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同学当众扒光衣服，手机里全是他的裸照。老师却笑着说：“就是开玩笑，
孩子们闹着玩。”我感到血气上涌，心脏剧烈跳动。我扯出一个比她更冷的笑容：“好，
那我也来跟你开个玩笑。”这个玩笑，我会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
01校长办公室里的空气，像被抽干了水分，沉闷又粘稠。
墙上挂着的“教书育人”四个大字，烫金的笔锋，此刻看起来像一出巨大的讽刺剧。我面前，
儿子的班主任赵丽正口若悬河。她穿着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
嘴角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那笑意从未抵达她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林皓宇妈妈，
您别太激动，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她的声音轻快，像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就是孩子们下课打闹，动作大了点，王凯他们就是想跟皓宇开个玩笑，没恶意的。
”“玩笑？”我重复着这个词，舌尖尝到了一股血腥味。我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就摆在校长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屏幕上，我十岁的儿子林皓宇，
被几个高大的男孩按在地上，裤子被扒到了脚踝，他蜷缩着身体，双手徒劳地捂着脸，
瘦弱的脊背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刺眼的镜头下。照片不止一张，各个角度，极尽羞辱。
每一张，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在我心上烫下一个个血肉模糊的洞。“赵老师，
当众扒光一个孩子的衣服，拍下这些照片，您管这个叫‘玩笑’？”我的声音很轻，
却克制不住地发抖。赵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她瞥了一眼那些照片，
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有快速闪过的不耐烦。“穆女士，孩子们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
没有分寸，闹着玩嘛。王凯的家长已经批评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她顿了顿，
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施舍般的安抚。“这样，我让王凯明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皓宇道个歉，
您看怎么样？小孩子嘛，很快就忘了。”坐在主位的校长，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适时地清了清嗓子，身体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穆女士，
赵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刚评上的，她处理事情一向很有经验。这件事，
我们学校也很重视，但毕竟不能影响学校的声誉，对不对？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尤其是对孩子，您说呢？”他的话语重心长，每一个字都在暗示我：息事宁人，顾全大局。
我懂了。他们的“大局”，是学校的声誉，是赵丽“优秀教师”的头衔。我的儿子，皓宇，
他所遭受的羞辱、恐惧和痛苦，在这个“大局”面前，
渺小到可以被一个轻飘飘的“玩笑”一笔勾销。我想起昨天皓宇回家时的样子。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吃饭。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蜷缩在书桌下的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我抱住他，他才在我怀里爆发出压抑的哭声，
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们拍了照片……好多人看……”，那声音里的绝望，
让我整颗心脏都碎了。现在，罪魁祸首的纵容者，正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劝我“不要小题大做”。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我的喉咙。我强行压下去，抬起头，
迎上赵丽和校长探究的目光。我忽然笑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上扬，
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那笑容一定很丑，因为赵丽和校长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好。”我说，声音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愉悦的冷意。“既然是开玩笑，那我明白了。
”“赵老师，校长，那我也来跟你们开个玩笑。”赵丽皱起了眉，
似乎觉得我的反应超出了她的预料，但眼神里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
大概觉得我一个单亲妈妈，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在虚张声势。我没有再看他们，站起身，
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被我按熄。黑暗吞噬了皓宇痛苦的脸，
也吞噬了我眼底最后一点温情。我转身，步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异常清晰。走到门口，
我听到身后传来赵丽压低了声音的嘀咕：“真是小题大做，现在的家长都怎么了？玻璃心。
