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在你的体内跳动

我叫江澈，曾经是这座城市最黑暗角落的典狱长，看管着一群不该再见到阳光的亿万富翁。

我以为我见过了人性所有的恶。直到我弟弟江屿，一个健康到能打死一头牛的职业格斗选手，

死于“突发性心脏衰竭”。他那漂亮、深爱他的女朋友安雅，哭得撕心裂肺。

那个一手把我捧上高位，又亲手把我拉下来的男人，霍正霆，派人送来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

说是给我的“遣散费”。一切都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一间刚刚用消毒水擦过，

准备用来肢解尸体的密室。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一条被拔了牙的狗。他们忘了，

看门狗就算被解了链子，也记得所有主人的味道。尤其是血腥味。

1.一场过于完美的葬礼我弟弟江屿的葬礼，办得体面。来的人很多。他俱乐部的队友，

他的粉丝，还有些八竿子打不着，但想在我面前混个脸熟的人。毕竟我江澈这个名字，

在这座城里，曾经也算是一块招牌。虽然现在这块招牌，有点掉漆。安雅跪在灵柩前，

一身黑裙，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妆都哭花了，每说一句话，

声音都在抖。“阿屿，你答应过我，

要拿全国冠军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她哭得很有层次感。

从一开始的压抑抽泣，到后来的情绪崩溃，再到现在的气若游丝。

每一个节点都踩得恰到好处，让人看了心都碎了。太完美了。一场完美的、教科书式的哀悼。

我站在人群后面，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的悲伤，跟她不一样。我的悲伤是冷的，硬的，

像一块冰，沉在胃里，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因为我知道，我弟弟江屿，不会死。

一个每天进行十个小时高强度训练，体脂率常年维持在百分之八，

三个月前刚拿了全身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堪称完美的职业格斗选手，

不可能死于“突发性心脏衰竭”。这话说出去，就像告诉别人，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可死亡证明上，就是这么写的。主治医生，是市立医院心胸外科的主任，刘国峰。

一个我认识的人。一个我亲手把他某个“医疗事故”的证据，锁进我办公室保险柜里的人。

我走过去，扶起安雅。她的身体很轻，靠在我胳膊上，还在发抖。“节哀。”我说。

声音干得像砂纸。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看着我。

“哥……我以后该怎么办……”“有我。”我只说了两个字。我扶着她，送走最后一批宾客。

天色暗下来，墓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冰冷的墓碑。安雅靠在我肩上，终于不哭了，

只是偶尔抽一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江屿最喜欢的味道。“哥，你瘦了。

”她轻声说。“你也一样。”我回答。我们站了很久。直到月亮升起来，惨白的光照着我们。

“回去吧，天凉。”我说。她点点头，没动。“哥，以后……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对吗？”她仰头看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像依赖，又像别的。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我只是说：“江屿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我想留着，

做个念想。”“好。”我点点头。送她回到家，她住的公寓还是江屿给她买的。地段很好，

装修也很豪华。门口，她转过身，抱住了我。很用力的一个拥抱。“哥，别丢下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拍了拍她的背。“不会。”我的手，在她后颈的衣领上停顿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硬硬的东西。我没动声色，松开了她。“进去吧，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门。我转身下楼，坐进车里。我没有马上发动车子。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像纽扣一样的东西。黑色的。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刚才，

就在她抱住我的时候，我把它粘在了她的衣领下面。我对她说“不会”，

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安雅，千万别让我失望。千万别让我发现，我弟弟的死，跟你有关。

2.五千万的遣散费第二天，霍正霆的人就来了。来的是他的首席助理，姓秦。

一个永远穿着合身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表情像是用尺子量过的男人。他叫我“江先生”，

而不是“江典狱长”。称呼的改变，意味着身份的改变。“江先生，霍先生对令弟的事，

深表遗憾。”秦助理把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霍先生说，

您为他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您离职了，又遭逢家庭变故，这笔钱，

算是霍先生的一点心意。”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现金。不用数，

我知道是多少。五千万。这座城里的潜规则，遣散费的最高标准，一千万。

给一个被“优化”掉的典狱长，五千万。霍正霆是在用钱堵我的嘴。他在怕什么？

“替我谢谢霍先生。”我把箱子合上。秦助理似乎有些意外。他可能以为我会拒绝，

或者会愤怒。但我没有。我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因为我知道，这五千万，不是遣散费。

