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林晚恋爱五年,她始终拒绝我的亲密。直到我发现她穿着婚纱和男闺蜜拍婚纱照,
而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他比你会喘。”她笑着把照片甩在我脸上。
我捏碎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术刀片。三个月后,全城直播她男闺蜜在警局发疯咬人的画面。
“精神病证明是我开的。”我踩着他吐血的脑袋微笑。而林晚跪在精神病院门口求我时,
我正把她的男闺蜜当狗遛。“汪一声,赏你吃狗粮。
”第一章窗外的雨下得跟老天爷在嚎丧似的,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糊成一片水帘子。
屋里没开大灯,就沙发旁边杵着个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点黑暗,
映着茶几上那碗早就凉透了的汤面,浮油都凝成了白花花的一层,看着就腻歪。我,江临,
就窝在沙发里,像个被抽了骨头的软体动物。
手指头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上那道被烟头烫出来的小疤,一下,又一下。五年了,
这道疤还在,跟我和林晚这操蛋的关系一样顽固。五年,整整一千八百多天。听起来挺唬人,
是吧?可这五年里,我他妈连林晚的嘴都没正儿八经地亲热过几回。每次想凑近点,
她不是皱着眉躲开,就是拿手挡着,眼神里那点嫌弃藏都藏不住,好像我嘴里含着砒霜似的。
拉个手?行,但得是她心情好,还得是那种朋友式的、干巴巴的握法。想搂个腰?
门儿都没有。至于再进一步?呵,那更是天方夜谭,提都别提,一提准炸毛,
好像我是什么饥渴难耐的色中饿鬼。“江临,”她总这么开头,语气凉得能冻死人,
“你能不能别老想这些?感情非得靠这个维系吗?俗不俗?”俗?
我他妈就想抱抱自己女朋友,亲亲她,这他妈就俗了?
我有时候真想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可看着她那张清冷漂亮的脸,
那股子劲儿又泄了。算了,忍吧,谁让我栽她手里了呢?兴许她就是慢热,就是保守,
就是…就是没那么喜欢我?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根毒刺,扎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赶紧被我摁下去。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林晚回来了。
她带着一身室外的湿冷气,还有一股子…淡淡的、不属于她的香水味。很淡,
但混在雨水的土腥气里,像根细针,精准地扎了我一下。她脱掉沾了水珠的驼色风衣,
里面是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衫,衬得她脖颈修长,下巴尖尖的,还是那么好看,
好看得让人心头发堵。“还没睡?”她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换了拖鞋径直往卧室走,看都没看茶几上那碗我特意给她留的、早就凉透的面。“等你。
”我嗓子有点发干,声音闷闷的。“哦。”她脚步没停,“下次别等了,
我回来晚了自己弄点吃的就行。” 人已经进了卧室门。
一股邪火“噌”地就顶到了我天灵盖。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冲过去,
在她要关上卧室门的前一秒,伸手抵住了门板。“林晚!” 声音有点大,
带着压不住的火气。她被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那点不耐烦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又怎么了?江临,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发神经?
”我盯着她,胸口起伏,“我他妈等你到半夜,就换来一句‘发神经’?你身上那香水味,
又是那个姓沈的?”她说的那个“姓沈的”,叫沈确。林晚的“男闺蜜”,
一个阴魂不散的存在。这名字像块嚼不烂的牛皮糖,黏在我和林晚这五年里,甩都甩不掉。
林晚提起他,语气总是轻快又熟稔,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对我时感受过的松弛。“沈确?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那点不耐烦更重了,还掺了点被冒犯的愠怒,“江临,
你有完没完?我跟沈确认识多少年了?他身上沾点香水味蹭到我身上很奇怪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像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我斤斤计较?”我简直要气笑了,
抵着门板的手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了白,“林晚,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是你男朋友!
五年了!我他妈连碰你一下都得看你脸色,小心翼翼跟伺候祖宗似的!可你跟沈确呢?啊?
