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撕开枕头上一对扎眼的龙凤呈祥枕巾,准备和“新死的”丈夫划清界限。
可门一开,进来的却是我前未婚夫的弟弟,那个当年声名狼藉的混球——顾长风。
他刚从部队回来,一身军装还没换下,宽肩窄腰,浑身带着一股子烈日灼烧过的野性。
他反锁上门,一步步逼近,汗湿的背心勾勒出贲张的肌肉线条,声音又沉又哑:“林晚意,
我哥死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给他守寡?”他滚烫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姐姐,
你还没试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比他强?”01新婚夜,红双喜的剪纸还贴在窗户上,
我却在新房里,和我名义上的小叔子共处一室。顾长风,我前未婚夫顾长云的亲弟弟。
一个从小打架斗殴,扒火车、溜门撬锁无恶不作的***。他竟然是我“冲喜”的丈夫。
我死死攥着手里的剪刀,脑子里一片空白。“顾长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长云呢?
”顾长风嗤笑一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痞气,眼神却像狼一样,死死攫住我。
他脱下那身橄榄绿的军装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只穿着一件被汗水浸透的白色背心,
露出的小臂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我哥?他为了救战友,光荣了。”他语气平淡,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眼底的猩红却出卖了他。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你……”“咱妈说,聘礼都下了,林家的女儿不能不进顾家的门。我哥没了,
不还有我吗?”他一步步走近,属于他的那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林晚意,
你是不是特别失望?”我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腰抵在冰凉的桌沿,退无可退。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顾长云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顾长云是军官,前途无量,温文尔雅,
是所有人眼里的天之骄子。而他的弟弟顾长风,则是大院里人见人嫌的“泥猴子”,
和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记得,有一年夏天,我穿着新买的布拉吉连衣裙,
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口。是他,顾长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拎着板砖冲过来,
把那几个人砸得头破血流。他自己也挂了彩,额角淌着血,却咧着嘴对我笑,
露出一口白牙:“林姐姐,别怕。”从那以后,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周围。
直到后来他去当了兵,我们才断了联系。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荒唐的场合。“顾长风,
这是我哥的遗孀,你放尊重点!”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遗孀?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俯身靠近我,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磨牙吮血的狠劲儿,“林晚意,
结婚报告上写的是你和我的名字。从今天起,你是我顾长风的媳妇儿,不是他顾长云的寡妇。
”他凭什么?!这简直是偷天换日!我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粗糙滚烫,像一把铁钳。“你放开!”我挣扎着。“不放。”他不但不放,
反而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委屈?“林晚意,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左边眉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随之跳动了一下,平添了几分凶悍,“为了得到你,
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的心跳得厉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话里那***裸的占有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婆婆试探性的声音:“长风,晚意,你们……早点休息。晚意身体弱,
你,你悠着点。”这句叮嘱像一盆滚油,瞬间泼进了我们之间本就紧张的对峙里。
我脸颊爆红,又羞又愤。顾长风却像是得了圣旨,眼里的光更亮了,他松开我的下巴,
手指暧昧地在我唇上轻轻一擦,嗓音喑哑得不像话:“听见没?妈让我对你‘悠着点’。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我的嘴唇一路向下,最后落在我胸前。我下意识地抱住手臂,
却忘了手里还攥着那把剪刀。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让我猛地清醒过来。“顾长风,
你敢乱来,我就……”“你就怎么样?”他非但不怕,反而又逼近一分,
胸膛几乎要贴上我的。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夹杂着汗味和肥皂味的,
独属于年轻男性的灼热气息。“姐姐,”他低下头,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问,
“你还没试过我,怎么就断定,我不如我哥?”02“***!”我气得浑身发抖,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顾长风没防备,被我推得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在桌角上,
发出一声闷哼。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抹受伤的神色便被更浓的自嘲所取代。
“对,我就是***。”他直起身,挺直了背脊,像一棵沉默的白杨,“一个为了娶你,
不惜顶替自己亲哥名声的***。”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你……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哥在牺牲前半个月,
就把抚恤金和给你的信一起寄回来了。信里让你另嫁他人,不必等他。
”顾长风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我,把信藏了起来。是我,去求咱妈,让我娶你。
”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顾长云……他早就料到自己回不来了吗?“为什么?
