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在古董修复室里，小心翼翼地为一只宋代青瓷瓶做最后的修复。手机突然响了。
陌生号码。"喂？""萧瑾姐姐吗？我是白初夏。"声音很年轻，带着小女生特有的甜腻。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你是？""我是北辰哥哥的......"她顿了顿，"朋友。
"北辰，顾北辰，我即将在一个月后嫁给的男人。"有什么事吗？""姐姐，
我们能见个面吗？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二十分钟后，
我在拍卖行楼下的咖啡厅见到了白初夏。十九岁的年纪，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很大很亮，
像会说话的黑葡萄。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那里就像一朵还带着露水的栀子花。纯洁，
美好，正值最美的年华。"姐姐。"她看见我，怯生生地站起来。"坐吧。"她咬了咬唇，
"姐姐，我知道你和北辰哥哥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嗯。
""但是......"她的眼圈红了，"北辰哥哥已经不爱你了。"我端起咖啡，
浅浅抿了一口，"继续说。""我跟北辰哥哥在一起一年了。"她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相册，
"这些照片都是我们的合影。"照片上的顾北辰，搂着她的腰，亲吻着她的额头，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种眼神，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姐姐，如果北辰哥哥还爱你，
就不会有我的存在。"白初夏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北辰哥哥说，
下个月的婚礼只是因为对你的责任。他说你跟了他八年，他不能辜负你。
""但是姐姐......"她哭了，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我真的很爱他。
"我放下咖啡杯，看着这个比我小九岁的女孩。她很像我十九岁的时候。单纯，美好，
眼里有星星。"你找我，想要我做什么？""我希望......"她抹了抹眼泪，
"你能成全我们。"我笑了，"成全你们？""姐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
但是北辰哥哥真的很痛苦，他说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这八年来你为他承受的一切。
""他说他对不起你，但他真的不爱你了。"胸口忽然一阵剧痛。我按着心口，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夏。""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十九。""我十九岁的时候，
也像你一样天真地以为，爱情可以不顾一切。"我站起身，"但是你知道吗？
我陪着顾北辰从一个穷小子变成现在拍卖行的老板，八年时间，我把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
""现在你告诉我，他不爱我了，让我成全你们？"白初夏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姐姐，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你不知道。"我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白初夏在身后叫我："姐姐，北辰哥哥说了，我们会有分手倒计时。
三十天后，如果你们结婚了，他就会跟我分手。"我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但是姐姐，
我真的舍不得他。"回到拍卖行，我直接推开顾北辰办公室的门。"瑾瑾？"他抬起头，
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北辰，我们需要谈谈。
"他起身走过来，想要抱我，被我躲开了。"白初夏找过我了。"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了，
"瑾瑾，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还爱我吗？"顾北辰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瑾瑾，这八年来，我对你......""回答我，你还爱我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瑾瑾，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们在一起这么久，
已经是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些年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辜负你。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你的答案是不爱了，对吗？
""瑾瑾......""顾北辰，八年前我十九岁的时候，你追我追了整整三百天。
""你每天都会跟我说，还有多少天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你说会爱我一辈子，
会给我最好的生活。"我擦掉眼泪，"现在呢？你给了我一个小三，
还有一场因为责任举办的婚礼。""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生活？"顾北辰的眼中闪过痛苦，
"瑾瑾，对不起......""不用对不起。"我转身往外走，"既然你们要分手倒计时，
那就倒计时吧。""三十天后，我看看你是娶我，还是跟她分手。"2回到家，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八岁的萧瑾，比十九岁时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但眼神却少了那份纯真的明亮。这些年为了顾北辰，我学会了应酬，
学会了在生意场上察言观色，学会了把自己包装得无懈可击。我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商业伙伴，