”我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能闻到她发丝上那点残留的、属于沈确的香水味,
混合着她自己身上清冷的体香,形成一种极其刺鼻的混合物。“你们一起吃饭,看电影,
逛街,他搂你肩膀你笑得跟朵花似的!他给你擦嘴角的冰淇淋你也不躲!他半夜给你打电话,
不管多晚,你他妈穿着睡衣就跑出去!这叫正常朋友?这叫男闺蜜?林晚,
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我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积压了五年的憋屈、猜疑、不被满足的渴望,还有那该死的、挥之不去的香水味,
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够了!”林晚猛地打断我,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结了一层冰,“江临,我再说最后一次!沈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这种龌龊的想法,是对我,也是对沈确的侮辱!
”她用力想推开我抵着门的手,力气不小。“侮辱?”我死死顶着门,眼睛发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能碰你,我就不行?为什么?!”“因为感觉不对!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利,“江临,你懂不懂什么叫感觉?跟你在一起,我…我紧张!
我不舒服!沈确不一样,他让我放松!我们之间就是纯粹的友情,没你想的那么肮脏!
”“纯粹的友情?”我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浑身发冷,
“好一个纯粹的友情!林晚,你他妈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男朋友?
”她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一种让我心寒的疏离,“江临,男朋友的身份,
不是用来绑架我的!如果你觉得受不了,觉得委屈,那……”她深吸一口气,
眼神决绝地看向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我们分手。”“分、手?
” 这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口,砸得我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五年的小心翼翼,五年的隐忍退让,五年的热脸贴冷屁股,就换来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还是为了那个该死的沈确?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瞬间冲上喉咙。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把那口翻涌上来的血气咽下去。抵着门板的手因为过度用力,
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印子,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胸腔里那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狠狠揉捏,
疼得我几乎喘不上气。“为了他?”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在摩擦,“林晚,
你他妈为了那个沈确,要跟我分手?”“不是为了谁!” 她烦躁地别开脸,
似乎不想再看我这张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江临,是你自己!是你永远在猜忌,
永远在逼我!跟你在一起,我快窒息了!沈确他至少…至少让我觉得轻松!”“轻松?
” 我猛地往前一顶,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吓得林晚往后缩了一下。
我逼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但更多的还是那种让我心死的冰冷和厌烦。“他让你轻松?
所以你就穿着睡衣半夜跑出去见他?所以你就让他搂着你肩膀?所以你就让他碰你,
而我连靠近一点都他妈是犯罪?!”“你滚开!” 她被我逼得退无可退,
猛地伸手推在我胸口,力气很大,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江临,你让我恶心!
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恶心?” 我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站稳后,
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又瘆人,“好,
好…我恶心…沈确不恶心…他让你轻松…”我看着她,
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也折磨了我五年的脸。那张脸依旧漂亮,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雕,
美丽,却毫无温度。五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被拒绝后的难堪,
那些看着她对沈确笑靥如花时心底翻涌的酸涩和嫉妒…此刻全都化成了冰冷的岩浆,
在我血管里奔流,烧灼着我的理智。“行,林晚。” 我慢慢直起身,不再试图靠近她,
只是用一种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平静到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分手?可以。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愣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也许是解脱?
“但是,”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记住你是怎么为了那个‘让你轻松’的男闺蜜,
把五年的感情像垃圾一样丢掉的。”我的语气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林晚眼底那点解脱瞬间变成了不安。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我没给她机会。
“还有,”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记住你现在的选择。以后,别后悔。”说完,我不再看她脸上是什么表情,是错愕,
是愤怒,还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猛地转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几步冲到玄关,
一把抓起搭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瓢泼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头发、衣服,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
但我感觉不到冷。胸腔里那把火还在熊熊燃烧,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扭曲、在咆哮。
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流进嘴里,又咸又涩,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街灯在雨帘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晕,
模糊不清。五年…五年算什么?抵不过一个沈确!抵不过一句“他让我轻松”!
