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之路

圣贤之路

作者: 我本天涯一书生

其它小说连载

网文大咖“我本天涯一书生”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圣贤之路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其它小阿布杜拉朱是文里的关键人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第一章·异乡的烙印1893年4德班港的海风裹着咸腥卷过停泊在码头的“德班城堡号”邮甘地站在甲板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马甲的第三颗纽扣——那是母亲亲手缝上去棉线的纹路里还残留着波尔班达老宅晒过的阳他低头看了眼锃亮的皮鞋尖沾着的不是印度乡间的尘而是苏伊士运河沿岸的沙这让他忽然生出一种荒诞的割裂感:身上穿着伦敦裁缝定制的套内里却藏着一颗仍在为种姓制度纠结的心...

2025-10-29 23:06:20

第一章·异乡的烙印1893年4月,德班港的海风裹着咸腥气,

卷过停泊在码头的“德班城堡号”邮轮。甘地站在甲板边缘,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马甲的第三颗纽扣——那是母亲亲手缝上去的,

棉线的纹路里还残留着波尔班达老宅晒过的阳光。他低头看了眼锃亮的皮鞋,

鞋尖沾着的不是印度乡间的尘土,而是苏伊士运河沿岸的沙粒,

这让他忽然生出一种荒诞的割裂感:身上穿着伦敦裁缝定制的套装,

内里却藏着一颗仍在为种姓制度纠结的心脏。船身轻晃着靠岸,

码头上的人群像被风吹动的蚁群,黑皮肤的劳工扛着木箱匆匆走过,

白种人的马车在石板路上扬起烟尘,马蹄声与非洲土语、英语、印度斯坦语混杂在一起,

织成一张粗粝的声音之网。甘地攥紧了手里的皮箱,

箱角贴着的标签写着“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律师,

前往德班处理达杜·阿布杜拉公司案件”,可他总觉得那行字像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来接他的是达杜·阿布杜拉公司的学徒拉姆达斯,一个穿着土黄色长衫的年轻人,

见到他时双手合十,笑容里带着怯意:“甘地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老板这几天都在为那桩债务案发愁。”拉姆达斯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古吉拉特口音,

让甘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跟着拉姆达斯穿过拥挤的码头,

的告示牌吸引——“欧洲人专用长椅”“有色人种不得入内”的字样用黑油漆涂得格外醒目,

像一道道无形的墙。“这些牌子……一直都在吗?”甘地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发涩。

拉姆达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压低声音说:“先生,这里是南非,

和印度不一样。我们这样的人,走路要靠路边,不能和白人并排走,就连商店的门,

都要等白人先进完了才能进。”他说着,拉了拉甘地的袖子,“快走吧,

老板还在公司等着呢,晚了会被白人警察盘问的。”甘地被拉姆达斯拽着往前走,

皮鞋踩在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想起在伦敦格雷律师学院求学的日子,

那时他穿着西装,和英国同学一起在咖啡馆讨论《拿破仑法典》,

没人因为他的肤色对他侧目;可在这里,他身上的西装仿佛成了一种讽刺,

提醒着他既不属于白人的世界,也早已脱离了印度劳工的群体。

达杜·阿布杜拉公司的办公室在一栋两层小楼里,底层是货仓,上层是办公区。

甘地跟着拉姆达斯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迎面撞见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白人职员,

对方瞥了他一眼,眉头皱起来:“你是谁?这里不是苦力该来的地方。

”“我是莫罕达斯·甘地,律师,来见达杜·阿布杜拉先生。”甘地挺直脊背,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白人职员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律师?

