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即将毁灭，我在结婚七年的丈夫书房里发现两张前往新地球的门票。结婚纪念日，
我满心欢喜，却在朋友圈看到他与年轻女孩在新地球登记处的合照。急匆匆赶到登记处，
我亲眼看着他将门票折成戒指，单膝下跪向女孩求婚，问她是否愿意做他新地球的妻。
女孩喜极而泣。而我揭掉眼角的泪滴，对着电话那头说出了和女孩同样的话：“我愿意。
”“龚主席，我愿意斩断尘缘，担任人类薪火计划总指挥官。”1龚主席听了我的话，
默然后威严的声音中带上自嘲：“瞧我，想让你领导薪火计划想疯了，都出现幻听了。
”“您没有幻听。”顾南笙和女孩在路人的起哄声中放肆拥吻，
背景是大片绽放的定制比心烟花。我自虐般强迫自己睁大眼睛，隔着半框泪水非要看清。
‘顾南笙永远爱苏北雪。’原来女孩叫苏北雪。顾南笙性子内敛，这样的高调张扬，
人前亲热，与我在一起时他从未给予过。出来得着急，没有戴围巾，
冷风吹得有伤的耳朵刺痛。我极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意：“我真的愿意。
”龚主席连说了三声好，只是还没高兴多久，他的喜悦就被伤感取代。
“要不是你的老师和师兄师姐们都……，
国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挑起这么重的担子的。”“他们是全人类的英雄。
”想起一直纵容着任性的我的师长们，我冰冷的身体找回一丝暖意。
我轻轻开口：“愿为薪柴添新火。”这是师长们的遗志，也将成为我既定的未来。
龚主席感受到我的决心，肃然正色：“徐玥同志，薪火计划随时可以重启，
你需要多久处理自己的私事？”我望着顾南笙臂弯中的苏北雪，
想起十一年前同样的一双臂弯。那年盛暑灼人，距离开学还有七天。顾南笙踹开家门，
救出被锁在厕所里伤痕累累的我。我在他怀中哭成泪人：“他把学费抢去赌了，
我上不了大学了。”“不会的，我一定让你上大学。”七千块钱的学费，
是两万三千三百三十四块砖，是二十五万阶台阶，是六个难眠的日夜，
是顾南笙跪下哀求杀母仇人也要让我上大学的决心。我与他的感情，用七天生根发芽。
而今面目全非，也该用七天悼念缅怀。听了我的想法，龚主席一口应下：“七天后，
我们来迎薪火计划总指挥官凤凰。”七天后，世上不再有顾南笙的妻徐玥。
只有薪火计划总指挥官，凤凰。挂断电话后我抬起头，好巧不巧，与苏北雪视线交汇。
我们隔街相望，忽然，她对我露出一抹灿烂到刺目的笑容，拉拽着顾南笙来到我面前。
两人手中都端着一杯香槟，她将酒杯向我递来。顾南笙的目光一直围着女孩打转，
碰面才发现是我，我们四目相接，他只微微皱了下眉头，马上恢复沉静从容的神态，
在苏北雪索吻时自觉将脸颊贴过去。我攥紧拳头。指甲刺破肌肤。
女孩伸出手向我展示她的门票戒指，笑容甜蜜：“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你愿意喝下这杯酒祝福我们吗？”伤耳很疼，疼得听不见声音。
我侧过身用另一边耳朵听她说话，听完后微笑接过酒，同时向顾南笙讨要他手中的那杯酒。
顾南笙如同深渊般深邃的眼眸望着我，好似在思考我要耍什么花招。
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天太冷耳朵太疼，多喝点酒能解疼。”顾南笙眼神闪烁几下，
把酒递过来的同时，将他脖颈上那条红色围巾挂到我脖子上。我伸手掖好围巾，
与他尾指相触。这样的举动我们做过无数次，太自然，太亲密。苏北雪面露困惑。
“让宝贝的新朋友受寒，是我的不是。”顾南笙若无其事抽回手，低头解释时额发垂落，
露出眉梢一道短疤。那是十八岁时，他为我挡掉落的货柜留下的。“老公，你心真好。
”苏北雪环着他的脖子甜甜夸奖。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得到爱人的偏宠总忍不住要嘚瑟，
哪怕是面对一个路人。她羞涩又得意，
向我展示她天鹅颈上璀璨的绿宝石项链：“这也是我老公送给我的，好看吧？”“是不错。
”酒杯倾倒，绿宝石蒙上沙子般的酒渍。我看着眼前被泼成落汤鸡的两人，
