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远,江城顶尖的隐私权律师,刚接下全网热议的“霞姨”案。
那个男扮女装、***数百名男性的变态,是我妈电话里哭着求我“救救他”的亲舅舅。
在看守所,舅舅递给我一张尘封的照片,照片上,他和如今的商界巨鳄陆承安亲密相拥。
他说:“我不是变态,我是为他复仇。”会面室的白炽灯,照得人皮肤发冷。
我看着对面的舅舅陈默,他穿着不合身的囚服,曾经温润的艺术家气质被磨得只剩下枯槁。
他比我母亲只小两岁,看起来却像个老人。我把那张照片推了回去。“舅舅,
这解决不了问题。***和侵犯隐私是既定事实,我们只能从犯罪动机和精神状态入手,
争取减刑。”我的职业本能让我冷静地分析,但胃里却像塞了一块冰。他没有看照片,
只是看着我。“小远,你相信我吗?”我沉默了。他自嘲地笑了,那笑声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也是,连你妈妈都觉得我疯了,是个变态。”“她只是太担心你。
”“她担心的是顾家的脸面。”他一句话堵死了我所有的安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
我教你画画吗?”他忽然问。我点头。“我说,画画最重要的是‘真’。画出的每一笔,
都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舅舅……”“我这辈子,只画过一幅最‘真’的画,
是给他的肖像。”他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像是在勾勒一个不存在的轮廓。“大学时,
我和陆承安在一起。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商界巨鳄,只是个穷学生,但眼睛里有光。
”“我们躲着所有人,在学校后山那片没人去的林子里接吻,在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牵手。
我觉得全世界都反对也无所谓,只要有他就够了。”“他说他会爱我一辈子,
说毕业后我们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个小画室,我画画,他养我。
”我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心脏一阵阵地抽紧。我知道,最残酷的部分要来了。“毕业后,
他遇到了他现在的妻子,那位真正的豪门千金。他的人生,突然有了一条通天大路。
”“他需要一个干净的过去。而我,就是他过去最大的污点。”陈默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像是溺水的人。“他约我去一个废弃的仓库,说有惊喜给我。我信了,
我带着给他画的那幅肖像,就是我最‘真’的那幅画,兴冲冲地去了。
”“我以为是最后的浪漫告别,或者,他回心转意了。”“可我等来的,不是他。
”“是几个壮汉,是……他未来岳父手下的人。”我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变冷,
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打。拳头,脚,还有钢管……一下,又一下。
骨头断掉的声音,我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喊他的名字,我求他们,我说这是个误会。
”“他们只是笑。”“然后,他们把我拖起来,让我跪着。就在我面前,点了一堆火。
”“他们把我给他写的所有信,我们所有的合照,还有……”陈默的声音在这里彻底碎裂。
“还有我画的那幅肖像,我最珍视的那幅画,一张一张,全都扔进了火里。
”“我看着火焰吞掉他的脸,吞掉我们的一切。我能闻到颜料和相纸烧焦的味道,那种味道,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疼痛和羞辱感仿佛穿透了二十年的时光,狠狠地砸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最精彩的来了。”陈默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个带头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了。”“他对着电话说:‘陆先生,人在这儿呢。’然后一脚踹在我的背上,
我惨叫着扑倒在火堆旁,头发都被燎着了。”“他把手机凑到我嘴边,让我叫,
让电话那头的人听。”“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陆承安的声音。”“他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在谈论一件垃圾。”“他说……”陈默停顿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用血肉硬挤出来的。“处理干净点。”四个字。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那不是一个判决。那是一道神谕,来自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决定一个凡人的毁灭。“他听着我的惨叫,让我的人格,我的爱,我的尊严,连同我的身体,
被一起‘处理’掉。”“小远,现在你告诉我,我***他,把他那些丑事公之于众,是变态,
还是复仇?”我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纯粹的恨意,从脊椎升起,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也点燃了我灵魂里最黑暗的火焰。第2章我走出看守所,阳光刺眼。
江城的夏天闷热得像个蒸笼,但我浑身冰冷。回到律师事务所,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推掉了所有会面。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四个字。“处理干净点。”我打开电脑,
调出“霞姨案”的卷宗。之前准备的辩护策略,
那套关于“***犯罪”和“精神异常”的法律说辞,现在看来像个笑话。我将它们全部删除。
新的文档标题,我只打了四个字:因果复仇。我要的不是减刑,是真相。我要让法庭,
让整个江城,都听到二十年前那个仓库里的惨叫。第一步,拖延时间,排除干扰。
我立刻起草了一份申请,以“案件涉及重大个人隐私,
可能对当事人及其家属造成二次伤害”为由,向法院申请不公开审理。理由正当,程序合法,
法院很快批准。这为我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也确保了舅舅在开庭前不会再被媒体的聚光灯凌迟。第二步,引蛇出洞。
我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对方是江城财经报的资深记者,老李。“老李,我这有个猛料,
关于‘霞姨案’的。”电话那头立刻来了精神。“顾大律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说吧,
我听着呢。”“我不方便透露太多,但你可以去查查,霞姨案的受害者,
是不是都和陆氏集团的商业对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这个案子背后,
可能牵扯到江城某位已婚的商界巨鳄,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我没有提陆承安的名字,
但“已婚”、“商界巨鳄”这两个标签,足以让老李这样的老狐狸嗅到血腥味。“我靠,
顾远,你这是要捅破天啊!”“我只是提供一个调查方向,信不信在你。”挂断电话,
我静静地等待。我知道,鱼饵已经撒下。果然,不到二十四小时,
陆氏集团的公关团队就做出了反应。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
斥责“无端猜测和恶意造谣”,并悬赏百万,要追查所谓的“造谣者”。这反应,太快,
也太激烈了。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陆承安,他心虚了。紧接着,
我的私人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是顾远,顾律师吗?