”校长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在附和。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积攒了一天的眼泪终于决堤。
冰冷的液体无声地划过我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我没有擦。我意识到，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皓宇讨回公道了。这是一场战争，为了捍卫一个母亲最后的尊严。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此刻却无比清晰。陈泽。
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一位颇有名气的私人心理咨询师，更重要的是，
他在人际关系和信息处理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
最终还是决绝地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陈泽熟悉而沉稳的声音：“穆岚？
”“陈泽，”我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但吐出的每个字都无比坚定，
“我需要你的帮助，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挂断电话，我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一片冰凉的雨滴，恰好落在我滚烫的脸颊上，混着泪水，一起滑落。雨水冲刷过后，
我眼中的悲伤被一种更深、更冷的东西所取代。02陈泽的电话是在半小时后回过来的。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说吧，我听着。”我在街边的屋檐下躲雨，雨声淅淅沥沥，
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心上。我用最平静的语调，
将皓宇的遭遇、学校的态度、赵丽的那句“玩笑”，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叙述的过程中，
我没有哭，甚至没有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只有雨声在证明着通话仍在继续。“穆岚，”陈泽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站在深渊边上。”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不会劝你冷静，因为我知道那毫无用，而且极其虚伪。”他继续说，“我会帮你。
你需要什么专业意见，或者需要我动用一些关系网，都可以。但是，穆…岚，你要想清楚，
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我想得很清楚。”我回答，“我不是要让他们坐牢，
那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为那个‘玩笑’，付出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好。
”陈泽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千斤。他给了我一些初步的建议，
比如立刻带皓宇去做专业的心理创伤评估，
并全程录音录像；比如不要再和学校做任何无意义的正面沟通，避免打草惊蛇。回到家，
推开门的瞬间，一片死寂。餐桌上，我出门前给皓宇热好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着，
已经凉透了。皓宇的房门紧闭着。我轻轻推开门，他还是蜷缩在书桌下面，抱着膝盖，
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猫。我走过去，蹲下身，尝试着和他说话。“皓宇，妈妈回来了。
”他没有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仿佛我的声音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皓宇，
我们聊聊好吗？告诉妈妈，你心里难不难受？”他依旧沉默，只是身体抖了一下。
这种无声的痛苦，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让我心如刀绞。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
他却猛地一缩，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敌意。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儿子，
被他们毁了。复仇的决心，在这一刻，从一簇火苗，彻底燃烧成一片燎原的野火。
我轻轻关上房门，将他隔绝在一个暂时安全的世界里。夜深人静，整个城市都睡了，
我却毫无睡意。我打开电脑，登录了皓宇班级的家长群，
开始一项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工作——信息搜集。我点开每一个参与霸凌的孩子的头像，
仔细研究他们父母的微信朋友圈，从那些精心粉饰过的照片和文字里，
剥离出他们真实的职业、社会地位和性格弱点。王凯，
那个带头扒掉皓宇裤子、拿着手机拍摄的主犯。他的父亲，王德发，我叫他王总。
朋友圈里不是在高尔夫球场，就是在某个商业论坛上侃侃而谈，签名是“诚信赢天下”。
他的妻子，一个典型的富家太太，每天展示的不是名牌包，就是昂贵的下午茶，
字里行间充满了优越感。我发现，王总是一个极度爱面子的人，他对儿子的溺爱，
是建立在“儿子是自己脸面延伸”的基础上的。他可以容忍儿子顽劣，
但绝不能容忍儿子给他丢脸，影响他的商业利益和社会声誉。这就是他的软肋。
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家长，有的是机关单位的小领导，有的是做生意的小老板，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害怕麻烦，害怕自己的生活被打破。我意识到，直接找他们对质，
