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玫瑰与爱情的故事简短

关于玫瑰与爱情的故事简短

作者: 一页荒唐言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关于玫瑰与爱情的故事简短》是大神“一页荒唐言”的代表retGre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圣卡塔利娜的夜是从地底蒸腾上来白日的暴雨将这座港口城市的每一寸缝隙都灌满了湿热的泥腥到了晚热气非但不反而与霓虹灯、廉价香水和街边小摊上烤肉的焦油味混在一发酵成一种廉价的迷幻引诱着所有渴望遗忘或沉沦的灵“黑玫瑰”酒吧就扎根在这片腐熟的土壤像一枚嵌入城市肋骨的黑色毒门外没有炫目的招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光线昏昧的煤油灯罩上蚀刻着一朵缠绕着荆棘的玫推开厚重...

2025-09-24 07:11:25

圣卡塔利娜的夜晚,是从地底蒸腾上来的。

白日的暴雨将这座港口城市的每一寸缝隙都灌满了湿热的泥腥气,到了晚上,热气非但不散,

反而与霓虹灯、廉价香水和街边小摊上烤肉的焦油味混在一起,发酵成一种廉价的迷幻剂,

引诱着所有渴望遗忘或沉沦的灵魂。“黑玫瑰”酒吧就扎根在这片腐熟的土壤里,

像一枚嵌入城市肋骨的黑色毒刺。门外没有炫目的招牌,

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光线昏昧的煤油灯,灯罩上蚀刻着一朵缠绕着荆棘的玫瑰。

推开厚重的木门,

声浪与烟味便如同实质般撞上来——哀怨的班多钮手风琴声纠缠着放浪的探戈节奏,

雪茄的蓝雾在吊扇缓慢的转动下,缭绕着一张张或贪婪、或空虚、或写满秘密的脸。

Greta Velasquez站在吧台后面,像一尊被供奉在喧嚣中心的血色神祇。

178公分的身高让她足以睥睨整个场子。浓密的黑色卷发被一丝不苟地束成高马尾,

露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左眉骨上那道寸许长的陈旧弹痕,

为她过于美艳的脸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戾气。贴身的红色真丝衬衫领口微敞,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紧实的小臂线条。黑色皮裤包裹着长腿,腰际部位一个微不可查的凸起,

是那把时刻待命的CZ 75手枪。她正慢条斯理地擦拭一只威士忌杯,

动作优雅得像在打磨一件艺术品。但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却锐利如鹰隼,

不动声色地扫过舞池中纠缠的肉体,扫过卡座里低声密谈的阴影,

扫过角落里那个试图将手伸进女伴手包的男人。“何塞,”她开口,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嘈杂的音乐,精准地扎在吧台旁一个壮汉的耳膜上,“东南角,

穿黄色衬衫的那个矮子。请他出去,用温和点的方式。”名叫何塞的保镖心领神会,

像一头沉默的黑熊般挤过人群。就在这时,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女人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172公分的身高在女性中算得上挺拔,

一头利落的银灰色短发像是劈开混沌的一道闪电。她穿着剪裁极佳的炭灰色西装,面料挺括,

一丝褶皱也无,脚下却踩着一双结实的黑色马丁靴,践踏着地面的黏腻。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眼上佩戴的单片眼镜,薄薄的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冷冽的蓝光,

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Paloma Rios。在内部资料的照片上,

Greta见过这张脸。毒枭雷纳托·里奥斯家族的法律顾问,兼首席财务专家,

一个据说能用数字编织陷阱、用法律条文绞杀对手的聪明女人。

她来“黑玫瑰”这种地方做什么?Greta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这里可不是她这种“体面人”该来的场子。Paloma径直走向吧台,

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的、贪婪的、不怀好意的。她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将一个小巧的、似乎是钛合金制成的公文箱放在脚边。“一杯内格罗尼,不加橙皮。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冷静的腔调,像手术刀划过皮肤。

Greta放下酒杯,亲自调酒。动作流畅,带着一种表演式的精准。冰球落入玻璃杯,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金酒、金巴利和甜味美思依次注入,

红色的液体在昏黄灯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液。“生人?”Greta将酒杯推过去,

目光落在Paloma的单片眼镜上,试图穿透那层反光。Paloma端起酒杯,

指尖修长干净,没有涂任何甲油。她抿了一口,微微蹙眉,似乎对酒的味道并不十分满意。

“听说这里的‘故事’比酒更有劲。”她抬眼,

镜片后的目光似乎终于聚焦在Greta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Greta扯了扯嘴角,

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故事需要代价,律师小姐。尤其是关于……失踪人口的故事。

”她意有所指。雷纳托·里奥斯最宠爱的小儿子卡米洛,

三天前在城东的夜店狂欢后人间蒸发,这消息在黑道上已经不是秘密。

Paloma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右手的食指极轻地在杯壁上敲了一下。

“我只是个喝酒的客人,老板娘。你这里的监控系统似乎有点旧了,闪屏对客人体验可不好。

”她说着,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头顶角落的一个摄像头。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Greta瞥见吧台内侧一个小型监视屏上,代表那个摄像头的画面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随即恢复正常。快得像是幻觉。Greta的心猛地一沉。高手。她是在示威,

还是……突然,舞池方向爆发出一阵骚乱。何塞“温和”的请离方式显然遇到了阻力。

那个穿黄衬衫的矮子掏出了一把弹簧刀,疯狂地挥舞着,他的几个同伙也围了上来,

局势瞬间失控。酒瓶碎裂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音乐被迫中断,

整个酒吧乱成一团。Greta眼神一厉。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豹,单手撑住吧台台面,

利落地翻身跃出,红色衬衫下摆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她没有拔枪,而是直接冲入战团。

动作快、准、狠。一个肘击撞开挡路的壮汉,反手扣住持刀者的手腕,用力一拧,

骨头错位的脆响清晰可闻,弹簧刀应声落地。接着一记凌厉的高鞭腿,

将另一个扑上来的家伙狠狠抽翻在地。她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沉闷的击打声和痛苦的闷哼。暴烈,高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美感。

几分钟后,闹事者全部被何塞和他的手下制服,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酒吧里暂时恢复了秩序,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低声的呻吟。Greta站在一片狼藉中,

微微喘息,抬手抹去溅到脸颊上的一滴不知是谁的血。

红色真丝衬衫的领口在打斗中松开了些,露出锁骨处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她环视四周,

目光最后落在吧台方向。Paloma还坐在那里,姿势几乎没变,

仿佛刚才的暴力冲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她甚至又端起那杯内格罗尼,喝了一小口。

只是她脚边的那个钛合金公文箱,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细缝。Greta眯起眼,

心中的警铃大作。这个女人太冷静了,冷静得反常。她刚才注意到监控异常,

现在又……那个箱子里是什么?武器?还是别的?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Greta,

必须立刻控制住这个女人。她不动声色地移动,借着整理吧台的动作,

绕到了Paloma的身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味和破碎酒液的甜腻气息。

班多钮手风琴声不知被谁重新接上,拉出一个哀婉的长音。Greta动了。快如闪电。

冰冷的枪口精准地抵上了Paloma后腰最柔软的部位,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

也能感受到金属的坚硬与寒意。她凑近Paloma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拂过那银灰色的发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律师小姐,

玩够了吗?你的小把戏,最好现在就解释清楚。否则,”她用枪口轻轻往前顶了顶,

“我不介意让这朵‘黑玫瑰’,再添一点真正的血色。”Paloma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但很快松弛下来。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试图反抗,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玻璃杯底与木质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叩”声。“老板娘,”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你的枪,吓不到我。但我猜,你一定对三年前,

‘海蛇’行动失败那晚,缉毒局总部走廊的监控录像很感兴趣?

”Greta的呼吸骤然停滞。抵在Paloma后腰的枪口,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血色,似乎真的开始在这探戈的节奏中,无声蔓延。枪口下的空气凝固了。

酒吧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后腰处那一点致命的冰凉。

Paloma的话像一枚精准的鱼雷,

击中了Greta记忆深处最沉痛的那艘残骸——“海蛇”行动,

那个葬送了她职业生涯、让她背上叛徒污名的夜晚。

总部走廊的监控……那本该是绝密中的绝密,早已被官方宣告“意外损毁”。这个女人,

这个毒枭的法律顾问,怎么会知道?她又看到了什么?Greta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收紧,

指节泛白。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让这个秘密永远沉默?

