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用旧了的灰布，罩住了玄元宗山脚下的青阳坊市。
林渊走在收工的路上，手里提着半个别人吃剩的肉包。
包子己经凉了，硬邦邦的，散发着一股隔夜的油腻味。
又是给外门师兄们扛活的一天。
累得像狗。
妈的，这帮所谓的仙门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干活的力气没有，使唤人的派头倒是一个比一个足。
尤其是那个叫王师兄的，让他帮忙挑两担水，跟要了他亲命似的。
就这还修仙？
修个锤子。
林渊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熟练地拐进一条僻静的后巷。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
说是基地，其实就是一堆废弃的货箱后面，藏着一个他自己用破木板搭起来的、勉强能遮雨的窝棚。
里面放着他从各处搜刮来的“宝贝”——一个缺了口的铁锅，半截没烧完的蜡烛，还有几件别人丢掉的、洗干净的旧衣服。
-这窝棚，比宗门里那个三十几个人挤一间、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杂役大通铺，可舒服太多了。
至少，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三两口啃完手里的冷包子，正准备钻进窝棚，动作却猛地一顿。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很淡，但骗不过他这种常年在屠宰房和厨房后巷打混的鼻子。
林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像一头嗅到危险的孤狼。
他没有出声，而是放轻了脚步，身体紧贴着墙壁的阴影，缓缓向前挪动。
巷子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是个女人。
一袭白裙，本应是仙气飘飘，此刻却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像是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触目惊心的红莲。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卧槽！
这是在拍电影吗？
还是哪个剧组在这儿取景落了个人？
林渊脑子里闪过一堆不着边际的念头，但随即就被现实的寒意浇了个透心凉。
这不是电影。
那浓郁的血腥味，那女子身下汇聚的一小滩暗红，都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麻烦。
天大的麻烦！
林渊的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只是一个玄元宗最底层的杂役弟子，蝼蚁一样的存在。
这种一看就卷入了江湖仇杀、仙门恩怨的破事，沾上一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转身，迈出了一步。
但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来。
脑海里，一个模糊的、穿着同样白裙的温柔身影一闪而过，那是他早己记不清面容的母亲。
还有……还有那个在记忆里永远挡在他身前，大声喊着“渊弟快跑”的哥哥。
“草！”
林渊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救，还是不救？
这还用问？
看到了，就不能当没看到。
这是他娘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他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飞快地蹲下身。
三秒钟，完成初步检查。
还有呼吸，虽然微弱。
伤口在后心，像是被某种阴寒的掌力所伤，伤口周围的皮肉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
必须马上转移！
林渊当机立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扛了起来，入手一片冰凉，而且比想象中要轻得多。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女人塞进了自己的小窝棚，又迅速拖过几个破木箱，将窝棚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刚做完这一切，巷子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飞快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一身尘土，然后一屁股坐在窝棚旁边的杂物堆上，拿起一根木棍，装作无聊地在地上划拉着，摆出一副标准的、无所事事的杂役模样。
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出现在巷口。
他们目光如电，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那不是普通江湖客的杀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威压。
是修士！
林渊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完了完了，这次芭比Q了，竟然是仙师在追杀。
大佬，两位神仙大佬，求求你们赶紧走吧，小人我就是个屁，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心里疯狂祈祷，表面上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血腥味到这里就断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开口，声音沙哑。
“她中了我的‘玄冥阴煞掌’，绝对跑不远。
肯定是躲起来了。”
另一个稍矮的男人声音阴冷，“搜！”
林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皮肤。
“喂，那个杂役。”
矮个男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蔑视。
“抬起头来。”
林渊浑身一哆嗦，慢吞吞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沾着灰尘、充满怯懦和惊恐的脸。
这表情他练过，对着宗门里那些管事，他天天都得这么演。
