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伸出两只手在我面前晃悠，手腕上各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金手链。“姐姐，你看，
妈妈给我买的，说我好事成双。”她笑得天真又残忍。我妈在旁边附和：“你姐哪需要这个，
她自己能挣钱。”我看着那手链上熟悉的店铺 logo，嘴唇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没告诉她们，这家金店，我说了算。而这两个手链，她们很快就戴不住了。
01林雪的手腕很细，衬得那两只金手链愈发晃眼。金色的光芒跳跃着，
像两条不知廉耻的毒蛇，缠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炫耀着它们的胜利。她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确保我能看清每一个细节，从链身的雕花到那个小小的吊坠。“姐姐，好看吗？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每一个字都包裹着淬了毒的糖衣。“妈妈说，
这是‘金玉满堂’的最新款，叫‘双喜’。”她刻意加重了“金玉满堂”四个字，
眼角的余光轻蔑地扫过我身上朴素的白衬衫。我妈刘芳，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闻言头也不抬地开了口。那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刻薄。“你姐整天就知道工作，
穿得跟个男人婆一样，哪懂这些小姑娘家的东西。”“再说了，她自己会挣钱，
想要什么自己买去，不像我们小雪，得靠家里疼着。”苹果皮被她一圈一圈削下来，
薄薄的一长条，断都不带断一下的。就像她从我身上剥离血肉时一样，熟练又利落。
我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林雪手腕上。那两条手链的搭扣处，烙印着一个小小的，
不易察-觉的“LW”字母 logo。那是“Lin Wan”的缩写。我的名字。
“金玉满堂”是我三年前创立的品牌。从一个小小的线上工作室，
到如今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拥有了旗舰店。这三年，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为了节省开支，
我住在公司仓库改装的隔间里，啃了无数箱泡面。为了跑下第一批订单，
我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磨破了双脚，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我有多久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
记不清了。衣柜里挂着的，还是三年前的旧款。而我妈，这个名义上最亲的人，
上个月才以“怕你乱花钱，先替你存着”为由，从我这里拿走了十万块。
那是我准备用来拓展线上渠道的救命钱。我求她，说这笔钱对我很重要。
她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钱放在我这里最保险，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别被人骗了。”转头，
她就给林雪买了一个五万块的名牌包。剩下五万，大概就是林雪手腕上这两条金灿灿的羞辱。
林雪还在喋喋不休。“姐，你不知道，‘金玉满堂’现在可火了，好多人都抢不到呢。
”“妈为了给我买这两条，可是托了好大的关系呢。”她脸上的得意，像是最锋利的刀子，
一刀刀剜着旧伤疤。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家里只有一颗糖，是妹妹的。买了两支笔，
都是妹妹的。所有好东西，理所当然都是妹妹的。我只能捡她不要的，用她剩下的。
我曾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挣足够多的钱，就能换来我妈的一点点关注，
一点点所谓的母爱。现在看来，我错了。在她们眼里，我不是女儿，不是姐姐。
我只是一个会走路的钱包，一个可以无限度压榨的工具人。我的心早就被冻成了一块坚冰，
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恶心。我看着她们，一个炫耀，一个附和，
像是在欣赏一出排练了无数遍的滑稽戏。真可笑。用我的钱，买我的东西，然后在我面前，
炫耀她们那廉价又可悲的“亲情”。我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驱散了最后一丝温度。我找到那个置顶的联系人，点开对话框。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张远，
查一下昨天编号 V-19880 和 V-19881 这两条‘双喜’手链的销售记录。
”“购买人是刘芳。”“启动‘金瑕’预案。”消息发送成功。我抬起头，
对上林雪挑衅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好好戴着吧。毕竟，
你们戴不了多久了。02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公司核对下一季度的设计稿，
张远的电话打了进来。“林总，都安排好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客服已经用总部的名义联系了刘女士，
告知她购买的手链属于一个有‘细微工艺瑕疵’的批次。”“我们承诺为她免费更换，
并额外赠送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品作为补偿。”我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她什么反应？”“不出您所料，”张远的声音里笑意更浓，
“刘女士一听到‘免费更换’和‘礼品’，立刻就答应了，语气听起来……非常激动。
她说会马上带着林雪小姐过来。”激动？我能想象得到。
对刘芳这种把占小便宜刻在骨子里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她大概觉得自己的“好运”又一次降临了。挂断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刘芳和林雪此刻的嘴脸。刘芳肯定一边催促着林雪，
一边盘算着这次能占到多大的便宜。说不定，她还梦想着能用“有瑕疵”的旧款，
换一个更重、更贵的新款。至于林雪，她大概会为此精心打扮一番。把那个五万块的包背上，
喷上最浓的香水，画上最精致的妆。在她看来，这不仅是一次更换，更是一次展示。
她要去那个金碧辉煌的店里，像个公主一样，接受所有人的瞩目。说不定，她还会盘算着，
到了店里，再“顺便”看上几件别的首饰，然后理直气壮地打电话给我，
让我这个“冤大头”姐姐来买单。至于那所谓的“瑕疵”，她们根本不会在意。在贪婪面前，
任何不合理都变得合理。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远发来的消息。“林总，她们出门了。
