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葬礼上，他的全息影像对我微笑。电子司仪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他死于一场意外。
周围虚拟的哭声震耳欲聋，但我知道，一切都是谎言。因为就在三分钟前，
我破解了他用命送出的遗物——一枚军用级加密的记忆体。里面没有遗言，没有照片。
只有一个猩红的数字，像一道烙印，灼烧着我的视网膜：7。
我哥是个连朋友圈点赞都坚持用手戳的“老古董”，他怎么会用这种方式，留下一个谜？
我关掉全息投影，周围的哭声瞬间碎裂成像素。那一刻我便知道，哥哥的死，绝非意外。
而我，将亲手为他，也为这个虚假的世界，挖开坟墓。01沉降区，
天穹市最底层的无光之地。这里没有法律，只有规则。
而最重要的一条规则就是：好奇心会杀死猫，更会杀死人。所有人都劝我接受现实，
拿着公司的三个月薪水赔偿金，然后忘掉林恩。可我忘不掉。忘不掉他每次领到薪水，
都会给我买一支昂贵的、用真正蔗糖做的棒棒糖，甜到发腻。
忘不掉他那件洗到发白的牛仔夹克，口袋里永远有为我准备的惊喜。
更忘不掉他看着天穹市顶端那片人造天空时，眼神里的向往和不甘。他想活，比任何人都想。
这样的一个人，绝不会死于“意外”。我曾是“创世纪”集团最顶尖的AI训练师，
直到一年前，我因为一场“数据泄露”的意外，被扫地出门，发配到这个外包中心。
他们以为折断了我的翅膀，却不知道，我早已熟悉了这座牢笼的每一条缝隙。
破解哥哥的军用级记忆体，对我来说，不是挑战，是本能。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
我揣着我所有的积蓄——三万七千二百信用币，走进了沉降区最深处，
那个连巡逻无人机都懒得扫过的“缝合铺”。
铺子里弥漫着一股臭氧、焊锡和劣质营养膏混合的怪味，呛得人眼泪直流。
这雨下得跟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似的，又大又绝望，敲在铁皮屋顶上，
像是为我即将到来的疯狂奏乐。铺主叫杰克，是个半人半机械的改造狂人，
传说他能把战斗机甲的火控系统装进家用清洁机器人里，
让它一边扫地一边锁定方圆五百米内所有的蟑螂。他正打磨着一条闪着金属寒光的义骸，
浑浊的电子眼在我身上扫了扫，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小K，你来我这儿，
可不是为了修你那个快报废的咖啡机吧？”我没废话，
把一个沉甸甸的信用币袋子推到他面前，金属撞击金属的声音在铺子里格外清脆。
“我要装‘灵犀’。”杰克打磨的动作猛地一停，
铺子里瞬间只剩下雨点敲打铁皮的单调声响。他抬起头，那只完好的人类眼睛里，
流露出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小K，你他妈是嫌自己命长，
还是觉得上面的‘天穹之眼’是瞎子？”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警告。“‘灵犀’？
那玩意儿不是通往真相的钥匙，是通往焚化炉的单程票！”“我哥死了。”我言简意赅，
声音不大，却足以压过外面的雨声。杰克沉默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像想起了什么。
他浑浊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我那刚刚启动、还不稳定的“灵犀”，
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不属于他，像一段陈旧的录音：“爸爸，你看，
我修好了你的扳手！我厉害吧！”是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杰克猛地晃了晃头，
仿佛要甩掉什么回忆，眼神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他从柜台下摸出一瓶劣质酒精，
扔给我。“喝了。麻药会影响精度，但这个至少能让你别把舌头咬断。
”他指了指那张冰冷的手术台，声音像是妥协，又像是认命。“躺上去吧。先说好，
安装费两万，封口费一万。剩下的七千二百……算我给你买棺材的折扣。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灌下那口辛辣的酒精，烈酒像火一样烧灼着我的喉咙。
冰冷的探针刺入我的后颈时，我疼得浑身抽搐，指甲深深嵌进了手术台的皮革里。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穿透我的皮肉，贴上我的脊椎神经，然后像一条贪婪的毒蛇，向上蜿蜒，
钻进我的头骨。世界在我眼前扭曲、碎裂，最后重组成一片由无数0和1构成的绿色瀑布。
我感觉自己不再是我，而是一个活动的信号接收器。不知过了多久，
杰克疲惫的声音将我从数据的海洋里拽了回来。“好了。”我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杰克没有看我，只是低头收拾着工具，
声音依旧生硬：“桌上有支营养剂，喝了快滚。别死在我铺子门口，晦气。
”我拿起那支温热的营养剂，刚想说声谢谢。“灵犀”里，却传来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叮嘱，笨拙而温柔：“傻丫头，空着肚子怎么行……莉莉，
爸爸对不起你……”我的手一僵，把那句“谢谢”咽了回去。他浑浊的电子眼闪着幽光，
补充了一句。“记住我的话，小K。”“因为装上‘灵犀’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过七天。
”02七天。又是这个该死的数字。我走出缝合铺，雨已经停了。外面的世界，
看起来和进去前没什么两样。街角的广告牌依旧闪烁着“创世纪集团，引领未来”的标语，
空气里依旧是那股潮湿的、铁锈的味道。但只有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一个街角的小贩正在卖力地吆喝着合成蛋白串，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我路过他时，