”我无法理解,“顾长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灌了进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雾缭绕中,
他的侧脸显得格外落寞。“林晚意,你记不记得你十六岁那年,
刚从市里转来我们厂子弟学校,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裙子,在全校大会上念检讨?
”我愣住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几乎都忘了。那是我爸工作调动,我刚转学过来,
因为不熟悉环境,迟到了。“那天我就在台下。”顾长风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声音不大,
还带着点哭腔,脸涨得通红。全校的人都在笑,只有我……觉得你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
怪可怜的。”他顿了顿,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从那天起,我就知道,
我这辈子栽你身上了。”我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我从来不知道,那个顽劣不堪的少年,
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可你眼里只有我哥。”他转过身,掐灭了烟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他学习好,性格好,所有人都喜欢他。我也努力过,我想变得跟他一样优秀,
让你能看我一眼。可我不是那块料。后来我想,算了,只要你能幸福就好。”“可是,
我哥没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嘶吼,“他没了!
老天爷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又把我送了回来!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我被他吼得心头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门外,
传来邻居王婶压低了嗓门的八卦声:“哎,听见没,小两口吵架了。我就说嘛,
那林晚意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看得上长风这个二流子?
”王婶是我们院里出了名的“广播站”,手里总捧着一把瓜子,东家长李家短,
没有她不知道的。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和顾长风听得一清二楚。“可不是嘛,
听说本来是跟长云那孩子的,多好的一个后生,可惜了……”“现在这个长风,
除了在部队里待了几年,有什么出息?我看林晚意以后有苦头吃了。”那些话像针一样,
一句句扎进我的心里。我看着顾长风,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拼命保家卫国,在别人嘴里,却依旧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顾长风,
”我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结婚报告……真的是我们俩的名字?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点头:“是。”“好。”我深吸一口气,
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从今天起,我林晚意,就是你顾长风的媳妇儿。
”与其成为别人嘴里守着牌坊的可怜寡妇,不如就赌上这一把。我倒要看看,他顾长风,
到底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了事,
却意外得到糖吃的孩子。03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顾长风似乎真的在践行“悠着点”的承诺。我们分床睡,他睡在地上打的地铺,我睡床。
除了每天清晨他会早起,将洗脸水和牙膏挤好的牙刷放在我床头外,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他把部队里那套“豆腐块”标准带回了家,
屋子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连我随手乱放的书,都被他分门别类,按大小个儿排得整整齐齐。
他还包揽了所有的力气活。换煤气罐,修下水道,扛米扛面,从来不让我沾手。
起初我以为他是在作秀,可一连半个月,天天如此。院子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变了调。
王婶嗑着瓜子,酸溜溜地对张大妈说:“你瞧瞧顾家那小子,把林晚意当菩萨供着呢。
今儿个一大早,我就瞅见他推着自行车,跑了十几里路,
就为了去供销社给她抢刚到的处理布料。”我手里的毛线针顿了顿。昨天我确实提了一句,
厂里发的布票快过期了,但供销社的好布料总是一上架就被抢光。没想到他竟然记在了心上。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阵涟漪。中午在工厂食堂吃饭,我的死对头,
车间主任的小姨子——李莉,又端着饭盒凑了过来。她长着一双刻薄的吊梢眼,
说话总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我们厂里的一枝花,林晚意同志吗?
听说你嫁给了顾家的那个……二儿子?怎么,英雄的弟弟,感觉如何啊?
是不是也特别‘勇猛’啊?”她故意把“勇猛”两个字说得又重又暧昧,
引得周围几桌的工友都朝我看来,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挑衅我了。
仗着她姐夫是车间主任,李莉在厂里横着走,谁都敢欺负。尤其是我和顾长云订婚后,
她更是处处针对我,传闻她也曾托人去顾家提过亲,被拒了。我放下筷子,
冷冷地看着她:“李莉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丈夫是保家卫国的军人,
不是你拿来在嘴里嚼的闲话。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去把车间的厕所刷干净,
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你!”李莉被我噎得满脸通红,“你神气什么!