或者去学校拉横幅，只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将我塑造成一个“胡搅蛮缠的疯女人”。
那种低级的、两败俱伤的复仇方式，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不动声色，一击致命。
我联系陈泽，让他帮我找了几个国内顶尖的儿童心理医生，
并开始疯狂查阅关于校园霸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治疗方案和法律案例。知识，
是我的第一件武器。同时，我也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
联系上了几个曾经和赵丽有过摩擦的家长。从他们口中，我拼凑出了一个更完整的赵丽。
她业务能力平平，但极擅长溜须拍马，对有背景的家长阿谀奉承，对普通家长则爱搭不理。
她对“优秀教师”这个头衔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这是她的荣誉，也是她的枷锁。
我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关键词：赵丽——虚荣，名誉。王总——面子，
商业利益。策略：舆论造势，间接打击，分化瓦解。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抬头看向窗外，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走到皓宇的房门前，隔着门板，轻声许诺：“皓宇，睡吧。
妈妈保证，那些吞噬你的黑暗，我会亲手把它们一点一点都撕碎，让你重新站在阳光下。
”我回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画纸。那是皓宇以前画的。而现在，
上面被他用黑色的水彩笔，涂满了杂乱无章的色块，像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漩涡，
要将一切都吸进去。我的心冷得像一块铁，也硬得像一块铁。03第二天，
我给学校打了电话，语气平静地为皓宇申请休学。理由是：“孩子最近情绪很不稳定，
医生建议居家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电话那头的赵丽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
声音里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快。“好的好的，穆女士，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孩子的心理健康最重要。学校这边您放心，学籍我们都会保留好的。”在她看来，
我这个“麻烦”的家长，终于选择了“识大体”，自己退出了。我挂断电话，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退？不，我只是换一个战场。我带着皓宇去了陈泽推荐的心理咨询机构。
咨询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女士，她和皓宇在沙盘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后，
她将一份初步诊断报告递给我，上面“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几个字，
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咨询师告诉我，皓宇现在处于急性创伤期，
对外界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霸凌行为对他造成的心理伤害，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拿着那份报告，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愤怒和心疼在胸腔里交织、冲撞，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份报告，连同咨询师的口述分析，全部用手机录了音，
存进了加密的云盘。这是我的第二件武器。当天下午，陈泽给我发来一份文件。
是一份制作精良的“校园安全公益讲座”策划方案，主题是“预防校园霸凌，
守护少儿心理健康”。方案里，不仅有详细的流程，甚至连拟邀的专家名单都列好了。
我按照陈泽的指示，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学生家长”的名义，
将这份方案连同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发给了校长。信中，
我表示愿意全额匿名捐助这次讲座的全部费用，唯一的请求是，
希望由四年级皓宇所在的年级的老师来主要负责组织这次活动，
因为“听说这个年级的老师非常有责任心”。面对送上门的“政绩”，还是免费的，
校长没有理由拒绝。而赵丽，这个把个人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人，果然如我所料，
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个活。她大概觉得，这是她洗刷之前“处理不当”嫌疑，
并为年底评优再次加分的大好机会。她开始在家长群里大张旗鼓地宣传这次讲座，
言语间充满了对“热心家长”的赞美和对活动本身的期待，
仿佛她才是那个最关心孩子心理健康的人。我看着她在群里长篇大论，没有回复一个字。
讲座定在一周后的周六下午，地点在学校的大礼堂。那天，我刻意打扮了一番，
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米色风衣，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而无害。
我以一个普通家长的身份，混在家長隊伍中，提前进入会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礼堂里人头攒动，赵丽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连衣裙，在台上忙前忙后，指挥着学生志愿者，
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我看到了王凯的父母，王总翘着二郎腿，
