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节哀。”
我丈夫顾言泽的葬礼上,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里。
唯独他的亲弟弟顾言琛,那个平日里冷得像冰的小叔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他的目光沉重、滚烫,像是淬了火的铁,要在我身上烙下印记。
那不是哀悼,不是慰问,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想要将我生吞活剥的占有欲。
我被他看得脊背发凉,几乎要在这庄严肃穆的灵堂上失态。
公婆拉着我的手,让我节哀。
可只有我知道,真正的恐惧,从我丈夫下葬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顾言泽的黑白遗照挂在灵堂正中,他笑得温和,一如生前。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跪在蒲团上,机械地给前来吊唁的宾客回礼。
悲伤是真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但比悲伤更甚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那寒意的来源,就是站在不远处的顾言琛。
从葬礼开始,他的视线就没从我身上移开过。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毫不掩饰,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是我丈夫的弟弟,是我的小叔子。
顾言泽在世时,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总是很忙,话也很少,对我这个嫂子,也仅仅维持着最表面的客气和疏离。
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
可现在,他眼中的情绪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那里面有压抑的疯狂,有隐忍的痛苦,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势在必得的偏执。
“嫂子,节哀。”
一个低沉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撞进顾言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弯下腰,离我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谢谢。”
我低下头,声音干涩。
他没有离开,而是蹲了下来,与我平视。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背,那触感冰凉,却像是有电流窜过,让我猛地一颤。
“哥走了,以后,我会照顾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像是一个宣告。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不用了,言琛。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
他的眸色沉了下去,指尖加重了力道,不容我挣脱。
“嫂子,你现在是顾家的人。你觉得,爸妈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他的话,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