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九重仙界灵脉枯竭如垂死老妪,云岫宗浮空山巅却突现天机异象。系统冷冰冰的诏令在宗门炸响,无情道修士们被迫下凡历劫,三世情劫如同索命铁链。首席女修沈知意独守禁地十年,指尖刚触到《清心咒》残卷,系统音便贴着耳畔炸开:“检测到命定情劫对象——第三峰谢停云。”她指尖一颤,羊皮卷飘落尘埃,映出少年执剑立于杏花雨中的侧影。谢停云眉目如画,温润嗓音却裹着淬毒的蜜糖:“师姐,这情劫你逃不掉的。”
雪落无声。
禁地深处,石门如铁,寒雾缭绕。沈知意盘坐于冰莲台之上,素衣拂尘,眉间寒砂痣隐现幽光。十年了,她未曾踏出一步,灵脉在身,结界由心,一呼一吸皆与云岫宗命脉相连。
忽然,心口一震。
一道冰冷声音在识海炸响:“情劫任务系统激活,绑定对象:谢停云。倒计时——90。”
她睁眼,灰眸如雾中青山骤然清明。指尖微颤,掌心沁出薄汗。
这不是宗门法旨,不是师尊传音,更非天道启示。这是外力强加的命轨,是修者最忌的“劫引”。
她默念无情诀,气息沉入丹田,可心口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钝痛,绵长,陌生。
十年清修,斩念断情,何来心动?
霜华剑出鞘三寸,剑光如霜,斩断空中浮尘。尘埃未落,剑刃却映出一道模糊人影:少年白衣,唇角含笑,眸光深不见底。
沈知意瞳孔微缩。
那不是幻象。剑为心镜,照见执念。
可她何时……藏了这样一道影子?
“87……86……”系统冷音继续倒数,每一声都如雷贯耳。若不破界,灵脉反噬,宗门将乱。
她闭眼,再睁时已无波澜。指尖掐入掌心,以痛镇心魔。
一步踏出。
脚下石纹崩裂,寒雾四散,十年禁制轰然瓦解。风雪扑面而来,如刀割皮肉,也割开她封尘已久的感知。
外界……竟如此喧嚣。
风中有花香,有尘味,有活人的气息。
她站在石门前,霜华剑横于身前,目光冷冽如霜。十年不见天日,她仍是云岫宗首席女修,禁地守御者,修仙典范。
可这雪,怎么这么烫?
——
三十步外,剑阵森然。
三重杀机环列,寒光隐现,寻常弟子踏进一步便会被绞杀成灰。唯有血亲或持令者方可通行。
谢停云站在阵外,白衣染尘,眉梢凝霜。
他低头看着掌中剑尖,轻轻一划——血珠滚落,滴入阵眼缝隙。
地纹微亮,裂开一线。
“奉掌门谕,启禁地令,第三峰谢停云,持令召首席出关。”
声音温润,一字一句,如诵经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早已发麻,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胸膛。
十年了。
他十岁那年,曾在风雪中看见她立于禁地门前,素衣如雪,孤影如鹤。那一刻,天地无声,万籁俱寂,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心动,是痛的。
此后十年,他日日来此,哪怕只能站在阵外看一眼石门。他曾想闯,三次,皆被剑阵重创。最后一次,血浸透了三重阵纹,才换来半寸前行。
今日,他终于能叩门。
指节轻叩石门三声。
“师姐,我来接你了。”
“接”字出口,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
他笑了,唇色偏淡,笑意却似春雪初融,暖得不像话。
门内,寂静如渊。
他知道她在听。他知道她已听见。
他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开门。
——
石门轰然开启。
寒雾涌出,夹杂着灵力余波,震得地面龟裂。沈知意一步踏出,霜华剑横于身侧,目光如冰刃扫来。
谢停云站在三步之外,风雪扑面,却不退半步。
他看着她,十年不见,她依旧清冷如月,眉间一点寒砂痣,像是雪地里开了一朵红梅。可她瘦了,肩线单薄,肤色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碎。
系统冷音突响:“情劫绑定完成,宿命羁绊已织。”
沈知意心口一窒,气血微乱。
谢停云却笑了,笑意温柔得近乎虔诚。他抬手,指尖极轻地拂去她肩头一朵落花。
花瓣洁白,中心却有一点血痕,微不可察。
他指尖在她耳后停顿半息,低语:“十年不见,师姐清减了。”
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一场梦。
可这动作太亲昵,亲昵得逾矩。
沈知意后退半步,霜华剑微扬:“第三峰弟子谢停云,为何擅闯禁地?”
“奉掌门令。”他收回手,垂眸恭敬,“系统已激活,情劫任务开启,师姐需与我同行,共历三生。”
“系统?”她眸光微冷,“何物?”
“天道所降。”他抬头,笑意依旧,“说是……让我们相爱。”
沈知意冷笑:“荒谬。我修无情道,岂会动情?”
“师姐说得对。”谢停云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暗流,“所以,我会让你动心的。”
他话音未落,远处钟声响起,九响,是掌门召集令。
“走吧。”他侧身让路,白衣猎猎,“外面风大,我送你回峰。”
沈知意未动,只冷冷看着他:“不必。我自行回去即可。”
“可系统规定,绑定者不得相离百步。”他轻声提醒,眸光如深潭,“否则,双方便会心脉剧痛,直至灵台崩毁。”
她眸光一凝。
“师姐不信?”他忽然抬手,指尖划过自己手腕,血珠渗出,“要不,我走远些试试?”
“住手。”她声音冷厉。
他停住,抬眼看着她,笑意更深:“你看,你还是在意的。”
沈知意沉默。风雪中,她第一次觉得,这十年的孤寂,竟不如此刻难熬。
她转身前行,霜华剑拖地,划出一道寒痕。
谢停云跟上,一步不落。
百步之内,宿命缠绕。
风雪漫天,落花无风自落,一片片飘在两人肩头,花瓣中心,皆有血痕,悄然绽放。
而无人看见,谢停云袖中,一枚玉扣静静系在剑穗上——那是她十年前遗落之物,他拾了十年,戴了十年,等了十年。
十年如一梦。
梦醒时,他终于站在了她身侧。
哪怕这情劫是假,这系统是虚,他也绝不放手。
她要斩情证道?
好啊。
他便做那情劫本身,焚尽她的道,烧光她的冷,让她此生此世,只记得一个名字——
谢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