是我弟弟的买命钱。“江先生果然是聪明人。”秦助理推了推眼镜。“霍先生还说，

希望您能拿着这笔钱，去国外旅旅游，散散心。人生嘛，要向前看。”这是警告。

让我滚远点，别在这座城里碍事。“我会的。”我看着他，“也请你转告霍先生，

让他保重身体。毕竟，年纪大了，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秦助理的眼神闪了一下。

他笑了笑，没接我的话。“那么，我就不打扰江先生了。”他起身告辞。

我看着那个黑色的箱子，看了很久。然后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一个我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号码。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谁？”一个沙哑的，警惕的声音。

“是我，江澈。”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后，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点不确定。

“……典狱长？”“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我说。“刘国峰，市立医院心胸外科主任。

我要他最近三个月所有的通讯记录，银行流水，还有他经手的所有心脏移植手术的全部资料。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典狱长，你已经不是……”“我知道。”我打断他，

“我用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跟你换这个消息。”那头的人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我的脑子里，

是我那个在监狱系统里的“朋友”的脸。他叫老鼠。一个顶级的黑客，

因为入侵了联邦银行系统，被判了无期。关在我管的那座监狱里。

我曾经帮他弄到过他女儿的照片。作为交换，他给了我一个“后门”。

一个可以绕过一切防火墙，进入这座城市任何一个数据库的“后门”。我一直没用过。

直到今天。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消息。安雅的位置，动了。我打开实时地图。

那个代表她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方向不是她家，也不是她工作的公司。

而是城东的富人区。具体一点说，是霍正霆的私人庄园。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很好。鱼，

上钩了。3.冰冷的手术台老鼠的效率很高。不到十二个小时，

一份加密文件就发到了我的邮箱里。我坐在昏暗的书房里，屏幕的光照着我的脸。文件解压，

里面的东西，让我全身的血都凉了。刘国峰的银行账户，在江屿出事的三天前，

收到了一笔一千万的匿名汇款。他的通话记录里，有一个加密号码，通话频率极高。

老鼠破解了那个号码。号码的持有者，是霍正霆的首席助理，秦助理。最关键的，

是心脏移植手术的资料。市立医院最近三个月，只做了一例心脏移植手术。接受手术的病人，

叫霍启。十八岁。霍正霆唯一的儿子。患有扩张性心肌病，末期。手术日期，

就在江屿“心脏衰竭”的第二天。心脏供体来源，那一栏，写的是“匿名捐赠”。

一切都连起来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一个用金钱和权力堆砌起来的，完美的谋杀。

我弟弟江屿，不是病死的。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活生生地摘走了心脏。

为了给霍正霆的宝贝儿子续命。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霍启的照片。一个看起来很苍白的少年，

眉眼之间，和霍正霆有几分相似。照片里，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但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我仿佛能听到，我弟弟的心脏，在他的胸膛里，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我关掉电脑，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我感觉不到愤怒。愤怒是留给还有希望的人的。我现在，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原。冰原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一个能把他们所有人都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无法辩驳的证据。安雅。她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打开监控软件。那个红点，昨晚在霍正霆的庄园里，待了一整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

她现在的位置，在一家高级珠宝店。我在街对面的咖啡馆里，用长焦镜头看着她。

她正在试戴一条钻石项链。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一点也看不出，是刚刚失去了挚爱的样子。

她身边站着一个人。秦助理。他正微笑着，帮她调整项链的角度。像一对亲密的情人。

我放下相机。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了。我一直以为，安雅只是被蒙蔽了。

或者被胁迫了。现在看来，不是。她是自愿的。她用我弟弟的命，换来了现在的一切。

钻石项链，名牌包，豪车，还有霍正霆那个圈子的入场券。手机响了，是安雅。“哥，

你在哪儿？”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家。”我回答。

“我……我今天心情不好，出来逛了逛。你……你还好吗？”“还行。”“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她的声音，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

温柔体贴的样子。演得真好。我都快要信了。“好。”我说，“我过来接你。”“不用不用，

”她立刻说，“我自己过去就行。你把地址发给我。”她在怕什么？

怕我看到她从珠宝店里出来？还是怕我看到她开的那辆，最新款的玛莎拉蒂？我挂了电话，

把我的地址发给了她。不是我家。是我以前在郊区，为了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弄的一个安全屋。那里，没有邻居，没有监控。只有一个地下室。一个隔音效果，

特别好的地下室。4.地下室里的真心话安雅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开着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安全屋门口。车是新车，连牌照都还是临时的。

她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保温桶。身上穿着一条我从没见过的香奈儿连衣裙。手腕上，