目光追随顾南笙发尾滴落的酒水，缓缓勾起嘴角：“这样看起来，更不错了。
”苏北雪怔愣片刻后，炸毛跳起来：“神经病啊！我们好心请你喝酒！还给你送围巾，
你怎么能！”她要来拉扯我，被顾南笙抱住，我听见他低声温柔劝慰：“算了，大喜的日子，
我们不和疯子计较。”曾经与我耳厮鬓摩，声声唤我小月亮的那个人，
而今用最嫌恶的语气骂我是疯子。当疯子又有什么不好？至少纵情畅快。
我扯下围巾丢入寒风中，转身离开。2回到别墅，客厅堆满了珠宝礼盒。
“这些都是先生派人送来的，说是送给夫人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夫人真幸福啊，
我和我家那口子结婚五十年了，别说珠宝，他连根绳子都没送过。
”“我们哪有夫人的福气啊？先生可是为了夫人才进军珠宝行业的。”佣人们你一言我一语，
面上都是对我的艳羡。我瘫靠在沙发上，有那么一瞬间想向她们倾诉，
但很快这种欲望就被射灯投下的光，又或是墙上我与顾南笙亲笔勾勒的画驱逐。
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到‘男人都这样’‘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忍一忍吧’这样的话。
会吐的。将人全都赶出去。我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安宁。可茶几开始嘲笑，盆栽在谩骂，
抽屉崩溃尖叫。那些我与顾南笙精心挑选布置的每一处，都在谴责我这个曾经留不住父母，
现在留不住丈夫的祸害将它们带进这个不幸的地方。“闭嘴。
”我随手捡起一个珠宝礼盒砸向展架，礼盒一分为二，一条绿宝石手链飞到我脚边。
手链上的绿宝石闪闪发光，我脑海中闪过更大更耀眼的绿宝石项链。打开拍照识图。然后，
我看到了如鲜血般流动的赠品二字。顾南笙回来时，
看到的就是我对着满地拆装的礼盒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站在那儿，
如每次宴会时的矜贵优雅，但蹙起眉头的模样又足以让董事会上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徐玥，
我们是体面的人，别做不体面的事。玥天的董事长夫人，可以吃醋耍手段，
不该耍这么低劣的手段。”“董事长夫人？”我随手抹了把嘴角，“你说的是我，
还是苏北雪？”他居高临下睨着我，
长睫后的眸子漠然中带着一丝醺酣：“你该喝下那杯祝酒。”“小雪和你不一样，
她是苏黎山的女儿，娶了她，在开发新地球市场这件事上玥天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他向我走来，在我又抱着礼盒吐后顿住，向后退了几步，“婚礼时间已经定下了，
就在五天后。”“婚礼后我会和小雪搬到新地球去。乖乖听话，等玥天在新地球稳定下来，
我会回来接你。”原来如此。一颗全新的、没有重婚罪的、亟待开发的星球，
给了顾南笙齐人之福的权力。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鼻子。心中反复咀嚼起乖乖听话四个字。
这几年，顾南笙越来越喜欢说‘听话一点’‘懂事一点’。我听他的话，不在人前抛头露面，
不参与师长们的研究，不做不符合顾夫人这个身份的事。他总不满意。
从前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但现在，我忽然想起八年前，顾南笙把我举过头顶放在肩头，
对我说：“我的小月亮，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以为我的沉默是接受。脚步轻快惬意，
神情餍足骄傲，要给他精心雕琢、日益完美的作品一个吻。我微微偏头，躲开。
顾南笙微眯了眯眼，轻蔑的哼笑声音乐会般动听。接起苏北雪电话后的慰问更是柔情似水。
“老公，家里突然停电了我好害怕，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别怕，我现在就回去。
”“供电局怎么回事啊，最近老是停电……”满屋光亮与他的安慰尾调一同熄灭，