“仙……仙师大人……”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牙齿都在打颤，“小人……小人什么都没看见……我问你了吗？”
矮个男人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林渊身后的杂物堆，最终停在了那个被箱子挡住的窝棚上，“那后面是什么？”
林-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要遭！
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委屈和焦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了矮个男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
“仙师大人！
仙师大人饶命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那矮个男人都给搞懵了。
“你干什么！
滚开！”
他嫌恶地想一脚踢开林渊。
“仙师大人，您行行好，千万不能进去啊！”
林渊死死抱着他的腿，哭得更大声了，“那……那里头，是我……是我攒了整整三年，准备回老家娶媳妇的全部家当啊！”
“一床全新的棉被！
二斤上好的棉花！”
“还有我托人从城里带来的两个亮闪闪的搪瓷盆！
一个红的，一个绿的！”
“还有半袋没舍得吃的灵谷米！
那可是我准备带回去给我娘尝尝鲜的啊！”
他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把一个底层小人物的卑微和对财产的看重，演绎得淋漓尽致。
“您要是进去，万一不小心踩坏了哪个，小人……小人下半辈子可就没指望了啊！
我还怎么娶媳妇啊呜呜呜……”矮个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
他显然是被这套操作给整不会了。
一个修仙者，被一个凡人抱着腿哭诉棉被和搪瓷盆？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够了！”
高个男人走了过来，皱眉喝止，“一个凡人的破烂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正事要紧。”
林渊心里一喜。
有门儿！
他赶紧加了把火，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小声地、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嘟囔了一句：“而且……而且青阳坊市的张大胖管事说了，我们这些杂役的东西都受宗门保护，谁要是敢乱动，他就打断谁的腿……”张大胖是坊市里出了名的滚刀肉，修为不高，但仗着是宗门某位外事长老的小舅子，横行霸道，连一些内门弟子都敢讹诈。
果然，听到“张大胖”这个名字，两个黑衣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们是来追杀要犯的，不是来跟地头蛇掰扯的。
为了一个破窝棚得罪一个难缠的关系户，不值当。
赌对了！
修仙的也怕关系户和KPI！
林渊心中狂喜，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怂样。
- “晦气！”
矮个男人终于不耐烦地一脚踢开了林渊，骂道，“滚一边去，没用的废物！”
他没再坚持搜查窝棚，而是转向高个男人：“大哥，现在怎么办？
人跟丢了。”
高个男人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中了掌伤，跑不远。
通知我们的人，立刻封锁青阳坊市的所有出口！
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今天晚上，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
两人不再停留，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巷口。
巷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才敢缓缓抬起头。
确认人真的走了，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
他手脚发软地爬起来，靠在墙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真TMD刺激。
封锁出口？
瓮中捉鳖？
林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知道，刚才的侥幸只是暂时的。
等他们封锁完坊市，一寸一寸地搜过来，这个小窝棚迟早会暴露。
坐以待毙，就是等死。
他迅速挪开箱子，钻进窝棚。
窝棚里，那个白衣女子依旧静静地躺着，呼吸比刚才更加微弱了。
林渊凑近一看，脸色骤变。
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正从她的伤口处缓缓蔓延，所过之处，连她身下的干草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伤，有问题！
不能再等了！
林渊的脑子飞速运转。
坊市的出口肯定都被堵死了，从大路走是自投罗网。
必须走没人知道的路。
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有！
还真有一条！
他不再犹豫，咬了咬牙，再次将白衣女子背到自己瘦削的脊背上。
比刚才更冷了，一股寒意透过衣服，首往骨头缝里钻。
这姑娘是个移动冰块吗？
他来不及多想，背着人，走到了巷子最深处一个堆放泔水桶的角落。
他吃力地推开几个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桶，露出一块不起眼的圆形石板。
这是他当初为了偷懒，不用绕远路去倒垃圾，自己偷偷挖通的一条地下排污管道的入口。
管道又脏又臭，但它通往坊市之外的山脚下。
这是唯一的生路。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抠住石板边缘，猛地向上掀起。
“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烂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林渊没有丝毫迟疑。
他看了一眼巷子口的方向，仿佛能看到一张由死亡编织的大网正在缓缓收拢。
他背紧了身上的“大麻烦”，毅然决然地弯下腰，一头钻进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石板缓缓盖上，隔绝了巷子里最后一丝光亮。
新的狩猎，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从猎物，变成了带着猎物逃亡的人。
