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澈，一个混日子的学渣，人生最大目标是考个三本。沈未晞，
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注定要去清北。我们本是两条平行线，
却因为一封我代笔的“绝命情书”而被迫相交。她把我变成她的契约男友，逼我学习，
管我吃喝，俨然一副真女友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我走了狗屎运，只有我知道，
这位高岭之花的每一次微笑背后，都藏着我无法拒绝的威胁。1.“江澈，给你个机会。
”厕所的隔间里，烟味和尿骚味混合成一种让人窒息的氛围。
陆鸣把半截烟头摁在满是污渍的墙上，火星“滋”地一下灭了。他那张自以为很帅的脸上，
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给沈未晞写封情书。我数三个数，你要是敢说个‘不’字，
你上个月欠我的五百块，就变成五千。”我，江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三学生，
人生信条就一个字——“混”。混吃，混喝，混日子，争取混到大学毕业。可偏偏，我手贱，
上个月为了买个游戏皮肤，找我们班的土皇帝陆鸣借了五百块。现在，报应来了。
我瞅着他身后那两个一米八几的体育生，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我这小身板的抗击打能力。
结果很悲观。“陆哥，不至于吧？”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这字儿，
狗看了都得摇两天头，配不上沈大校花那种仙女。”沈未晞，我们三中的神话。
年级第一的学霸，长着一张初恋脸，气质清冷得像雪山顶上的莲花，人送外号“高岭之花”。
追她的人能从学校门口排到市中心，陆鸣就是其中最狂热、也最烦人的一个。
陆鸣“呵”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脸，力道不轻。“就是要你这种烂泥的字，
才能衬托出本少的真心。让你写，你就写，废什么话？”我秒懂。他这是想玩一出欲扬先抑。
先用我这封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情书去恶心沈未晞，把她恶心到极点，然后他再闪亮登场，
英雄救美，顺便展示一下他那“龙飞凤舞”的书法和“感人肺腑”的文采。套路，
都是他妈的套路。“笔和纸。”我认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
陆鸣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小弟立刻递上一个花里胡哨的信纸和一支笔。
那信纸上还印着丘比特，土得我眼睛疼。“写得越恶心越好，越肉麻越好，
最好让她看完就想吐，懂吗？”陆鸣在我耳边低语，口气像个循循善诱的魔鬼，“办好了，
五百块一笔勾销。办不好……哼哼。”我接过纸笔，深吸了一口气。行。你让我写，我就写。
不就是恶心人吗？这个我擅长。我看着陆鸣那张志在必得的脸，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你想让她吐是吧？我能让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不仅要让她吐，我还要让全校都知道，究竟是谁，
能写出这么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命情书！陆鸣，你给我等着。2.回到座位上，
我摊开那张粉红色的丘比特信纸，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陆鸣的要求是“恶心”、“肉麻”，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考题。我，江澈，
虽然学习上一塌糊涂，但在“如何精准地恶心人”这门学科上，我至少是博士后水平。
同桌胖子凑过来，看到我手里的信纸，贱兮兮地问：“澈哥，铁树开花啊？给谁的？
”“给仙女的。”我头也不抬，开始酝酿情绪。首先，称呼要足够震撼。
“亲爱的、我那高贵而又该死的甜心、沈未晞女神殿下……”不行，不够劲。我划掉，
重新写。“哦，
我那散发着该死魅力的、如同恒星般灼烧我灵魂的、宇宙终极美少女、沈未晞主人！”嗯，
加上“主人”二字，瞬间有了一种跨越阶级的禁忌感，完美。接下来是正文。
我决定采用意识流的写法，充分展示一个青春期少男那混乱、骚动、又不切实际的内心世界。
“请原谅我的唐突，就像原谅一只飞蛾，
控制不住地扑向那照亮它整个黑暗生命的、唯一的烛火。昨夜，我又梦见了你。
你穿着水晶鞋，在我的心尖上跳了一整晚的芭蕾，每一次旋转，都让我的心跳加速到一百八。
医生说我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心动过速而死。可是，为你而死，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写到这，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好，状态来了。“他们说你是高岭之花，
只可远观。我不信！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今天，
我江澈，就要做那第一个开着挖掘机，也要在你冰封的心上，
挖出一条通往幸福的高速公路的男人！”“你的美，是那么的不讲道理，就像老干妈配雪糕，
看似离谱，却让我欲罢不能。你的笑，是夏季限定的冰镇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口，
甜得我神魂颠倒。”“我愿做你忠实的舔狗，不，是守护犬！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有人欺负你，我就用我的拳头告诉他什么叫正义；有人让你不开心，我就扮小丑逗你笑，
哪怕所有人都笑我傻。”“最后，请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也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
请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学校广播站，点一首《爱情买卖》。如果你拒绝，
就点一首《凉凉》。”“此致，敬礼！”“你最卑微的爱慕者：高三七班，江澈。
”写完，我长舒一口气，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这已经不是一封情书了，这是一件艺术品。