但万一她说的是真的……万一那盘录像带能洗刷她的冤屈……“你在玩火,律师。

”Greta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风暴,“给你三秒钟,解释清楚。否则,

我不在乎那录像带里有什么。”Paloma似乎轻笑了一声,气息微弱,

却清晰地钻入Greta耳中。“老板娘,你的耐心比你的枪法差远了。看看你左边,

吧台下面。”Greta眼神警惕地保持锁定,用余光向下瞥去。

吧台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一点微弱的红光正规律地闪烁着一—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

不是她装的东西。“我进来不到五分钟,你的人就在我箱子上做了手脚。可惜技术粗糙了点。

”Paloma的语气带着一丝专业的鄙夷,“我猜,不是警察就是雷纳托老板的对头。

他们现在大概正听着我们的对话,或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Greta心头巨震。

她确实安排了人监视可疑人物,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更没想到会被Paloma瞬间识破并反向利用。这个女人的警觉性和技术能力,

远超她的预估。“所以?”Greta逼问,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几乎要嵌进Paloma的腰肉里。“所以,我们有个共同的麻烦。

”Paloma终于微微侧过头,单片眼镜的边缘反射着Greta紧绷的脸颊,

“卡米洛·里奥斯的失踪,是个陷阱。有人想借‘黑玫瑰’这块地盘,

挑起雷纳托和另一股势力的火并。而我,需要确保那批‘圣物’安全穿过雨林,

到达错误的终点。”“圣物?”Greta皱眉。黑话里,这通常指代高纯度的毒品。

“表面上,是雷纳托最新一批要运往北方的货。”Paloma语速平稳,

像是在陈述一份法律文件,“实际上,是我精心调配的‘安慰剂’,足够以假乱真。

我需要一个足够厉害、足够熟悉雨林、并且和雷纳托有仇的人来护送它。而你,

Greta Velasquez,前缉毒局王牌,完美符合所有条件。”信息量巨大,

Greta的大脑飞速运转。调包毒枭的货?这女人疯了?还是她另有所图?

更重要的是——“我凭什么信你?就凭一段不知真假的录像?”“你可以不信。

”Paloma转回头,声音恢复冷硬,“那么,五分钟后,

要么我们被外面的埋伏打成筛子,要么你杀了我,然后独自面对雷纳托的滔天怒火,

永远背着叛徒的罪名腐烂在圣卡塔利娜的阴沟里。选择权在你,老板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拉紧的弓弦。Greta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也能感受到Paloma看似平静的躯体内,肌肉同样绷紧。这是个赌局,赌注是她们的命。

最终,Greta缓缓移开了枪口,但手指仍紧扣着扳机。“录像带。”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任务完成,安全离开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Paloma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西装领口,弯腰提起那个钛合金箱子,“现在,我们该出发了。

车在后巷,武器在里面。希望你的雨林生存技能,没被酒吧的威士忌泡软。”半个小时后,

一辆经过改装的、脏兮兮的越野车咆哮着冲出了圣卡塔利娜城,扎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雨林。

雨水开始瓢泼而下,猛烈地敲击着车窗,雨刮器疯狂摆动,仍难以看清前方泥泞曲折的小路。

车内气氛压抑。Greta开车,目光锐利地扫描着雨幕中的每一个可疑阴影。

Paloma坐在副驾驶,腿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复杂的卫星地图和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幽蓝的光映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左转,

避开主路。前方三公里有处浅滩,最近雨水多,可能已经变成激流。

”Paloma头也不抬地发出指令。Greta依言猛打方向盘,

车轮在泥地里甩出一道弧线。“你对这路很熟。”“数据比记忆可靠。

”Paloma淡淡回应,“尤其是当你的记忆里充满了谎言的时候。

”Greta抿紧了唇。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都像带着刺。

她瞥了一眼Paloma脚边的箱子,现在它紧闭着,像个沉默的秘密。“你那宝贝箱子里,

除了电脑,还有什么?”“能保证我们不被炸上天的东西。”Paloma合上电脑,

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银质酒壶,拧开喝了一口,然后递给Greta,“喝点?

你需要保持冷静,而不是像头被激怒的公牛。”Greta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是上好的龙舌兰。

就在酒壶传递的瞬间,异变陡生!“砰!”一声沉闷的巨响,越野车左后轮胎猛地爆裂,

车身瞬间失控,在泥泞中疯狂打转。Greta猛踩刹车,全力控制方向盘,

车子在滑行了几十米后,险险地撞在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上,停了下来。“狙击!找掩护!

”Greta低吼一声,瞬间拔出腰间的CZ 75,推开车门滚入泥泞中。几乎同时,

密集的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来,打在车门和树干上,噗噗作响。

Paloma的反应同样迅捷,她抓起电脑和那个钛合金箱子,

俯身躲到了引擎盖后方相对坚固的位置。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银发和西装。“多少人?方位?

”Greta靠在树根后,快速更换弹夹,雨水顺着她的黑发流下,混合着泥浆。

Paloma已经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设备,看起来像是个经过改装的平板,

屏幕正显示着热成像扫描结果。“九个。三点钟方向两个,九点钟方向三个高地,

还有四个正在从两侧迂回包抄。不是警察,装备很杂,像是雇佣兵。”“冲我来的,

还是冲你的‘圣物’?”Greta冷笑,抬手对着三点钟方向连开三枪,

远处传来一声闷哼。“有区别吗?”Paloma冷静地操作着设备,

“他们屏蔽了这片区域的信号,我的无人机放不出去。必须突围,否则会被困死在这里。

”枪声越来越近,子弹啾啾地掠过。Greta看到两个黑影正从右侧的灌木丛中快速接近。

“我掩护你,往河岸方向撤!那边树木密集,适合躲藏!”“不行!

”Paloma断然拒绝,“箱子不能沾水!里面有……”她的话没说完,

一颗子弹击中了他们藏身的越野车引擎盖,溅起一串火星。Greta骂了一句,突然跃起,

一个精准的点射放倒了右侧最近的一个敌人。但与此同时,左侧高地的枪手抓住了这个空隙,

子弹呼啸而来。“小心!”Paloma惊呼出声。

Greta只觉得右侧肩胛骨下方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向前踉跄扑倒。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温热的血混着冰凉的雨水,

迅速浸湿了背后的红色真丝衬衫。“Greta!

”Paloma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Greta趴在地上,

咬牙试图抬起枪口,但右臂因为伤处牵连,一阵酸软无力。视线开始模糊,

雨声和枪声仿佛变得遥远。她看到Paloma扔掉了电脑和那个神秘的箱子,

像一道灰色的闪电般从引擎盖后冲了出来,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钢笔大小、闪着幽蓝电弧的东西。一个雇佣兵从正面扑来,

Paloma侧身避开对方的擒抱,那支“钢笔”精准地戳在对方颈侧。

雇佣兵身体剧烈抽搐,一声不吭地瘫软下去。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扑到Greta身边,

试图将她拖到更安全的树后。子弹在她身边溅起泥浆。“你……走……”Greta喘息着,

意识在疼痛中浮沉。Paloma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力拖拽着她。在密集的火力下,

她的冷静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某种执拗的、近乎疯狂的东西。

她看着Greta苍白的脸和不断渗血的伤口,那双隐藏在单片眼镜后的眼睛,

第一次燃起了冰冷的火焰。“闭嘴。”她嘶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你哪也别想去。”雨,还在下。

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这场被迫结成的同盟,在生死关头,

似乎正悄然发生着某种化学变化。

而Greta腰侧那个被雨水和血水浸湿的缉毒局徽章纹身,在混乱中,

隐约露出了它的一角。剧痛是凿子,一下下敲打着Greta的理智。

意识在黑暗的冰渊和灼热的火焰间浮沉。她感觉自己被拖拽着,

粗粝的树干和湿滑的苔藓摩擦着背部的伤口,每一次颠簸都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痉挛。

枪声似乎远了,又被近在耳边的雨声和喘息声取代。最终,拖拽停止了。

她被半抱半抬地弄进一个空间,潮湿的、带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关上,隔绝了大部分雨声,但漏风的墙壁依旧让室内阴冷刺骨。

“别动。”Paloma的声音很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气息有些急促。

Greta被安置在一个似乎是用木板和麻袋堆砌的简陋床铺上,脸朝下趴着。

她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地扫过四周。这是一个被遗弃的猎人小屋,狭小、破败,

角落里堆着些生锈的工具和干枯的藤蔓。

唯一的光源是Paloma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一盏老式煤油灯,

跳动的火苗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巨大阴影。PalMA迅速打开了那个钛合金箱子。

里面并非Greta想象中的武器或毒品,

是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精巧的工具:微型电脑、加密通讯器、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电子设备,

以及一个堪称小型的专业医疗包。“你得把子弹取出来。

”PalMA边说边利落地戴上无菌手套,拿出手术刀、止血钳、纱布和消毒液。

她的动作熟练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经常做这种事。Greta想冷笑,

却牵动了伤口,倒抽一口冷气。“律师……还兼职业余外科医生?”“闭嘴,节省体力。

”Paloma用剪刀剪开Greta背上浸透鲜血的衬衫。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狰狞可怖。