却不再是那个他曾经爱过的萧瑾。手机响了。顾北辰发来消息："瑾瑾，今晚我有应酬，
就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我看着这条消息，想起白初夏哭红的眼睛。今晚，
他是去陪她的吧。我打开抽屉，拿出体检报告。那是一个月前拿到的结果，胃癌，中期。
医生说，如果积极治疗，还有很大希望。但是我看着那张报告，突然觉得很累。这八年来，
我为了顾北辰，为了他的事业，把自己的身体透支得厉害。熬夜应酬，不规律饮食，
巨大的精神压力......现在，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了。我把报告重新放回抽屉。
没有告诉顾北辰，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既然他已经不爱我了，又何必用病情去绑架他呢？
第二天，我照常去拍卖行上班。同事们都在讨论下个月的婚礼，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羡慕的表情。"瑾姐，你真幸福，顾总这么优秀的男人，对你又这么好。
""是啊，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婚后，你们应该很快就要孩子了吧？
"我笑着应付着大家的祝福，心里却像刀割一样疼。如果他们知道，
新郎官正在跟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倒计时分手，会是什么表情？下午，
我在整理一批明代瓷器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推送。是一个短视频平台的通知。点开一看，
是白初夏发的视频。"分手倒计时第29天，今天北辰哥哥陪我去看了电影。"视频里，
她挽着顾北辰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顾北辰的表情很温柔，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就像八年前看着我一样。评论区里全是心疼她的声音："小姑娘太可怜了，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个未婚妻一定是个恶毒的女人！""支持你们，
真爱无敌！"我关掉手机，继续整理瓷器。一只康熙青花瓶在我手中，
我看着上面精美的花纹，想起了什么。这只瓶子，是顾北辰创业时收购的第一件古董。
那时候我们租住在一间小房子里，他兴奋地抱着这只瓶子，说这是我们的幸运之瓶。"瑾瑾，
等我发财了，一定给你买最大最美的房子，让你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现在，
我们确实住上了大房子，他也成了成功的商人。但是那个会为一只瓶子激动不已的顾北辰，
已经不在了。晚上回家，顾北辰已经在客厅等我了。"瑾瑾，过来坐。"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坐在沙发上，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关于初夏的事，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不用解释。""瑾瑾，我知道你生气，但是......""顾北辰。"我打断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听你解释吗？"他摇摇头。"因为我怕听了你的解释，会更寒心。
"我看着他，"八年了，你变了。不，也许你没变，只是我终于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瑾瑾......""从明天开始，我会搬回我自己的公寓。"我站起身，
"既然你要分手倒计时，那就好好珍惜这二十九天吧。""等倒计时结束，
我们再来谈结婚的事。"顾北辰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回到卧室，
我开始收拾东西。八年的感情，装了整整三个行李箱。每一件物品，
都承载着我们曾经的回忆。但是现在，这些回忆都变得讽刺起来。
我拿起床头柜上那张我们的合影，那是三年前我们去巴厘岛旅游时拍的。
照片里的我们笑得很开心，顾北辰的手紧紧抱着我，就像怕失去我一样。我撕掉了这张照片，
扔进垃圾桶。有些东西，留着只会让自己更痛苦。3搬回公寓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不是因为舍不得顾北辰，而是因为胃疼得厉害。我吃了止痛药，趴在床上刷手机。
白初夏又更新了视频："分手倒计时第28天，北辰哥哥给我买了一条项链。"视频里，
她戴着一条钻石项链，在镜头前转圈，像个开心的小公主。那条项链，我见过。
是我三个月前在珠宝店看中的，但当时顾北辰说最近资金紧张，等过段时间再买。现在，
它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算了，都已经这样了，
还计较这些做什么。第二天上班，同事们发现我搬出去了，都很惊讶。"瑾姐，
你怎么搬回去了？跟顾总吵架了？""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笑着说，
"结婚前的焦虑症，你们懂的。"大家都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有我的助理小雨，
悄悄跟我说："瑾姐，我昨天在商场看到顾总了。""哦。
""他跟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小雨有些犹豫，"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谢谢你告诉我。""瑾姐，你......""我没事。"我拍拍她的肩膀，
"先去忙吧。"下午，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让我去复查。检查结果不太好，
肿瘤有扩散的迹象。医生建议我立即手术治疗。"萧小姐，你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如果再不治疗，可能......""我知道了。"我打断医生的话，"让我考虑一下。
""萧小姐，这种病拖不得。而且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大的治愈希望。""嗯，我会考虑的。
"离开医院，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阳光很好，街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
