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能是承伤。任何施加在我保护之人身上的伤害,都会转移到我身上。
侯爷府的世子慕容珩,是我要保护的人。因为老王爷曾救过我全家。我答应过他,
用命护他儿子周全。我做到了。后来,王府被污谋反。新帝慕容昭下令,满门抄斩。刑场上。
第一刀,砍向老王爷。我替他挡了。第二刀,砍向王夫人。我也挡了。
慕容昭似乎发现了这个有趣的现象。他叫停了行刑。他走到我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有点意思。”他说。他决定换个玩法。他让人牵来饿了三天的狼狗。“咬死那个小丫头。
”他指着慕容珩的妹妹。我扑过去,挡在女孩身前。狼狗的利齿撕碎了我的血肉。
他又让人抬来一窝毒蛇。“本王想看看,你究竟能撑到几时。”我替王府上下,
挡了三百二十六刀。受了七次狗咬。被毒蛇注入了足以杀死十头牛的毒液。
当我护着最后一个孩子,跪在血泊中时。慕容昭蹲下身。他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一个秘密。“忘了告诉你。
”“当年从火场里救你全家,让你许下承诺的那个蒙面人......”“是朕。
”1我的信仰,在慕容昭凑到我耳边的那一刻,碎成了齑粉。他说,当年从火场救我全家,
让我许下承诺的那个蒙面人,是他。不是我用命护着的慕容珩。而是他的皇兄,如今的新帝,
慕容昭。那个亲手将王府满门,推上刑场的人。我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
愚蠢的笑话。慕容昭没有杀我。他说,死亡对我来说,是太轻易的解脱。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颁下了一道圣旨。册封我为,“御前承伤卫”。一个史无前例,
极尽荒唐的封号。他坐在龙椅上,金冠束发,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调开口。“凌,
你曾说愿为朕赴死。现在,你只需为朕活着,替朕承担一些微不足道的痛苦,
这难道不是朕对你忠诚的最高恩赐吗?”朝臣们噤若寒蝉。我跪在冰冷的大殿中央,
狼狈不堪。他从龙椅上走下,手里把玩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他走到我面前,
用匕首尖端挑起我的下巴。“来,让众爱卿看看,朕的恩赐有多么神奇。”他慢条斯理地,
在自己白皙的手掌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血珠渗出。同一瞬间,我的左手手心,
皮肉无声裂开,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凭空出现,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掌纹。我不觉得痛。
心口的空洞,比任何伤口都更可怖。慕容昭满意地向众臣展示他掌心的伤口,
又指了指我的手。“看,多有趣的玩具。”自那天起,我被囚禁在养心殿的偏殿。
成了他最方便的工具。午膳时分,御膳房送来一碗新熬的雪蛤汤。太监用银针试过,无毒。
慕容昭还是不放心。他让宫人把我拖到他面前。他亲自舀起一勺,汤汁晶莹,热气氤氲。
他递到我的嘴边,动作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喂食。“乖,替朕尝尝。你死不了,正好。
”我闭着嘴,不肯张开。他也不恼,只是捏住我的下颚,强行将滚烫的汤汁灌了进去。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趴在地上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慕容昭只是凑近汤碗,轻嗅了一下。他确认无毒后,便失了兴趣,
随手将那碗我用命试过的汤,倒进了脚边一只纯白波斯猫的食盆里。“赏你了,雪球。
”他轻抚着猫儿的背。晚些时候,柳贵妃来了。她是慕容昭心尖上的人,
也是当初构陷侯府谋反的主谋之一。她穿着一双金丝软底鞋,娇嗔地依偎在慕容昭怀里。
“哎呀,陛下,这地砖好凉哦,踩着脚心都发寒。”慕容昭立刻看向我,像是在看一件家具。
“过来,趴下。”我没有动。两个太监立刻上前,将我死死按在地上,四肢张开,
脸颊贴着冰冷的金砖。慕容昭抚摸着柳贵妃的脚踝,对蜷缩在地的我说。“你看,
它的体温刚刚好,比那些烧炭的奴才有用多了。”柳贵妃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踩着我的背,一步一步,从殿门走到龙榻边。鞋底沾染的污垢和灰尘,
尽数碾在我的脊骨上。夜深人静。慕容昭屏退了所有人。他走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起头。他欣赏着我手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轻声说。“从今天起,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都属于朕。要好好爱惜‘朕的身体’,
知道吗?”这句充满占有欲的警告,让我彻底明白。我没有死在刑场,
却坠入了比死亡更深的地狱。2柳贵妃的那只波斯猫,名叫雪球。它吃的,
是西域进贡的上等鱼肉。它喝的,是清晨花瓣上收集的露水。而我,吃的是御膳房剩下的,
已经馊掉的冷饭。慕容昭说,我是他的“承伤卫”,不能饿死,但也不能吃得太好。
万一我吃胖了,影响了他身形的清俊,那便是我的罪过。这日,
柳贵妃抱着雪球在御花园赏花。不知怎的,雪球受了惊,从她怀里跳下来,
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小滩秽物。柳贵妃立刻花容失色,尖叫起来。“陛下!
