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她执他的手》/2024.8.13/久嘉楔子二〇一二年，中考结束的那个夏天，荣羽焉一个人回到了乡下老家陪外公外婆。
这是每年暑假的惯例，荣羽焉喜欢那个老房子，喜欢睡在被太阳晒过的被褥上，会让她有一种踏实和幸福感。
平层的小土屋不大，西个房间，一个做杂物房，堆满了下地用的工具和谷物，荣羽焉的房间最大，外公特意给她做了个小书桌，虽然回来少，但他总说外孙女回来要用的。
这年，她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荣文卓本是想大张旗鼓庆祝下，却被荣羽焉拒绝了，理由是将来考上大学再庆祝也不迟。
荣文桌只是怔住一秒，就附和女儿：“好啊好，我们晨曦有出息咯。”
荣羽焉没有选择留在市内，而是回到乡下过夏天，这里的白天热得人发燥，堂屋却像灌了水一样，凉爽祛暑。
晚上凉快得甚至还要盖被子，外婆就会手拿大蒲扇在她旁边扇风、赶蚊虫，嘴里还念叨着记忆里儿时的歌谣。
“虫虫飞，虫虫走，虫虫不咬伢儿的手，盖好被，放好手，我们晨曦快快睡。”
每到这时候，荣羽焉总忍不住笑，她的笑声清脆如铃铛般悦耳，眉眼弯弯。
“家家，我都多大了，还唱这个哄我呢。”
“多大啊，都是家家的小晨曦。”
荣羽焉是伴着如此的歌谣睡着长大的，她想，如果人生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一定会快快乐乐、幸福美好地长大成人。
八月底，荣羽焉要回市里了。
临走前一晚，外婆忙前忙后给她准备了一大堆需要用的，用干净的编织袋装好，才放心下来。
那晚，荣羽焉陪外婆说了许多心里话，他们讲过去，讲那时候的生活，讲外婆那一辈的爱情，总是会长久。
他们也讲未来，讲荣羽焉考上大学后，谈恋爱了，结婚生子了，这些俗套但又常见的人生流程，还没有到来，却被他们聊得津津有味。
“我们晨曦哟，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好不好呀？”
那晚的月亮很亮，仿佛聊了一晚上，怎么也聊不完，话与话的结尾是荣羽焉答应外婆的要求，外婆同意还要陪荣雨焉好多年。
第二天启程的车上，荣羽焉坐在了通往市里的大巴，走的都是乡间小路，颠簸不断，那时候的乡村改革还没有很到位，有些路被压坏了还是不修。
每当这种时候，荣羽焉就会想，将来出息了，一定要回来把这路修一下，把乡村的小路上都安上路灯，这样就方便外公外婆出门。
她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是外婆在她上车前硬塞到手里的钱，红红的票子不知道是外婆和别人换了多少零钱才凑得一张整，一共西张，都在荣羽焉手里。
她心里泛着酸劲儿，但没表露，笑嘻嘻地拿好钱，挥手跟两老再见，嘴里还大声嚷着：“晨曦过年就回来了，你们注意身体啊！”
荣羽焉转了两趟车回到了市中心，拖着一个行李箱还有编织袋，火急火忙地就回到了家。
“爸爸，我回来啦！”
她叫得很大声，通常这时候荣文卓就会出门相迎，接过荣羽焉的行李，然后说声欢迎晨曦回家。
可今天却不是这样的，荣羽焉满腹疑惑，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她没记错的话，爸爸今天应该是在家的。
一路下来，荣羽焉又热又累，顾不得其他，把行李搁置在门口，就冲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杯下肚，才觉畅快。
就在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走出厨房时，迎面撞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人。
荣羽焉被吓了一大跳，一根弦绷紧住，半杯水还是泼到了那人的身上。
荣羽焉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被泼了水，前襟湿哒哒的，额前碎发也沾上了，正滴着水，他没有被泼的恼怒，一双冷眸没有温度，漆黑的瞳孔就那么看着荣雨焉。
似乎也有点意外会看到她。
“你……是？”
荣羽焉试探性一问，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又有点怕是家里进贼了这种情况。
那人还没说话，大门便打开了，两人都向门口看去，正是买完东西回来的荣文卓。
“爸爸！”
荣羽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跑到荣文卓身边，视线还是放在少年身上，充满好奇。
