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婚宴晚到了一会儿，竟意外听见两个同事正在蛐蛐我。从她们嘴里，我才知道，
老公生意失败，女儿失业啃老，我的仕途也基本完蛋！谁知，我们一家过得蒸蒸日上。
她们却事事不顺，越来越倒霉！1参加同事儿子的婚宴。因为工作上的事耽搁了一下，
我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座了。我四处寻觅，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空座位。
刚好那桌有两个平常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喜庆的音乐放得震天响，
宴会厅里又铺着厚厚一层地毯，我走过去的时候，她们压根都没听见，正头碰头大声闲聊。
我忽然童心大起，想吓她们一跳，就悄悄站在她们背后。于是，
就有幸听到了下面一段精彩的对话。于红：“丽云，你听说没？最近经济不太景气，
小周老公那个店好像生意很不好啊。”这不是在说我吗？我忍不住竖起耳朵。
杨丽云：“可不是嘛，我家跟她家一栋楼，我经常看见她老公很晚才出去，
下午早早的就又回来了！肯定是店里没生意！”我嘴角一抽。从前，我老公做生意早出晚归，
她们感慨他好辛苦。我还只以为她们是好心。没想到，现在他晚出早归，
居然又被她们嘲笑生意不好。人的嘴啊，还真是左右都能说！
我第一次对我们之间的友谊产生了质疑。于红：“是呢是呢。”杨丽云：“以前还开车，
现在连车都不开了！估计是生意不好，想省点油钱。”于红：“是呢是呢，
省下的就是挣下的嘛。你说小周也真是命不好，老公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
女儿又没找下工作，只能在家啃老。唉，以前可属她风光了！”酸味冲天 ，听得我直皱眉。
也有些惊讶。于红跟我同一年参加工作。印象中，
她是个寡言少语、从不喜欢说人是非的好女人。原来，背着人，她照样喜欢说长道短。
女儿没工作的事，我当她是好朋友才说给她的。没想到，她这么大嘴巴！况且，
我女儿是没出去找工作，可没工作也并不等于就是在家啃老呀？
想起自己以前还经常帮她的忙，我多少觉得有点不值。杨丽云又道：“就是。
她老公虽然有时候挣得也挺多，可遇上行情不好，
可能几个月就把之前好几年挣下的都赔进去了。”于红呵呵笑着：“可不是嘛！
”我心里越发不舒服了。刚好旁边桌子空出个座位来，便悄没声的坐了过去，背对着她们，
继续听她们蛐蛐我。于红：“人呀，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
咱们三个前后脚到的单位。人家小周是长得好、嫁得好。”“老公会赚钱又本分，
从不在外面乱搞。孩子又聪明乖巧。咱们哪能跟人家比啊？谁能知道，就这一年，
她就开始走上了下坡路？”杨丽云：“可不咋的！这人要是走上下坡路了呀，
比坐电梯还快呢。”“对了，你说她老公真就那么本分？这年头，
有多少恩爱夫妻一夜之间就塌房了？别说她老公还是个生意人。”于红：“是呢是呢，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哎？听说这次她提拔好像又没戏了？”杨丽云：“嗯，我也听说了！
据说是新来的领导跟她不对付。”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忽然起身，
在她们肩膀上分别拍了一下。一见是我。两个人嘴角一抽，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瞬间就都坐得笔直。杨丽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美微，你啥时候来的呀？
我们都没注意到你。”我笑意不达眼底：“刚来。你俩聊什么呢？聊得这么专心。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没必要直接撕破脸皮。以后少跟她们来往就好了。我拉开椅子坐下，
低头倒水喝时，眼角余光瞥见她俩互相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放心吧，
她应该没听到咱们在说什么！2于红笑着道：“美微，你咋来这么晚啊？
”我苦笑一下：“工作上出了点状况。”杨丽云一脸八卦：“不是出了啥错吧？”话一出口，
又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捂着嘴道：“瞧我这嘴，就是太直了。
”我看着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啥情况呢。”这是得有多盼着我倒霉啊。我有些不理解。
平常关系不错，难道只是我的错觉？再退一步说，就算关系一般，我也从未得罪过她，
至于这么恨我吗？于红关心地道：“咋没带你女儿一起来？她不是在家休息吗？