雪球它...”慕容昭闻声赶来,看到那滩污秽,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反而心疼地抱起柳贵妃,柔声安慰。“爱妃莫怕,是朕的不是,没看好这小东西。
”他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瞬间变得冰冷。“是你,吓到了雪球。”我站在原地,
一言不发。“把它弄干净。”他命令道。一个太监递来工具。慕容昭却一脚踢开。“用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朕要你记住,任何让爱妃不快的东西,
都该被最卑贱的方式处理掉。”我僵在原地。他见我不动,轻笑一声。“怎么?不愿意?
那朕只好在爱妃的手上划一刀,让你感受一下她的不悦了。”我浑身一颤,终于弯下腰。
我用指尖,一点点,将那温热黏腻的秽物捧起。那股恶臭冲天,我胃里翻涌不息。
柳贵妃夸张地用手帕捂住鼻子,厌恶地看着我。“陛下,好臭呀,快让她滚远点。
”慕容昭将她搂得更紧。“爱妃说得是。今晚,你就睡在那滩污迹旁边吧。好好闻闻,
这就是惹朕的爱妃和她的爱宠不开心的味道。”那一夜,我被锁在御花园的角落,
枕着那片被污染的草地。鼻尖萦绕的,是洗不掉的屈辱气味。夏日炎炎,
慕容昭在殿内批阅奏折,只觉得心浮气躁。他扯了扯龙袍的领口。“来人,太热了。
”太监们立刻要端上冰盆。他却摆了摆手,目光投向角落里的我。“不必了。
把她给朕扔进冰水里泡一个时辰,再拖过来。”我被两个太监架着,
扔进了储藏冰块的冰窖水池里。我的牙齿不住地打颤,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一个时辰后,
我被拖出来,浑身湿透,嘴唇青紫,像一具刚从冰河里捞出的尸体。
他们把我扔在慕容昭的脚边。他伸出脚,踩在我的肩膀上,感受着从我身上传来的寒气。
“嗯,这人肉冰鉴,倒比那死物冰盆好用得多。”他发出满意的喟叹。我躺在地上,
意识在极度的寒冷中渐渐模糊。恍惚间,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慕容珩也是在这样一个夏日,
将府中唯一的一碗冰镇酸梅汤,偷偷留给了在烈日下练剑的我。他笑着说:“阿凌,
你护我周全,我也要护你一世安乐。”一世安乐...慕容昭似乎察觉到我的失神。
他用脚尖碾了碾我的锁骨。“在想什么?想你的旧主子了?”他俯下身,带着轻蔑。“别急,
朕很快就会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奖赏你的‘忠诚’。”3慕容昭所谓的“惊喜”,
很快就来了。他没有杀慕容珩。他只是废了慕容珩的世子之位,将他贬为庶人,
囚禁在宗人府。今日,他心血来潮,竟派人将慕容珩“请”到了养心殿。美其名曰,叙旧。
慕容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身形消瘦,神情憔悴。当他看到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角落,
浑身散发着馊味和寒气的我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目光里,没有心疼,没有愤怒。
只有震惊,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嫌恶。是啊,我现在这副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慕容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优雅地端起茶杯,
吹了吹热气。“珩弟,你看,朕是不是很仁慈?还让你们这对昔日的未婚夫妻,
见上最后一面。”“未婚夫妻”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慕容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只是别过头,不再看我一眼。那一眼的闪躲,
比任何刀剑都更伤人。它在告诉我,我所坚守的一切,我所付出的一切,在他眼中,
已经和地上的污泥没有区别。我曾以为,我为王府挡下三百二十六刀,是忠。我曾以为,
我替他承受所有苦难,是义。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忠义,我的守护,
我的爱情,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一文不值。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我撑着地面,
缓缓地,一点点地,站了起来。我身上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而撕扯着。但我感觉不到。
我看着龙椅上那个享受着这一切的男人。看着他旁边那个一脸惊恐厌恶的男人。
我突然就笑了。不是悲戚的笑,不是绝望的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嘲弄的笑。
慕容昭的笑容凝固了。他没想到,被折磨到这个地步的我,还能笑得出来。
我迎着他探究的目光,心如止水道:“这就是你赢了我的方式?”“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把自己得不到的玩具,一遍遍摔在地上,然后指着它的碎片,向所有人炫耀你的胜利?