是那条我白天在镜头里看到的钻石手链。“哥，我来了。”她冲我笑。笑容甜美，恰到好处。

“你这地方……还挺偏的。”她四处看了看。“清静。”我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进来吧。

”安全屋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我把保温桶里的菜拿出来。糖醋排骨，

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青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或者说，是江屿喜欢吃的。我跟他口味一样。

“快尝尝，好久没做了，不知道手艺退步没有。”她给我夹了一块排骨。我吃了。味道没变。

还是那个味道。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江屿还活着。我们三个人，还像以前一样，

坐在一起吃饭。“好吃。”我说。她松了口气的样子。“好吃就多吃点。”她又给我夹菜。

我们沉默地吃着饭。气氛有点压抑。“哥，”安雅先开口了，“你……辞职以后，

有什么打算？”“还没想好。”“要不……你来霍氏集团吧？”她看着我，眼神很真诚，

“霍先生很欣赏你的能力。我可以帮你跟他说。”她终于说出来了。这是霍正霆的意思。

用一个高薪职位，彻底收买我。“是吗？”我看着她。“霍先生欣赏我什么能力？

是帮他处理垃圾的能力，还是保守秘密的能力？”安雅的脸色，白了一下。她勉强笑了笑。

“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听不懂？”我放下筷子，“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你脖子后面那个是什么？”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脸色更白了。

“没什么啊……”“安雅，”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江屿，

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安雅的身体，开始发抖。

“哥……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突发心脏病……”“刘国峰收了一千万。

霍正霆的儿子霍启，换了心脏。供体，匿名。”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些，你也不知道吗？

”安雅的嘴唇失去了所有颜色。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我……”她想说什么，

但说不出来。“你是不是想说，你是被逼的？”我俯下身，凑近她的脸。“是不是想说，

你都是为了救我弟弟，才委身于霍正霆？”“或者，你干脆告诉我，你从头到尾，

爱的都是我。接近江屿，只是为了接近我？”我笑了一下。“你选一个吧，我听着。

”“不……不是的……”她终于崩溃了，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江澈！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霍正霆养的一条狗！”她开始歇斯底里。“你弟弟他就是个废物！

除了打拳什么都不会！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姓江！因为他是你的弟弟！

”“我想要的生活，他给不了！只有霍先生能给我！”“他死就死了！一条贱命而已！

能给霍先生的儿子换来健康，是他的荣幸！”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插进我的心脏。原来，

是这样。原来在她眼里，我的弟弟，只是一块垫脚石。一块她通往上流社会的，

沾着血的垫脚石。我没再说话。我只是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还在尖叫，还在咒骂。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这是什么？”她惊恐地问。

“实话水。”我说，“典狱长专供，效果很好。”我把针头，缓缓地推进了她的手臂。

她开始挣扎。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迷离。身体也软了下来。我把她拖进了地下室。

把她绑在椅子上。“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我打开一盏聚光灯，照在她脸上。

“告诉我，所有的细节。”“从你们怎么选中江屿开始，到你们怎么把他送上手术台。全部。

”5.霍正霆的软肋在实话水的作用下，安雅吐出了一切。她的故事，比我想象的，

还要肮脏。她很早就被霍正霆看中了。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的身世。

她是霍正霆的私生女。一个他永远不会承认的，流落在外的血脉。她的母亲，

因为得不到名分，郁郁而终。安雅从小就活在仇恨里。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她要毁了霍正霆。毁了他最珍视的一切。她接近江屿，是因为江屿是我弟弟。而我，

是霍正霆最信任的“清道夫”。她想通过我，拿到霍正霆的把柄。但她没想到，

霍正霆的儿子霍启，突然病危。一个绝佳的机会，送到了她面前。是她，

向霍正霆“提议”的。她说，江屿的身体最好，是最佳的供体。她说，江澈已经被架空，

不足为惧。她说，事成之后，她只要钱，然后就消失。霍正霆信了。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

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的私生女，一个被当成完美猎物的傻小子。一出完美的悲剧。

“他临死前，”我问，声音沙哑，“说了什么？”安雅的眼神空洞。“他说……他爱你。

”“他说，让你……别怪我。”“他说，下辈子……还做你弟弟。”我闭上眼睛。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空了。地下室里，只剩下安雅断断续续的呼吸声。我给她注射了解药。

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记忆还停留在被注射药物的那一刻。她看着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惊恐地尖叫。“江澈！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要让你，看着霍正霆，

是怎么一点一点，被我踩进泥里的。”我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她面前。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