都在为了什么而努力着。只有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手机响了，是顾北辰。
"瑾瑾，今晚有时间吗？我们谈谈。""没时间。""瑾瑾，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婚礼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决定。"婚礼？我差点忘了，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什么婚礼？你和白初夏的，还是你和我的？""瑾瑾......""顾北辰，
你觉得我还会嫁给你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瑾瑾，
我们八年的感情......""感情？"我笑了，"你对一个十九岁女孩的感情，
比对我八年的感情还深。你跟我谈什么感情？""我挂了。"挂掉电话，
我看到白初夏又发了新视频："分手倒计时第27天，北辰哥哥说要带我去看海。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会结束，但是现在的每一天都很幸福。"视频里，她坐在顾北辰的车上，
笑得像朵花一样。而顾北辰，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就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我记得，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的。那时候他说，萧瑾，你就是我的全世界。现在，
他的全世界换了人。我关掉手机，决定去做一件事。我去了纹身店。"小姐，你要纹什么？
"纹身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专业。"我要洗掉一个纹身。"我撩起衣服，
露出腰间那朵小小的栀子花。那是三年前我纹的，因为顾北辰说他最喜欢栀子花，纯洁无瑕。
"洗纹身会很疼，而且可能留疤。"纹身师提醒我。"没关系。""那你想重新纹什么吗？
"我想了想，"凌霄花。""凌霄花？""对，凌霄花。"栀子花纯洁无瑕，但太容易凋零。
凌霄花虽然攀附而生，但它绽放的时候，美得惊心动魄，而且韧性极强。
我不要再做纯洁无瑕的栀子花了。我要做骄傲绽放的凌霄花。4洗纹身的过程很痛，
但我咬着牙忍住了。纹身师很惊讶我的忍耐力，"小姐，你真的很能忍。
一般人都会叫出来的。""可能习惯了吧。"这些年，我习惯了忍耐各种痛苦。身体的，
心灵的。纹完凌霄花，我对着镜子看了看。鲜艳的花朵在腰间绽放，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回到公寓，顾北辰在门口等我。"瑾瑾，我们必须谈谈。""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婚礼......""取消吧。"我淡淡地说，"反正你也不想娶我。""瑾瑾！
"他抓住我的手，"你不能这样。""我怎样了？"我甩开他的手，"是你自己选择了别人，
现在又来怪我？""我没有选择别人！初夏只是......""这是什么？
只是你的心肝宝贝？只是你愿意为她买钻石项链的小公主？"顾北辰愣住了，
"你知道项链的事？""我还知道你们要去看海的事，知道你每天陪她的事，
知道你在她面前有多温柔的事！"我的声音越来越大，"顾北辰，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瑾瑾，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我推开他，"你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既然选择了分手倒计时，那就好好倒计时！""等二十五天后，你娶我还是娶她，
到时候再说！"我砰地关上门，把顾北辰关在外面。靠着门板，我慢慢滑坐在地上。
胸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我紧紧按着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手机又响了，
是白初夏发来的消息。"萧瑾姐姐，我看到北辰哥哥很痛苦。如果你真的爱他，就放过他吧。
"我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感情这种事，
勉强不来的。北辰哥哥现在每天都在纠结，他对你有愧疚，但是他真的不爱你了。
"我看着这些消息，突然觉得很可笑。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在教我什么是爱情。
我回了一条消息："白初夏，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她很快回复："爱情就是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就是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
就是想要和他共度余生。""那你知道什么是背叛吗？"这次她沉默了很久，
才回复："姐姐，我知道我的存在伤害了你。但是我真的很爱北辰哥哥。""爱他，
所以就可以破坏别人的感情？""姐姐，如果北辰哥哥真的爱你，
我根本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他生命中。"她说得对。如果顾北辰真的爱我，
怎么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任何消息。第二天，
我照常去拍卖行上班。顾北辰没有来，听说去外地出差了。我松了一口气，
至少可以安静几天。下午，我在整理一批清代瓷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萧瑾小姐吗？我是李雅，顾总的大学同学。"李雅，我知道这个人。
顾北辰大学时的班长，现在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李小姐，有什么事吗？""萧小姐，
我想跟你见个面，有些事情想告诉你。"我们约在一家茶馆见面。
李雅是个很干练的职业女性，三十出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精明。"萧小姐，我直说了。
关于顾北辰和那个女孩的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什么真相？""那个女孩，
白初夏，她不是普通的艺术学院学生。"李雅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