一件融合了土味、矫情、中二、卑微与狂妄的后现代主义行为艺术品。
胖子在旁边已经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澈……澈哥，你这是……认真的？
”“当然。”我一脸严肃地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这是我呕心沥血的杰作。”下午放学，
我“恭恭敬敬”地将这封信交给了陆鸣。陆鸣粗略地扫了一眼，
脸上露出满意的淫笑：“不错，够恶心，有前途。江澈，这事儿你烂在肚子里，
要是让沈未一知道是我让你干的，你知道后果。”“放心吧陆哥。”我点头哈腰，
“我嘴巴严得很。”看着他拿着信，春风得意地离去，我嘴角的微笑逐渐变得高深莫测。
陆鸣，好戏，才刚刚开始。我赌沈未晞那种高冷学霸，收到这种精神污染级别的情书，
要么当场撕了，要么直接上报教导主任。无论哪种结果，陆鸣都别想好过。我，江澈，
已经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洗礼了。3.第二天，我揣着一百个胆子踏进了学校。一路上，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充满了鄙夷、嘲讽、同情，以及……一丝丝的敬佩？敬佩什么？敬佩我头铁吗？
胖子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亲人似的扑了过来，压低声音，满脸惊恐。“澈哥，出大事了！
你的情书……好像被人贴到学校公告栏了！”“什么？！”我心头一凉。这情节发展不对啊！
我俩一路小跑到公告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跟菜市场似的。我仗着身子瘦，
从人缝里钻了进去。果然，那封粉红色的丘比特信纸，被人用四个图钉，
端端正正地钉在公告栏最中央的位置。我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卧槽，真是江澈写的？他疯了吧？”“‘宇宙终极美少女’？‘开挖掘机’？这文笔，
不去写小说可惜了。”“还舔狗……他怎么敢的呀！沈校花看到不得气死？
”“我听说沈校花昨天收到信，脸都绿了，今天早上亲自把它钉上去的，这是要公开处刑啊！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呐！”我听着周围的议论，脑子里“嗡”的一声。
沈未晞……亲自钉上去的？完了，这梁子结大了。我本来只是想恶心她一下，
顺便坑陆鸣一把，谁知道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给我来了个社会性死亡套餐。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当时的心情：愤怒，屈辱，然后决定用最狠的方式报复回来。
让全校都看看，写出这种东西的，是个什么样的奇葩。我灰溜溜地钻出人群，
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陆鸣估计也看到了，他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
看到我过来，眼神跟刀子似的。“江澈，你他妈写了什么？”他咬着牙问。“陆哥，
我……我就是按你的要求写的啊，越恶心越好……”我装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他是妈让你恶心她，不是让你把自己写成傻逼，还署上名！”陆鸣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江澈给沈未晞写情书了！我的计划全泡汤了！”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是一片惶恐：“陆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会这样……那……那五百块钱……”“滚！
”陆鸣一脚踹在我的凳子上。我顺势摔在地上，抱着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这一天，
我过得如坐针毡。每次下课，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有别班的女生专门跑过来看我，
看完就捂着嘴笑。我成了三中的名人，以一种最不光彩的方式。胖子同情地拍拍我：“澈哥，
想开点，至少你也是跟沈校花的名字挂上钩的男人了，虽然是在公告栏上。
”我真想给他一拳。终于，熬到了中午十二点。学校的广播准时响起，先是一段舒缓的音乐，
然后是广播站甜美的女声。我竖起耳朵，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最后的审判。
是《爱情买卖》，还是《凉凉》？虽然我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后者，
但心里还是存着那么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广播里的女生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说道：“下面这首歌，是高三一班的沈未晞同学，
为高三七班的江澈同学点的。她说，她想对江澈同学说几句话……”全班，不，是全校，
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来了，她要公开骂我了！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4.整个校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等待着广播里传来的最终审判。
陆鸣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幸灾乐祸的冷笑。我，江澈，已经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然而，从广播里传出的，却是一道清冷、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
是沈未晞本人的声音。“喂，听得到吗？”这三个字，通过电流传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是沈校花的声音！”“天呐，
她要亲自下场开撕了吗？”“刺激！太刺激了！”我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感觉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只听见沈未晞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