子弹卡在肩胛骨下方的肌肉里,周围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Paloma用消毒棉蘸着酒精清理创口,冰冷的触感让Greta浑身一颤,

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木板。没有麻药。整个过程如同酷刑。Greta咬紧牙关,

汗水混着雨水从额头滚落,浸湿了散乱的黑发。她能感觉到手术刀划开皮肉的细微阻力,

能听到止血钳探入伤口寻找弹头时与骨骼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墙壁上晃动的影子,努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PalMA全程一言不发,

只有偶尔调整角度时简短的低语:“忍一下。”她的呼吸平稳,操作精准,

但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被她用胳膊随意擦去。单片眼镜的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就在弹头即将被取出的那一刻,Greta因为极度的疼痛猛地绷紧了身体,

腰肢下意识地向上弓起。这个动作,让她后腰下方,平时被皮裤紧紧包裹的部位,

露出一小片皮肤——以及皮肤上,

一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纹身:一只缠绕着橄榄枝和剑的鹰,

下方有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编号。那是缉毒局的徽章。她当年宣誓入局时,

和几个最亲密的战友一起纹的,是一种愚蠢的、热血沸腾的纪念。时间仿佛凝固了。

Greta瞬间僵住,几乎能听到Paloma呼吸停滞的那半秒。

她能感觉到那双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在触及她腰间皮肤时,有极其细微的停顿。

煤油灯的光线下,那纹身像一道突然撕裂黑暗的闪电,照亮了彼此心照不宣的过去。

Paloma什么也没说。她以更快的速度夹出弹头,扔进旁边的铁盘里,

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然后迅速进行止血、清创、缝合。她的动作依旧精准,

但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比之前的生死追杀更让人窒息。包扎完毕,

Paloma脱下染血的手套,走到屋角一个积满雨水的破木桶边,沉默地洗手。水声哗啦,

敲打着寂静。Greta虚弱地趴着,背后的疼痛被一种更深的寒意取代。

这个纹身是她的耻辱,也是她绝不示人的秘密。Paloma看到了。

这个为毒枭服务的女人,会怎么利用这个信息?告发她?威胁她?“为什么?

”Greta的声音沙哑破碎,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Paloma背对着她,

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大可以把我丢在雨林里喂野兽,或者把我交给那些雇佣兵,向你的雷纳托老板邀功。

”Greta艰难地侧过头,盯着Paloma灰色的背影,“你看到了那个纹身。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PalMA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片单片眼镜反射着冷光。“我做事,不需要向你解释。”她走到Greta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别做蠢事。”“蠢事?

”Greta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比如,怀疑一个毒枭的律师突如其来的‘善意’?

”Paloma的眼神骤然变冷。她弯腰,

捡起地上那件被剪破的、沾满血污的红色真丝衬衫,团成一团,

粗暴地塞进了角落一个破旧的、散发着霉味的木衣柜里。“你的问题太多了,老板娘。

”说完,她不再看Greta,转身走向门口,似乎想出去查看情况。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闩的瞬间,异变再生!原本虚弱不堪的Greta,

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狠厉。她不知何时,

用未受伤的左手摸到了靴筒里藏着的一把小巧但锋利的匕首。

就在Paloma背对她、注意力分散的这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暴起,

虽然动作因伤痛而扭曲,却快得惊人!不是攻击Paloma,

而是猛地将PalMA向门外推去,同时用脚勾起旁边一根废弃的、带着铁钉的木棍,

卡住了门闩!Paloma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出门外。她反应极快地转身,

但厚重的木门已经被Greta从里面用木棍别死。“Greta!

”Paloma用力拍打门板,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真正的怒意,“你干什么?!开门!

”门内,Greta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背后的伤口因刚才的动作再次崩裂,

鲜血渗透了纱布。她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吓人,像一头被困但绝不认输的野兽。

“律师小姐……”她对着门缝,声音因疼痛而颤抖,却带着冰冷的决绝,

“你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但现在,游戏规则得改一改。”她透过门板的缝隙,

看到外面有几道摇晃的手电筒光由远及近,

伴随着模糊的、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呼喝声——显然是听到动静追来的敌人,或者,

是闻讯而来的毒枭手下。Greta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外面好像来了不少‘客人’。”她对着门外的Paloma,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是擅长谈判吗?去跟他们聊聊吧。至于我……”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眩晕,

一步步退向小屋深处,目光锁定那个藏着血衣的衣柜,

以及衣柜后面一个更为隐蔽的、似乎是通往地窖的活板门。这是猎户小屋常见的结构,

用于储藏猎物或躲避危险。“我得先弄清楚,”她低声自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那双干净的手,到底沾了多少血。还有我那件最喜欢的衬衫,可不能白白浪费。”门外,

Paloma的拍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拉动手枪套筒的清脆声响,

以及她恢复了冰冷镇静的语调,对着逼近的光束方向:“我是Paloma Rios,

雷纳托·里奥斯先生的法律代表。我要见你们的头儿。”木门内外,两个女人,

一个被锁于险境,一个隐匿于暗处,各自的算计与秘密,在这雨林深处的小屋里,

形成了新的、更加危险的僵局。而那件被塞进衣柜的、染血的红色真丝衬衫,

如同一个无声的誓言,或一个等待引爆的炸弹,静静地躺在黑暗中。木门外,

Paloma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在法庭上陈述条款,

但隐约传来的、拉动手枪套筒的金属摩擦声,

却暴露了门内Greta的处境——她将自己和可能的生路一起锁在了身后,

留给Greta的,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囚笼,以及门外即将爆发的冲突。

Greta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强迫自己冷静,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短暂的对话声,模糊不清,接着是脚步声分散,

似乎追兵暂时被Paloma的身份震慑或引开了。机会稍纵即逝。她不再犹豫,

踉跄着扑向那个破旧的衣柜。霉味和血腥味混杂,令人作呕。她粗暴地扯开柜门,

那件被塞进去的、染血的红色真丝衬衫团成一团,像一朵颓败的花。Greta看也没看,

伸手向衣柜深处摸索——猎户小屋,通常会有备用出口或藏身之处。

指尖触到一块略显松动的木板。她用力一抠,木板滑开,

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更浓重的土腥气和凉意涌出。是地窖。

就在这时,木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不是Paloma,她刚被引开,

不可能这么快拿到钥匙。是这间小屋真正的主人?还是另一批敌人?Greta瞳孔一缩,

来不及多想,抓起那团血衣,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地窖入口,反手将木板轻轻合上。

几乎在她消失的下一秒,木门被“哐当”一声踹开,几道杂乱的手电光柱扫了进来。

地窖里一片漆黑,空气污浊。Greta蜷缩在狭窄的入口下方,屏住呼吸,

能听到上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男人粗鲁的咒骂。“没人?”“血迹是新的!

肯定刚跑不远!”“追!”脚步声远去,小屋重归寂静,

只剩下Greta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她靠在冰冷的土壁上,缓缓滑坐在地。黑暗中,

只有感官被无限放大。背上的伤,冰冷的泥土,

还有手里那件湿黏、散发着铁锈般血腥气的衬衫。她为什么会抓起这件破衣服?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或许是因为这是她仅存的、与“黑玫瑰”那个伪装世界的一丝联系,

一种扭曲的慰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地窖入口的木板被轻轻推开,一道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出来吧。安全了。

”是Paloma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Greta没有动,

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血衣,像握着一把冰冷的匕首。Paloma似乎叹了口气,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用了点……法律外的‘咨询费’,打发走了他们。

这地方不能久留。”Greta这才慢慢爬出地窖。煤油灯还亮着,Paloma站在屋中,

西装外套沾了些泥点,但整体依旧一丝不苟。她看着Greta手中紧握的血衣,

目光在她苍白的脸和警惕的眼神上停留片刻。“我们需要谈谈。”Paloma说,

语气是不容拒绝的肯定句。“谈什么?”Greta冷笑,声音沙哑,

“谈你怎么向你的毒枭老板汇报,找到了一个缉毒局的‘余孽’?

”Paloma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走到她那宝贝钛合金箱子旁,打开,

取出那个改装过的平板电脑。她快速操作着,屏幕的光映亮她毫无表情的脸。

“我给你看样东西。”她将屏幕转向Greta。画面晃动,清晰度不高,

但能辨认出是某个机构内部的监控视角——冰冷的走廊,荧光灯,时间戳显示是三年前,

“海蛇”行动失败的那个夜晚。Greta的心猛地揪紧。画面中,年轻的Greta,

穿着缉毒局的制服,正激动地与她的直属上司——副局长阿尔瓦雷斯争执。

阿尔瓦雷斯背对着摄像头,但能听到他压低的、充满威胁的声音:“……Greta,

有些线不能碰。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Greta的声音清晰而愤怒:“那批货会害死多少人?