“轻松…” 我喃喃自语,声音被雨声吞没。眼前闪过林晚对沈确笑的样子,
那种毫无防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从未给过我。又闪过她刚才推开我时,
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厌恶。“恶心…” 她这样说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又猛地撕开。一股尖锐的、带着毁灭欲的痛楚,取代了最初的愤怒和悲伤,
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凭什么?凭什么我付出五年,
换来的是“恶心”和“窒息”?凭什么沈确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她“轻松”,
就能让她为了他轻易地说出“分手”?雨水模糊了视线,
但心底那个黑暗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后悔?林晚,
你最好祈祷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我会让你,还有你那个“让你轻松”的沈确,
用你们的下半辈子,来深刻体会这两个字的分量。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滴进眼睛里,
又涩又疼,但我连眨都没眨一下。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直到浑身湿透,
冷得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才在一个公交站台的破旧雨棚下停住脚步。
雨水顺着棚顶的破洞漏下来,滴滴答答砸在脚边,溅起浑浊的水花。我抹了把脸,掏出手机。
屏幕被雨水打湿,触控有点失灵,划了好几下才解锁。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点开了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加密相册图标。输入密码——那是我妈去世的日子。
相册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角度有点歪,光线也不好,
但足够清晰。照片里,林晚和沈确坐在一家灯光暧昧的咖啡馆角落。林晚侧着脸,
笑得眉眼弯弯,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毫无负担的灿烂笑容。而沈确,
那个该死的沈确,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林晚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姿态亲昵得像是把她半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正伸过去,
用指尖轻轻擦掉林晚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油。动作自然,熟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
林晚没有躲,甚至微微仰着脸,方便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只有满满的信任和…轻松。“纯粹的友情?” 我盯着手机屏幕,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冰冷的雨水顺着手机屏幕滑落,模糊了照片上沈确那张带着几分得意笑容的脸,
却模糊不掉林晚那刺眼的笑容。这张照片,是我半年前无意中撞见时拍的。
当时只觉得心口被捅了一刀,痛得喘不过气,却还像个傻逼一样,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也许…也许真的只是朋友呢?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呢?我甚至没敢去质问林晚,
怕听到更伤人的答案,怕打破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平静。现在想想,
真他妈是个天大的笑话!彻头彻尾的傻逼!
不对…他让我轻松…” 林晚冰冷的话语和照片上她灿烂的笑容在我脑子里疯狂交织、碰撞,
像两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仅剩的理智。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住牙关,腮帮子绷得发硬,才没让那口血喷出来。
但那股暴戾的、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却像挣脱了锁链的凶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咆哮着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
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感,反而成了此刻唯一的锚点。口袋里,
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硌着我的大腿。
是我习惯性随身带着的、用消毒密封袋装着的备用手术刀片——职业习惯,
一个外科医生下意识的谨慎。隔着薄薄的布料,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异常清晰。
我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那个小小的、方形的轮廓,感受着它边缘的锐利。
一种病态的、带着毁灭快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握着它…如果…“呵…” 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自嘲和疯狂意味的冷笑从我喉咙里挤出来。
我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被指甲掐出的几个小月牙里,渗出了细小的血珠,混着雨水,
很快晕开一片淡红。不行。太便宜他们了。就这么一刀下去,血溅五步,痛快是痛快了,
然后呢?然后我成了杀人犯,他们成了别人嘴里唏嘘的“苦命鸳鸯”?
或者我把自己也搭进去,在监狱里烂掉?不。绝不。林晚,沈确。你们不是觉得“轻松”吗?
你们不是觉得我“恶心”吗?你们不是觉得你们的“友情”坚不可摧吗?好。很好。
我会让你们好好“轻松”一下。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心”。
我会让你们那所谓的“友情”,变成插在你们心口上、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毒刺!