顾南笙渐渐远去，一下也没有回头。他忘了，我也怕黑。我蜷缩在茶几底下，
直到电力恢复才爬出来。呕吐物的味道很难闻，脑子空白的坐了一会，
我爬起来去书房将结婚证找了出来。结婚证上的我们，青涩，坚定。
我和顾南笙领证的日子其实特别仓促。大三那年的元旦晚会上，
一直追求我的富二代拿出钻石王冠当众向我表白。钻石王冠固然耀眼，
但我更心痛于看台上顾南笙那双逐渐黯淡的眼眸。那天，富二代失望而归。那天，
我找了顾南笙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在桥上找到他后，强拉着他去了民政局。
他那双清凌凌的眼眸中又亮起光，唯一一次大庭广众下抱我：“玥玥，我向你发誓，
我会变有钱的，变得比李嘉言更有钱。”“到时候，给你买两个钻石王冠，带一个，丢一个。
”我捧着他的脸告诉他：“我不要钻石，我只要你的真心。如果你丢了真心，
那我就不要你了。”我曾为了一个青年的真心，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他领证。真心难得。
可真心瞬息万变。眼泪晕开红戳，我拿出手机，预约离婚律师上门。顾南笙，我不要你了。
3距离离开，还有六天。时钟指针缓慢从九走向十，预约的律师没有上门。
我刚踏进自己的书房，接到了律所助理的电话：“顾夫人实在非常抱歉，
由于新地球开放在即，官方临时抽调了我所大部分律师探讨新律，
再加上今天有一批新地球名额开放，大家都去抢……”她说不下去了。说一千道一万，
这都是律所的失职。我轻轻‘嗯’了一声：“律所什么时候能抽调出律师接收我的离婚案？
”“48小时内！”助理急急道，“48小时内一定会有律师上门。”“嗯。”我环顾四周，
感觉熟悉又陌生。刚拥有书房时，我时常伏在书案工作。有时也坐在窗边看书。
可后来我与顾南笙总是吵架。他说，他嫉妒每一个在宴会上看我的人，不论男女。他说，
他不喜欢我为了工作糟蹋自己的身体，尤其我的工作没有意义，
而他的财富足以让我后半生无忧。吵得最凶的一次。我丧失理智吼着要一拍两散。
顾南笙红了眼睛瞪着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紧青筋勃起。我以为他要打我。
就像我那个酒后以殴打我为乐的赌鬼爸。但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墙上，墙灰飞溅，
顾南笙的手都是血。我颤抖着握上他鲜血淋漓的手。两个浑身是刺的人要想长久，
总有一个人要收敛锋芒。而当时，顾南笙作为珠宝界的新起之秀，遭到龙头苏家的针对数月。
他的神经紧绷得像弓上被拉满的弦。我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我又怎么忍心做崩断弦的最后一支箭？那天以后，我不再出席公众场合，
推掉了老师给我安排的所有工作，再不踏入书房一步，一心一意待在家里，亮一盏灯，
做顾南笙暂时得以逃避世间争锋的港湾。顾南笙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好，玥天的生意越做越大。
我以为我们会越来越好。直到登记处烟火吵闹。我的美梦醒了。为什么是苏北雪？
鼻梁曾被打断处又开始疼痛，好似有血流下。苏北雪，
珠宝圈龙头苏家家主苏黎山唯一的女儿。四年前，这位只有十四岁的千金大小姐，
以‘玥天珠宝使用有害材料，导致她毁容’为戈，掀起一场恐怖的舆论风暴，
将玥天推到风尖浪口。一时间有害材料受害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谴责玥天珠宝的通稿满天飞。顾南笙被下狱，等待调查。我东奔西走，求遍圈子里的每个人，
只得了‘认命’二字。没人愿意为了一个顾南笙得罪苏家。最无助的时候，
苏北雪向我发出了邀约。苏家很大，地砖很凉，跪在地上受苏黎山蒲扇大的几巴掌，
鼻梁骨被打断，耳膜破裂，血滴在地砖上，没能让苏家高抬贵手。苏北雪双手托腮，
桃面粉腮，笑得很甜：“我说你哄我开心就考虑放过顾南笙，现在我考虑完了，我不放过他。
”“抢了我看上的项链，还送给你这个低贱的庶民，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为什么偏偏是苏北雪？手机铃声响起。我一边按下接通键，一边按揉发胀的眉心。
