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上的白大褂滑落半截,露出里面黑色紧身衣勾勒的利落线条,轻笑里裹着杀手的决绝:“我的网够不够结实,从来不是猎物说了算。”
陆沉砚在椅上猛地侧头,视线钉在她握枪的手上,绳结勒得更深,却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狂躁被点燃的兴奋:“猎人?”
他喉间滚出粗哑的气音,“你可知猎人与猎物的游戏里,最先扣动扳机的人……往往死得最惨?”
林婉缓缓转身,枪口未动,目光却像子弹般射向他:“哦?”
她挑眉,指节轻叩枪身,“那不如试试——是你的狂躁先撕碎理智,还是我的子弹先穿透你的心脏。”
枪口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他心口的位置,距离不过半尺,“现在,陆先生,该轮到猎人问问题了。”
枪管冰凉的触感贴上陆沉砚的下颌,林婉稍一用力,便迫使他仰起头,脖颈拉出绷紧的线条。
灯光从头顶落下,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狂躁的红尚未褪去,却多了丝被胁迫的冷厉。
“抬头。”
她声音压得很低,枪身贴着他皮肤缓缓滑动,擦过绷紧的下颌线,“回答我的问题——那份名单上的人,是不是都和三年前的码头爆炸有关?”
陆沉砚喉结滚动,被束缚的双手在椅后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他偏过头想避开枪口,却被林婉用枪身狠狠抵住侧脸,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怎么?”
林婉轻笑,枪口微微上挑,迫使他重新对上自己的眼睛,“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说,那些亡魂的名字,早就成了你狂躁症发作的开关?”
金属的凉意渗入皮肤,陆沉砚盯着她眼底毫无温度的杀意,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血腥味的暴戾:“你以为你查到的是真相?”
他气息喷在枪身上,带着滚烫的怒意,“等你知道名单最后那个名字是谁时,就该明白——你这张网,早就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林婉的笑声里淬着寒意,枪口在他下颌上轻轻一碾,留下冰凉的压痕。
“鱼死网破?”
她挑眉,指腹摩挲着扳机护圈,眼底翻涌着杀手特有的决绝,“陆先生大概忘了,我本就是来送你上路的——能拉着陆家掌权人一起下地狱,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她俯身凑近,枪身贴着他的脖颈滑向颈动脉,能清晰感受到皮下血液的搏动。
“你狂躁发作时怕的那些东西,”她声音轻得像刀光划过,“对我来说不过是清单上的勾号。
倒是你,”枪口猛地抵住他喉结,力道骤然收紧,“该想想自己的骨灰该撒进黄浦江,还是喂你那些仇家的狗。”
陆沉砚的呼吸骤然一滞,眼底的暴戾彻底炸开,却在看清她眼底毫无惧色的疯狂时,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震得喉结在枪口下轻颤:“好,很好。”
他盯着她,像盯着同类的野兽,“那就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人先把你拆成碎片。”
林婉指尖扣上扳机,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那就试试——反正黄泉路上,有陆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作陪,倒也不闷。”
林婉扣着扳机的手指猛地一顿,枪口仍抵在他喉间,眼底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冷笑覆盖。
“双倍?”
她枪身用力一顶,迫使陆沉砚脖颈后仰,“陆先生觉得,杀手的价码是用数字衡量的?”
她首起身,枪口缓缓移开,却仍保持着随时开火的姿态。
白大褂下摆扫过他膝盖,声音里带着嘲弄:“雇主要你的命,我接了单。
现在你想反雇我?”
她忽然倾身,枪托轻敲他被束缚的手腕,“还是说,陆先生的狂躁症让你忘了——我手里的枪,此刻正对着你的心脏?”
陆沉砚喉间滚出低哑的笑,被绑缚的身体微微前倾,眼底竟没了之前的暴戾,只剩深不见底的锐利:“三倍。”
他盯着她握枪的手,指节分明的手在绳结里动了动,“名单上的人,你随便杀。
但你要告诉我,雇主是谁,以及……”他目光扫过她藏在靴筒里的刀刃,“你左肩胛骨上的旧伤,是不是三年前在码头留下的。”
林婉的瞳孔骤然收缩,握枪的手猛地收紧,枪身因用力而微微震颤。
她盯着陆沉砚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里,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漏算了什么。
林婉缓缓收回枪,枪口垂在身侧,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她指尖转着枪身,金属光泽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唇角勾起一抹疏离的笑:“陆先生的情报网确实厉害,连我肩胛骨上的伤都查得到。”
她绕到椅子正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束缚的姿态,眼神里带着审视:“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能说。
至于码头——”她顿了顿,指尖轻敲枪身,“三年前我在非洲猎狮,被母狮拍了一爪子,疤是那时留的。
陆先生要是感兴趣,下次可以给你看看牙印拓本。”
陆沉砚盯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喉间滚出低笑,被绑缚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绳结:“非洲?
林医生的‘出诊范围’倒是比我想的更广。”
他忽然前倾,目光锐利如鹰,“可我怎么听说,三年前码头爆炸那晚,有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救走了唯一的幸存者?”
林婉的指尖猛地一顿,枪身险些脱手。
她迅速稳住神色,抬脚轻踩在他椅腿上,力道带着警告:“陆先生与其关心别人的往事,不如想想怎么让我松绑。
毕竟,狂躁症患者长时间被束缚,可是会引发更危险的应激反应——我可不想治疗对象死在‘疗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