我要让你们活着。清醒地、痛苦地、绝望地活着。我要把你们在乎的一切,一点一点,
当着你们的面,碾成齑粉!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疯狂滋长,瞬间缠绕了我整个心脏,
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却又无比亢奋的冰冷快感。
那是一种超越了愤怒和悲伤的、纯粹的黑暗欲望。我深吸了一口带着雨水腥味的冰冷空气,
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暴戾。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滑动,退出了那张刺眼的照片。然后,
点开了另一个隐藏得很深的APP图标——一个伪装成普通计算器的定位追踪软件。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我湿漉漉的、毫无表情的脸。地图界面展开,
一个微小的、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清晰地标注在城市的某个位置——林晚的公寓。
这个定位器,是我在她某次出差时,借口帮她整理行李箱,偷偷塞进她一个旧钱包夹层里的。
当时是什么心态?是担心?是掌控欲?还是潜意识里那点早已存在的不安?我自己也说不清。
像个阴暗角落里窥伺的老鼠,做着连自己都唾弃的事。这五年来,我无数次点开这个软件,
看着她移动的光点,猜测她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然后被自己的猜疑折磨得夜不能寐。
像个可悲的、自我折磨的囚徒。但此刻,看着屏幕上那个稳定闪烁的红点,
我心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林晚,
你以为分手就是结束?不,这仅仅是个开始。你,和你的沈确,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关掉定位软件,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模糊扭曲的倒影。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砸在屏幕上,
碎裂开来。第一步,我需要耐心。需要绝对的冷静。需要像在手术台上一样,
精准地切开病灶,剥离组织,不疾不徐,直到目标彻底坏死。我收起手机,
重新将手插进湿透的裤兜里。指尖再次触碰到那个装着手术刀片的密封袋,
冰冷的金属感透过薄薄的塑料传来。这一次,摩挲着它,我不再感到失控的暴戾,
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那冰冷的触感,像是一剂强效的镇静剂,
让我混乱沸腾的思绪沉淀、冷却,凝结成坚硬的、带着致命锋芒的冰。
沈确…林晚…我抬起头,望向雨幕深处城市模糊的轮廓,
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无尽寒意的笑容。
等着吧。游戏,开始了。第二章雨下了一整夜,天亮时也没停,
只是从瓢泼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阴雨,灰蒙蒙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我没回那个所谓的“家”,
随便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快捷酒店住下。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冰冷刺骨,
但我懒得换,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水渍印子,
像一张扭曲的鬼脸。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又像是被彻底清空了,
只剩下林晚那句冰冷的“分手”,还有沈确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在眼前交替闪现。
愤怒和悲伤像退潮一样暂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
一种近乎虚无的冰冷。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跳,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就这么躺到天色彻底大亮,手机闹钟尖锐地响了起来。今天,
是我妈的忌日。我像一具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僵硬地坐起身,走进狭小的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眼神空洞,
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人。我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狠狠搓了几把脸,
试图找回一点活人的感觉。没用。那水只是让皮肤更冷,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换上一身干净但同样没什么温度的黑色衣服,我抓起车钥匙出了门。雨还在下,不大,
但足够烦人,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笼罩着整个城市。车开得不快,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机械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的“唰——唰——”声。墓园在城郊,
依山而建,环境清幽,只是在这种阴雨天,更添了几分肃杀和凄凉。停好车,
撑开一把黑色的伞,我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往里走。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被雨水浸泡后的腥气,还有香烛纸钱燃烧后残留的、淡淡的焦糊味。
四周很安静,只有雨点打在伞面上、树叶上的沙沙声,以及我自己的脚步声。
妈的墓在靠上的位置。我一步步走上去,脚步沉重。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又好像慢得让人窒息。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但妈的笑容依旧温和慈祥,
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好像还在操心我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我走到墓前,
放下路上买的一小束白菊。花瓣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脆弱苍白。我蹲下身,
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被雨水打湿的灰尘和照片,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头,
那股寒意似乎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妈…” 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想说的话很多,想告诉她我过得不好,很不好,
想告诉她林晚的事,想告诉她我心里憋着一团火,烧得我快要疯了…可最终,
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沉甸甸的,压得我几乎要跪下去。
我就那么沉默地蹲着,看着照片里妈的眼睛。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洼。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冰冷的雨丝和心底那片无边无际的荒芜。不知道过了多久,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突兀。我皱了皱眉,
不想理会。可那震动固执地持续着,一遍又一遍,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心头莫名地烦躁起来。我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片的缩略图。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它。图片加载出来的瞬间,
我的呼吸猛地停滞了!血液像是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灌回心脏,
撞得我耳膜轰鸣!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轻响。照片上,是林晚。但不是平时的林晚。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曳地的婚纱!抹胸的设计勾勒出她漂亮的肩颈线条,头纱半拢,
精致的妆容让她本就出色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
她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羞涩和甜蜜的笑容,眼神亮得惊人,正微微侧着头,
看向她身边的那个人。沈确。那个该死的沈确!他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
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的一只手,
正亲昵地、紧紧地搂着林晚纤细的、裸露在婚纱外的腰肢!而林晚,没有丝毫抗拒,
身体甚至微微向他倾斜,姿态依赖而亲昵!背景是影楼常见的欧式布景,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刺眼的“幸福”感。婚纱照!