一个印度人也配当律师?别在这里捣乱,赶紧滚下去!”他说着,伸手就要推甘地的肩膀。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达杜·阿布杜拉快步走出来,

他穿着深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脸上的络腮胡修剪得整整齐齐。

他挡在甘地身前,对着白人职员沉声道:“这是我请来的律师,如果你再无礼,

我会向你的老板投诉。”白人职员看到达杜·阿布杜拉,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嘟囔着“不过是个印度佬”,转身悻悻地走了。达杜·阿布杜拉转过身,握住甘地的手,

掌心的温度带着真诚:“甘地先生,让你受委屈了。在南非,我们印度人要想挺直腰杆,

比登天还难。”办公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红木办公桌,两把椅子,

墙上挂着一张印度地图。达杜·阿布杜拉请甘地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茶叶的香气驱散了些许旅途的疲惫。“案件的情况是这样的,

”达杜·阿布杜拉坐在甘地对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我和比勒陀利亚的商人塔塔巴伊有一笔债务纠纷,他欠了我两万英镑,却一直拖着不还。

我找了几个律师,要么不敢接,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我听说你在伦敦学过法律,

又了解我们印度人的情况,所以才冒昧请你过来。”甘地接过达杜·阿布杜拉递来的文件,

认真地翻看着。文件上的字迹密密麻麻,记录着债务的往来明细,还有塔塔巴伊的签名。

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梳理着思路:“阿布杜拉先生,从文件来看,我们的证据很充分。

不过比勒陀利亚在德兰士瓦共和国,那里的种族歧视比德班更严重,我们去那里办案,

可能会遇到更多麻烦。”“我知道,”达杜·阿布杜拉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

“德兰士瓦的法律规定,印度人不能晚上出门,不能在白人区租房,就连打官司,

都要排在白人后面。可那笔钱是我们公司几十名印度劳工的血汗钱,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甘地的手指停在文件上“印度劳工”那几个字上,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曾是波尔班达土邦的首相,一生都在为改善底层印度人的生活奔走,

临终前还握着他的手说:“莫罕达斯,要记住,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不管他是婆罗门,还是首陀罗。”那时他还小,似懂非懂,可现在,在遥远的南非,

他忽然明白了父亲话里的重量。“阿布杜拉先生,这案子我接了。”甘地抬起头,眼神坚定,

“就算遇到再多困难,我也会帮你把钱要回来,不仅是为了公司,

更是为了那些辛苦劳作的印度同胞。”达杜·阿布杜拉没想到甘地会这么快答应,

激动得握住他的手:“太感谢你了,甘地先生!我这就给你安排去比勒陀利亚的火车票,

明天一早就出发。”第二天清晨,甘地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德班火车站。站台上挤满了人,

白人坐在头等舱的候车室里,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印度人和黑人则在站台上露天等候,

手里提着破旧的行李,眼神里满是疲惫。甘地拿着达杜·阿布杜拉给的头等舱车票,

走向头等舱候车室,却被检票员拦了下来。“你不能进去。”检票员是个高个子白人,

眼神里带着傲慢。“我有头等舱车票。”甘地把车票递过去,心里有些不安。

检票员看都没看车票,挥了挥手:“头等舱是给白人坐的,印度人只能坐三等舱。

赶紧去那边,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可车票上明明写着我的名字,我付了头等舱的钱,

为什么不能坐?”甘地据理力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周围的白人纷纷看过来,

眼神里带着嘲笑和不耐烦。一个白人绅士走过来,拍了拍检票员的肩膀:“让他赶紧走,

别让这种人污染了头等舱的空气。”检票员得到了支持,态度更加蛮横,

他伸手抓住甘地的胳膊,用力把他往站台上拽:“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甘地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看着周围冷漠的目光,看着检票员狰狞的脸,忽然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上来,

可他又想起母亲教他的“非暴力”,想起《薄伽梵歌》里“控制情绪,

方能成就大事”的教诲,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他挣脱开检票员的手,

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西装,平静地说:“我会去三等舱,但我会记住今天的事。

”三等舱的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烟草味和劣质食物的味道。

甘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印度妇女,孩子在怀里哭闹着,

妇女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低声安慰,眼里满是辛酸。甘地看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想起了印度乡间那些吃不饱饭的农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渐渐后退,绿色的草原、黄色的沙漠、白色的房屋,

像一幅流动的画。可甘地却没心思欣赏,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薄伽梵歌》,翻开书页,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检票员的蛮横、白人的冷漠、印度妇女的辛酸,

像一幕幕电影在他脑海里回放,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种族歧视不是书本上的文字,

而是插在印度人心里的一把刀。“先生,您是去比勒陀利亚办事吗?