你不就嫁了个当兵的吗?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犯了错,被部队里赶回来的!
”“你说谁被赶回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李莉身后响起。众人回头一看,
只见顾长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刚从外面回来,额上还带着一层薄汗,
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在李莉脸上。“我再说一遍,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他一步步走到李莉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李莉吓得腿都软了,
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开个玩笑……长风兄弟,你别当真……”“我不是你兄弟。
”顾长风面无表情,“给我的爱人,道歉。”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股子在部队里磨砺出来的煞气,压得整个食堂鸦雀无声。李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求助似的看向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道歉。”顾长风又重复了一遍,
眉骨上那道疤痕跳了跳,眼神冷得吓人。“对……对不起!”李莉几乎要哭出来了,
对着我胡乱鞠了一躬,抓着饭盒落荒而逃。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顾长风没再看任何人,
径直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我的桌上。“给你。”他语气有些生硬,
“听王婶说你爱吃这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这是城西那家国营老店的招牌,每天***供应,去晚了根本买不到。我看着他,他眼神躲闪,
耳朵尖却有些发红。“怎么,傻了?”他被我看得不自在,
语气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不吃就凉了。我可告诉你,为了这两块破点心,
我差点把自行车链子都蹬断了。”我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这个男人,他用他自己的方式,
笨拙又真诚地对我好。晚上,我破天荒地没有让他睡地铺,而是把床上的一半位置空了出来,
拍了拍:“上来睡吧,地上凉。”他愣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
怕我吃了你?”我故意逗他。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几秒,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默默地在地铺上躺下。黑暗中,我能听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闷闷的声音才从地上飘来:“林晚意,我不想趁人之危。
我想等你……心甘情愿。”04我以为,我和顾长风的日子,
就会这样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继续下去。直到一个叫白薇的女人出现。
白薇是跟着文工团来我们这儿慰问演出的,她长得的确很美,皮肤白皙,眉眼如画,
穿着一身时髦的连衣裙,站在我们这些穿着蓝布工装的女工中间,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她一来,就指名道姓地要找顾长风。那天我下班回家,刚到院子门口,
就看到王婶和一群邻居围在一起,对着顾家门口指指点点。“哎哟,那姑娘可真俊,
听说是省城文工团的台柱子呢!”“可不是嘛,人家是来找长风的。听说以前在部队里,
就对他有意思。”“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林晚意那个正房,还不得气死?”我心里咯噔一下,
推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白薇正站在我家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麦乳精和水果的网兜。
顾长风站在她面前,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耐烦。“白薇同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已经结婚了。”顾长风的声音里透着疏离。白薇却像是没听见,
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长风,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根本不爱她,
你娶她,不过是因为你哥的责任,还有对你母亲的孝心。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委屈自己?”她这话说得声音不小,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我攥紧了手里的布包,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这位同志,你说的那个‘不相干的女人’,就是我。”我走上前,站在顾长风身边,
挽住了他的胳膊,抬头对白薇笑了笑,“你好,我是顾长风的爱人,林晚意。
”顾长风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他低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惊讶。白薇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正房”不仅没有哭闹,反而如此镇定。
“你……”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你就是林晚意?长风,
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我的眼光好不好,就不劳白薇同志费心了。
”顾长风忽然反手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后,挡得严严实实。他看着白薇,
眼神冷了下来,“我爱人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倒是白薇同志,你一个未婚女青年,
三番两次地来纠缠一个已婚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恐怕不太好吧?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白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带来的那个网兜,
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麦乳精的罐子滚了出来,摔得凹陷了一块。“顾长风,你别后悔!
”白薇跺了跺脚,含着眼泪跑了。一场风波,总算平息。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
顾长风好几次想开口,都欲言又止。
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那个白薇……是你在部队里的老相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