你和雷纳托·里奥斯……”“闭嘴!”阿尔瓦雷斯猛地转身,一巴掌掴在Greta脸上,

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接着,他对着走廊尽头招了招手,

两个穿着同样制服、但面孔模糊的人出现,强行将Greta拖走……画面到此中断。

Greta浑身颤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几乎站立不稳。

这段录像……这段能证明她清白的录像!它真的存在!不是官方声称的“意外损毁”!

“你……你怎么……”她语无伦次,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多年的冤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反而让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Paloma关掉屏幕,声音依旧冷静,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阿尔瓦雷斯副局长,

不仅是雷纳托·里奥斯的保护伞,也是我父亲——罗德里戈·里奥斯,

雷纳托的弟弟——在政府内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我潜入家族内部,

不仅仅是为了转移赃款。”Greta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Paloma·里奥斯?她是毒枭的亲侄女?“我父亲认为家族生意是‘传统’,而我,

”Paloma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我认为那是需要被切除的毒瘤。

所以我成了家族的‘叛徒’,就像你成了缉毒局的‘叛徒’一样。”真相如同冰水,

浇灭了Greta心头的火焰,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荒谬的共鸣。

她们竟然走在如此相似却又对立的道路上。“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Greta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不再是那个暴烈的酒吧老板娘,只是一个被真相击垮的女人。Paloma走近她,

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她能闻到Greta身上血腥味、雨水味和一种独特的、带着野性的气息。而Greta,

也能闻到Paloma身上清冷的、类似消毒水和高级纸张的味道。“因为,

”Paloma的声音低沉下去,那双隐藏在单片眼镜后的眼睛,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出Greta脆弱的脸庞,“我需要你活着,

Greta Velasquez。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

”在Greta反应过来之前,Paloma突然伸手,不是攻击,

而是用力扣住了她的后颈,迫使她低下头。然后,一个带着龙舌兰余味和冰冷决绝的吻,

重重地压在了Greta因失血和震惊而苍白的唇上。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

更像是某种宣告,某种封印。短暂,却极具冲击力。唇分,Paloma微微喘息,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盯着Greta瞬间空洞又骤然燃起火焰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清晰说道:“现在,你欠我一条命。别忘了。”地窖的阴冷,血衣的腥气,

监控录像的冲击,还有唇上残留的、霸道而冰冷的触感……所有的一切,

将Greta·维拉斯奎兹,

彻底拖入了一个由谎言、真相和Paloma·里奥斯共同编织的、无法挣脱的漩涡中心。

唇上的触感冰冷而灼热,像一道烙印,刻进了Greta混乱的意识里。

Paloma的宣告并非情话,而是债务关系的确认,是锁链扣合的声音。

Greta本该愤怒,本该推开这个傲慢的女人,用枪口让她明白谁才是主导者。但她没有。

那段监控录像抽干了她反击的力气,也撕开了她坚硬外壳下从未愈合的伤口。

她像一具被掏空的容器,

只能任由Paloma的气息、Paloma的话语、以及那个近乎掠夺的吻,

蛮横地填充进来。“收拾一下。”Paloma已经退开,恢复了那种令人恼火的冷静,

仿佛刚才那个吻只是某种必要的消毒程序。她指了指角落一个破旧的帆布包,

“里面有干净的衣服。我们需要混进狂欢节的人群。”Greta沉默地接过包。

里面是一套色彩鲜艳、布料却粗糙廉价的舞裙,以及一个镶嵌着劣质羽毛和亮片的面具。

典型的狂欢节装扮,足以淹没在沸腾的人海里。她脱下破损的血衣,换上这套可笑的行头,

动作有些迟缓。背后的伤口在Paloma重新包扎后依旧隐隐作痛,

但更痛的是某种尊严的丧失。

Paloma自己也换上了一套相对低调但同样融入节庆氛围的西装马甲和长裤,

戴上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她甚至不知从哪弄来两杯劣质的朗姆酒,

递了一杯给Greta。“喝点,你需要看起来像是在庆祝。

”Paloma自己先灌了一口,微微蹙眉,显然对酒的质量很不满意。Greta接过,

没有喝。她看着Paloma,试图穿透那层面具和单片眼镜,看清这个女人的真实意图。

“狂欢节?我们现在应该离开这个国家,或者找个地洞藏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雷纳托的人,包括我父亲,

现在肯定在所有出境通道布下天罗地网。”Paloma调试着平板电脑,

屏幕上显示出圣卡塔利娜城中心的地图,几条主要游行路线被高亮标记。“但今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狂欢节上。而且,我们有件事必须做。”“什么事?”“阻止一场屠杀。

”Paloma的声音压低了,带着金属般的寒意,“我截获的情报显示,

有人计划在‘女神之花’巡游花车上安装炸弹。目标不明,但伤亡会是灾难性的。

”Greta的心脏猛地一沉。利用狂欢节制造恐怖袭击,这是最卑劣的手段。“谁?

”“情报指向一个叫‘秃鹫’的雇佣兵组织,但雇主藏得很深。

”Paloma抬眼看向Greta,“我怀疑,这和卡米洛的失踪有关,

是有人想彻底搅浑水,引发全面战争。而我们,恰好知道‘女神之花’花车的内部结构,

以及安保的薄弱点。”Greta明白了。她们不仅是逃亡者,还被迫成了潜在的拯救者。

这感觉荒谬又沉重。中午时分,圣卡塔利娜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沸腾的、色彩爆炸的漩涡。

震耳欲聋的桑巴鼓点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汗水、香水和大街小巷烧烤摊的浓烈气味。

巨大而华丽的花车如同移动的城堡,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前行,

上面站着衣着暴露、随着音乐疯狂舞动的森巴舞者,向人群抛洒着彩纸和糖果。

人们穿着奇装异服,戴着各式面具,尖叫着,欢笑着,拥抱亲吻着陌生人,

将所有秩序和理性都抛诸脑后。Greta和Paloma被人潮推挤着,艰难地向前移动。

Greta不得不紧紧挨着Paloma,才能不被冲散。她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或者只是两个在节日中偶然贴近的陌生人。

Greta能闻到Paloma身上那丝清冷的气息,在燥热的、充满肉欲的空气里,

像一小块冰。Paloma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周围的狂欢上。她的目光透过面具,

围的环境、人群中的异常、以及不远处那辆正在缓缓驶来的、最为庞大的“女神之花”花车。

花车被装饰成一座热带花园的模样,高达数层,

顶上站着一位戴着金色面具、扮演丰收女神的舞者。“左前方,

那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猴子面具的男人,

”Paloma的声音通过一个微型骨传导耳机传入Greta耳中,

“他的步伐和周围狂欢的人群不符,太有目的性。注意他手里的那个乐器盒。

”Greta顺着指示看去,果然发现了异常。那个男人看似在随着音乐摆动,

但眼神却不断瞟向花车底部的一个特定区域——那里是花车的动力和音响设备舱,

也是安保相对疏忽的地方。“我去拦住他。”Greta低声道,身体微微绷紧,

像一头准备扑击的猎豹。“不行。”Paloma立刻否决,“打草惊蛇。如果他只是诱饵,

或者有同伙在附近,我们会被包围。我需要你靠近花车,确认炸弹的具体位置和类型。

我的设备在这么远的距离和干扰下,无法精确扫描。”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

靠近花车意味着要突破相对严密的人群隔离带,

并且很可能暴露在安装炸弹的人或其同伙的视线下。Greta没有犹豫。“怎么做?

”Paloma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像口红一样的东西,塞进Greta手里。

“这是微型扫描仪,顶端对准目标区域按住三秒。花车右侧,第三个装饰用的金色贝壳后面,

有一个检修口,守卫每十五分钟换岗一次,有大约三十秒的空隙。你能做到吗?