”旁边的妇女见孩子睡着了,轻声问道。甘地转过头,对她笑了笑:“我是律师,

去那里帮人处理一桩债务案。”“律师?”妇女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在比勒陀利亚,印度律师也不好办事吧?我丈夫在那里的金矿做工,

去年被白人监工打伤了,找了好几个律师,都没人愿意帮我们。”“为什么?”甘地追问。

“还能为什么,”妇女叹了口气,“白人监工和警察局的人是一伙的,律师要么怕得罪他们,

要么就是觉得我们印度人没钱,不想浪费时间。我丈夫现在还躺在床上,

家里的生计都快维持不下去了。”甘地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妇女憔悴的脸,

看着她怀里孩子干裂的嘴唇,忽然觉得自己接下的不仅仅是一桩债务案,

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拿出笔和纸,

对妇女说:“你把你丈夫的名字和金矿的地址告诉我,等我处理完债务案,就去看看他。

如果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尽力。”妇女没想到甘地会这么说,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她连忙把丈夫的信息告诉甘地,双手合十道:“太感谢您了,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要是所有的印度人都能像您这样,我们就不会这么苦了。”甘地握着手里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带着妇女的希望。他抬头望向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

把天空染成了红色,像一片燃烧的火焰。他忽然想起了在伦敦时,

导师对他说的话:“法律的意义不是维护特权,而是追求公平。”那时他还不太理解,

可现在,在这列拥挤的三等舱火车上,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公平不是等来的,

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火车在夜色中继续前行,车厢里的人们渐渐睡着了,

只有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甘地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在心里默默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先处理完达杜·阿布杜拉的债务案,

然后去看看妇女的丈夫,了解金矿劳工的情况。他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会遇到很多阻碍,

可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有无数像妇女一样的印度同胞,

在等着他带来希望。凌晨时分,火车到达比勒陀利亚站。甘地背着行囊走下火车,

站台上的灯光昏暗,冷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星很少,

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车站外走去。

皮鞋踩在冰冷的站台上,每一步都很坚定,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的人生将不再只是为了个人的前程,而是为了印度同胞的尊严和自由,

踏上一条充满荆棘却又无比光荣的道路。车站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夫是个黑人,

看到甘地,热情地打招呼:“先生,您要去哪里?我送您吧,价格很便宜。”甘地坐上马车,

告诉车夫达杜·阿布杜拉公司在比勒陀利亚的联络地址。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

路边的房屋大多黑着灯,只有几家白人酒吧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喧闹的笑声。甘地看着窗外,

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印度人在南非抬起头来,要让所有的人,不管肤色如何,

都能平等地坐在头等舱火车里,平等地走进任何一家商店,平等地享受法律的保护。

马车在一栋小小的平房前停下,这里就是达杜·阿布杜拉公司的联络点。甘地付了车费,

感谢了车夫,然后推开了平房的门。屋里的灯光很亮,

达杜·阿布杜拉派来的联络员已经在等他了,看到他进来,连忙迎上去:“甘地先生,

您终于到了!一路辛苦了,快坐下歇歇,我给您煮了热汤。”甘地坐在椅子上,

喝着温热的汤,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联络员给他介绍了比勒陀利亚的情况,

告诉他人们都说这里是“白人的天堂,有色人种的地狱”,让他一定要小心。

甘地认真地听着,把每一个注意事项都记在心里。夜深了,联络员给甘地安排了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却很干净。甘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还在想着白天的经历。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

塔塔巴伊肯定会用各种手段刁难他,白人政府也可能会给他制造麻烦,可他不会退缩。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母亲缝的护身符,戴在脖子上,护身符的温度贴着皮肤,