一个陌生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钻进了我的脑子，像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这该死的鬼天气，
再卖不完这三十串，我女儿的呼吸器滤芯就没钱换了……她才五岁，
不能没有我……”我猛地回头。小贩依然在笑着，笑容标准得像教科书。可我“听”到的，
却是他内心深处，那份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绝望。这就是“灵犀”？它能听见的，
不是语言，而是人心。我强忍着眩晕和恶心，
回到了我工作的地方——天穹市巨头“创世纪”集团的外包数据处理中心。
一份枯燥到能让灵魂长草的工作。讽刺的是，我每天都在教机器如何识别人类的情感，
却从未真正看懂过身边的人。比如，我哥哥的直属上司，那个叫马丁的男人。林恩的死，
公司只赔了三个月薪水，连一份正式的死亡报告都没有。而马丁，从头到尾，
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对我说过，甚至没在葬礼上露面。我需要一个突破口，而他，
就是最好的选择。我端着一杯热咖啡，深吸一口气，走向他的独立办公室。
我要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抚恤金的事，然后用“灵犀”撬开他的脑子，
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马丁主管。”我敲了敲门。“进。
”他头也不抬地盯着自己的终端屏幕，一副“别来烦我”的样子。“关于林恩的抚恤金，
我想问一下具体的流程……”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同时，我集中了全部精神，
将“灵犀”的功率开到最大。来吧，让我听听！是你在背后搞鬼吗？是你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害死了我哥吗？然而，预想中的惊天秘密没有出现。我的“灵犀”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墙上涂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
我只能捕捉到一些被刻意释放出来的、表层的情绪垃圾——“今晚的球赛，
天狼队必胜……”“情人A的生日礼物还没买，是买包还是项链？”“该死的房贷，
下个月又要还三千……”这是一种精神防御！我的心一沉。一个普通的公司主管，
怎么可能会这种高级的技巧？他察觉到了我的窥探，
并用这些垃圾信息构成了防火墙来迷惑我！他绝对有问题！就在我准备放弃，失望地离开时，
一道截然不同的念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穿透了防火墙的缝隙。那个念头冰冷、尖锐，
带着金属质感，绝对不属于马丁那充满欲望和琐事的脑子，
却清晰地从他精神领域的深处传来：“7号目标出现精神力波动，怀疑已觉醒。
清除协议……启动。”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7号……目标？我猛地低头，
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哥哥留下的那件洗到发白的牛仔夹克。在衣领的内侧，我用颤抖的手，
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布制标签。
上面用红线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我小时候亲手为他缝上去的幸运数字：7。原来，
我早已是猎物。03我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工位，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那个不属于马丁，
却出现在他办公室里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不再是掘墓人，
我成了被清除的目标。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直接冲塔行不通，那就迂回包抄。
我决定换个思路，从哥哥林恩的工作轨迹查起。他是信使，
双脚几乎踏遍了沉降区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他发现了什么秘密，
一定会在他的路线上留下痕迹。我利用过去在核心部门留下的后门权限，
偷偷调取了他最后半个月的派送记录。记录密密麻麻，有上百条。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
将这些地址一一在地图上标记出来，寻找其中的规律。大部分地址都很正常，
是沉降区常见的工厂、住宅和商店。但有一个地址，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黑匣子”古董店。在短短十五天内，这个地址出现了七次。七次！
又是“七”这个数字。这绝不是巧合。在赛博朋克时代，
收藏实体书、黑胶唱片这种“古董”的人，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特殊癖好。
一个沉降区的信使，每天为了生计奔波，为什么会如此频繁地光顾这种和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根据地图的指引，来到了位于沉降区边缘的“黑匣子”古董店。
和沉降区其他地方的混乱、肮脏不同，这里干净得像一个异类。店门是老式的木质结构，
推开时会发出“吱呀”的声响。店里没有刺眼的霓虹灯，只有从天窗洒下的、柔和的自然光。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让人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店主是个优雅的老妇人，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坐在一张摇椅上，用一块丝绸仔细地擦拭着一本厚厚的纸质书。