”Greta掂量了一下那个小玩意儿,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野性的笑。“别忘了,

我才是那个擅长解决‘实际问题’的人。”就在这时,游行队伍出现了一个小高潮,

人群更加疯狂地向中心涌去。利用这个混乱的瞬间,Greta像一尾灵活的鱼,

悄无声息地脱离了Paloma身边,融入了躁动的人潮边缘。Paloma站在原地,

看着Greta红色的舞裙在色彩斑斓的海洋中若隐若现,最终敏捷地避开守卫的视线,

贴近了花车底部。她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

调动着预先布置在附近的几个微型无人机,它们伪装成节日装饰的气球,悄无声息地升空,

为她提供更广阔的视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aloma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耳机里只有嘈杂的音乐和欢呼声,没有Greta的汇报。突然,

耳机里传来Greta极力压抑的、短促的声音:“找到了。C4,遥控引爆,

有水平仪触发器。很专业。怎么办?拆除来不及,花车马上就要到中心广场了,

那里人群最密集。”Paloma的心跳漏了一拍。

水平仪触发器意味着任何移动或倾斜都可能引爆炸弹。常规拆除风险极高。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的无人机画面,又看向远处广场上空,那里为了节日庆典,

悬挂着大量待命燃放的巨型烟花箱。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Greta,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听我说。不要动炸弹。我需要你制造一个小的,非常小的震动,

就在炸弹附近,足以触发水平仪警报,但又不至于立刻引爆。”“你疯了?!

”Greta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相信我。”Paloma只有这三个字,

手指却在键盘上舞动出了残影,开始入侵城市庆典的中央控制系统,“当我数到三,你就做。

然后,立刻跳下花车,向西跑,不要回头。”Greta那边沉默了两秒,

然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操。知道了。”Paloma深吸一口气,

目光锁定无人机传回的、广场上空的烟花控制系统界面。破解进度条飞速填满。“一。

”广场上,人群的欢呼达到顶点。“二。”“女神之花”花车缓缓驶向广场中心。“三!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用脚踢踹金属的闷响。几乎在同一瞬间,

Paloma按下了虚拟键盘上的回车键。轰——!!!!不是炸弹的巨响。是天空!

整个广场上空,所有预定的烟花,在同一时刻被提前、强制引爆!

成千上万朵绚丽无比、震耳欲聋的火花,如同诸神震怒,

将白昼般的天空瞬间点燃成一片无比辉煌、无比疯狂的光的海洋!

巨大的声浪和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壮观景象惊呆了,

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尖叫和欢呼,所有人都仰头望向天空,陷入了彻底的沸腾和混乱。

就在这极致的喧嚣和光芒掩护下,“女神之花”花车底部,那个小小的C4炸弹上的水平仪,

因为Greta制造的那一下微小震动而发出了无声的警报。

但在它即将触发终极指令的千钧一发之际,它所依赖的、可能的遥控信号也好,

自动倒计时也罢,都彻底被庞大的电子干扰和物理混乱所淹没、覆盖、失效了。

Greta在烟花炸响的同一刻,如同脱缰的野马,从花车底部的阴影中跃出,

撞开几个目瞪口呆的守卫,汇入下方因狂欢达到顶峰而彻底失控的人潮,瞬间消失不见。

Paloma站在原处,仰头望着那片人为制造的、短暂而虚假的永恒盛宴。

缤纷的色彩在她冰冷的单片眼镜上跳跃闪烁。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

似乎还残留着某个带着血腥和朗姆酒味的、仓促而决绝的触感。“现在,

”她对着喧嚣的天空,无声地低语,“我们两清了……吗?”狂欢节的疯狂仍在继续,

但于她们而言,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被这绚烂的火焰点燃。

狂欢节的硝烟尚未在城市的血脉中完全冷却,Greta和Paloma已经像两滴墨水,

融入了圣卡塔利娜绵延起伏的绿色山脉。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略带发酵气息的咖啡果香,

与山下城市的腐败甜腻判若两个世界。雷纳托·里奥斯的咖啡庄园——“曙光之地”,

如同一个自给自足的王国,盘踞在山腰。洁白的殖民风格宅邸在阳光下耀眼,

俯瞰着层层叠叠、修剪整齐的咖啡田。但在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景象之下,

是森严的守卫、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以及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与咖啡香格格不入的紧张感。她们的目标,

是庄园核心区域——雷纳托的私人书房和地下金库。

Paloma凭借其家族成员兼法律顾问的身份,

带着“受惊后需要静养”的Greta伪装成她的贴身保镖进入了庄园,

但真正的挑战在于避开耳目,获取那些能彻底扳倒雷纳托的原始账本和交易记录。午后,

一场突如其来的山雨洗刷着庄园。Greta站在客房的窗边,看着雨幕中的咖啡田,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仍会带来隐约的刺痛,

提醒着她与Paloma之间那道由谎言、救命之恩和一个冰冷亲吻构成的复杂联结。

Paloma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微锁。

她试图绕过庄园内部网络的几重加密防火墙,进展缓慢。

“你的‘魔法盒子’也有不灵的时候?”Greta转过身,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

她需要这种攻击性来掩盖内心的某种不适——这个房间,这个空间,过于安静,

让那些混乱的记忆更容易浮上水面。Paloma头也不抬,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防火墙是俄裔高手设置的,有点麻烦。

比某些只会用拳头思考的人遇到的麻烦要复杂那么一点。”Greta冷哼一声,

踱步到书架前。厚重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籍,大多是法律、经济和历史类,

但有一排明显更旧,也更杂乱。她的目光扫过那些书脊,忽然停住了。

抽出一本边角磨损、书页泛黄的西班牙语旧书——《百年孤独》。鬼使神差地,她翻开了它。

书页间有淡淡的霉味和咖啡香。某些段落旁边,有纤细的、略显稚嫩的笔迹做的注释。

“加西亚·马尔克斯。”Greta轻声念出作者的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口吻。

Paloma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到Greta手中的书,眼神微微一动,

但很快恢复平静:“怎么?酒吧老板娘也读文学?还是只对描写混乱和衰败的部分感兴趣?

”Greta没有理会她的讽刺。她随意翻开一页,

目光落在一段描写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晚年孤独铸造小金鱼的文字上。沉默了几秒,

她用一种低沉而流畅的、与她暴烈形象截然不同的语调,轻声诵读起来:“……他逐渐明白,

安度晚年的秘诀不是别的,而是跟孤独签订一个体面的协议。

他一生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她的发音很标准,带着一种古老的、诗意的韵律感,

完全不像一个终日与酒精、暴力打交道的酒吧老板。那段关于孤独与和解的文字,

从她口中读出,竟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和……共鸣。

Paloma彻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单片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投向她,

充满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惊讶。诵读声停下,Greta合上书,将它放回原处,

动作有些匆忙,像是懊恼于自己方才的失态。她转过身,撞上Paloma探究的视线,

立刻用惯常的防御姿态武装自己:“看什么?穷街巷里长大的孩子,

就不配知道点除了打架和卖酒以外的玩意儿?”Paloma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站起身,

走到Greta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未干的雨气或许是别的什么。

她的目光从Greta故作凶狠的眼睛,滑到她紧抿的唇,最后落回那本《百年孤独》上。

“那是首版。”Paloma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空气,“我母亲留下的。

她去世前,最喜欢读这一段给我听。”Greta愣住了。

她没料到会引出这样一段私人记忆。毒枭的侄女,天才黑客,冷漠的律师……这些标签之下,

似乎还藏着一个会怀念母亲诵读声的女孩。“她认为孤独是强大的代价,也是智慧的起点。

”Paloma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飘忽,“可惜,里奥斯家族的人,

只学会了强大,却从未真正理解孤独,更别提智慧。”这句话像一枚细针,

刺破了两人之间那层紧绷的膜。Greta看着Paloma,第一次在她冰冷的表象下,

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真实的裂痕——一种与家族格格不入的疏离,

一种深埋的、不为人知的痛苦。这种痛苦,与她背负的冤屈和孤独,何其相似。然而,

这短暂的、近乎脆弱的连接,下一秒就被Paloma自己斩断。她后退一步,

脸上恢复了那种程序般的冷静,甚至带着更深的讥诮。“怎么?很意外?”她挑了挑眉,

语气重新变得尖刻,“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靠着毒品和腐败发家的‘上等人’,

就该躺在钞票堆里读些庸俗的时尚杂志,或者干脆是文盲?

而你们这些来自底层的‘正义使者’,才配拥有高尚的精神世界和文学品味?