”杨丽云马上接茬：“对呀，总闷在家里可不行，就算不上班也得出来接触接触社会呀，
别再整抑郁了。”明明她们以为我女儿失业在家，却还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如果女儿真的失业，她们这么说，岂不是故意让我不痛快？
可笑从前杨丽云在我面前这样笑话别人时，我还以为她只会对关系不好的同事这么刻薄呢。
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拿人家当朋友，人家却拿我当竞争对手。还有于红，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重新认识她一下。这么刻薄，真的是她吗？我懒得多费口舌，
越发拿定主意，以后要少跟她们打交道。谁知，她俩却像是找到了一个最适合消遣的话题，
还没完没了了。杨丽云问：“美微，你家雅珺有男朋友了没？”我皱皱眉：“还没。
”出于礼貌，我也问了她一句：“你儿子呢？”这一下，算是彻底打开了杨丽云的话匣子，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耀她儿子的女友，从长相到家庭再到工作。服务员过来上菜，
我示意她把其中一盘菜撤下去。杨丽云瞥了我一眼：“还没吃几口呢，咋就撤了？
”我有些难为情地道：“你唾沫星子溅里面了。”台上正在播放一对新人相识相恋的MV。
音乐有点高，她没听清，看着我问：“啥？”我只好提高音量：“你唾沫星子溅里面了！
”好巧不巧。就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音乐居然停下来了！整整一桌人，
甚至还有旁边桌上的客人都齐刷刷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杨丽云瞬间就闭紧嘴巴，
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自言自语地解释：“这音乐咋忽然就停下来了？
”于红小声道：“人家都播到求婚了，是你没注意。”我做恍然大悟状：“哎呀，
都怪我听丽云说话听得太入神了，根本就没注意到。你咋不掐我一把？”呵呵，
我当然是故意让她当众出丑了！既然她们主动犯贱，那我也绝不会惯着她们！
杨丽云哼了一声：“小于？哼！她就会马后炮！”于红露出她一贯的表情。委屈巴巴的，
就好像有人欺负了她。典型的小白花。这副表情，我已经看了二十多年。
从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只觉得一阵恶心。对面忽然有人道：“真是倒胃口！
还让不让人吃了？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真是没教养！”声音不高不低，
刚好让我们这桌人都能听见。我抬眼看去，只见同桌一个陌生女人正一脸嫌弃地看着杨丽云。
女人旁边一个老太太低声道：“热饭还塞不住你的热屁眼儿！”这话着实有点粗俗。
杨丽云恨不得把脑袋低到裤裆里。不过，只是尴尬了几分钟，她就若无其事地抬头夹菜，
还很大声地问我：“美微，反正你女儿现在也不上班，要我说，
还不如赶紧找个对象成家得了。毕竟，她唯一的优势也就只剩年龄了。”看神色，
我猜她八成没憋啥好屁，就故意笑眯眯地问：“你有没有合适的呀？给介绍一个？
”她立马就精神了：“还真有个现成的！我老家有个远房亲戚，小伙子人靠得住，
家里也趁钱，要不，回头我给牵个线？”3说着就掏出手机，
翻出一张相片指给我看：“你看，小伙子不错吧？”我瞄了一眼。五短身材大饼脸，挺敦实，
是挺靠得住的！我好奇地问：“他家有多趁钱啊？
”眼角余光瞥见于红唇角浮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很明显就是看不上杨丽云家这个亲戚。
杨丽云下巴一扬：“他爸妈是搞养殖的，外加种植！”于红适时插了一嘴：“哇塞！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农场主吗？”杨丽云笑笑：“算是吧。美微，人家这条件，
配你女儿是不是绰绰有余？”于红：“对呀，美微，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她俩一唱一和，
声音也越来越大，桌上的其他客人都忍不住面露同情看着我。我捋捋额前垂落的一丝碎发，
皱皱眉。杨丽云：“咋地？这条件还不满意啊？美微，你可不能太挑了！
”于红轻言细语道：“美微，你挑人家，人家也挑你呢。咱也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
净挑人家男方。对吧？”她这番话，看似在贴心地为我着想，其实无非就是想提醒我，
我女儿是个无业游民，处于婚恋市场的最底端，根本没条件挑挑拣拣，更不能随便拒绝别人。
我若有所思道：“嗯，你这话也有道理。难怪你当时暗恋沈慕白，