”“陛下,您这胜利,可真够别致的。”4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慕容珩震惊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柳贵妃吓得往慕容昭怀里缩了缩。而慕容昭,他脸上的慵懒和玩味,
第一次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你说什么?”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堪称灿烂的笑容。“我说,陛下您的手段,太下作了。”“下作?
”他从我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极致的轻蔑。“对,就是又低级,又幼稚。
除了证明您心眼小得像针尖,嫉妒得快发疯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我往前走了一步,
无视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您以为把我踩在脚下,就能抹去他曾是我未婚夫的事实?
您以为让我变得肮脏不堪,就能证明您比他更高贵?不,陛下,您错了。
”“您越是这样折磨我,越是证明,您在意得要死。”“您嫉妒他,
嫉妒他曾经拥有过我的忠诚,我的承诺。哪怕那份忠诚和承诺,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闭嘴!”慕容昭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其中一片,划过他的手背。
我手臂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冲他笑得更开心了。“怎么?
说到您痛处了?这就破防了?”“凌!你找死!”他怒吼着,拔出旁边侍卫的佩剑,
剑尖直指我的咽喉。“死?我当然想死。”我迎着剑锋,又走近一步,
直到冰冷的剑尖抵住我的皮肤。“可您舍得吗?我死了,
谁来当您这个免费又好用的活体解药?谁来当您羞辱情敌的工具?
谁来满足您那点可悲又扭曲的占有欲?”“陛下,您离不开我。”“你!
”慕容昭气得浑身发抖。他发现,他所有引以为傲的折磨手段,在这一刻,都失效了。疼痛,
羞辱,对我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他收回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想到了新的玩法。
他忽然划破自己的手腕,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从我的手腕传来,我闷哼一声。
他死死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可我,却硬生生挤出一个享受的微笑,
甚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这个力道,刚刚好。”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陛下,您就这点本事吗?能不能再重点?跟没吃饭一样。
”“你,你疯了!”慕容昭彻底被我的反应激怒了。我疯了?对,我是疯了。
被他亲手逼疯的。既然痛苦无法避免,那我为什么不学着去享受它?
既然我的痛苦能让他快乐,那我为什么不表现出快乐,让他痛苦?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阴森而恐怖。“好,很好。你以为这样,朕就拿你没办法了?”他转过身,
一把将瑟瑟发抖的柳贵妃拽了过来。他拔下柳贵妃头上那支名贵的凤凰金簪,尖锐的簪尖,
对准了柳贵妃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柳贵妃吓得魂飞魄散。“陛下!不要!不要啊陛下!
”慕容昭却不理她而是死死地盯着我。他用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声音,缓缓开口。“凌,
朕忽然想看看..”“当朕最心爱的珍宝,被亲手划破时...”“你这张脸,
会变成什么样呢?”5慕容昭捏着那根凤凰金簪,尖端在柳贵妃颤抖的脸颊上游移。
我的心脏确实沉了一下。不是为柳贵妃,而是为我自己。我忽然意识到,我最大的弱点,
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尊严,而是我骨子里那点可笑的、不分对象的“人性”。
他赌我见不得另一个“人”在我面前被毁容。哪怕这个人是我的仇敌。
柳贵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臣妾的脸,陛下!您最喜欢臣妾这张脸了呀!”慕容昭不看她,只看我。他在等,
等我开口求饶,等我再次变回那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木偶。
我看着柳贵妃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眼中货真价实的恐惧。然后,我笑了。“划呀。
”我轻轻开口。慕容昭的动作顿住。柳贵妃的哭声也卡在了喉咙里。我往前凑了凑,
像是要看得更清楚些。“陛下,您可得想好了。这可是您千挑万选,
用来彰显您品味与权力的脸面。您要是划了,可就等于告诉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