看到我进来，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好，小姑娘。想找点什么？
”我攥紧了手心，谎称是林恩的朋友，来帮他取一件预订了很久的东西。
听到“林恩”这个名字，老妇人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悲伤。
“林恩啊……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她叹了口气，从摇椅上站起来，走到柜台后。
“他订的东西……是在这儿。他说，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就是这个！
哥哥留下的真正线索！然而，当我颤抖着手，一层一层地解开油布，看到里面的东西时，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里面是一台老旧的、布满划痕的……麦乳精罐。红色的铁罐上，
印着两个穿着花棉袄的胖娃娃，笑容可掬。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怀旧垃圾，
在沉降区的废品站里，花一个信用币能买一堆。这算什么？我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我费尽心机，冒着被“清除”的风险找到这里，结果就得到一个破铁罐？难道我真的疯了？
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我强忍着把这破罐子砸在地上的冲动，不死心地发动了“灵犀”，
试图从老妇人的脑子里读出点什么。我以为会读到谎言和阴谋。结果，我“听”到的，
是再纯粹不过的、带着暖意的念头：“唉，这孩子真可怜，
他哥哥那么喜欢我亲手做的麦乳精，每次来送货，都要在我这儿坐上半天，喝上两大杯，
他说……有妈妈的味道。”“他特意订了这一罐，小心翼翼地包好，
说是要送给妹妹当生日礼物，给她一个惊喜……可惜，这份惊喜，再也送不出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哥哥……来这里七次……只是为了喝几杯麦乳精？
我建立起来的“哥哥是秘密特工”的悲壮想象，在这一刻，
被一罐廉价的、甜得发腻的麦乳精，砸得粉碎。他不是什么英雄。
他只是一个会累、会想家、喜欢喝甜水的、普普通通的哥哥。这个认知，
比任何精心设计的阴谋论，都让我心痛。我抱着那罐冰冷的麦乳精，
像个傻瓜一样走出古董店。难道一切真的都是我的臆想？那个“7号目标”的警告，
只是“灵犀”过载后产生的幻听？就在我自我怀疑到极点，准备放弃一切的时候，
街角的巨型广告牌上，一则“天穹之眼，守护您”的公益广告闪过。广告中，
一名执法队员穿着黑色的高科技制服，眼神冷峻。那身制服，让我猛然想起刚才在店里，
透过窗户的余光瞥见的一个身影！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在我进店之后，
就一直停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他们不是在跟踪我，他们是在监视这家店！
04这家店有问题！我猛然低头，看向怀里那罐可笑的麦乳精罐。一个疯狂的念头，
像闪电一样劈进我的脑海。我冲进一个无人的小巷，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铁罐狠狠地砸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哐当——！”铁罐被砸得变了形，红色的漆皮剥落，
露出了罐底夹层里，一个我绝不会认错的东西。
一个微型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数据接口。真相，往往比最疯狂的想象，还要疯狂。
我蹲在肮脏的小巷里，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将那个微型数据接口连接到我的个人终端上。
一个被三重加密的文件，立刻被激活了。我用尽了所有破解技巧，
在终端过热到几乎要爆炸的前一秒，终于打开了它。没有长篇大论的遗言，
也没有催人泪下的告别。文件里，是无数张照片和实验报告。每一张照片，
都是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被连接了无数管线的人。他们的表情痛苦、扭曲，
仿佛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而报告的内容，更是让我如坠冰窟。“创世纪”集团，
这个被誉为人类文明灯塔的科技巨头，
背地里正在进行一个代号为“普罗米修斯”的秘密项目。他们……他们在用活人做实验！
他们试图将人类的意识强行从肉体中剥离，上传到网络，创造出永生不死的“数字神明”！
报告记录了最近一批实验体的详细数据，一共七个人，
他们的下场出奇地一致——“意识崩解，脑死亡”。我翻动页面的手指在颤抖，
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我的心脏。我看到了第一号实验体的资料，一个流浪汉。第二号，
一个欠了巨额赌债的赌徒。第三号，一个患了绝症的程序员……他们都是沉降区的底层居民，
是那种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无用之人”。我颤抖着，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第七个实验体的资料。照片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是我哥哥，林恩。
他穿着那件洗到发白的牛仔夹克，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双目紧闭，
脸上还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这张照片，应该是在他被麻醉前拍下的。而在他的状态栏里，
用猩红的字体，标注着两个刺眼的字：“逃逸”。不是“死亡”，不是“意识崩解”，