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薄伽梵歌》里的诗句:“履行你的职责,

不要执着于结果。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要保持平静。”他知道,

自己的职责就是为印度同胞争取公平和尊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坚持下去,

直到看到胜利的那一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

甘地在月光中渐渐睡着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定的笑容,因为他知道,

一场改变印度人命运的斗争,即将从这里开始。

第二章·比勒陀利亚的觉醒比勒陀利亚的晨光来得迟,1893年4月的清晨,

薄雾还没散尽,甘地就被窗外的马蹄声惊醒。他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

看见穿卡其布制服的白人警察正骑马巡逻,马靴踏过石板路的声音沉闷如鼓,

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昨夜联络员煮的热汤余温还在胃里,

可想起三等车厢里那位印度妇女的眼泪,

他攥着窗框的手指还是不自觉地收紧——这里不是德班,连空气里都飘着压迫的味道。

洗漱时,他对着铜盆里的水整理衣领,西装领口的浆洗已经有些发皱,

那是伦敦裁缝用最好的亚麻布做的,曾是他作为“英国绅士”的骄傲。可现在,

这西装更像一层薄薄的铠甲,裹着一颗在种族歧视里不断受撞的心。联络员敲了敲门,

递来一张纸条:“塔塔巴伊的律师约您今天上午十点在法院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说要‘谈谈案件细节’。”纸条上的字迹潦草,末尾还画了个歪斜的十字,像个隐晦的警告。

“塔塔巴伊在德兰士瓦很有势力,”联络员压低声音,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和警察局的人称兄道弟,去年有个印度商人告他欠债,结果反被安了个‘偷税’的罪名,

关了三个月。您今天去见他,一定要小心。”甘地把纸条折好塞进西装内袋,

指尖触到母亲缝的护身符,忽然定了定神:“我是来谈法律的,不是来怕他的。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印度刑法典》和案件文件,塞进皮质公文包,

“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位在金矿受伤的劳工,叫……”他翻出昨晚记着名字的纸条,

“叫拉朱的,我下午想去看看他。”咖啡馆在法院斜对面,红砖墙面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门口挂着“欧洲人优先”的木牌。甘地推开门时,铃铛叮当作响,

里面的白人顾客齐刷刷抬眼,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靠窗的位置,

一个穿黑色西装、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朝他招手,桌上摆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

杯沿沾着圈奶渍——那是塔塔巴伊的律师,亨德森。“甘地先生,坐。

”亨德森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客气,手指却在桌上轻轻敲着,“我直说了吧,

塔塔巴伊先生不喜欢把事情闹到法庭上。他愿意还五千英镑,

条件是你劝达杜·阿布杜拉撤案,并且……”他顿了顿,眼神扫过甘地的肤色,

“以后不要再管德兰士瓦印度人的闲事。”咖啡的香气混着烟草味飘过来,

甘地却觉得喉咙发紧。他拿出文件放在桌上,

指尖指着债务明细上的“两万英镑”:“亨德森先生,法律讲究证据。

这上面有塔塔巴伊先生的签名,还有每一笔货物的交割记录,五千英镑连本金的零头都不够。

”亨德森冷笑一声,伸手把文件推到一边,咖啡杯在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证据?

在德兰士瓦,白人的话就是证据。你以为法院会听一个印度人的?我劝你识相点,

拿着五千英镑回德班,不然……”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你可能连火车站都出不去。

”周围的白人顾客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故意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甘地挺直脊背,目光扫过那些带着敌意的脸,忽然想起在格雷律师学院时,

导师说过“法律的灵魂是公正,不是肤色”。他把文件重新拉回来,

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撤案,也不会放弃。这笔钱是几十名印度劳工的血汗,

我必须要回来。”亨德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猛地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桌面,