林渊走在收工的路上，手里提着半个别人吃剩的肉包。
包子己经凉了，硬邦邦的，散发着一股隔夜的油腻味。
又是给外门师兄们扛活的一天。
累得像狗。
妈的，这帮所谓的仙门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干活的力气没有，使唤人的派头倒是一个比一个足。
尤其是那个叫王师兄的，让他帮忙挑两担水，跟要了他亲命似的。
就这还修仙？
修个锤子。
林渊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熟练地拐进一条僻静的后巷。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
说是基地，其实就是一堆废弃的货箱后面，藏着一个他自己用破木板搭起来的、勉强能遮雨的窝棚。
里面放着他从各处搜刮来的“宝贝”——一个缺了口的铁锅，半截没烧完的蜡烛，还有几件别人丢掉的、洗干净的旧衣服。
-这窝棚，比宗门里那个三十几个人挤一间、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杂役大通铺，可舒服太多了。
至少，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三两口啃完手里的冷包子，正准备钻进窝棚，动作却猛地一顿。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很淡，但骗不过他这种常年在屠宰房和厨房后巷打混的鼻子。
林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像一头嗅到危险的孤狼。
他没有出声，而是放轻了脚步，身体紧贴着墙壁的阴影，缓缓向前挪动。
巷子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是个女人。
一袭白裙，本应是仙气飘飘，此刻却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像是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触目惊心的红莲。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卧槽！
这是在拍电影吗？
还是哪个剧组在这儿取景落了个人？
林渊脑子里闪过一堆不着边际的念头，但随即就被现实的寒意浇了个透心凉。
这不是电影。
那浓郁的血腥味，那女子身下汇聚的一小滩暗红，都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麻烦。
天大的麻烦！
林渊的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只是一个玄元宗最底层的杂役弟子，蝼蚁一样的存在。
这种一看就卷入了江湖仇杀、仙门恩怨的破事，沾上一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转身，迈出了一步。
但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来。
脑海里，一个模糊的、穿着同样白裙的温柔身影一闪而过，那是他早己记不清面容的母亲。
还有……还有那个在记忆里永远挡在他身前，大声喊着“渊弟快跑”的哥哥。
“草！”
林渊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救，还是不救？
这还用问？
看到了，就不能当没看到。
这是他娘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他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飞快地蹲下身。
三秒钟，完成初步检查。
还有呼吸，虽然微弱。
伤口在后心，像是被某种阴寒的掌力所伤，伤口周围的皮肉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
必须马上转移！
林渊当机立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扛了起来，入手一片冰凉，而且比想象中要轻得多。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女人塞进了自己的小窝棚，又迅速拖过几个破木箱，将窝棚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刚做完这一切，巷子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飞快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一身尘土，然后一屁股坐在窝棚旁边的杂物堆上，拿起一根木棍，装作无聊地在地上划拉着，摆出一副标准的、无所事事的杂役模样。
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出现在巷口。
他们目光如电，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那不是普通江湖客的杀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威压。
是修士！
林渊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完了完了，这次芭比Q了，竟然是仙师在追杀。
大佬，两位神仙大佬，求求你们赶紧走吧，小人我就是个屁，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心里疯狂祈祷，表面上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血腥味到这里就断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开口，声音沙哑。
“她中了我的‘玄冥阴煞掌’，绝对跑不远。
肯定是躲起来了。”
另一个稍矮的男人声音阴冷，“搜！”
林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皮肤。
“喂，那个杂役。”
矮个男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蔑视。
“抬起头来。”
林渊浑身一哆嗦，慢吞吞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沾着灰尘、充满怯懦和惊恐的脸。
这表情他练过，对着宗门里那些管事，他天天都得这么演。
“仙……仙师大人……”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牙齿都在打颤，“小人……小人什么都没看见……我问你了吗？”