他们竟然在拍婚纱照!就在今天!在我妈的忌日!嗡——!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眼前瞬间一片血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血液在太阳穴里疯狂冲撞的轰鸣!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撕成了碎片!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灭顶的愤怒和荒谬感,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硬挤出来,
带着血腥气。我猛地站起身,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栽倒。
手里的黑伞“啪嗒”一声掉在湿漉漉的地上,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头发和肩膀。
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球因为充血而胀痛,几乎要凸出来!那张照片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在我的灵魂上!五年!五年小心翼翼的靠近,五年被拒绝的难堪,
五年看着她对别人笑靥如花!我像个傻逼一样守着那点可怜的希望,告诉自己她只是慢热,
只是保守!结果呢?结果她他妈穿着婚纱,和那个所谓的“男闺蜜”,在我妈忌日这天,
拍婚纱照!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纯粹的友情”?“他让我轻松”?去他妈的友情!
去他妈的轻松!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是踩在我脸上、踩在我妈坟头上的、最恶毒的羞辱!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我再也忍不住,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冰冷的墓碑上!鲜红的血点溅在妈的照片旁边,
又迅速被雨水冲刷开,留下几道蜿蜒刺目的红痕,像狰狞的伤口。
“妈…” 我撑着冰冷的墓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撕裂般的剧痛。
雨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流下,又咸又腥又涩。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是一条文字信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了我心脏最深处:好看吗?他穿礼服的样子,比你会喘。是林晚的号码!
她换了新号!她故意发来的!她不仅拍了,还要特意选在今天,选在这个地方,发给我看!
还要加上这样一句恶毒到极点的嘲讽!“比你会喘…”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声音嘶哑破碎,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滔天恨意和毁灭欲的冰冷火焰,
瞬间吞噬了我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和人性!我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妈的照片。雨水顺着我的脸颊疯狂流淌,冲刷着血迹,
也冲刷着我脸上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温度。“妈…” 我的声音变了调,嘶哑,扭曲,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您看到了吗?您儿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慢慢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黑伞。动作很慢,很稳,
仿佛刚才的吐血和嘶吼从未发生过。只是那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黑暗风暴。手指插进湿透的裤兜里,
指尖触碰到那个小小的、坚硬的密封袋。里面冰冷的手术刀片,此刻仿佛有了生命,
在无声地嗡鸣、渴望着什么。我撑开伞,重新遮住头顶冰冷的雨丝。
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妈担忧的眼神,还有旁边那几道被雨水稀释、却依旧刺目的血痕。然后,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异常平稳地走下湿滑的石阶。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碎了什么,
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彻底凝固、硬化。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林晚。沈确。
婚纱照?忌日?很好。你们亲手点燃了地狱的火。现在,该轮到你们下去,好好感受一下,
什么叫做真正的…烈火焚身了。我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和血水弄得有些模糊。
指尖冰冷而稳定,没有丝毫颤抖,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秦漠。
一个大学时期就认识的、游走在灰色地带、只认钱不认人的“信息掮客”。毕业后各奔东西,
联系极少,但我知道,他还在干这行,而且路子比以前更野。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烟嗓的声音:“哟?稀客啊江大医生?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缺钱了?还是…摊上事儿了?” 背景音有点嘈杂,
像是在某个娱乐场所。“秦漠。” 我的声音透过雨声传过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帮我查两个人。林晚,沈确。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
从出生到现在,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沈确,他家族里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精神方面的,
或者别的见不得光的,给我挖,挖地三尺。”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秦漠那点懒散劲儿似乎收敛了一些:“林晚?听着耳熟…哦,你那个谈了挺久的女朋友?