咖啡溅出几滴在文件上:“好,你等着。”说完,他甩门而去,

留下满室的目光和刺鼻的咖啡味。甘地坐在原地,看着文件上晕开的咖啡渍,

像一滴黑色的泪——在这里,公正竟比纸还薄。离开咖啡馆时,

门口的白人警察朝他瞥了一眼,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甘地攥紧公文包,脚步没停,

沿着街道往前走。阳光已经驱散了薄雾,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路过一家杂货店时,

看见橱窗里贴着张新告示:“印度人购物需在后门排队,禁止触摸商品”。

玻璃反射出他的影子,西装革履,却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下午,联络员带着甘地去金矿。

矿区在城郊的山脚下,远远就能看见高耸的烟囱,黑烟滚滚,把天空染成了灰色。

土路两旁搭着密密麻麻的茅草棚,那是印度劳工的住处,棚子门口晾着破洞的土布衫,

几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正蹲在地上捡煤渣。“拉朱住最里面那个棚子。

”联络员指着一个快要塌的茅草棚,声音里带着不忍,“他被监工打断了腿,没钱治,

只能躺着。他老婆白天去洗衣房做工,晚上回来照顾他,孩子都快饿死了。

”甘地掀开挂在棚子门口的破布,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棚子里只有一张木板床,

拉朱躺在上面,右腿肿得像水桶,伤口用脏布裹着,渗出的血已经发黑。

他的妻子卡姆拉正蹲在地上煮稀粥,粥锅里只有几片菜叶,热气里飘着淡淡的苦味。“先生,

您真的来了。”卡姆拉看到甘地,手里的木勺“当”地掉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拉朱艰难地睁开眼,枯瘦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律师……您能帮我讨回公道吗?那个监工说,

打我是因为我‘敢和白人顶嘴’。”甘地蹲在床边,轻轻掀开裹着伤口的脏布,

里面的皮肉已经溃烂,爬着细小的蛆虫。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众生平等”,可在这里,印度人的命竟不如一条狗。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带的止痛药,递给卡姆拉:“先给拉朱先生敷上,能缓解些疼痛。

我会去找金矿老板,还有警察局,一定要让那个监工付出代价。”“没用的,先生。

”拉朱摇了摇头,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警察局的人收了金矿老板的钱,

他们说我‘袭击白人’,还要抓我去坐牢。要不是邻居帮忙把我藏起来,我早就被带走了。

”甘地攥着止痛药的手微微发抖,他站起身,看着棚子里漏风的屋顶,

看着卡姆拉怀里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忽然明白——达杜·阿布杜拉的债务案不是孤立的,

在这里,每一个印度人都在遭受着同样的压迫。他们的尊严被踩在白人的脚下,

他们的权利被法律的漏洞吞噬,而自己,不能只做一个只关心案件输赢的律师。

离开茅草棚时,夕阳已经西斜,矿区的烟囱还在冒黑烟,把天空染成了暗红色。

甘地沿着土路往回走,遇到几个下班的印度劳工,他们穿着破洞的工装,

手里拿着只有半块黑面包的晚餐,看到甘地时,都低着头匆匆走过,

像怕被白人看见他们和“西装先生”说话。“他们为什么不反抗?”甘地问联络员。

联络员叹了口气:“反抗?怎么反抗?白人有枪,有警察,有法律。我们印度人没有土地,

没有钱,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去年有个劳工组织起来抗议,结果被警察开枪打死了十几个,

尸体扔在荒野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甘地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白人居住区亮起来的灯光,

那些房子有宽敞的阳台,有花园,有马车——而印度劳工的茅草棚,却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他忽然想起在伦敦时读的《论公民的不服从》,梭罗说“不公正的法律本身就是一种暴力”,