而是“逃逸”！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哥哥没有死！
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活”着。而我，因为调查他的“死亡”，
已经成了“天穹之眼”的下一个目标。那个古董店，那个和蔼的老妇人，
那罐充满回忆的麦乳精……全都是陷阱！一个引诱我上钩的、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必须立刻找到杰克！他是沉降区唯一有可能帮我对抗“天穹之眼”的人！我像疯了一样，
在沉降区迷宫般的小巷里狂奔，身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不敢回头，
只能拼命地向前跑，跑向那个弥漫着臭氧和焊锡味的“缝合铺”。然而，
当我跌跌撞撞地冲到目的地时，看到的，却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铺子的门被暴力破开，
里面一片狼藉。杰克倒在血泊里，他引以为傲的一条机械臂被硬生生扯断，
断口处电火花滋滋作响。一个穿着“天穹之眼”黑色制服的男人，正用脚踩着他的胸口。
他的手腕上，有一个我绝不会认错的纹身——一条衔尾蛇。就是他！
在古董店外监视我的那个男人！“说，那个女孩在哪？
”执法队长的声音像金属摩擦一样难听。杰克咳出一口混着机油的黑血，却咧开嘴笑了，
露出一口闪亮的合金牙。“你猜？”我躲在街角的阴影里，心脏狂跳，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执法队长失去了耐心，他抬起脚，准备碾碎杰克的喉咙。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杰克那只被扯断的机械臂，突然像一条苏醒的毒蛇，猛地弹起！
它的五根手指在半空中高速旋转，瞬间变成一个闪着寒光的合金钻头，
狠狠地刺向了执法队长的后心！“老子……最讨厌别人踩我的胸口了！
”杰克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着。在钻头刺入敌人身体的同时，
他引爆了自己胸腔里的备用能源核心。“轰——！”火光中，
我看到那个执法队长的身体被炸飞，但他胸口的一枚衔尾蛇徽章却闪了一下，似乎毫发无损。
而杰克最后的念头，混合着不甘和决绝，
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小K……别信‘摆渡人’……他们……也是……”后面的话，
被爆炸声彻底吞没。05杰克死了。为了给我创造逃跑的机会，选择了自爆。
他不是什么冷酷的商人，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会为了保护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小鬼”而牺牲的战士。我趴在地上，
滚烫的眼泪和冰冷的雨水、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糊了我一脸。我不能让他白死。
我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那片火海。高温灼烧着我的皮肤，浓烟呛得我几乎窒息。
我在杰克那具已经烧焦的、不成人形的尸体旁，找到了他那个从不离身的工具箱。
箱子已经被烧得变形，但我还是用尽全力撬开了它。里面没有钱，没有武器，
只有一枚我从未见过的、用特殊金属打造的芯片。芯片上，
用激光雕刻着一个词：“摆渡人”。这是沉降区一个传说中的地下反抗组织的名字。
据说他们致力于推翻“创世纪”的统治，让阳光重新照进沉降区。杰克是“摆脱人”的成员。
可他最后的警告，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别信‘摆渡人’……他们……也是……”也是什么？也是叛徒？
还是……也是“创世纪”的棋子？我死死地握住那枚滚烫的芯片，唯一的希望，
变成了最致命的毒药。我该相信谁？我无处可去，
只能冲向沉降区的地下数据交换站——“深网巢穴”。
那是沉降区唯一不受“天穹之眼”监控的地方。不管“摆渡人”是什么，
我必须把“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证据，公之于众！这是杰克用命换来的机会，我绝不能浪费！
“深网巢穴”的入口，隐藏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里。我刚跑到入口处，准备冲进去，
我的个人终端却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消息。我警惕地打开，
发信人是一个无法追踪的加密号码。消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段文字：“别去巢穴，
那里是陷阱。来B-7区，天台见。”我的脚步瞬间停住，冷汗再次冒了出来。这是谁？
是敌是友？去“深网巢穴”，是我在极度悲愤下做出的决定，除了我自己，
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对方是怎么预判到我的行动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
这条消息是真的。“天穹之眼”能精准地找到杰克，就一定能预判到我的下一步。
那个所谓的“深网巢穴”，此刻恐怕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我自投罗网。去，还是不去？
去巢穴，是九死一生。去天台，是生死未卜。我只犹豫了三秒钟。我选择赌一把。
我咬了咬牙，猛地改变方向，朝B-7区的方向跑去。B-7区是沉降区最破败的区域之一，
到处都是摇摇欲坠的筒子楼。我爬上其中一栋楼的天台，气喘吁吁。天台上，
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着我，正静静地看着远处灯火辉煌、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天穹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