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认亲宴上，被他们娇养了十三年的假千金姜月，
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姜宁，这个家，容不下两个千金。
你不过是个从乡下回来的野种，多余的那个，是你。”我觉得，她说得对。所以，我转身，
在所有宾客惊恐的尖叫声中，一步一步，走进了露天泳池。他们吓疯了，
哥哥姜澈第一个跳下来，手忙脚乱地将我捞起。他脸色铁青，
压着嗓子警告我别再挑战他的耐心。我乖乖点头。然后，
在全家人为了安抚我而召开的家庭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拿起水果刀，
平静地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既然我是多余的，处理掉就好了。这样，
大家就都不会再烦恼了。”全家人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怪物。他们不知道，
为了回家，我曾在那个名为“深渊”的系统里，被姜月亲手设定的程序，用九十九种方式，
折磨致死。溺水、火烧、冰冻、活埋……我反抗过，挣扎过，哭喊过。但换来的，
只是下一次更痛苦的死亡轮回。这是我的第一百次“新生”。这一次，我选择听话。
他们让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1冰冷的池水像无数根钢针，瞬间刺透昂贵的礼服，
扎进我的每一寸皮肤。晚宴的喧嚣、音乐、人们的交谈声，在头部没入水面的那一刻，
被隔绝成一片沉闷的嗡鸣。我没有挣扎。身体因为水的浮力而变得轻盈，我缓缓张开双臂，
任由自己像一片凋零的叶子，向着池底那片幽蓝的光晕沉去。
胃里传来熟悉的、被消毒水浸泡的灼痛感。真好。这是“深渊系统”里，
我经历的第三种死法——溺水。系统模拟的感官是如此真实，
以至于我现在甚至能提前预知到肺部炸裂般的痛苦何时降临。但这一次，是真的。
不会再有“系统重启”的冰冷机械音了。我上方，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
光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一个黑影猛地扎入水中，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向我冲来。是哥哥，
姜澈。他强有力的手臂箍住我的腰，将我奋力拖出水面。
“哗啦——”新鲜但带着寒意的空气涌入鼻腔，我被他扔在池边，本能地弓起身子，
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口呛出的水，都带着一股浓重的氯气味，烧得我喉咙和胃里一片火辣。
“咳……咳咳……”我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浑身湿透，狼狈得像一只落水狗。
姜月的脸色，在泳池边璀璨灯光的映照下，惨白如纸。
她身边那群平日里众星捧月的小姐妹们，此刻也全都慌了神，七嘴八舌地试图撇清关系。
“天哪！我们……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孩声音发颤。“对啊，
是月月说她土，谁知道她自己就想不开跳下去了！”“喂，哪有人掉进水里一动不动的？
她是不是故意的？想讹月月啊？”周围的宾客围成一圈，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好奇，
以及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姜澈脱下他那身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
粗暴地裹在我身上。布料还带着他的体温，但我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碰撞，发出“咯咯”的轻响。我撑着地面，缓缓爬起来。
水珠顺着我湿透的发梢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没有去看别人，只是抬起头，
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姜月的身上。然后，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一个在他们看来或许是惊魂未定、或许是讨好的微笑。“姐姐，
”我的声音因为寒冷和呛水而沙哑不堪，“你说让我下去，我就下去了。”我往前走了一步，
赤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我听你的话。”我的眼神很平静，
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可就是这样平静的眼神，
让姜月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大步，
差点撞到身后的香槟塔。“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破音的尖利，“我什么时候让你下去了！”她急得快要哭了，
那张总是带着甜美微笑的脸此刻因恐惧而扭曲。她猛地转向匆匆赶来的父母，
我们的父亲姜振国和母亲沈惠。“爸！妈！你们别信她！她疯了！”姜月指着我，
手指都在发抖，“她就是想故意陷害我！她嫉妒我！”父亲和母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的目光在我湿透的身体和姜月惨白的脸上来回扫视，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川字。
“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之前那个粉色纱裙的女孩站出来，壮着胆子为姜月辩解，
“我们还想救她呢，她自己沉在底下不肯上来！”我从姜澈宽阔的臂膀后面探出半个头，
脸上带着孩童般的纯真与无辜，仿佛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我没有不肯上来呀。
”我歪了歪头，看着他们所有人，眼神认真得像个求解的学生。“只是姐姐让我做的事情，
我一定要做到最好。不然，姐姐会不高兴的。”“姐姐不高兴，哥哥也会不高兴。