那时他只当是书本里的理论,可现在,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暴力,像一把钝刀,

慢慢割着印度人的肉。回到联络点时,天色已经黑透。他刚推开门,

就看见达杜·阿布杜拉坐在桌前,脸色凝重。“甘地先生,你出事了。

”达杜·阿布杜拉递过来一张报纸,

头版标题用黑体字写着:“印度律师妄图干预德兰士瓦司法,警方将‘密切关注’”。

下面还配了一张甘地的照片,是他昨天在火车站被拍的,

照片旁写着“可疑分子莫罕达斯·甘地”。“亨德森搞的鬼。

”达杜·阿布杜拉的手指敲着桌子,声音里满是焦虑,“他和报社老板是朋友,

这是在给警察局找借口抓你。我看这案子……要不我们算了吧,五千英镑虽然少,

总比你出事好。”甘地拿起报纸,指尖划过那些刺目的文字,忽然笑了——不是无奈的笑,

是一种觉醒后的平静。他把报纸放在桌上,翻开《薄伽梵歌》,

找到那行他昨夜默念的诗句:“履行你的职责,不要执着于结果。

”然后抬头看着达杜·阿布杜拉:“阿布杜拉先生,我们不能算。如果我们现在退缩,

塔塔巴伊以后会更肆无忌惮地欺负印度人,白人也会觉得我们永远只会屈服。

这不是一桩简单的债务案,这是我们印度人在德兰士瓦争取尊严的开始。”他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巡逻警察的马灯在黑暗中移动,像鬼火一样。“我要去见警察局局长,

”他说,“我要告诉他们,我是来办案的律师,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我还要联合这里的印度商人,成立一个‘印度人协会’,

我们要一起为自己的权利发声——不能再让拉朱那样的人,流着血还只能忍气吞声。

”达杜·阿布杜拉愣住了,他认识的甘地,是伦敦回来的“绅士律师”,说话温和,

做事谨慎。可现在的甘地,眼里像燃着一团火,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可是……警察局局长不会见你的,他连印度人的门都不会开。”“他会的。

”甘地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写一封信,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清晰有力,

“我会用法律的语言告诉他,他的‘密切关注’是对司法公正的亵渎。我还要告诉他,

如果他敢无故抓我,我会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伦敦的《泰晤士报》,

告诉印度的《印度舆论》——让全世界都看看,德兰士瓦的法律是如何对待有色人种的。

”写完信,他把信折好,递给联络员:“明天一早,你把这封信送到警察局,

一定要亲手交给局长。另外,你去联系比勒陀利亚所有的印度商人,

就说我今晚七点在这个房间召开会议,想为印度人争取权利的,都可以来。”联络员接过信,

看着甘地坚定的眼神,忽然挺直了腰板:“好,先生,我这就去办!”那天晚上,

小小的联络点挤满了人。有穿长袍的商人,有戴头巾的劳工,有抱着孩子的妇女,

连隔壁卖香料的老人都拄着拐杖来了。油灯的光摇曳着,映着一张张渴望改变的脸。

甘地站在人群中间,没有穿西装,

而是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土布长衫——那是他让联络员找裁缝做的,布料粗糙,

却比西装更让他觉得踏实。“朋友们,”甘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在德兰士瓦受了太多的苦。我们被赶到三等车厢,被禁止进白人的咖啡馆,

被白人监工殴打,被警察随意关押……可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是印度人,我们有自己的尊严,

有自己的权利!”人群里有人开始点头,一个劳工站起来,声音带着哽咽:“先生,

我们想反抗,可我们怕……怕像去年那样,被警察开枪打死。”“我知道你们怕,

”甘地走到那个劳工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怕。可如果我们一直怕,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的孩子,还会继续受这样的苦。我们要反抗,但不是用暴力,

是用真理,用正义。我们要成立‘印度人协会’,我们要收集白人压迫我们的证据,

我们要写信给英国政府,给印度政府,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遭遇!

”他拿出达杜·阿布杜拉的案件文件,展示给所有人看:“塔塔巴伊欠我们两万英镑,

这是我们的血汗钱。我会在法庭上为我们争取回来,这不仅是为了阿布杜拉先生,

更是为了证明——印度人的权利,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人擦着眼泪,有人握着拳头。卖香料的老人走上前,

把一包藏在怀里的金币放在桌上:“先生,这是我的积蓄,给协会用,我们要为自己争口气!