一脸不耐烦地刷着手机，他的妻子则在和旁边的几个富太太低声说笑。
我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平静得像在看几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讲座开始了。
赵丽作为主持人兼组织者，上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她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说着对校园霸凌的“零容忍”，说着对每个孩子心理健康的“高度重视”。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我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讲座进行到一半，
进入了家长互动环节。按照流程，赵丽会随机点几位家长起来提问。第一个被点到的，
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他站起来，扶了扶眼镜，声音洪亮：“赵老师，您好。
我想请问台上的专家，校园霸…凌的界定标准是什么？有时候孩子们打打闹闹，
和真正的霸凌，我们家长该如何区分？”这个问题很普通，却像一个引子。专家侃侃而谈，
解释了霸凌的重复性、恶意性和力量不均衡性。接着，第二个被点到的家长站了起来，
是一位看起来很焦虑的母亲。“专家您好，我想问，如果发现孩子有被霸凌的迹象，
作为家长，我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这两个人，都是我通过陈泽提前安排好的。
他们的问题，一步步将话题引向我真正想要的方向。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终于，
赵丽指向了我这个方向，她并没有看到我，而是点到了我前排的一位女士。那位女士站起来，
声音有些颤抖，但很清晰。“赵老师，专家，我想问一个可能有点尖锐的问题。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孩子在学校被同学严重欺负了，
身心都受到了巨大伤害，但我去找老师，老师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
这只是孩子们之间在‘开玩笑’，我该怎么办？”轰！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
在安静的礼堂里炸开。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从那位提问的女士身上，
齐刷刷地转向了台上的赵丽。我看到赵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血色一点点从她精心修饰过的脸上褪去。她的眼神开始闪躲，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台下的家长们开始窃窃私语。“对啊，就怕遇到这种和稀泥的老师。
”“‘开玩笑’这三个字，简直是推卸责任的万金油。”“老师要是都这么想，
那孩子在学校还有什么安全感？”王总似乎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他不耐烦地抬起头，
皱着眉看向台上窘迫的赵丽。我注意到这个细节，嘴角勾起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在巨大的压力下，赵丽被迫拿起话筒，
支支吾吾地试图圆场：“这位家长……您提的……是个例……我们作为老师，
肯定是……会认真对待每一个孩子的……不会……”她的回答苍白无力，
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不用说台下这些精明的家长。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
讲座在一种尴尬的氛围中草草收场。散场时，人群拥挤，我“无意”中走到了赵丽身边。
她正被几个不满的家长围着，脸色煞白，疲于应付。我与她擦肩而过，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赵老师，今天这个‘玩笑’，
还满意吗？”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投射在我背上的目光，
瞬间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我继续往前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补充道：“别急，
这只是个开始。”04讲座的余波，比我预想的还要大。当天晚上，
本地一个颇具影响力的育儿论坛和几个妈妈群里，开始出现讨论这次讲座的帖子。
发帖人都是匿名的，他们没有指名道姓地攻击赵丽，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一种现象。
“今天参加了某小学的防霸凌讲座，结果主持的老师自己就在‘开玩笑’，真是开了眼了！
”“深扒那些对校园霸凌轻描淡写的老师，究竟是天真还是失职？
”“当老师说‘只是个玩笑’时，她到底在想什么？附现场录音片段”最后那个帖子里，
附上了一段经过剪辑的音频，正是赵丽在讲座上支支吾吾、苍白辩解的那一段。音质清晰，
她语气里的心虚和敷衍，暴露无遗。这些帖子，自然也是陈泽的手笔。他找的水军，
精准地把握了家长们的痛点，三言两语就点燃了公众的怒火。舆论迅速发酵。
“开玩笑论”成了一个热词，无数有过类似经历的家长涌入帖子，分享自己的故事，
控诉那些不作为的老师和学校。风向，悄然改变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开始向学校和赵丽本人席卷而去。赵丽显然也看到了这些帖子，她开始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我从之前联系过的那位家长口中得知，赵丽这两天像个炮仗，一点就着，疯狂地向同事抱怨，
说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整她，但又抓不到任何证据。她的“优秀教师”头衔，
成了别人调侃她的新梗。我没有理会外界的风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皓宇身上。
