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灯光有些刺眼。沈清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作为古琴修复师,她见过无数珍品,但今天这场拍卖会上的一张唐代古琴"鹤唳",
仅从宣传册上的照片就让她心跳加速。"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唐代雷氏制'鹤唳'古琴,
起拍价八十万元。"拍卖师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沈清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号牌。
竞价很快白热化,当价格飙升至一百五十万时,竞争者只剩下她和电话委托的一位买家。
"一百八十万!"沈清咬牙报出这个几乎耗尽她积蓄的数字。场内一片寂静,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成交!"拍卖师的小锤落下,沈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
三天后,当这张千年古琴被送到沈清的工作室时,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琴身乌黑发亮,蛇腹断纹如岁月刻下的皱纹,七根弦虽已松弛,
却仿佛随时准备吟唱千年前的歌谣。"太美了..."沈清戴上白手套,
小心翼翼地抚过琴身。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琴底时,一丝异样的触感让她停下动作。
"这是...?"她拿来放大镜仔细检查,发现琴底边缘有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缝隙。
经过半小时小心翼翼的尝试,一个隐藏的暗格被打开了。
暗格里是一幅泛黄的绢画和半阕写在宣纸上的词。
画中是一位身着唐代服饰的女子在月下起舞,衣袂飘飘,容貌竟与沈清有七八分相似。
而那半阕词写道:"夜半月明人静时,独对瑶琴思旧知。若问此心何所似,
天边孤..." 落款是"李十二"。沈清的手微微发抖。她从未相信过前世今生,但此刻,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
仿佛她与画中女子、与这张古琴、与那个署名"李十二"的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当晚,沈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是一位名叫谢青鸾的唐代舞姬,
在宫廷宴会上为皇帝和群臣表演《霓裳羽衣舞》。席间,
一位面容清癯的乐师用古琴为她伴奏,四目相对的瞬间,
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惊艳与温柔...沈清猛地惊醒,窗外晨光微熹。她翻身下床,
直奔工作室,再次打开那幅画像。这次她注意到画中女子发间别着一支青鸾造型的发簪,
而背景中的月亮与梦中场景如出一辙。"这太诡异了..."沈清喃喃自语。
她决定去找许明远——市博物馆的古文化学者,也是她大学时代的学长。
许明远的办公室堆满了古籍和文物复制品。当沈清推门而入时,他正埋首于一卷唐代乐谱中,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因专注而微微眯起。"学长,我有件奇怪的事想请教你。
"沈清将装有画像和词作的保护袋放在桌上。许明远抬起头,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
照在他的侧脸上。沈清突然怔住了——梦中那位乐师的轮廓与眼前的许明远竟有几分神似!
"这是...唐代的绢画和词作?"许明远小心翼翼地取出物品,当看到落款时,
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李十二...这是唐代宫廷乐师李云鹤的别号。""李云鹤?
"沈清心跳加速。"历史上确有其人,据《乐府杂录》记载,他因卷入政治风波被贬,
与爱人分离。"许明远推了推眼镜,突然盯着画像看了许久,"奇怪,
这画中女子...有点像你?"沈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梦境和古琴的来历和盘托出。
许明远听完,沉默良久,突然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唐代乐工传》。"这里记载,
李云鹤精通古琴,自制一琴名为'鹤唳',琴中藏有为其爱人谢青鸾所作《鹤唳九霄》曲。
"许明远的声音有些发颤,"谢青鸾是当时著名的舞姬,因政治牵连被逐出宫廷,下落不明。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一丝隐秘的期待。"你相信转世吗?
"沈清轻声问。许明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那张琴...我能看看吗?
"当"鹤唳"古琴摆在许明远面前时,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沈清注意到他的指法与她梦中乐师的演奏姿势一模一样。"我想试着修复它,"沈清说,
"也许...琴中还有更多秘密。"接下来的一个月,沈清全身心投入到古琴修复中,
许明远则查阅大量资料寻找《鹤唳九霄》的蛛丝马迹。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研究,
从琴身的每一道纹路到唐代音乐的每一个音符。渐渐地,沈清的梦境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谢青鸾与李云鹤在宫廷花园的密会,看到他们交换信物——他送她青鸾发簪,
她赠他亲手绣的荷包。她还看到政治风波如何将他们拆散,李云鹤如何在被贬离京前夜,
将画像和半阕词藏入琴中...一天深夜,当沈清终于调好最后一根琴弦时,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她开始弹奏。手指仿佛有自己的记忆,
拨动出一段从未学过却异常熟悉的旋律。琴音清越,如鹤唳九霄,回荡在寂静的工作室里。
许明远推门而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是...《鹤唳九霄》!你怎么会弹?