”其他商人也纷纷拿出钱,劳工们虽然穷,却也承诺会帮忙收集证据,

妇女们则说要为开会的人做饭。油灯的光映在甘地脸上,他看着眼前这些团结起来的同胞,

忽然觉得心里充满了力量。他想起在伦敦时,

自己曾为了“融入英国社会”而刻意模仿白人的生活,穿西装,吃西餐,说流利的英语。

可现在他明白,真正的尊严,不是靠模仿别人得来的,

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靠自己的文化,靠自己的信仰,靠自己的团结。会议一直开到深夜,

人们离开时,脚步都比来时坚定。甘地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警察的马灯还在移动,可他再也不觉得害怕了。他回到房间,拿起那本《薄伽梵歌》,

在扉页上写下一行字:“真理即神,非暴力即通往神的道路。”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落在纸上,那行字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未来的路。他知道,比勒陀利亚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亨德森会继续刁难,警察局会继续施压,塔塔巴伊也不会轻易认输。

可他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英国绅士”,他身后站着无数的印度同胞,他们的信念,

就是他最坚硬的铠甲。第二天清晨,联络员带回了警察局局长的回复——同意后天上午见他。

达杜·阿布杜拉拿着回复,激动得手都在抖:“甘地先生,您做到了!

您真的让局长同意见您了!”甘地正在整理协会的文件,闻言抬头笑了笑:“不是我做到了,

是我们做到了。当我们团结起来,真理就会站在我们这边。”他把文件放进公文包,

又拿起那件白色土布长衫,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后天去见局长,我就穿这个。

”窗外的阳光已经很亮了,照在土布长衫上,泛着朴素的光。甘地看着那件长衫,

忽然想起母亲在波尔班达老宅织土布的样子,母亲说“土布是印度人的根”,那时他不懂,

可现在他懂了——这土布,不仅是布料,更是印度人的尊严,是印度人的信仰,

是通往自由的道路。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比勒陀利亚的晨光落在他脸上,温暖而坚定。

一场关于真理与非暴力的觉醒,正在这座充满压迫的城市里,悄然开始。

第三章·法庭内外的真理1893年4月的比勒陀利亚,法院门前的石阶总沾着未干的露水。

甘地踩着晨光走向那栋红砖建筑时,土布长衫的下摆扫过石阶,

带起细小的水珠——这是他第二次穿这件衣服出门,布料经过昨夜的熨烫,变得柔软却挺括,

像他此刻的心境,温和却坚定。公文包里装着案件文件、协会成员签名的请愿书,

还有一张拉朱溃烂伤口的素描,那是昨夜一位做裁缝的印度同胞连夜画的,

炭笔线条下的血肉模糊,比任何文字都更有力量。“甘地先生!”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达杜·阿布杜拉,他手里攥着一个布包,额头上渗着汗,“我给您带了块印度薄饼,

还有点芒果酱,您早上没吃东西。”他把布包塞进甘地手里,眼神里满是担忧,

“亨德森肯定会在法庭上使坏,您千万要小心。”甘地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薄饼,

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拍了拍达杜·阿布杜拉的肩膀:“别担心,我们有证据,有真理,

这就够了。”说话间,法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穿黑色法袍的法官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亨德森。亨德森看到甘地的土布长衫,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看来甘地先生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不再装英国绅士了。

”甘地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目光落在法官身上,微微欠身:“法官大人,

我是莫罕达斯·甘地,达杜·阿布杜拉先生的代理律师。”法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眼神锐利如鹰,他上下打量着甘地的土布长衫,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只是转身走进法庭:“开庭时间到了,进去吧。”法庭不大,旁听席上已经坐满了人。

前排是白人商人,他们大多穿着西装,手里拿着手杖,眼神冷漠;后排是印度同胞,

有协会的成员,有拉朱的妻子卡姆拉,还有几个金矿劳工,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

却坐得笔直,像一棵棵倔强的野草。甘地走到原告席前坐下,刚放下公文包,

就看到塔塔巴伊从侧门走进来,他穿着昂贵的丝绸西装,脖子上挂着金项链,走到被告席时,

还故意朝甘地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傲慢。开庭铃声响起,

法官敲了敲法槌:“现在审理达杜·阿布杜拉诉塔塔巴伊债务纠纷案,请原告律师陈述案情。

”甘地站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债务文件,声音清晰而沉稳:“法官大人,1892年3月,