沈确…啧,有点意思。怎么?情敌?要搞他?”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和兴奋,
显然嗅到了金钱和麻烦的味道。“钱不是问题。” 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翻倍给你。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东西。记住,是所有。包括他们最近的行踪,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
特别是…婚纱照是在哪家影楼拍的,谁经手的,底片还在不在。”“婚纱照?!
” 秦漠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八卦和幸灾乐祸,“卧槽!江临,
你他妈被绿得这么彻底?都拍上婚纱照了?行!这活儿我接了!够劲爆!等着,三天,
保管给你查个底儿掉!连沈确他祖宗十八代埋哪儿都给你刨出来!”“嗯。” 我应了一声,
直接挂断了电话。不需要多余的废话。秦漠这种人,只要钱到位,他的效率和手段,
绝对超出常人想象。收起手机,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冰冷的真皮座椅激得我微微一颤。
发动车子,引擎低吼着,雨刮器再次开始单调地摇摆。我没有立刻开走,
只是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最后看了一眼墓园深处那个小小的墓碑。妈,您看着。您儿子,
不会再当笑话了。我会让那两个把您忌日当玩笑的人,用他们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
来偿还这笔血债。车子缓缓驶出墓园,汇入城市阴雨绵绵的车流。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顶,
像无数细小的鼓点,敲打在我冰冷坚硬的心上。第一步,情报。掌握猎物的一切弱点。
第二步…我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那里放着一个印着医院LOGO的牛皮纸文件袋,
露出里面一叠报告的一角。那是昨天下午,神经内科一个老主任私下塞给我的,
关于一种新型精神活性物质初期临床观察的“非正式”资料,数据敏感,尚未公开。
一个模糊而危险的计划轮廓,在充斥着恨意和雨声的车厢里,逐渐清晰起来。沈确,
你不是喜欢喘吗?我会让你,喘到死为止。第三章三天。七十二个小时。
时间像掺了沙子的糖浆,粘稠而缓慢地流动着。我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阴魂不散的雨和灰蒙蒙的天光。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外卖盒的油腻味,
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属于绝望和疯狂酝酿期的阴冷气息。我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医院那边请了年假,理由充分——母亲忌日,情绪低落需要调整。没人怀疑。白天,
我强迫自己睡觉,尽管闭上眼睛就是林晚穿着婚纱依偎在沈确怀里的画面,
还有她那条“他比你会喘”的信息,像淬毒的针反复扎刺神经。睡不着就吃强效的安眠药,
用药物带来的短暂麻木换取几个小时的喘息。晚上,当城市沉入一种虚假的宁静,
我才真正“活”过来。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是我唯一的光源。
屏幕上打开着十几个窗口:复杂的神经药理论文PDF,晦涩的化学分子式结构图,
暗网某个加密论坛的交易页面充斥着各种违禁化学品和实验数据的黑话,
还有秦漠通过加密渠道断断续续发过来的、关于林晚和沈确的碎片信息。
秦漠的效率确实惊人。第一天深夜,第一份加密压缩包就发了过来。沈确的资料很厚。
这家伙表面光鲜,海归背景,在一家外资投行做经理,人模狗样。但秦漠挖出来的东西,
足以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大学时期就因聚众斗殴和疑似嗑药被记过,
档案被家里用钱和关系压了下去。工作后,利用职务之便,参与过几笔有问题的内幕交易,
虽然擦边球打得漂亮没被抓到把柄,但痕迹还在。最关键的,是秦漠费了大力气,
从一个快退休的老档案员嘴里撬出来的——沈确的母系家族,有严重的精神病史!
他的一个舅舅,年轻时就是突发躁狂症伤人,最后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至今未出。
他母亲也有长期的抑郁和焦虑史,需要药物控制。这是埋在他基因里的定时炸弹!