”Greta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方才那一丝动容瞬间烟消云散。

“我从来没这么认为!”“是吗?”Paloma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那你脸上那副‘原来你也会读书’的惊讶表情,是怎么回事?Greta,

别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你和我,本质上都是在泥沼里打滚的人,区别只在于,我承认这一点,

而你还在试图用你那套过时的正义感来粉饰太平。”就在这时,

Paloma的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一个绿色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终点。她立刻转身,

注意力完全回到了任务上。“防火墙破解了。准备行动。”她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仿佛刚才那段关于孤独和母亲的对话从未发生过。Greta站在原地,

看着Paloma重新被技术和计划包裹起来的背影,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

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然。她摸了摸那本旧书的书脊,冰凉的触感。

咖啡的香气依旧浓郁,山雨敲打着窗棂。在这个充满罪恶的庄园里,

一个关于孤独的文学片段,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短暂的涟漪,然后迅速沉没,

留下更深的、未被言说的黑暗。而真正的秘密,还隐藏在那扇即将被打开的数字大门之后,

等待着她们去揭开,或许,是更残酷的真相。庄园书房里的对峙,如同暴雨前的闷雷,

在两人之间积压着未释放的电弧。账本数据的破解只完成了一半,

核心的加密文件像坚硬的坚果,需要更强大的算力或……更直接的钥匙。而钥匙,

很可能掌握在一个刚刚被捕的人手里——老桑切斯,Greta在贫民窟时期就认识的线人,

也是少数知道“海蛇”行动部分真相的知情人。“他们把他关进了‘黑礁石’。

”Paloma合上电脑,声音像淬了冰。黑礁石监狱,圣卡塔利娜最臭名昭著的羁押所,

以“高自杀率”和“审讯效率”著称,进去的人很少能完整出来。

“雷纳托或者你父亲的手笔?

Greta擦拭着Paloma不知从哪弄来给她防身的一把老旧但保养良好的博莱塔手枪,

动作缓慢而专注。“有区别吗?”Paloma反问,走到窗边,

看着夜幕下庄园森严的轮廓,“桑切斯活不过今晚。他知道的太多了。

”Greta将最后一个零件咔哒一声推入枪体,抬眼看她:“所以?”“所以,

我们需要进去。在他被‘自杀’之前,问出我们需要的。”Paloma转过身,

灯光在她单片眼镜上反射出冷光,“但‘黑礁石’的电子系统是物理隔离的,

我的技术在里面用处有限。需要……更直接的方法。”Greta明白了。她放下枪,

站起身,走到Paloma面前,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直说吧,律师。

你又计划好了哪一步?”Paloma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你故意惹事,进去。

我会以新任心理评估医生的身份跟进。我们在里面汇合。”空气凝固了。Greta盯着她,

仿佛想从她冰冷的瞳孔里找出哪怕一丝犹豫或算计。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决然。“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Greta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知道。

”Paloma的语气平淡无波,

“所以才需要你这种‘擅长解决实际问题’的人先进去开路。

”一阵无声的较量在目光中进行。Greta看到了风险,看到了疯狂,

但也看到了唯一可能的路径。老桑切斯不能白死,她欠那个老酒鬼不止一条命。最终,

她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好。但这次,律师小姐,你最好跟紧点。

监狱里的‘游戏规则’,可比你那些代码复杂得多。”计划简单而粗暴。

Greta在庄园外围的哨卡“酒后闹事”,打伤了两名守卫,

顺理成章地被扭送进了“黑礁石”。过程顺利得让人心寒,显然有人希望她进去,

甚至可能为她铺了路。黑礁石监狱如同其名,是一座建造在黑色玄武岩上的庞大怪物,

潮湿阴冷,海风的咸腥味混合着排泄物和腐烂食物的恶臭,无孔不入。

女监区更是地狱中的地狱。Greta被剥去外衣,换上肮脏的囚服,

扔进了一个挤了十几个女人的牢房。污秽的水泥地,锈蚀的铁栏,

还有那些如同黑暗中窥视的野兽般的目光——贪婪、麻木、充满恶意。她靠墙坐下,

闭目养神,像一头蛰伏的母狼,将所有感官调整到最敏锐的状态。

她能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听到压抑的窃窃私语和猥琐的笑声。她在等待,

等待Paloma的信号,也等待不可避免的冲突。冲突来得很快。熄灯后不久,

几个体型壮硕的女囚便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光头,眼神凶悍。“新来的,

懂规矩吗?”疤脸女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烟味。Greta睁开眼,

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什么规矩?”“交出你的‘好处’,

或者……”另一个女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想摸Greta的脸。Greta动了。

快如闪电。她没动用致命的技巧,

只是用监狱里最常见的、最野蛮的方式——一记凶狠的头槌撞在疤脸女的鼻梁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接着肘击、膝撞,动作简洁凌厉,

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和倒地声。不到三十秒,那几个挑衅者全都躺在地上呻吟。

Greta踩住疤脸女的手腕,微微用力,声音不高,却让整个牢房瞬间死寂:“现在,

我立规矩。谁再来烦我,断的可就不只是鼻子了。”她重新靠墙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目光敢轻易落在她身上。暴力是这里最直接的语言,

她刚刚完成了一次流畅的“自我介绍”。第二天放风时,

Greta在狭窄的、被高墙围住的院子里看到了Paloma。

她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写字板,正由狱警陪同,

假装对几个囚犯进行例行心理问询。她看起来那么格格不入,干净、冷漠,

像误入污秽之地的天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Paloma的视线在她脸颊上一处新鲜的擦痕上停留了半秒昨晚冲突的纪念品,

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但Greta看到,她扶了扶眼镜架——一个约定的信号。

机会在下午的“劳动时间”到来。囚犯们被赶到一个巨大的仓库里分拣废旧布料,环境嘈杂,

看守相对松懈。Greta被分配到一个角落,旁边就是堆放废弃机械的隔间。

Paloma“恰好”来巡查工作环境对囚犯心理的影响。她支开了陪同的狱警,

走向Greta所在的角落。“你有三十秒。”Greta背对着她,假装忙碌,

声音压得极低。“桑切斯在禁闭室B区7号,单独关押。守卫两小时换班,

中间有五分钟空隙。今晚凌晨两点,是最好的时机。”Paloma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

模糊但清晰。“怎么进去?B区是重犯区,三道铁门。”“钥匙和通行码我会解决。

你需要解决里面的守卫和监控探头。非致命,但必须确保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报警。

仓库里的可利用物品——工具、布料、化学清洁剂……一个粗糙但有效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可以。但你怎么确保我能准时到达B区入口?

”“你会被安排去清理B区走廊的‘意外’呕吐物。时间,凌晨一点五十分。

”Paloma语速极快,“记住,进去后,用这个。

”她似乎不经意地将一个东西滑进Greta手边的布料堆里。

是一个小小的、坚硬的金属物体——一枚改装的回形针,顶端被磨得异常尖锐,

但更重要的是,它内部是中空的,藏着一小截微型碳棒。摩斯密码。最原始,

也最不易被电子设备监测的通讯方式。她们将依靠敲击管道或者铁栏来传递信息。“明白。

”Greta将回形针攥入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Greta。

”Paloma突然低声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老板娘”或别的什么。

Greta动作一顿。“别死在里面。”Paloma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这句话本身,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你的命,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说完,

她转身离开,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干净的弧度,仿佛从未停留。Greta低头,

看着手心里那枚小小的回形针,尖端闪着寒光。监狱的压抑、污秽、绝望,似乎在这一刻,

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生命力。一场在刀尖上舞蹈的越狱探戈,

即将在凌晨两点的黑礁石监狱,悄然上演。而她的舞伴,是那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律师。

这一次,她们敲击出的密码,将是生存,还是毁灭?黑礁石监狱的探戈,

以老桑切斯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

用带血的手指在Greta掌心画出的一个残缺符号一个圈,

里面有个模糊的十字架标记告终。代价是Greta手臂上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以及Paloma利用消防喷淋系统制造的混乱,几乎让整个B区短路。她们像两缕幽灵,

在警报声中沿着预设的、充满污水的管道逃出生天,将地狱甩在身后。

短暂的喘息在城外一座废弃的修道院里进行。雨水变成了冰冷的雪籽,

敲打着残缺的彩绘玻璃窗。圣卡塔利娜的冬季罕见地展现了它冷酷的一面。

“桑切斯说的符号,是‘秃鹫’的标记。”Greta咬着牙,

用撕碎的修道院窗帘包扎着手臂的伤口,血迹在泛黄的布料上洇开。

“那个雇佣兵组织参与了卡米洛的绑架,但雇主……他没说完。

”Paloma正在快速操作着从庄园秘密带出的便携式终端,

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秃鹫’只认钱。能同时调动他们,

并且对雷纳托和我们都如此了解的人……”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Greta,

“我怀疑是我们之前的‘盟友’,卡洛斯。”卡洛斯,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军火贩子,

自称对雷纳托的统治不满,向Paloma提供了不少“内部消息”,

包括这次看似安全的会面地点——安第斯山脉脚下,一个偏僻的、据说已废弃的观察站,

靠近一片巨大的冰湖。“他为什么要背叛?”Greta吐掉嘴里的血腥味,

感觉寒意正顺着伤口往骨头里钻。“灭口。或者,他从来就是另一方的棋子。

”Paloma合上终端,声音低沉,“但我们没得选。

他说那里有‘秃鹫’的一个临时据点,可能有直接指向雇主的线索。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头。”Greta看着她,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比监狱里的刀光剑影更让人心悸。这太像陷阱了。

但Paloma的眼神里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那个十字架标记像钩子一样勾着她。“好。

”Greta最终站起身,将博莱塔手枪插入后腰,动作因伤痛而有些滞涩,“但这次,

听我的。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退。”Paloma没有反对,

只是默默将一把小巧但威力惊人的电击棒塞进她手里:“拿着。以防万一。”夜色如墨,

风雪肆虐。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艰难爬行,能见度极低。终于抵达指定坐标时,

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空旷雪地,和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如同黑色镜子般的冰湖。

根本没有观察站的影子。“我们被耍了。”Greta猛地踩下刹车,车轮在雪地里打滑。

几乎在同时,四周雪坡上亮起了数道刺目的车灯!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风雪的死寂。

至少四五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如同饿狼般围了上来,车顶上架着的机枪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卡洛斯那肥胖的身影从领头一辆车的副驾驶探出来,手里拿着扩音器,

脸上带着虚伪的歉意:“Paloma小姐!Greta!真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们来!