“请问是顾夫人吗？我是募捐会的负责人，
半个小时前顾先生和苏小姐取走了原定今晚要拍卖的拍品，我们这边想跟您确认一下，
您是想更换拍品，还是取消参与本次募捐会？”我动作一顿，喉头发紧。
募捐会是一个公益组织，会将募捐会上拍卖品卖出的钱拿去救济民生。
输出少量不重要的拍卖品，就能获得社会各界的赞誉和感谢。是富人们钟爱的刷声望手段。
以往玥天的募捐会拍品都由专人准备，只有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募捐会，是由我提议参加。
这一次的拍品，是我珍藏多年的画。“顾夫人？”静默片刻，我疲惫道：“我要增加拍品。
”就让那些充满了我与顾南笙回忆的东西，发挥出最后的光和热吧。我扯开窗帘，阳光很好，
照在身上没有以往温暖。4募捐会的工作人员很快上门，来接收我的拍品。
佣人正在给我做造型，工作人员抱着黑色花边礼盒找来。“顾夫人，有一样拍品存疑。
”支撑他得出这结论的，是礼盒中褪色的苍劲留言：爱如珍珠，亘古璀璨。礼盒中，
五百二十颗珍珠，用银线缀成王冠和王冠后垂落的华美流苏。那是我和顾南笙办婚礼时，
他送给我的。他说他的爱会像这珍珠王冠一样，永不变。在遇到李嘉言后，
顾南笙意识到打工永远给不了我们想要的生活。三年打拼，成立玥天珠宝。婚礼上，
顾南笙给我戴上这顶他亲自设计的珍珠王冠，俊朗眉眼中李嘉言留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告白事件后，他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虽然说着要给我买两个钻石王冠，
但他早已在心中发誓，要给我更好更特别的。他一向言出必行。爱如珍珠，亘古璀璨。
可情似流水，难终一人。“募捐会的初心是变废为真情，要是将您的珍宝拿去拍卖反倒不美。
所以我们来找您确认，这样东西是否要纳入拍品？”谦卑的工作人员低着头说完话，
许久没有等到我的回复。他抬起头，
看到那位眉目间总环绕着一抹悲伤的美丽夫人抱着那张褪色纸条，无声哭到窒息。
-募捐会上。距离募捐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坐在车里，
人们的议论声争前恐后钻进我耳朵。“看，是玥天集团的顾董事长和他的夫人。
”“男才女貌，这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循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苏北雪挽着顾南笙的手与众人攀谈。“徐小姐，该进场了。”司机提醒。我缓缓下车，
一时间会场所有镜头都对准我。而比闪光灯更热烈的是众人惊艳的视线。
之前说出郎才女貌的夫人友好过来打招呼，脸颊透着红：“你好漂亮，是哪家的夫人？
还有你这珍珠王冠，太太太好看了，求链接。”我扯出个轻巧的笑容，
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顾南笙：“那是我的丈夫。”众人哗然，目光来回在我们三人之中游移。
苏北雪面色犹如打翻的调色盘，一会青一会红。顾南笙面不改色，仍是一派矜贵从容，
他舍下苏北雪，牵我手与我比肩而坐。我看得分明，他眼底有惊艳，有怀念，也有得意。
无权无势之人手握珍宝会不安会恐惧，有权有势之人只将那物当做自己身份的象征。
我们久违的双手交叠，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指盖。
当属于顾夫人的珠宝、华服都标上拍品序号示于人前，我感受到了疼痛。顾南笙面色铁青，
将我拉扯到无人处：“争风吃醋也该有个度。”我笑得悲凉：“追名逐利也该有个度。
”财富的多寡区分出两个阶级，有些消息只在金色的海洋中流通。
很多人都以为新地球的发现，只代表着人类将有第二个家园，或是打拼多一个星球，
又或是多一个特别的旅游景点。但实际上，新地球，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了。