哥哥不高兴，爸爸妈妈也都会不高兴。”我环视着他们僵硬的脸，轻声地，
却又无比清晰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我脑中无数次的问题：“所以，我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让你们所有人都高兴呢？”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连远处乐队的演奏声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那种看疯子、看怪物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裹着我的那件西装，属于我哥哥姜澈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他抓住我胳膊的手，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姜宁，你闭嘴！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惊惶。
父亲厉声对身后的管家吼道：“把小姐带回房间！叫家庭医生过来，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
”然后，他转向姜月，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与冰冷。“姜月，你也跟我过来！
”姜月作为这个家十三年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她被父亲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爸，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看着他们一家人脸上那如出一辙的阴沉、烦躁与厌恶，
我只觉得满心疲惫。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呢？在“深渊系统”里，
姜月的小狗丢了，你们就给我戴上项圈，让我吃狗粮，睡狗窝，成为她的新宠物。
她要和朋友去露营，就把我塞进密不透风的睡袋里，笑着从山坡上踹下去。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脑和脊椎撞上尖锐碎石时那粉碎性的剧痛，以及随之而来的窒息。
而她只是居高临下地撇了撇嘴：“看来这个睡袋的质量真差，我要给商家一个差评！
还好让姜宁帮我测试了一下。”每一次，我都反抗了。可每一次的反抗，
都只换来了更残酷的折磨和死亡。这一次，我已经不再反抗了。爸爸，妈妈，哥哥。为什么，
你们还是不高兴呢？2家庭医生来得很快，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结论是除了受凉和呛水，
身体并无大碍。他临走前，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最后只是对我父母说，
小姐可能需要的是心理上的疏导。房间里温暖如春，和我刚刚经历的冰冷池水仿佛两个世界。
母亲沈惠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坐在我的床边。她今天穿着一身珍珠白的旗袍，妆容精致，
但此刻眼角的细纹里写满了疲惫和焦虑。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担忧，
有审视，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烦躁。“宁宁，”她柔声叫着我的小名，
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带着一种刻意的生疏，“你告诉妈妈，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家？”我捧着温热的牛奶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
摇了摇头：“不讨厌。”“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总是要伤害自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甜腻的液体滑过被消毒水灼伤的喉咙，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
我认真地回答她：“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开心。”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扎破了她紧绷的神经。
沈惠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宁宁！”她一把抓住我的手，
力道有些大，“你回家了，你不需要讨任何人的欢心！这里就是你的家！”她的手很温暖，
保养得宜，不像我的手，布满了陈年的旧茧和细小的伤疤。我放下杯子，抬起头，
静静地看着她。“可是，我回家之后，姐姐不高兴，哥哥也不高兴。”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妈妈，你们找到我，是不是一个错误？”沈惠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只能伸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不是的，宁宁，你不是错误。
你是妈妈的宝贝……”她在我耳边反复呢喃着，声音哽咽。她的怀抱很温暖，
带着高级香水的淡雅气息。但这温暖，却让我想起了“深渊系统”里的第七次死亡。那一次，
姜月用水果刀故意割破了自己的手，然后哭着扑进沈惠的怀里，说是我推了她。
沈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恶魔。她把我关在漆黑的地下储藏室里，
纵容姜月在外面拧开了老旧的煤气阀门，说要让我“好好反省，
直到学会不再‘伤害’姐姐为止”。那时候的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活下来，我只是想让爸爸妈妈和哥哥，也能分给我一点点爱。而现在，