秦漠甚至搞到了他舅舅当年入院的部分模糊病历复印件扫描件。
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模糊的旧文件照片,我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沈确,
你的“轻松”,原来是建立在这样摇摇欲坠的根基上?真是…天助我也。
林晚的资料相对“干净”些,但也足够让我心冷如铁。她和沈确从高中就认识,
关系确实“铁”。秦漠甚至挖到了几张他们大学时期的旧照,勾肩搭背,亲密无间,
林晚在沈确身边笑得没心没肺,那种轻松自然,是我五年里从未得到过的奢侈品。
婚纱照是在一家叫“鎏金岁月”的高端影楼拍的,时间是…昨天下午。
就在我冒雨去墓园的时候,他们正在柔光灯下,穿着礼服婚纱,摆出各种“幸福”的姿势。
影楼的化妆师助理收了秦漠的钱,偷偷用手机拍了几张未修的原片发过来。照片里,
沈确搂着林晚腰的手,紧得指节都发白,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而林晚,
微微仰着脸看他,眼神迷离,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依赖。“纯粹的友情”?
我看着屏幕上林晚那副神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这他妈叫友情?
这分明是早就勾搭成奸!我这五年,就是个被蒙在鼓里、戴了顶巨大绿帽还浑然不觉的傻逼!
恨意像冰冷的毒液,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我关掉那些刺眼的照片,深吸一口气,
那些关于神经活性物质、受体作用机制、以及诱发精神症状可能性的复杂论文和实验数据上。
我要找的,是一种能精准诱发类似躁狂、被害妄想、甚至暴力倾向的精神症状,
但又能在体内快速代谢、难以被常规毒物检测手段捕捉到的物质。
一种…为沈确量身定制的“钥匙”,用来打开他基因里那个潘多拉魔盒。
暗网论坛的页面闪烁着幽光。这里充斥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和“学术交流”。
我用一个临时注册的、经过多层跳转加密的账号,
小心翼翼地发布了一条经过精心伪装的求购信息,用词隐晦,指向性却很强。
等待回复的时间格外漫长。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房间里烟雾缭绕,
尼古丁的辛辣勉强压着心底那头咆哮的凶兽。直到第三天凌晨,
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图标闪烁起来。有回复了。对方ID是一串乱码,语气谨慎而专业,
像在探讨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他提到了一种代号“K-7”的实验室流出物,
是某种神经兴奋剂的衍生物,作用机制独特,能强烈刺激边缘系统和前额叶皮层,
短期效果类似急性躁狂发作,伴有强烈的被害妄想和攻击倾向,
高剂量下可能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最关键的是,它的半衰期极短,
代谢产物在常规尿检血检中难以溯源,24小时后几乎无迹可寻。缺点是,个体差异极大,
效果不可控,且对本身神经系统有潜在隐患比如家族精神病史的人,
效果会呈几何级数放大,风险极高。风险极高?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无声地笑了。风险?
我要的就是高风险!要的就是不可控!要的就是…彻底引爆沈确脑子里那颗遗传的炸弹!
“K-7… 很好。” 我低声自语,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下回复,
敲定了交易细节和交货方式。一个匿名的加密货币钱包地址,
一笔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货币,被划了过去。交易地点定在明天午夜,
城西一个废弃的物流仓库。对方很谨慎,要求单人前往,现金加密货币交易,验货即走。
关掉电脑,房间里只剩下床头灯昏黄的光和呛人的烟味。我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外面,雨不知何时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远处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污染。明天午夜。我摸了摸裤兜,
那个装着手术刀片的密封袋还在。冰冷的触感让我异常清醒。沈确,你的好日子,
开始倒数了。林晚,好好欣赏你“轻松”的男闺蜜,最后的表演吧。毒蛇,已经亮出了獠牙。
第四章废弃的城西物流仓库区,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钢铁巨兽。白天的喧嚣早已散尽,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年久失修的路灯大多已经瞎了,
仅存的几盏也苟延残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投下惨白而摇曳的光斑,
勉强照亮坑洼积水的路面和两旁锈迹斑斑、如同怪兽肋骨般林立的仓库铁皮墙。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还有雨水浸泡垃圾后发酵的酸腐气味。夜风穿过空旷的场地,
发出呜呜的怪响,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像幽灵般飘荡。
我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连帽运动服,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插在兜里,
右手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冰冷的密封袋,
握着一把强光战术手电和一个小巧的、带有高压电击功能的防身器——秦漠的“友情赞助”,
说是“有备无患”。脚下踩着一双软底运动鞋,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
按照对方给的坐标,我找到了7号仓库。巨大的卷帘门紧闭着,
旁边一扇供人员进出的小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光。我的心跳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