地球卷入了无名黑洞风暴，包括空气、水以内的一切资源都在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消失。
预计一个月内，地球将成为一颗，死星。
体量只有地球五分之一大的新地球无法容纳全人类登陆。
“哄她开心比那么多人的命还重要吗？”有些人注定被放弃。这一次募捐会所得钱财，
会全部用来争取多拍下几个国际上流通的新地球名额。
这是我拿出珍藏画作参加募捐会的原因。顾南笙不说话，看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了，别醋了。今晚我只陪你，不管别人。乖，去把东西都要回来。”我知道他变了。
不知道他变得这么多。认命作草芥。千疮百孔的心脏骤然间康复，跳动的频率低下、冷漠。
从路过的侍从盘中端了杯酒，我一饮而尽。喝得太猛，呛得直咳嗽，我边咳边笑：“算了吧，
你也知道，我不爱走回头路。”“这杯酒，就当补那晚的祝福。”将空酒杯抛进垃圾桶，
我决然离去。顾南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在清高什么？”“戴着我送的王冠招摇过市，
你和她们没有两样，都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心中对他最后一丝念想散去，
我的步伐越发轻松。酒精的味道和记忆中一样讨厌，我本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不料一进花园就被苏北雪推了一个踉跄。5珍藏的画撕碎成花，高洒在我头顶。顾南笙不在，
苏北雪也不装了，抬手要来扇我。我捏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推，她跌坐在地上，
瞪大的双眼中满是震惊、难以置信。“看来四年前那一跤你跌得还不够狠，记不住教训。
”我弯下眉眼，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冷漠的话。苏北雪当即炸毛：“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是你！”四年前，喧嚣尘上的玥天毒材料案以苏北雪撤诉，道歉告终。
“是我搞错了，害我脸上不舒服的不是玥天珠宝，是那天吃错了东西。”有苏家作保，
顾南笙全身而退，玥天反而更进一步。苏北雪并非良心发现放过了起诉顾南笙。
而是因为我匿名发送给她的一段视频，一段我进入苏家后的记录视频。
“怎么会以为我去赴约只是为了被你羞辱呢？”“你是怎么做到的？视频不是你的视角，
你进入苏家时我们也检查了，你的身上没有摄像头。”苏北雪问，这个问题困扰她许多年了。
“这是个秘密。”“靠抢我不要的男人这种手段，可报复不了我，大小姐。
”我蹲在苏北雪面前，口气恶劣，指尖轻挑挽起她的额发。见她战栗，不能自控的脸红，
我轻轻笑了。恶劣的念头在心头漾开，我捏着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唇上，向她贴近。
苏北雪面色鲜红欲滴，不由得，闭上眼也向我靠近。我轻嗤一声。
飞快与她拉开距离：“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眼前人脸爆红，
恼羞成怒来扯我的珍珠王冠，她太用力，银线断裂划伤她手掌，珍珠崩落满地。
坠落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圆舞曲落幕前的终章。激昂，悲伤。身体比大脑更加诚实。
白礼服大片沾染尘埃，我全然不顾形象，满地捡珠子。这一颗，
是顾南笙下潜到一千米深海找到的。这一颗，
是顾南笙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才打动采珠人买来的。这一颗，是……我太慌张了，
以至于顾南笙出现 ，我脱口而出：“顾南笙，帮帮我。我一个人拣不回来。
”他给我的回应，是留在珍珠上的鞋印。
是他抱起苏北雪匆匆离去还不忘留下威胁：“要是小雪的手出事，你的手也留不住。
”我将手掌放在抽痛的心脏上。习惯的更改需要时间。我会习惯的。