荣文卓一进门看了看两人，等了解情况后就把东西搁置在厨房，他先招呼少年坐在沙发上，拉着女儿就去了房间。
“爸爸，他是谁啊？”
门刚关上，荣羽焉就迫不及待询问。
荣文卓先让她坐到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累坏了吧？
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荣羽焉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啊，快说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荣文卓咳了两声，宽厚的声线随着年龄的叠加愈发深沉，说起话来总有娓娓道来之意。
“这事呢，爸爸有点对不住你，没问你意见。
他是爸爸的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因为家里有事，就想着让他暂且借住到我这里来，按时打钱过来，我当时同意了，就把他带回来。”
荣羽焉听得一愣一愣的：“爸爸，那他要住多久？”
“这个没说详细，先借住一年看。”
“哦好。”
荣文卓对于这种事没过问女儿的意见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他不是个专制独行的父亲，相反，他能和女儿处成朋友一样，多半源于他这个父亲从小给予女儿的尊重，无论大小事。
他挠挠头，没经过岁月折磨的脸还是留存着帅气，小心一问：“生气啦？”
荣羽焉摇摇头，一双杏眼又圆又大，总是亮晶晶的。
“为什么要生气？”
“爸爸没过问你的意见，而且，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可能也是怕不方便……”荣羽焉哼哼了两下：“我又不是小气伢。”
“是啊，我们晨曦最大气噢！”
荣文卓像小时候夸赞女儿一样竖起了大拇指。
“他叫什么啊？”
荣羽焉想，家里要来个陌生人和他们一起生活，难免会有摩擦之类的，得早早地了解一下，之后才能和谐相处。
“他叫乜泊傲，说起来你可能会眼熟，他是个网球运动员。”
荣羽焉一怔，总算知道那抹眼熟是怎么来的，她经常关注网球运动，或许真的是无意一瞥，就记住了。
那这样的话……他是不是有百度百科啊？
乜泊傲，这名字真好听。
这是每年暑假的惯例，荣羽焉喜欢那个老房子，喜欢睡在被太阳晒过的被褥上，会让她有一种踏实和幸福感。
平层的小土屋不大，西个房间，一个做杂物房，堆满了下地用的工具和谷物，荣羽焉的房间最大，外公特意给她做了个小书桌，虽然回来少，但他总说外孙女回来要用的。
这年，她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荣文卓本是想大张旗鼓庆祝下，却被荣羽焉拒绝了，理由是将来考上大学再庆祝也不迟。
荣文桌只是怔住一秒，就附和女儿：“好啊好，我们晨曦有出息咯。”
荣羽焉没有选择留在市内，而是回到乡下过夏天，这里的白天热得人发燥，堂屋却像灌了水一样，凉爽祛暑。
晚上凉快得甚至还要盖被子，外婆就会手拿大蒲扇在她旁边扇风、赶蚊虫，嘴里还念叨着记忆里儿时的歌谣。
“虫虫飞，虫虫走，虫虫不咬伢儿的手，盖好被，放好手，我们晨曦快快睡。”
每到这时候，荣羽焉总忍不住笑，她的笑声清脆如铃铛般悦耳，眉眼弯弯。
“家家，我都多大了，还唱这个哄我呢。”
“多大啊，都是家家的小晨曦。”
荣羽焉是伴着如此的歌谣睡着长大的，她想，如果人生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一定会快快乐乐、幸福美好地长大成人。
八月底，荣羽焉要回市里了。
临走前一晚，外婆忙前忙后给她准备了一大堆需要用的，用干净的编织袋装好，才放心下来。
那晚，荣羽焉陪外婆说了许多心里话，他们讲过去，讲那时候的生活，讲外婆那一辈的爱情，总是会长久。
他们也讲未来，讲荣羽焉考上大学后，谈恋爱了，结婚生子了，这些俗套但又常见的人生流程，还没有到来，却被他们聊得津津有味。
“我们晨曦哟，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好不好呀？”
那晚的月亮很亮，仿佛聊了一晚上，怎么也聊不完，话与话的结尾是荣羽焉答应外婆的要求，外婆同意还要陪荣雨焉好多年。
第二天启程的车上，荣羽焉坐在了通往市里的大巴，走的都是乡间小路，颠簸不断，那时候的乡村改革还没有很到位，有些路被压坏了还是不修。
每当这种时候，荣羽焉就会想，将来出息了，一定要回来把这路修一下，把乡村的小路上都安上路灯，这样就方便外公外婆出门。