可他就是连正眼都不肯瞧你一眼呢。”沈慕白是我老公。想当年，他家境好、长得帅，
我单位哪个女的不想多看他两眼？尤其是于红，更是对他春心萌动。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啊。
于红一张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但她的人设一向都是柔弱无助、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所以，
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涨红了脸，委委屈屈地垂下头。
杨丽云讪笑着打圆场：“美微，瞧你这话说得。人家小于这意思就是找对象要门当户对。
”我：“哦。那我女儿连个工作都没有，哪能配得上人家这种场二代呢？
”杨丽云笑笑：“你们当父母的帮衬帮衬，也还凑合吧。反正你家就她一个孩子。
”我认真地道：“我可不敢高攀！丽云，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
你还是介绍给小于家女儿吧。那孩子不是在社区医院当护士吗？再钻研钻研，
顺便就能兼职当兽医了。农场里的畜生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用不着另外找人医治了！
”杨丽云听得嘴角一抽。于红也急眼了：“就他那身高，我女儿也看不上！
”我疑惑地道：“欸？我记得你女儿不是只有一米五吗？这场二代目测也就一米六五，
这不刚好相配吗？”“正因为我女儿低，才想找个个子高的男的！”于红都快急哭了。
我恍然道：“哦，闹了半天，丽云把场二代介绍给我女儿，是想从根子上改良男方基因呀？
”我的宝贝女儿雅珺身高一米七，修长又挺拔。杨丽云讪讪地道：“小周！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场二代的？忒难听了！再说了，你女儿连个工作都没有，
人家总得图你们点啥吧？”我避之不及：“免！我们可高攀不起！”说着又看向于红。
于红牙关紧咬：“周美微，你少看我！我女儿怎么可能找这种男人？”这下，
杨丽云也不高兴了：“小于，你啥意思？啥叫这种男人？我家亲戚有这么拿不出手吗？
”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一看是女儿雅珺，赶紧接起电话。于红跟杨丽云对视一眼，
都竖起了耳朵。4我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惊呼：“真的吗？”“啊？真的？
”整张桌子的客人都不动筷子了。大家装作无意，时不时看我一眼。我刚结束通话，
杨丽云就迫不及待地问：“咋了咋了？是不是你女儿出啥状况了？
”于红也一眼不眨地盯着我。我轻轻叹了口气。两个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我感觉，
自己要是说不出点令人震惊的内容，好像都有点对不起她们。杨丽云不停催促：“哎呀，
你可真是能急死个人！快说呀？究竟遇到啥困难了？
”我故意皱眉道：“我女儿这不是失业在家吗？”杨丽云：“这我们都知道！
你就不用卖关子了！”于红不紧不慢道：“那有啥？你老公这些年可是挣了不老少，
就算这两年不好干，挣的钱也足够你女儿啃几年老了吧？”杨丽云撇嘴：“可不是嘛，
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的？你知道我儿子为了找到这份好工作付出了多少吗？
好心给她介绍个对象让她在家当少奶奶，你这当妈的还不同意！
”我淡淡地道：“她倒是也没闲着。”杨丽云马上就问：“上街发传单去了？这大热天的，
可怜见的！”于红似乎忽然想到什么，
眉头微皱道：“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模样好就随便揽活啊！别一不小心再被骗到缅北去。
”我笑了一下：“她胆小，就只敢钻家里随便写点东西。
”杨丽云一愣：“她该不会是写公众号吧？那可就是相当于49年加入国军了！
哈哈哈哈……”于红也捂嘴笑了。对面的女人跟老太太齐齐翻了个白眼。
我淡淡一笑：“那倒不是。她写小说呢。”杨丽云又知道了：“哦，网文吧？
就那种没啥门槛的网文，是个人就会写！大不了不挣钱，纯当消遣呗。
”于红轻声嘀咕：“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坐家吗？”可能是觉得自己特幽默吧，
她竟然笑出了声。我把玩着手中酒杯，冷眼瞧着她俩在那儿阴阳我的宝贝女儿。笑吧，
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跳梁小丑！对面的女人一脸嫌弃道：“你俩能不能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