雇主想和你们当面谈谈,关于那批‘消失’的货,还有……卡米洛少爷的下落!”“冲出去!

”Greta怒吼,挂上倒挡猛踩油门。但已经晚了。埋伏者显然早有准备,

雪地里突然弹起几条带着尖锐铁刺的阻车链!越野车的轮胎瞬间被刺穿,车身失控,

打着旋撞向旁边一块巨大的岩石。轰隆!安全气囊猛地弹出。Greta被撞得头晕眼花,

额角有温热的血流下。她挣扎着去摸枪,车门却被粗暴地拉开,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别动,老板娘。”卡洛斯笑眯眯地看着她,又转向另一侧被拖出车外的Paloma,

“还有我们聪明的律师小姐。雇主说了,要活的,尤其是你,Paloma小姐,

你可是关键人物。”Greta和Paloma被粗暴地搜身,武器被缴械。两人被推搡着,

走向那片巨大的冰湖。湖面看起来平整光滑,但在风雪中,谁也不知道冰层到底有多厚。

“雇主是谁?”Paloma的声音在风雪中有些颤抖,但依旧维持着镇定。

“很快你就知道了。”卡洛斯搓着手,呵出白气,“他非常欣赏你的……才华。

”走到湖心附近,卡洛斯示意停下。他拿出卫星电话,似乎在汇报情况。

周围的雇佣兵分散开来,形成包围圈。就在这时,

Greta注意到Paloma被反绑在身后的手,

正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动作摩擦着腕表表带——那是一款特制的通讯器。

她在尝试发送求救信号或定位!但一个雇佣兵似乎察觉到了异常,朝Paloma走去。

“嘿!”Greta突然大声喊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朝卡洛斯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卡洛斯,你这个没卵蛋的叛徒!雷纳托知道你吃里扒外吗?”卡洛斯被激怒了,

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骂骂咧咧地走向Greta:“臭婊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中,Paloma完成了操作。但她动作还是慢了一秒,

那个走向她的雇佣兵已经举起了枪托,狠狠砸向她的后脑!“Paloma!

”Greta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雇佣兵死死按住。Paloma闷哼一声,

向前扑倒,单片眼镜飞脱出去,落在雪地里。但她强忍着眩晕,抬头看向Greta,

嘴角竟扯出一抹极淡、极复杂的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跑。”突然,异变陡生!

湖面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大的冰层断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冰下爆炸了!显然,

这也是陷阱的一部分!“怎么回事?!”卡洛斯惊恐地大叫。脚下的冰面瞬间布满裂纹,

并且迅速蔓延!雇佣兵们惊慌失措,阵脚大乱。“是炸弹!冰下有炸弹!”有人尖叫。

混乱中,Greta挣脱了束缚!她没有逃跑,而是像一头疯狂的母豹,

扑向离她最近的那个刚才殴打Paloma的雇佣兵,夺过他腰间的匕首,

反手刺入他的咽喉!温热的血喷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她冲向倒在地上的Paloma。

冰面的碎裂声越来越密集,巨大的冰块开始倾斜、塌陷!“Greta!走!

”Paloma试图推开她。“闭嘴!”Greta嘶吼着,用力想把Paloma拉起来。

但一块巨大的冰层在她们脚下彻底断裂!Paloma身下的冰面塌陷,她整个人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Greta死死抓住了Paloma的手腕!但下坠的力道巨大,

加上Greta自己本就站在碎裂的冰缘,她也被拖得向下滑去!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Paloma大半个身体,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窒息。

Greta半挂在冰窟边缘,手臂的伤口被撕裂,鲜血汩汩涌出,将周围的冰面染红。

她咬紧牙关,指甲因为用力而劈裂,死死抓着Paloma冰冷的手腕。

卡洛斯和雇佣兵们正在仓皇后退,试图逃离不断崩塌的冰湖,没人再顾及她们。

“放手……Greta……”Paloma在冰水中挣扎,脸色青白,声音断断续续,

“你会……掉下来的……”“操……你……妈的……”Greta从牙缝里挤出咒骂,

整条手臂的肌肉都在颤抖,另一只手胡乱地扒着光滑的冰缘,寻找任何可以借力的点。

但冰太滑,力气正在迅速流失。她看着Paloma在墨蓝色的冰水中沉浮,

银灰色的短发贴在额头上,那双总是冷静甚至讥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濒死的涣散和不甘。

一种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的恐惧攫住了Greta。比死亡更甚。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因为脱力和寒冷而松开的瞬间,Paloma忽然用尽最后的力气,

抬起头,对着她嘶声喊道,声音被风雪和冰水模糊,

却又异常清晰地撞进Greta的耳膜:“要死一起死!”这句话像一道闪电,

劈开了Greta混沌的意识。她看到Paloma眼中那种决绝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和她平时冰冷的形象截然不同。下一秒,在Greta惊恐的注视下,

Paloma做出了一个让她心脏骤停的动作——她不是试图爬上来,

而是用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猛地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湿透、沉重不堪的定制西装前襟,

用力一撕!扣子崩飞,昂贵的布料发出撕裂的哀鸣。她竟然在这生死关头,

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试图减轻重量,或者说,是一种象征性的、与过去一切的割裂!

“你他妈疯了!”Greta嘶吼着,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

在Paloma撕碎西装、身体重量稍减的刹那,猛地向上拉扯!冰缘再次碎裂!但这一次,

Greta没有松手。她借着那股反冲力,抱着Paloma冰冷的身体,

一起向后滚落在相对结实一点的冰面上。几乎在落地的同时,

她们刚才悬挂的那整块巨大冰层,轰然沉入湖底,激起巨大的浪花。两人瘫在冰冷的雪地上,

浑身湿透,剧烈地咳嗽、喘息,白色的哈气在空气中急促地交融。风雪依旧,

卡洛斯和他的手下已经消失在茫茫雪夜中。Greta侧过头,

看着身边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Paloma。她那头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乱成一团,

昂贵的西装被撕破,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也湿透了紧贴着身体,曲线毕露。脸上毫无血色,

嘴唇冻得发紫,右眼因为失去镜片而微微眯着,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她的眼神,

却亮得惊人,直直地回望着Greta,里面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一种破釜沉舟后的空洞,

还有……一些Greta看不懂的、更加深沉的东西。

“现在……”Paloma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却异常清晰,

“我们……真的……两清了。”Greta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不是拥抱,

而是用力抹去Paloma脸上混合着冰水和血水的污迹,动作粗暴,

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度。她的指尖感受到Paloma皮肤冰凉的触感,

和底下微弱的、顽强跳动着的脉搏。冰湖的陷阱吞噬了退路,也吞噬了某些伪装。

在死亡的边缘共同徘徊过后,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她们像两只在暴风雪中受伤的野兽,只能依偎着彼此那点微弱的体温,

对抗这漫无边际的、刺骨的寒冷。而未来,比这风雪之夜更加迷茫。

冰湖的寒气像无数根细针,扎进骨头缝里,迟迟不肯散去。废弃修道院的残破大厅里,

一堆勉强点燃的篝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试图驱散阴冷和黑暗,

却只能映照出两张毫无血色的脸。Greta的情况很糟。手臂的伤口在冰水里泡过,

又经历了剧烈的挣扎,已经开始红肿发炎,边缘泛起不祥的白色。更重要的是,

极度的寒冷和生死关头的肾上腺素透支后,身体的反噬来得凶猛。她开始发高烧,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浑身滚烫,却偏偏觉得冷,冷得像要冻结灵魂。

PalMA的状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带走大量体温,

她不得不脱下破损的西装外套,只穿着湿冷的衬衫,靠在远离风口的一根石柱旁,

尽可能靠近火堆。她的右眼因为失去单片眼镜而视物模糊,不得不微微眯着,

这让她平时锐利的神情多了几分罕见的脆弱。她翻遍了那个奇迹般没有丢失的钛合金箱子,

找出抗生素和退烧药,混着最后一点干净的雪水,强行喂进Greta嘴里。

但Greta的吞咽反应很弱,大部分药汁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喝下去!