”一个圆滑又带着压迫感的男人声音。“我是陆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我姓张。”来了。
“张律师,有何贵干?”“顾律师是聪明人,我就不绕圈子了。关于令舅陈默先生的案子,
以及最近网络上的一些不实言论,陆总的意思是,希望能和解。”“和解?
”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是的。陆总一向仁慈,念及旧情,
不希望看到陈先生的晚年太过凄凉。”“旧情”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傲慢。“我们准备了一份协议。只要陈先生愿意承认所有罪行,并承诺,
永远,在任何场合,不再提及陆总的名字,陆总愿意支付一笔非常可观的补偿金。
”他顿了顿,似乎在给我时间消化这个“天大的恩赐”。“这个数字,顾律师,
足够让一个普通人,甚至一个落魄的艺术家,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过上最体面的生活了。
”“哦?具体是多少?”我问。“八位数。而且,我们可以保证,
陈先生会得到最好的医疗资源,以及最轻的判决。”用钱,封住我舅舅的嘴。用钱,
买断他二十年的血和泪。用钱,把他钉在“变态”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而他陆承安,
则继续做他光鲜亮丽的商业领袖,家庭美满的完美丈夫。“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我轻声说。张律师似乎松了口气。“顾律师是明智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您看,我们什么时间可以……”“张律师。”我打断他。
“替我转告陆承安。”“让他把他那八位数的‘仁慈’,塞回他自己的口袋里。”“还有,
告诉他,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窗外,
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而我,就是那风暴的中心。第3章拒绝和解,就是宣战。我知道,
从现在开始,我面对的将不再是法律条文,而是一头拥有无边权力和财富的巨兽。
我必须找到物证,找到能将二十年前那个仓库里的罪恶,钉死在阳光下的证据。我请了假,
第一站,就是舅舅和陆承安的母校,江城大学。二十多年过去,校园早已物是人非,
但档案室的故纸堆里,应该还残留着过去的影子。然而,现实给了我第一记重击。
档案室的管理员,一个戴着老花镜的阿姨,在电脑上敲了半天,然后抱歉地看着我。
“对不起,查不到叫‘陈默’的毕业生信息。”“不可能。”我皱眉。“美术系,那一届的,
您再仔细查查。”她又翻查了纸质档案,结果一样。“真的没有。
那一届美术系的所有毕业生档案都在这里,就是没有陈默。”我心中一沉,
又让她查了陆承安。结果瞬间就出来了。陆承安,经济管理学院优秀毕业生,学生会主席,
市级优秀青年……一份光鲜亮丽到刺眼的履历。而陈默,
那个曾获得全国美展金奖的天才少年,像一滴水一样,从这所大学的历史里蒸发了。有人,
在他飞黄腾达之后,回来抹掉了一切。我不死心,开始拜访他们当年的老师和同学。
我找到了他们当年的辅导员,一个已经退休在家的老教授。
他一听到“陈默”和“陆承安”这两个名字,原本还算热情的脸立刻变得僵硬。“太久了,
记不清了。”他摆着手,开始赶人。“那时候学生那么多,我哪里记得过来。
”我又联系了几个当年和他们关系不错的同学,如今也都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
他们的反应出奇地一致。要么,是客气又疏远的“不清楚,不了解”。要么,
是带着警告意味的“顾律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一张无形的网,
早已将那段过去封锁得密不透风。所有人都被警告过,或者,收买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是顾远吗?
我是江城大学美术学院的前系主任,我姓王。”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王主任?