当我一心求死时，妈妈却抱着我说，我是她的宝贝了。这是何等的讽刺。3第二天，
一场压抑的家庭会议在客厅召开。姜月哭了一整晚，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她坐在母亲身边，
抽噎着，
断断续续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推她……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我怕她回来了，
你们就……就不要我了。”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哥哥姜澈的心门。
姜澈立刻站出来维护她，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耐与心疼：“妈！月月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你看看姜宁，她才回来几天，家里被她搞得鸡飞狗跳！
”他猛地转头，满脸厌恶地指着我，仿佛我是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她根本就不正常！
一个正常人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父亲姜振国疲惫地揉着眉心，
深深地叹了口气。作为一家之主，他更关心的是家族的脸面和安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沉声做出决定，“给宁宁找个心理医生吧，好好疏导一下。这件事，
不准再对任何人提起。”去看心理医生的那天，我表现得特别配合。诊所的环境很安逸，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蔼可亲，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问我什么，我答什么。“你为什么总想着死呢？”他坐在我对面的柔软沙发上，十指交叉，
身体微微前倾。我晃着腿，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答：“因为这是最简单的，能让所有问题都消失的办法。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试图用专业知识引导我：“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
爱你的人会很伤心。”“爱我？”我眨了眨眼，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转过头，
好奇地看着他。“是像孤儿院的阿姨那样，一边嘴上说着爱我，
一边冷眼看着我被其他孩子抢走食物，被打得鼻青脸肿吗？
”“还是像把我拐走的人贩子那样，一边摸着我的头说我是他的‘乖女儿’，
一边把我像牲口一样塞进肮脏的狗笼子里？”“又或者……”我凑近了医生，身体前倾，
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是像我的亲哥哥那样，一边警告我别惹他心爱的妹妹生气，
一边又在我快要溺死的时候，才假惺惺地把我从水里捞上来？”医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看着他，继续用那种天真又残忍的语调小声说：“医生，你错了。他们不是爱我，
他们只是怕我死在他们家里，会给他们带来天大的麻烦。”“他们觉得我病了，需要治。
”“但我没有病，”我冲他露出一个纯洁无瑕的微笑，“我只是……在听他们的话而已。
”“为了让他们开心，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们心里觉得我是多余的，
觉得我该去死，那我就去死好了。”我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见底。
“这样……也不可以吗？”医生拿着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职业性微笑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惊悚的煞白。
4那位著名的心理医生，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我的父母。
他最后得出的诊断结论，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我没有病。我的逻辑是自洽的，
我的认知是清晰的。我只是在用一种极端的、自毁式的方式，
来回应我所感知到的、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我的精神状态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琴弦，
任何一丁点额外的压力，都可能让它彻底崩断。一心求死，是我在经历了无法想象的创伤后，
为自己找到的唯一、也是最有效的“保护机制”。母亲听完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谁叫也不开门。父亲的书房里，烟味浓得几乎化不开，水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只有哥哥姜澈，依旧固执地认为是我在演戏，是我用高超的演技欺骗了所有人。
“顾小雨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他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对前来劝慰的姜月说，
“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月月你从这个家里赶走！”姜月躲在哥哥身后，
怯生生地看着我房间的方向，眼底却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得意。在她看来，
只要哥哥还坚决地站在她这边，她就立于不败之地。她走到父母房门前，
柔声细语地安慰：“爸，妈，你们不要太担心了。我会和妹妹好好相处的，我会用我的爱，