”我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鱼儿，上钩了。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我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景象，车水马龙，高楼林立。阳光很好，
刺得人眼睛有些发疼。可我心里，却是一片寒冬。刘芳，林雪。你们永远不会明白，
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而你们，即将为你们的贪婪和愚蠢，
支付最惨痛的代价。我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平静无波。“通知安保部，今天下午，
任何人不得以‘家属’名义进入公司找我。”“尤其是两位姓刘和姓林的女士。
”“如果她们硬闯，直接报警。”03金玉满堂的旗舰店，坐落在市中心最顶级的商场一层。
整个店面由我亲自设计，黑金配色，低调而奢华。每一件珠宝都陈列在特制的展柜里，
在灯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我通过办公室的电脑，连接着店里的监控系统。
高清摄像头将店里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下午三点整，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里。刘芳和林雪。果然如我所料，林雪打扮得花枝招展，
挎着那个显眼的 logo 包，下巴抬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刘芳跟在她身后，
脸上堆满了算计的笑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各个展柜之间逡巡，闪烁着贪婪的光。
张远早已等在门口。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白手套，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
“刘女士，林小姐，下午好。”“我是本店的店长，张远。接到客服部的通知，
特意在此等候二位。”他的态度恭敬又疏离，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高级奢侈品店店长的角色。
林雪显然很吃这一套，她矜持地点点头，将手腕上的链子撸了下来，递过去的时候，
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喏，就是这个，你们的客服说有瑕疵。”刘芳则更直接，
她搓着手，急不可耐地问：“店长，那说的礼品呢？还有，更换是换一模一样的吗？
能不能加点钱，换个别的款式？”张远接过手链，没有回答刘芳的问题。
他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个丝绒托盘，和一个专业的珠宝放大镜。整个过程，动作优雅，
一丝不苟。他将两条手链并排放在托盘上，然后拿起放大镜，低下头，
做出“仔细”查看的样子。周围的几个顾客，似乎也被这阵仗吸引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远的眉头，配合着情节，慢慢地皱了起来。他的脸色，也从专业，
逐渐变得凝重，最后，化为一丝震惊和怀疑。林雪脸上的得意，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刘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店长，怎么了？不是说就一点小瑕疵吗？
”张远抬起头，放下了放大镜。他脸上的职业微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到近乎冰冷的表情。他看着刘芳和林雪，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店面。“两位，请问这两条手链，你们确定是在我们店里购买的吗？
”刘芳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在你们店里买的！我还有小票呢！”说着，
她就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找着购买凭证。张远摇了摇头，
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和不容置喙的专业。“女士，恐怕您搞错了。
”“根据我们总公司珠宝鉴定师的内部标准判断，您这两条手链，是仿制品。”“通俗点说，
就是假货。”“轰”的一声。我仿佛能听到刘芳和林雪脑子里炸开的声音。整个店里，
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们身上。惊愕，鄙夷，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刘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我这里有凭证！凭证！
”她终于找到了那张皱巴巴的小票，像救命稻草一样拍在柜台上。张远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
“女士，购买凭证同样可以伪造。”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维护品牌声誉的强硬。
“我们‘金玉满堂’的每一件出品，都有独特的防伪钢印和身份编码。”“您这两条，
都没有。”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是在审视两个骗子。“我更倾向于认为，
你们是想用假货，来我们店里骗取真的手链。”这话，就不是质疑，
而是赤-裸-裸的指控了。周围的顾客开始窃窃私语。“天哪，还有这种人，
想用假货换真的？”“看着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干这种事啊。”“真是丢死人了。
”那些议论声像一根根针，扎在林雪的身上。她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羞耻和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尖叫起来：“你放屁！我们没有！你这是污蔑！
”她甚至想冲上去抢夺那两条手链，被张远身后的保安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刘芳也彻底慌了神，她又哭又闹，在店里撒起泼来。“你们这是黑店啊！
欺负我们普通老百姓啊！我要报警！我要投诉你们！”张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
做了个手势，保安立刻将她们控制在柜台前。“报警？”张远冷笑一声。“正好，
我们也很想知道，这两条足以以假乱真的高仿手链，究竟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商业诈骗，金额巨大，我想警察会很感兴趣的。”刘芳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她只是贪，
只是蠢，但她不傻。她知道，一旦警察来了，事情就真的闹大了。到时候，不管真假，