在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下，我鼓励他用画画来表达内心的情绪。一开始，
他画的都是一团团的黑色、暗红色，杂乱无章，充满了攻击性。后来，
画里开始出现具体形象。一个张牙舞爪的、看不清面目的“怪物”，我知道，
那是霸凌他的王凯。还有一个戴着虚伪笑脸面具的“假面人”，站在一旁冷漠地观看。
我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赵丽。每一幅画，都是一份无声的控诉。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是最珍贵的证据。我用高精度相机，将每一幅画都拍了下来，
配上心理医生给出的专业“艺术治疗”分析报告，一并存入云盘。学校那边，
终于顶不住压力了。校长亲自找赵丽谈话，内容无非是要求她注意言行，尽快平息网络舆论，
不要影响学校的整体形象。赵丽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她引以为傲的职业生涯，
第一次出现了阴影。我算准了时机，打出了我的第三张牌。我再次用那个匿名邮箱，
给市教育局的信访系统，
发送了一封“关于近期网络热议的‘校园霸凌与教师责任’问题的几点思考”的邮件。
邮件措辞严谨客观，通篇都在探讨体制和现象，没有一句攻击个人的话。但在附件里，
我放进了那段讲座录音，以及几张指向性极强，但又经过模糊处理的网络讨论截图。
这封邮件，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教育局很快做出反应，向区里下发了通知，
要求各大学校针对校园霸凌问题展开自查自纠，尤其要关注教师的言行和责任心问题。
皓宇所在的这所小学，成了重点关注对象。我听说，赵丽今年的评优资格，
被教委以“存在争议”为由，暂缓了。消息传来的那天，我正在整理皓宇的画。
看着画纸上那个笑容僵硬的“假面人”，我眼神深邃，在心里对皓-宇说：“皓宇，你看，
那个假面人的面具，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这只是预热，真正的‘艺术’，还在后面。
”05赵丽暂时被摁住了，我把目光转向了下一个目标——王凯的父亲，王总。
这位在朋友圈里挥斥方遒、大谈“诚信”的男人，是我整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知道，
对付这种极度自负又爱惜羽毛的人，直接的冲突是最低效的。必须找到他的“命门”，
然后轻轻一推。陈泽的情报网再次发挥了作用。他告诉我，王总的公司“德发集团”，
最近正在全力争取一个与大型国企“华光集团”合作的城市基建项目。
这个项目对王总至关重要，几乎是他公司未来五年发展的命脉。而华光集团，作为行业标杆，
近年来非常看重合作方的企业社会责任CSR和公众形象，
为此设立了极其严苛的审查标准。简直是天赐良机。我没有去联系王总，
更没有去华光集团举报他。那样太直接，也太容易暴露自己。
我选择了一种更艺术、也更诛心的方式。我从皓宇那堆压抑的画作中，
挑选了几幅最触目惊心的。有被“怪物”撕碎衣服的男孩，有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剪影，
还有那个狞笑的“假面人”。我将这些画作的高清扫描件，
网上搜集的、关于“未成年人霸凌行为对社会的潜在危害及家庭教育缺失”的匿名调研报告，
整理成一份精美的PDF文件。然后，
我用一个全新的、看起来像某个公益组织志愿者的邮箱，将这份文件，
发送给了华光集团几位负责该项目的高层，以及他们的纪检部门。
邮件的标题是：“一份关于青少年心理健康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微小观察”。
正文的措辞极为巧妙和克制。我只字未提王总，也未提德发集团。
我只是以一个“长期关注社会公益的普通市民”的身份，
忧心忡忡地探讨了“部分成功企业家在家庭教育上的缺位，
可能与其所倡导的企业社会责任理念产生矛盾”这一现象。邮件的最后，
我“无意”中附上了一个链接。链接点开，
正是前段时间在本地论坛上被热议的“某小学四年级霸凌事件”的帖子。帖子里，
虽然没有点名，但“四年级”、“王姓同学”等关键词，足以让有心人产生联想。整封邮件，
就像一杯下了慢性毒药的清茶，看起来清澈无害，却足以致命。华光集团的高层们都是人精。
他们或许不会百分之百相信这封匿名邮件，但“风险规避”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一个可能存在巨大舆论风险的合作伙伴，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果然，几天后，陈泽告诉我，
华光集团以“需要补充尽职调查材料”为由，暂停了与德发集团的项目谈判。
王总开始坐不住了。他频繁地接到华光那边拐弯抹角的询问，问他的“家庭情况”，
问他“孩子的教育方式”，甚至问他对“网络上一些关于青少年霸凌的看法”。
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王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焦躁、愤怒，却又摸不着头脑，
只能眼睁睁看着项目停滞不前，每天都在烧钱。他把这股无名火，
悉数发泄到了儿子王凯身上。我从王凯母亲的朋友圈里，窥见了端倪。
她发了一条：“男人在外面不顺心，就知道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气，不可理喻！
”下面配了一张打碎的玻璃杯的照片。很快又删了。但我知道，王总的家里，已经不再平静。
他开始严厉地审问王凯，最近在学校有没有“惹是生非”。被宠坏了的王凯，
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他又不敢说出扒了皓宇裤子的事。因为他知道，
他爸在乎的不是他欺负了谁，而是在乎这件事会不会给他爸“丢脸”。父子之间的矛盾，
开始激化。我在家长群里沉寂了许久，终于冒了一次泡。
我在群里发了一段话：“最近带孩子在做心理疏导，医生说，艺术治疗是很好的情绪出口，
孩子会把内心的恐惧和伤害，具象化成一些‘怪物’的形象。看到孩子画里的那些东西，
当妈的真是心疼。”下面，我配了一张画。是皓宇画的，那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正在追逐一个瘦小的人影。我特意做了模糊处理，但画面的主题和压抑感，扑面而来。
群里一片寂静。几秒钟后，几个妈妈发来安慰的表情。而我真正想让看到的人，王凯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