她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是外婆在她上车前硬塞到手里的钱，红红的票子不知道是外婆和别人换了多少零钱才凑得一张整，一共西张，都在荣羽焉手里。
她心里泛着酸劲儿，但没表露，笑嘻嘻地拿好钱，挥手跟两老再见，嘴里还大声嚷着：“晨曦过年就回来了，你们注意身体啊！”
荣羽焉转了两趟车回到了市中心，拖着一个行李箱还有编织袋，火急火忙地就回到了家。
“爸爸，我回来啦！”
她叫得很大声，通常这时候荣文卓就会出门相迎，接过荣羽焉的行李，然后说声欢迎晨曦回家。
可今天却不是这样的，荣羽焉满腹疑惑，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她没记错的话，爸爸今天应该是在家的。
一路下来，荣羽焉又热又累，顾不得其他，把行李搁置在门口，就冲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杯下肚，才觉畅快。
就在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走出厨房时，迎面撞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人。
荣羽焉被吓了一大跳，一根弦绷紧住，半杯水还是泼到了那人的身上。
荣羽焉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被泼了水，前襟湿哒哒的，额前碎发也沾上了，正滴着水，他没有被泼的恼怒，一双冷眸没有温度，漆黑的瞳孔就那么看着荣雨焉。
似乎也有点意外会看到她。
“你……是？”
荣羽焉试探性一问，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又有点怕是家里进贼了这种情况。
那人还没说话，大门便打开了，两人都向门口看去，正是买完东西回来的荣文卓。
“爸爸！”
荣羽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跑到荣文卓身边，视线还是放在少年身上，充满好奇。
荣文卓一进门看了看两人，等了解情况后就把东西搁置在厨房，他先招呼少年坐在沙发上，拉着女儿就去了房间。
“爸爸，他是谁啊？”
门刚关上，荣羽焉就迫不及待询问。
荣文卓先让她坐到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累坏了吧？
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荣羽焉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啊，快说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荣文卓咳了两声，宽厚的声线随着年龄的叠加愈发深沉，说起话来总有娓娓道来之意。
“这事呢，爸爸有点对不住你，没问你意见。
他是爸爸的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因为家里有事，就想着让他暂且借住到我这里来，按时打钱过来，我当时同意了，就把他带回来。”
荣羽焉听得一愣一愣的：“爸爸，那他要住多久？”
“这个没说详细，先借住一年看。”
“哦好。”
荣文卓对于这种事没过问女儿的意见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他不是个专制独行的父亲，相反，他能和女儿处成朋友一样，多半源于他这个父亲从小给予女儿的尊重，无论大小事。
他挠挠头，没经过岁月折磨的脸还是留存着帅气，小心一问：“生气啦？”
荣羽焉摇摇头，一双杏眼又圆又大，总是亮晶晶的。
“为什么要生气？”
“爸爸没过问你的意见，而且，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可能也是怕不方便……”荣羽焉哼哼了两下：“我又不是小气伢。”
“是啊，我们晨曦最大气噢！”
荣文卓像小时候夸赞女儿一样竖起了大拇指。
“他叫什么啊？”
荣羽焉想，家里要来个陌生人和他们一起生活，难免会有摩擦之类的，得早早地了解一下，之后才能和谐相处。
“他叫乜泊傲，说起来你可能会眼熟，他是个网球运动员。”
荣羽焉一怔，总算知道那抹眼熟是怎么来的，她经常关注网球运动，或许真的是无意一瞥，就记住了。
那这样的话……他是不是有百度百科啊？
乜泊傲，这名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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