今年补贴名额紧,我昨天拉化肥时听农业站的人说,剩下的名额不多了,好多村都在抢。

” 他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包烟递过去,“你去找老郑,他是农业站的副站长,

以前跟你爹一起治过沙,说不定能帮你想想办法。”李根生接过烟,心里暖了暖。

他把烟揣进兜里,谢过老周,继续往镇上走。农业站在镇东头,是栋两层的砖房,

门口挂着 “农业技术推广站” 的牌子,油漆都快掉光了。他推开门,

里面飘着股淡淡的农药味,几个工作人员正坐在办公桌前写东西,看见他进来,都抬起头看。

“同志,我是西边治沙点的,想申请治沙补贴,买滴灌设备。” 李根生走到柜台前,

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去年栽苗的照片 —— 照片上,队员们扛着树苗在沙地里走,

背景是成片的梭梭苗,还有老王头咳嗽着扶苗的样子。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接过照片,

翻了翻,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申请单,皱了皱眉:“补贴名额今年快满了,你们来得太晚了,

得等明年。”李根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声音有点发颤:“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们水源地塌了,苗快渴死了,没滴灌不行啊!” 他把水源地坍塌的事说了,

又讲了队员们天天背水的辛苦,老王头咳得出血还在坚持,小树刚从大学回来想帮忙,

越说越激动,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年轻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这时,

里屋走出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件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有点白,正是老周说的老郑。

他听见李根生的话,走过来拿起照片看了看,突然问:“你是李老根的儿子?

”李根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 李老根是他父亲,十年前去世了,也是个老治沙人。

“我认识你爹,当年我们一起在北边治沙,他为了护苗,差点没从沙窝里出来。

” 老郑的语气软了下来,他接过申请单,看了看,又叹了口气,“名额确实紧,

但你们的情况特殊。这样吧,我给上面打个报告,争取给你们特批一个名额,不过得等三天,

批下来了我给你们打电话。”李根生心里一下子亮了,紧紧握住老郑的手,

手心里的汗蹭在老郑的手上:“谢谢郑站长!谢谢!我们治沙队的人都记着你的好!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们自己,这么多年还在沙窝里熬,不容易。

” 老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着急,你们先凑钱把设备买了,

批下来的补贴我给你们补过去。”从农业站出来,李根生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没敢耽搁,

赶紧往回走 —— 得尽快告诉小树和老王头这个好消息,让他们凑钱更有底气。

路上的沙子更烫了,鞋底子像是要被烤化,他却觉得浑身有劲儿,

连腰上的旧伤都不那么疼了。与此同时,小树和老王头正在村里凑钱。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院墙是用沙土夯的,门口挂着晒干的玉米棒子,在风里晃来晃去。

两人先去了村东头的张大爷家 —— 张大爷七十多岁了,儿子在外地打工,

平时就靠种几亩沙棘果过日子。“张大爷,我们想搞滴灌,能省水,

以后治沙不用这么背水了,想跟您凑点钱。” 小树把滴灌的好处说了,

又讲了水源地坍塌的事,声音有点小,怕给老人添麻烦。张大爷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个布包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毛、两毛的零钱,

还有几张皱巴巴的五块、十块的票子。“娃,这些是我卖沙棘果攒的,一共八十二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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