就像三岁那年习惯母亲弃我而去。就像五岁那年习惯父亲殴打成性。打电话将工作人员叫来，
没想到郎才女貌夫人也来了。她提着长长的裙摆，和其他人一起帮我捡珍珠，
与我对上眼神时，总脸红着闪避。“我会修好王冠，只是赶不上明天的募捐会了。
”我蹙着眉头与工作人员聊天。这是我与募捐会说好的。珍珠王冠由我戴上一晚，
在明天的募捐会上能卖出高价。工作人员笑容可掬：“不着急，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有募捐会。
对了，我们有份礼物要送给徐小姐您。”他递来一张精美的对折卡片，卡片文字简洁。
‘新地球是张下下签。’我挑了挑眉，问道：“人人都有礼物吗？”“不，
只有像徐小姐您这样财富与善良兼具的人有。”工作人员笑得意味深长。
富人们自以为占得先机，却不知这种先机不过是筛选的前提。
6顾南笙在我与律师聊到财产分割时傲然登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几颗珍珠，
值得闹这么大的脾气？”“凤冠霞帔是小雪的梦想，现在这个大环境好珍珠不好找，
才找你借用。再说你都这个年纪了，早不适合戴珍珠。”我先是一愣。什么珍珠？
随后想到什么，冲回房间打开盒子。盒子里空空如也。珍珠全都不见了。顾南笙单手插兜，
款款而来，甩下一条十来年前的流行款红宝石项链。“小雪特意挑来补偿你的红宝石项链。
在体贴这点上，你应该多和小雪学习。”“我很忙，没空陪你胡闹。
”他扬了扬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再玩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我会顺你的意。
但你可要想清楚了，文件生效，豪宅、礼裙、光鲜亮丽的日子都会离你而去。”这一刻，
我俨然成了顾南笙生意场上的敌人。我们的情分被抛到千里之外，
让我丢盔弃甲、痛哭流涕成了他唯一的追求。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的将笔递给他。
顾南笙怔了怔，很快又恢复成往日里喜笑不形于色的神态。“威胁我？
”我一字一顿：“请顾总顺我心意。”“你以为我不敢？是我从前对你太好，把你惯坏了。
”顾南笙拿起笔，作势要签字，看我没有动作，他又将笔丢开，“我不会签的。
”“那就打官司。这婚，我非离不可。”看着顾南笙震惊错愕甚至有一丝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心中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意。顾南笙垂下眸子，负手而立，他斩风断雨的手段不再面向我，
而是针对起律师：“你要是敢接这起委托，我保证这将是你律师生涯中最后一个委托，
并且你一定会输。”律师为难的看着我。他和我都明白，顾南笙说到做到。“顾先生，
这些话您应该和我说。”一个染金发带太阳镜的温雅男人走了进来，口吻春风般和煦，
“律所已经将这起委托转交给了我。”男人言笑晏晏，向脸色铁青的顾南笙伸出手。
他取下宽大的太阳镜，眉心一点红痣，胜过人间绝色无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嘉言，
是徐小姐的大学校友。元旦晚会，我们见过的。”7顾南笙冷笑着打掉李嘉言的手，
幽沉厌恶地刮我一眼：“我说你怎么突然舍得抛弃顾夫人的荣华富贵，原来是找好了下家。
”又强横霸道碾上李嘉言的定制皮鞋。“李律师口味倒是不挑，我玩过的破鞋还当成个宝。
”“啪——”顾南笙瞪向我，眼角比脸上的巴掌印还红：“你为了他打我？！
”他拽住我的手腕往上抬，逼我与他对视。“徐玥，你别忘了，是谁供你上大学！
是谁把你从你那个赌鬼爹手里救下来！是谁给了你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他的声音森冷尖利。
我比他更失控：“我没忘！忘了的人是你！”“十八岁的顾南笙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