缓缓开口：“高三七班的江澈同学，你好。”“你的信，我收到了。也看到了。
”她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说实话，
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的……最特别的一封情书。”她说到“特别”两个字时，
似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忍着笑。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成了猴屁股。“你那开着挖掘机，
也要在我心上挖出一条高速公路的勇气，我很欣赏。”“你那老干妈配雪糕的比喻，
也……很有新意。”“还有，你愿意做我的守护犬，我很感动。”广播那头的她，每说一句，
我们班同学就齐刷刷地转头看我一次。到最后，
我已经被几十道目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公开处刑了。陆鸣的脸色，从幸灾乐祸，
逐渐变得困惑，最后变成了酱紫色。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痛斥、鄙夷、怒骂三连吗？
怎么变成夸奖了？我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完全搞不懂沈未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全校师生都陷入迷茫的时候，沈未晞抛出了一个终极炸弹。她的声音，通过广播，
清晰地、坚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以，
江澈同学……”“关于做我男朋友的这件事……”“我答应你。”“！！！”“轰——！
”整个三中，在经历了三秒钟的死寂之后，彻底炸了！“我操！我听到了什么？！
”“沈校花答应了？！答应了那个写‘舔狗’情书的江澈？！”“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我的女神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人！”“这是什么魔幻情节？难道……沈校安就喜欢这种土味的？
”我们班里，胖子手里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陆鸣“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像铜铃。而我，江澈，整个人已经石化了。
我……我他妈……我听到了什么？她答应了？她居然答应了？！
这比她点一首《凉凉》然后骂我一百遍还要离谱！广播里，沈未晞的声音还在继续。
“江澈同学，既然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今天中午，
我在图书馆等你，我们一起……学习。”“哦，对了，你点歌的请求我也收到了。但是，
《爱情买卖》和《凉凉》都不太适合我们。所以，我为你点了另一首歌，希望你喜欢。
”话音刚落，
一阵激昂、奋进、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旋律响彻校园——“我们工人有力量，嘿！
我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盖成了高楼大厦，修起了铁路煤矿，
改造了世界换新装……”在《我们工人有力量》的雄壮歌声中，我，江澈，彻底傻了。
5.广播声一停，我们班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了。陆鸣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双眼赤红，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江澈！你他妈跟老子玩阴的是不是？！
”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还没从“我成了沈未晞男朋友”的魔幻现实中缓过神来，
大脑一片空白。“说！你是不是早就跟沈未晞串通好了？！”陆鸣咆哮着，
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全班同学都吓得不敢出声，胖子想上来拉架，
被陆鸣的跟班一把推开。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清醒。
“陆哥，冤枉啊！”我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我要是跟她有一腿，
我还用得着找你借五百块钱？”这句话，逻辑满分，直击要害。陆鸣愣住了。是啊，
江澈这穷逼，连个游戏皮肤都买不起，怎么可能搭上沈未晞？“那……那她为什么会答应你？
！”陆鸣还是不甘心。“我怎么知道？！”我比他还想知道，
“可能……可能她就是品味比较独特？”“放屁！”陆鸣显然不信这个解释，
“肯定是那封信有问题！你到底写了什么暗号？”我欲哭无泪。天地良心，
那封信里除了精神污染，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时，我们班长，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女生，
鼓起勇气说道：“陆鸣，你别欺负人了。沈未晞在广播里都说了，让江澈去图书馆找她，
你在这里闹有什么用？”陆鸣回头瞪了她一眼，但终究没敢在教室里动手。他松开我的衣领，
恶狠狠地指着我：“江澈，你给老子等着。要是让我知道你敢碰沈未晞一根手指头，
我废了你。”说完，他带着他那两个跟班，气冲冲地走了。教室里恢复了安静，
但气氛更加诡异了。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胖子凑过来，小声问：“澈哥，
你……真要去图书馆啊？”“去，为什么不去？”我抹了把脸，“我倒要看看，
这位大小姐到底想干嘛！”死就死吧！反正社会性死亡已经体验过了，
我不介意再来一次物理性死亡。我深吸一口气，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
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教室。图书馆。沈未晞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像一幅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