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我决定嫁给不被人看好的私生子。
她当众哭诉,说我们抢了她的幸福。
他们追她离场,弄得我生日宴变成告别会。
所有人等着看我选哪一个。
我却笑着举起酒杯:“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
春末的风掠过窗帘,拂起香檀木茶几上一封封信件。
苏知遥坐在父亲书房的软椅上,眼前摊开的,是三份厚厚的档案。
纸页泛黄边角磨损,说明这些资料被翻看过不止一次。
父母很上心,她看得出来。
“贺时衍、商叙延、裴湛琛,”苏母语气温和,“你和他们一起长大,从小到大感情都好。
如今联姻也正好门当户对,是再稳妥不过的选择。”
苏父点点头:“我们不会替你做决定,你自己看,愿意选谁,我们就安排。”
苏知遥没去翻资料。
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前一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她信了“稳妥”两个字。
结果三段婚姻,三次踩空。
“我都不选。”
她轻声说,语气却斩钉截铁。
苏母的笑容顿住:“知遥,这不是开玩笑。”
苏知遥抬眼,眉目淡定:“我没在开玩笑。”
前世的荒唐还历历在目。
她曾挑了那个在她生病时蹲在床边给她喂药的“哥哥”,以为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结果婚后他一年到头不回家,连她过敏住院的消息都得靠别人转达。
她也曾选过那个笑着许她“带你看极光”的男孩。
他确实带了人去北极,只是那人不是她。
最后一次,她什么都不指望,只想找个稳妥的归宿。
她挑了看起来最体面、最温柔的那一个。
他们平平淡淡地过了二十年,直到他临终前牵着她的手说:“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娶婉梨。”
婉梨。
苏家的“干女儿”,寄住在她家十几年。
温声细语,举止得体,乖巧懂事。
她从没提防过这个人,甚至为她出头、为她做媒,直到死前才后知后觉:原来从一开始,她不过是“障眼法”。
三人三段情,全栽在一个“柔弱”的影子身上。
“那你想选谁?”苏父的语气低沉起来。
“谢清宴。”
她平静地吐出这个名字。
空气像是静了一秒。
“北城谢家那个私生子?”苏母几乎是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虽然这几年崭露头角,可毕竟出身不好、名声不干净——”“妈。”
她轻声打断,“你以为我是在找童话爱情?不,我只是想要一个不会骗我的合作者。”
谢清宴,前世是个沉默的异类。
谢家向来不承认他的存在,直到老爷子临终,将新开发的能源板块交给他。
他用了七年时间,把谢氏边缘产业变成全城最赚钱的金矿。
别人再提起他,早已不敢加“私生子”三字。
她记得那年他接受访谈,主持人问他:“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愿意回谢家吗?”他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愿意再归属任何人。”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什么叫“自由”。
她这辈子,从来都归属别人——父母、家族、婚姻。
现在,她只想归属于自己。
“我已经决定了。”
她说。
苏父和苏母对视一眼,最终没有再阻拦。
“好吧,我们去联系谢家。”
从书房出来,走廊阳光灿烂,她却觉得一阵凉意。
走到转角处,便撞见三道熟悉的身影。
贺时衍穿着铁灰色西装,衣角一丝不苟;商叙延手插口袋,笑容漫不经心;裴湛琛站得笔直,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
这三人,她从小看到大,曾真心实意地以为,他们是她命中注定的守护者。
现在看来,不过是牢牢拴住她人生的三根细绳。
“听说你家最近决定联姻?”贺时衍语气很淡,目光却锋利。
“你选了吗?”商叙延凑近半步,试图从她脸上读出点什么。
“我们三个,选哪个?”裴湛琛声音温和,但也带着压迫。
苏知遥唇角一抬,笑得极其礼貌:“都不是。”
三人神色几乎同时变了。
“什么意思?”贺时衍低声问,“我们都不合适?”“当然合适,”她淡淡地说,“可惜我已经不需要合适的人了。”
她转身,留下一句:“十五天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回到卧室,苏知遥从抽屉里取出三个丝绒盒子。
是三家送来的“成年礼”——她十八岁那年收下的信物。
帝王绿手镯,赤金徽章戒,羊脂玉佩。
曾经她苦苦思考要留下哪一个,如今她一个都不打算带走。
她用手指抚过表面,一瞬间竟生出一丝荒谬:她曾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其实是被安排好的牺牲品。
她将三盒礼物分别装入信封,贴好标签,写上地址,封口时手都没颤一下。
“十五日后,请代为寄出。”
她在便签上写道。
收件人:贺家、商家、裴家。
当天晚上,她坐在阳台上,看着夜色沉沉,南城万家灯火。
手机屏幕亮了,是新闻推送。
谢氏集团股价异动,董事谢清宴现身北城产业会谈他照片里的表情仍是那种淡漠到极致的清冷,像一把藏在羊皮下的刀,静静沉在雾里,等着下一次出鞘。
“我们或许不会相爱,”苏知遥自言自语,“但我们可以并肩。”
而这一世,她想做个清醒的人。
清醒的人不做梦,也不再等谁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