”Paloma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她用手拍打着Greta滚烫的脸颊,

“Greta!听见没有!”Greta陷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意识模糊。

篝火的光影在她脸上跳动,时而清晰,时而扭曲。她开始呓语,声音破碎,含混不清。

“……不……不是我……”她猛地摇头,额头上沁出冰冷的汗珠,

“证据……阿尔瓦雷斯……他把证据……”Paloma屏住呼吸,靠近她,

试图听清每一个字。这是她接近Greta内心最深伤口的唯一机会。突然,

Greta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躲避无形的击打。她的声音变得尖利,

……爸爸……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面包了……”Paloma的心猛地一沉。

偷面包?童年虐待?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关于Greta的过去。

那个暴烈如火的酒吧老板娘,那个前缉毒局王牌,她的坚硬外壳之下,

竟然包裹着如此惨痛的童年。Greta的呓语还在继续,画面支离破碎,

却勾勒出一幅阴暗的图景:醉醺醺的父亲,破败漏雨的房子,饥饿,

还有无休止的殴打和咒骂。她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里反复念叨着:“……要变得强大……再也没人能欺负我……”Paloma沉默地看着她。

一直以来,她看到的都是Greta的强大、固执、甚至鲁莽。她利用这份强大,

也忌惮这份强大。但此刻,她看到的是一个被童年噩梦折磨的灵魂,那份强大,

是用无尽的伤痛和孤独浇筑而成的防御工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伸出手,不是探试体温,

而是有些笨拙地、轻轻拂开Greta被冷汗浸湿、粘在额前的黑色卷发。

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那温度灼烧着Paloma冰凉的指尖。

似乎是这微弱的安抚起了作用,Greta的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呓语也变得低沉下去,

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寂静重新笼罩了大厅,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和Greta沉重的呼吸声。许久,Paloma望着跳跃的火光,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昏迷中的Greta听。“我父亲……罗德里戈·里奥斯,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他从不打我。

他甚至很少对我大声说话。他给我最好的教育,穿最贵的衣服,住最豪华的房子。

”她顿了顿,仿佛在咀嚼某种更为苦涩的东西。“他教我法律,教我如何利用规则,

如何钻营漏洞。他把我当成他最得意的‘作品’,

一把精心打磨、将来可以为他、为家族扫清一切障碍的‘法律武器’。”“十五岁那年,

我发现他贪污了本该用于修建贫民窟学校的巨额公款。我去质问他,

我以为……我以为至少他会对我有一句解释,或者一句谎言。

”Paloma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她转过头,

看着在火光映照下Greta痛苦而脆弱的侧脸,

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当年那句话:“‘Paloma,我的女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

弱者供养强者,道德是弱者的遮羞布。你要学会欣赏这种……美感。’”大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穿过破窗的呜咽声,像是在附和这句冷酷的宣言。“那天之后,我就知道,我和他,

和那个家族,不再是同类。”Paloma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握着膝盖的手指却悄然收紧,

指节泛白,“我成了他们眼中的‘叛徒’,一个不可理喻的、试图用鸡蛋碰石头的傻瓜。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所以,Greta,”她低声说,

目光重新落回Greta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同病相怜的意味,

“我们都在逃离自己的‘父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个操蛋的世界。只不过,

你选择用拳头和枪,我选择用代码和法律。”“我们都……很孤独。”最后这句话,

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这是Paloma·里奥斯第一次,

对外人袒露内心最深处的孤独与决绝。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废墟里,

面对一个被高烧和噩梦折磨的“盟友”,她卸下了那层冰冷的律师面具,

露出了底下那个同样伤痕累累、在黑暗中独行已久的灵魂。后半夜,

Greta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一点,陷入了相对平稳的昏睡。Paloma始终没有合眼,

她添着柴火,守着这微弱的温暖,也守着身边这个时而脆弱、时而暴烈的、谜一样的女人。

晨曦微露时,第一缕苍白的光线透过破窗,照在Greta脸上。她的呼吸变得均匀,

眉头虽然依旧紧锁,但脸上的潮红退去了不少。Paloma伸手,

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这一次,她的指尖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几秒。

当Greta在不久后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时,

看到的是Paloma靠在石柱上假寐的侧脸。晨光勾勒出她清晰的颌线,

银灰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失去眼镜的右眼让她看起来少了平时的锋利,

多了几分疲惫的真实感。Greta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而Paloma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苏醒,立刻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迅速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审视,仿佛昨夜那段脆弱的情感流露,只是一场幻觉。

“你醒了?”Paloma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语气已经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退烧了就好。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卡洛斯的人可能还会回来。”Greta看着她,

看着那双迅速筑起防线眼睛,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艰难地撑起身体,

感受着伤口传来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有些记忆,如同高烧时的碎片,模糊不清,

却真实地刻在了灵魂的某个角落。而有些共鸣,一旦产生,便再难轻易抹去。

在这破败的修道院里,两个孤独的灵魂,在生死的间隙,短暂地触碰到了彼此最深的底色。

前方的路依旧危机四伏,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修道院的晨光没能带来温暖,

只照亮了满目疮痍和去意已决的心。高烧退去后,Greta的身体依旧虚弱,每动一下,

手臂和背后的伤口都传来尖锐的抗议。但比肉体更痛的,

冰湖濒死时刻和高烧呓语中被彻底点燃的东西——一种不能再逃避、不能再假手于人的决绝。

Paloma找来了干净的水和些许食物,两人沉默地分食。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前的低气压。Greta吃得很快,几乎是机械地吞咽,目光始终低垂,

避免与Paloma对视。她知道,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能轻易看穿她此刻正在酝酿的计划。

吃完最后一口干硬的面包,Greta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疼的筋骨。

她走到破败的祭坛前,那里只剩下一个歪斜的木质十字架。她背对着Paloma,

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该分头行动了。

”Paloma正在擦拭她那副备用单片眼镜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投向Greta的背影:“分头?去哪里?做什么?

”Greta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绷紧的鼓皮。“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用你的方式继续。而我,”她顿了顿,眼神掠过Paloma,望向窗外荒芜的庭院,

“有我必须亲自去了结的事情。”“了结?”Paloma缓缓站起身,声音里透出寒意,

“你了结的方式,就是单枪匹马去找雷纳托·里奥斯,或者我父亲,

然后像个悲壮的白痴一样被打成筛子?”Greta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这是我的事。”“你的事?”Paloma逼近一步,

她比Greta稍矮,但此刻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从你把我从冰湖里拖上来那一刻起,

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的命是我捞回来的!你觉得你还有资格随心所欲地去送死?

”“正是因为我欠你一条命!”Greta猛地提高音量,

眼中压抑许久的火焰终于喷薄而出,“所以我更不能拖着你一起死!桑切斯死了!

线索指向‘秃鹫’,指向你父亲和雷纳托!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更深!你还有你的方式,

你的计划,你可以用那些代码、那些法律条文慢慢跟他们耗!但我等不了了!”她喘着粗气,

因为激动而牵动了伤口,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骇人。

“我受够了这种东躲西藏、被动挨打的日子!

受够了看着身边的人因为我知道得太多而一个个死去!阿尔瓦雷斯陷害我,

雷纳托想要我的命,现在连你那个该死的父亲也掺和进来……这条命,

与其浪费在无休止的逃亡和算计里,不如用来做个了断!”Paloma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那种近乎毁灭般的决绝,一种熟悉的、冰冷的怒意也开始在胸腔里凝聚。“所以,

这就是你的计划?用最愚蠢、最直接的方式去复仇,然后让我一个人收拾烂摊子?

Greta Velasquez,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和懦弱了?”“懦弱?

”Greta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她猛地从后腰抽出那支博莱塔手枪,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 我真的陪他淋过大雨整本 延伸 最终终章免费阅读
  • 四合院从五八年开始小说阅读
  • 九零,妻子假死后我再婚小姨子
  • 烟火照夜白安馨
  • 未婚夫装0骗我感情 小说
  • 月隐云间爱成憾
  • 爱在迟暮时姜紫涵林心晴篇
  • 爱如烟花,转瞬即逝
  • 云本无心风起意
  • 镇天命
  • 仙尊被气哭了
  • 傅西洲江之虞小说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