帮助她治好这种‘病’的。”她刻意加重了“病”字的发音，仿佛在提醒所有人，
我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异类。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为了缓和这种令人窒息的关系，也或许是出于心理医生的建议，
父母决定送我去姜月和姜澈所在的贵族学校——圣雅中学。他们天真地以为，
让我融入正常的同龄人环境，多交一些朋友，也许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姜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失态地尖叫起来：“我不要跟她一个学校！同学们会笑话我的！
他们会怎么看我？”父亲第一次对她用了不容置喙的严厉口吻。“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如果还想待在这个家，就学会接受她。”姜月气得满脸通红，哭着跑回了房间。但我知道，
她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果然，入校第一天，我就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因为一个流言，
像病毒一样在短短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校园——顾家找回来的那个真千金，
是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有严重的自杀和暴力倾向。姜月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
她们一边对她嘘寒问暖，一边用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恐惧的目光对我指指点点。“月月，
你妹妹看起来好奇怪啊，脸色那么白，一脸阴森森的样子……”“我听我爸说，
她前几天还在家里的宴会上跳游泳池，后来又想开煤气跟全家同归于尽，
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天哪，那你可要小心点，别被她伤害了。
”姜月露出一副泫然欲泣、左右为难的表情，柔弱地叹了口气：“你们别这么说，
妹妹她……她只是生病了，她也很可怜的。”她越是这样“维护”我，
大家就越觉得我深不可测、危险至极。孤立，来得顺理成章。没有人跟我说话。
我的课桌被人用粉笔画上了醒目的“三八线”，新发的课本上被泼满了黑色的墨水，
储物柜里被塞满了垃圾。我不在乎。这些跟我在“深渊系统”里经历的那些酷刑比起来，
简直就像幼儿园孩子们的幼稚游戏。体育课上，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打篮球。
被体育委员——一个姜月的忠实拥护者——指派去学校另一头的旧体育馆器材室拿备用篮球。
那是个很少有人去的仓库，充满了灰尘和发霉的味道。我刚一走进去，
身后的铁门就在我身后“咔哒”一声，被从外面反锁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门外，传来姜月和她朋友们压抑不住的嬉笑声。
“疯子就该被关在小黑屋里，怎么能让她随便出来吓人呢！”“月月，
你说她会不会在里面发疯咬伤自己啊？哈哈哈！”“有可能哦，要不你从门缝里看一眼？
我听说疯子发病都特别吓人！”“我才不要呢！脏死了！”我听着她们的笑声，没有愤怒，
也没有恐惧。距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只要在这里静静地坐着等就好了。黑暗和狭窄的空间，
让我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心。我甚至找了个角落，抱着膝盖，开始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是姜月的一个跟班。“喂，里面的疯子，死了没有？
没死吱一声啊！”我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她……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怕什么，一个疯子而已。就算出事了，也有我爸妈顶着。”是姜月的声音，冷酷又决绝，
“让她自己想办法砸门出来吧，我们走，别管她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我闭上眼睛，
准备好好睡一觉。5母亲开始着手调查我的过去。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从我十三年前被拐卖的那个偏远小县城开始，一点一点地，
试图拼接出我那破碎不堪的十六年人生。没过几天，一份厚厚的文件袋，
就放在了她的书桌上。里面是我从三岁到十六岁，所有可查的人生轨迹。
包括那个将我拐走的人贩子团伙的详细卷宗，以及后续的庭审记录。卷宗里，用冰冷的文字，
详细记录了那个犯罪团伙令人发指的非人罪行。以及，一个在结案报告中，
被警方用红笔重点标注的名字——阿七。报告上说，阿七是那群被解救的孩子里，
最瘦小、最沉默、也是身上伤痕最多的一个。但她也是唯一一个，
在经历了那样惨绝人寰的折磨后，还能保持着超乎常人冷静的孩子。
她清晰地画出了团伙头目的样貌特征，以及每一个窝点的详细地图。
正是靠着她提供的、堪称“致命”的线索，警方才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
将那个为祸当地数年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那个阿七，就是我。据说，母亲看完所有资料后，
一个人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退了家里所有的普通佣人，
换上了一批身手不凡、受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人员，
将整个姜家别墅打造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她做的第二件事，是亲自去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