被告塔塔巴伊从原告达杜·阿布杜拉公司订购了一批棉花,价值两万英镑,

双方签订了书面合同,约定同年12月付清款项。但截至今日,被告仅支付了五千英镑,

剩余一万五千英镑拒不偿还。这里有合同原件、货物交割单、被告的签名确认书,

还有三位证人可以证明此事。”他把文件一一递交给法官,每一份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上面的签名和印章清晰可见。亨德森立刻站起来反驳:“法官大人,这纯属诬告!

塔塔巴伊先生已经付清了所有款项,只是原告不小心弄丢了收据。而且,

这些所谓的‘证据’,很可能是原告伪造的——一个印度公司的文件,可信度本来就低。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塔塔巴伊先生找到的证人证言,

证明他在12月已经付清了款项。”甘地看着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

证人签名处只有一个模糊的十字,连姓名都没有。他微微皱眉:“法官大人,

被告提供的证言没有证人姓名、住址,也没有日期,不符合法律规定的证据要求,

不能作为有效证据。相反,我们的证据有完整的签名和日期,还有三位明确的证人,

他们都在旁听席上,可以随时出庭作证。”法官点了点头,示意亨德森坐下,

然后对甘地说:“请传唤你的第一位证人。

”第一位证人是达杜·阿布杜拉公司的仓库管理员,他跟着达杜·阿布杜拉做了十年,

亲眼看着棉花被装上塔塔巴伊的马车。他走到证人席上,双手有些发抖,

却还是大声说:“法官大人,1892年3月15日,

我亲自把棉花装上塔塔巴伊先生的马车,一共五十包,每包两百磅,价值两万英镑。

塔塔巴伊先生当时说,等棉花卖出去就付钱,可后来一直没给。

”亨德森立刻站起来盘问:“你说你亲眼看到了,

可你怎么证明那些棉花就是塔塔巴伊先生订的?说不定是你记错了,

把别人的货物当成他的了。”仓库管理员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甘地连忙补充道:“法官大人,我们有货物交割单,上面有塔塔巴伊先生的签名,

还有仓库的印章,这可以证明证人的说法。而且,第二位证人是运输棉花的马车夫,

他也可以证明此事。”马车夫出庭时,手里还拿着一本破旧的账本,他翻开账本,

指着其中一页说:“法官大人,1892年3月15日,

我从达杜·阿布杜拉公司拉了五十包棉花,送到塔塔巴伊先生的仓库,这上面有我的记录,

还有塔塔巴伊先生仓库管理员的签名。”账本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

却能清楚看到日期和签名。亨德森的脸色变得难看,他还想继续盘问,

却被法官打断:“被告律师,你的盘问已经超出了合理范围,请坐下。”接下来,

第三位证人出庭,是一位印度商人,他曾亲眼看到塔塔巴伊卖棉花,

却从未听说塔塔巴伊付清了货款。三位证人的证言相互印证,加上完整的文件证据,

案情逐渐清晰。塔塔巴伊坐在被告席上,脸色越来越阴沉,时不时用眼神瞪亨德森,

显然对他的表现很不满。庭审进行到一半,休庭十分钟。甘地走到旁听席,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 我真的陪他淋过大雨整本 延伸 最终终章免费阅读
  • 四合院从五八年开始小说阅读
  • 未婚夫装0骗我感情 小说
  • 九零,妻子假死后我再婚小姨子
  • 镇天命
  • 烟火照夜白安馨
  • 月隐云间爱成憾
  • 十年无性姻缘我怀了孩子
  • 街溜子
  • 爱在迟暮时姜紫涵林心晴篇
  • 爱如烟花,转瞬即逝
  • 云本无心风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