矮个男人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林渊身后的杂物堆，最终停在了那个被箱子挡住的窝棚上，“那后面是什么？”
林-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要遭！
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委屈和焦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了矮个男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
“仙师大人！
仙师大人饶命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那矮个男人都给搞懵了。
“你干什么！
滚开！”
他嫌恶地想一脚踢开林渊。
“仙师大人，您行行好，千万不能进去啊！”
林渊死死抱着他的腿，哭得更大声了，“那……那里头，是我……是我攒了整整三年，准备回老家娶媳妇的全部家当啊！”
“一床全新的棉被！
二斤上好的棉花！”
“还有我托人从城里带来的两个亮闪闪的搪瓷盆！
一个红的，一个绿的！”
“还有半袋没舍得吃的灵谷米！
那可是我准备带回去给我娘尝尝鲜的啊！”
他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把一个底层小人物的卑微和对财产的看重，演绎得淋漓尽致。
“您要是进去，万一不小心踩坏了哪个，小人……小人下半辈子可就没指望了啊！
我还怎么娶媳妇啊呜呜呜……”矮个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
他显然是被这套操作给整不会了。
一个修仙者，被一个凡人抱着腿哭诉棉被和搪瓷盆？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够了！”
高个男人走了过来，皱眉喝止，“一个凡人的破烂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正事要紧。”
林渊心里一喜。
有门儿！
他赶紧加了把火，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小声地、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嘟囔了一句：“而且……而且青阳坊市的张大胖管事说了，我们这些杂役的东西都受宗门保护，谁要是敢乱动，他就打断谁的腿……”张大胖是坊市里出了名的滚刀肉，修为不高，但仗着是宗门某位外事长老的小舅子，横行霸道，连一些内门弟子都敢讹诈。
果然，听到“张大胖”这个名字，两个黑衣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们是来追杀要犯的，不是来跟地头蛇掰扯的。
为了一个破窝棚得罪一个难缠的关系户，不值当。
赌对了！
修仙的也怕关系户和KPI！
林渊心中狂喜，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怂样。
- “晦气！”
矮个男人终于不耐烦地一脚踢开了林渊，骂道，“滚一边去，没用的废物！”
他没再坚持搜查窝棚，而是转向高个男人：“大哥，现在怎么办？
人跟丢了。”
高个男人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中了掌伤，跑不远。
通知我们的人，立刻封锁青阳坊市的所有出口！
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今天晚上，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
两人不再停留，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巷口。
巷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才敢缓缓抬起头。
确认人真的走了，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
他手脚发软地爬起来，靠在墙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真TMD刺激。
封锁出口？
瓮中捉鳖？
林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知道，刚才的侥幸只是暂时的。
等他们封锁完坊市，一寸一寸地搜过来，这个小窝棚迟早会暴露。
坐以待毙，就是等死。
他迅速挪开箱子，钻进窝棚。
窝棚里，那个白衣女子依旧静静地躺着，呼吸比刚才更加微弱了。
林渊凑近一看，脸色骤变。
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正从她的伤口处缓缓蔓延，所过之处，连她身下的干草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伤，有问题！
不能再等了！
林渊的脑子飞速运转。
坊市的出口肯定都被堵死了，从大路走是自投罗网。
必须走没人知道的路。
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有！
还真有一条！
他不再犹豫，咬了咬牙，再次将白衣女子背到自己瘦削的脊背上。
比刚才更冷了，一股寒意透过衣服，首往骨头缝里钻。
这姑娘是个移动冰块吗？
他来不及多想，背着人，走到了巷子最深处一个堆放泔水桶的角落。
他吃力地推开几个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桶，露出一块不起眼的圆形石板。
这是他当初为了偷懒，不用绕远路去倒垃圾，自己偷偷挖通的一条地下排污管道的入口。
管道又脏又臭，但它通往坊市之外的山脚下。
这是唯一的生路。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抠住石板边缘，猛地向上掀起。
“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烂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林渊没有丝毫迟疑。
他看了一眼巷子口的方向，仿佛能看到一张由死亡编织的大网正在缓缓收拢。
他背紧了身上的“大麻烦”，毅然决然地弯下腰，一头钻进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石板缓缓盖上，隔绝了巷子里最后一丝光亮。
新的狩猎，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从猎物，变成了带着猎物逃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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