她们的脸都丢尽了。情急之下，她想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
拨通了我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就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和命令。“林晚！
你死哪去了！”“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妈也被人冤枉了！”“我命令你，现在，立刻，
马上给我滚到金玉满堂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
你这个不孝女是怎么对待你亲妈和亲妹妹的！”我听着电话里的咆哮，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我关掉监控画面，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好啊。你让我去。那我就去。
去亲手为你这场闹剧，拉上一个完美的帷幕。04我到的时候，
金玉满堂门口已经围了一小圈人。店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刘芳和林雪被两名保安“请”在角落的休息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张远站在柜台后，
表情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一走进去，刘芳就像看到了救星，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晚晚！你可算来了！
你快跟他们说，我们不是骗子！”她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家店欺负人！
他们说我们买的是假货！还要报警抓我们！”林雪也跟着哭哭啼啼地附和：“姐，
你快帮我们解释一下，太丢人了，好多人看着呢。”我抽出被刘芳攥得生疼的胳膊，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我没有看她们，而是转向了张远，微微颔首。“张店长，
您好。”“我是她们的家人，林晚。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语气平静，态度客气，
像一个真正前来解决问题的明事理的家属。张远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但很快就被专业的严肃所替代。他将事情“客观”地复述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手链是“高仿”，以及她们企图“以假换真”的嫌疑。我认真地听着，
眉头适时地皱起，脸上露出为难和歉疚的神色。等张远说完，我转过身，
看着满脸期待的刘芳和林雪。在她们以为我会为她们辩解，会大闹一场的时候，我却开口了。
我对张远说：“张店长，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的声音清晰，态度诚恳。
“我妈她……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什么见识，可能是在哪里被人骗了，
买了假货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爱贪点小便宜，绝对没有想过来店里诈骗的意思，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不追究手链的真假了，
也给你们店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报警，行吗？就当给我个面子。”这番话说出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刘芳和林雪，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她们的表情，从期待，到错愕，
再到难以置信。她们大概到死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帮”着外人说话。我这番话，
听起来是在为她们求情。但实际上，我直接把“店家污蔑，手链是真”的性质，
偷换概念成了“我妈被骗，手链是假”的事实。我直接坐实了，她们拿来的，就是假货。
刘芳的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林雪先反应了过来，
她尖叫道：“林晚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妈买到假货了！这手链就是真的！”我没理她，
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张远。张远心领神会，他沉吟片刻，
做出一副“卖我个面子”的为难表情。“既然林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看在您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手-链我们不能收。另外，
我需要两位女士为今天在我们店里大声喧哗，影响我们正常营业的行为，道个歉。
”周围的看客们发出一阵了然的议论。“哦，原来是自己买到假货了，还来这里闹。
”“这女儿还算明事理。”“这当妈的，真是把脸都丢尽了。”刘芳的脸，
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屈辱、和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灰败。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一旦反驳，
就等于推翻我“她被骗了”的台阶，坐实了她们“企图诈骗”的罪名。最终，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芳和林雪，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
”我看着她们屈辱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拿回那两条被定义为“假货”的手链时，林雪的手都在抖。走出商场大门，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可刘芳和林雪，却感觉如坠冰窟。她们丢尽了脸面。而我，
只是个无辜的，前来收拾烂摊子的“路人”。05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
我专心开着车，仿佛身后坐着的不是两个亲人，而是两个危险的陌生人。一进家门，
刘芳积攒了一路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她反手将门摔上，那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都在颤抖。
“林晚！”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刺耳。“你这个白眼狼！你安的什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