""我不知道,"沈清摇头,琴音未断,"手指自己动的..."许明远走到她身边坐下,
突然跟着琴声吟唱起来:"夜半月明人静时,独对瑶琴思旧知。若问此心何所似,
天边孤鹤唳相思。"正是那半阕词的下半部分!琴音戛然而止。沈清抬头看向许明远,
发现他眼中含泪。在那一刻,两人同时看到了完整的记忆——前世的离别,今生的重逢,
以及那张古琴如何穿越千年,将他们的灵魂再次连接。
"真的是你..."沈清轻触许明远的脸颊,仿佛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梦境。
许明远握住她的手,将一枚青鸾造型的胸针放在她手心:"上周在古董市场看到的,
莫名觉得应该买下来..."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与千年前他们分离那晚一模一样。
琴桌上的"鹤唳"古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琴弦微微颤动,
仿佛在为这段失而复得的缘分轻轻吟唱。
______《通灵古镜子》房产中介推开"栖月居"厚重的大门时,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雨晴跟在后面,
打量着这栋她刚刚继承的百年老宅。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射进来,
在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林小姐,说实话,这房子空置多年,有些...传言。
"中介搓着手,眼神飘忽,"您姑婆生前性格孤僻,很少与人来往。
"雨晴轻抚门框上精细的木雕花纹:"我知道,家里人都说姑婆古怪。但我小时候常来玩,
她对我很好。"她没说的是,每次来这栋房子,姑婆都不让她靠近二楼尽头那个房间。
中介匆匆交代了水电开关的位置就告辞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雨晴独自站在宽敞的客厅里,听着老房子特有的吱呀声,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二楼尽头那个曾经被禁止进入的房间,现在挂着她的姑婆——林凤芝的遗像。雨晴推开门,
发现这里被布置成了一间卧室,中央摆着一张挂着纱帐的雕花木床,
床边是一面巨大的古董梳妆镜。"这就是秘密吗,姑婆?"雨晴轻声自语。
镜子边框是暗红色的木头,雕刻着繁复的葡萄藤花纹,镜面异常清晰,
几乎不像历经百年岁月。她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静电击中。
搬进来的第一周相安无事。雨晴喜欢这栋老房子的宁静,每天下班回来,泡一杯茶,
坐在阳台上看夕阳西沉。直到第七天晚上,她半夜被一阵细微的啜泣声惊醒。
声音似乎来自梳妆镜方向。雨晴打开床头灯,啜泣声立刻停止了。她下床走到镜子前,
镜中只有她自己苍白的脸和凌乱的长发。正当她准备转身时,
镜中的影像似乎延迟了一秒才跟随她的动作。"眼花了..."雨晴摇摇头,
却注意到镜框边缘有一处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她用湿巾擦拭,污渍却纹丝不动。
第二天早晨,雨晴在镜前化妆时,发现镜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异样——眼角似乎更上挑,
嘴唇更丰满。她凑近细看,突然,镜中的"她"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诡异微笑。"啊!
"雨晴踉跄后退,打翻了化妆包。再看镜子时,里面只有她惊恐的脸。公司里,
雨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下班时,同事李梦拍了拍她的肩:"你最近脸色很差,新家不适应?
"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镜子的怪事。李梦瞪大眼睛:"你姑婆那栋老宅?
我奶奶说过,那里民国时期出过事,一个富家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回到家,
雨晴径直走向那面镜子。夕阳西下,室内光线昏暗,镜子仿佛一个通往异界的入口。
她鼓起勇气,对着镜子轻声问:"你是谁?"镜面突然蒙上一层雾气,
几个字缓缓浮现:"帮我"。雨晴吓得跌坐在地,字迹又迅速消失了。当晚,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自己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站在华丽的厅堂里,对面是一对男女。
男人英俊挺拔,女人娇小可人,两人手挽着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苏婉容,
别怪我们。"梦中的男人说,声音冰冷。雨晴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圈淤青,
像是被人用力抓握过。她决定寻求帮助,想起大学时的民俗学教授周默,
现在在市博物馆工作。周默的办公室堆满了古籍和文物。听完雨晴的叙述,他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栖月居?那可是有名的'凶宅'啊!民国二十三年,
富商苏家的小姐苏婉容在订婚前夕离奇死亡,官方说法是突发心脏病,
但民间传言...""是被谋杀?"雨晴接口,不知为何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没错!
而且据说她的尸体和凶手都没找到。"周默凑近,"你说镜子有异常?在民俗中,
镜子常被视为通往来世的通道,尤其是那些见证过死亡的镜子..."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