”“我马上要飞加拿大定居了,有些东西,我想应该交给你。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解脱。“我在机场T2航站楼的咖啡厅等你,只有一个小时。
”我立刻驱车赶往机场。王主任已经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他见到我,没有多余的寒暄,
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旧校刊。他把校刊推到我面前。“我快入土的人了,
不怕他了。但我还有家人在国内,所以,今天我们没见过面。”我郑重地点头。“谢谢您。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一个天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淹没。
”他指了指校刊的某一页。“当年,陆承安追陈默的时候,写过一首诗,
还得过学校文学竞赛的一等奖。就印在上面。”我翻开他指的那一页,诗歌版的版面上,
一首情诗赫然在目。诗写得热烈而直白,充满了少年人不管不顾的爱意。而最关键的,
是诗的末尾,那一行小小的署名。——赠予我的M。M。默。我舅舅的名字。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不仅仅是一首诗,这是陆承安亲手写下的,无法抵赖的,
他们爱情的铁证!“陈默是个好孩子,有才华,也痴情。可惜了。”王主任叹了口气,
起身准备离开。“顾远,那个人,手眼通天。你自己,多加小心。”我紧紧攥着那本校刊,
像是攥住了第一把刺向敌人的匕首。我送走王主任,快步走出机场。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像芒刺一样扎在我的后背。我下意识地回头,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我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没有牌照。车窗是深色的,但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双眼睛,
正冷冷地注视着我。我加快脚步,混入人群。那辆车,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我意识到,
在我开始调查的同时,我也进入了陆承安的视野。斗争,已经从暗处,转向了明面。
他不会再给我寻找证据的机会了。他要开始反击了。第4章我错了。
我以为陆承安的反击会是威胁,是骚扰,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太天真了。
他要的不是让我恐惧,是让我毁灭。他选择的武器,是我最熟悉,
也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法律。周一早上,我刚到律所,我的助理就慌张地冲了进来。
“顾律师,不好了!我们被‘宏业科技’告了!”宏业科技,一家我服务了五年的企业客户,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告我们什么?”“泄露商业机密!他们向法院提交了证据,
说是您通过加密邮件,向他们的竞争对手出售了核心技术方案!”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不可能!”“可是他们出示了邮件记录,还有……还有一笔五十万的境外账户转账凭证,
收款人就是您!”伪造。一定是伪造的。但这种事,在法院判决之前,
就足以毁掉一个律师的声誉。然而,这只是前菜。真正的杀招,接踵而至。下午,
我接到了律师协会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铁。“顾远律师,
因接到实名举报,并收到宏业科技提交的初步证据,协会认为您涉嫌严重违背职业道德,
损害客户利益。现决定,立即启动对您的纪律调查程序。”“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
您的律师执照,将被暂时吊销。”吊销。我的律师执照。我瞬间失去了为我舅舅辩护的资格。
我甚至不能再以律师的身份,踏入法庭一步。我被釜底抽薪了。我坐在办公椅上,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可陆承安的绞索,才刚刚套上我的脖子,他还要慢慢收紧,
直到我彻底窒息。法院的传票和一份裁决书,在下班前送到了我的手上。
对方律师以“涉案金额巨大,顾远有转移资产和潜逃风险”为名,
向法院成功申请了“诉前行为保全”。法院的裁决是:即刻起,冻结我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
查封我名下的房产和车辆。将我列入限制高消费及限制出境名单。
我看着裁决书上的每一个字,那些我曾经用来为客户争取利益的法律术语,
现在变成了一道道冰冷的铁索,将我牢牢锁死。我被剥夺了身份。我被剥夺了财富。
我被剥夺了自由。一夜之间,我从江城顶尖的律师,变成了一个被困在江城的“法律贱民”。
连为自己辩护的权利,都岌岌可危。法院通知我,由于我失去了辩护资格,
他们将为陈默指派一名法援律师。我几乎可以想象,那会是一个怎样唯唯诺诺,
不敢得罪陆氏集团的角色。舅舅唯一的希望,被我亲手葬送了。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家,
房子还是我的,但我已经无权处置它。我像个闯入自己家的贼。手机响了,是我妈。
我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她崩溃的哭喊。“顾远!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闹这么大!”“网上都说你被吊销执照了!我们家的银行卡也都被冻结了!
你爸急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我求你救你舅舅,不是让你把我们全家都搭进去啊!
”“你知不知道陆承安是什么人?你斗不过他的!你为什么不肯听话!”“你毁了你舅舅,
现在,你是不是也要毁了这个家!”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捅进我的心脏。
我握着手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窗外,江城的霓虹灯璀璨如星河。而我,
却被困在这片璀璨的黑暗里,动弹不得。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那件我引以为傲的法袍,成了陆承安套在我脖子上,最致命的绞索。
第5章我身上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我翻遍了口袋,才凑出几十块现金,
走进了一家街角的小酒馆。酒馆里很吵,烟味和廉价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