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在房梁上，怀里揣着三袋蜜饯，看着底下正清点结界损伤的红红，忽然把一颗梅子抛过去：“喂，你们这儿的结界师手艺不太行啊。”
红红抬手接住梅子，指尖触到那层薄薄的咒力护膜，眉梢微挑。
她看向东边那道仍在冒烟的裂口，昨夜被黑狐撕开的地方，新补的结界正泛着不稳的青光：“那是狐族用心头血布下的‘千丝结’，寻常妖怪碰一下就会被捆成粽子。”
“但不防咒灵啊。”
五条悟轻巧地跳下来，黑眼罩不知何时换成了新的款式，边缘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是他用咒力给绣娘“指导”了半宿的成果。
他指着裂口处残留的咒纹，“这些家伙在结界上打了个咒术结，你们的妖力一涌过去，反而会帮它们撕得更大。”
红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青光里发现了几缕极细的黑线，正像寄生虫般啃噬着结界。
她忽然想起昨夜镜中那只巨手，掌心顿时沁出冷汗：“它们在学习你的力量。”
“模仿罢了。”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裂口跑。
风掠过耳畔时，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看好了，什么叫专业。”
他站在裂口前，双手结印的瞬间，苍蓝色的咒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那些啃噬结界的黑线刚触到咒力，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硬生生逼回了裂缝那头。
五条悟指尖轻点，咒力在裂口处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网眼闪烁着和六眼同样的光泽：“这叫‘无限结界’，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进来。”
红红看着他背影，忽然发现这张狂的咒术师，认真起来时竟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走到他身边，指尖抚过那层冰凉的咒力网：“黑狐背后的势力，能吞噬一切力量化为己用。
百年前，就是他们夺走了虚空之泪。”
“哦？
那不是正好。”
五条悟转头看她，六眼在阳光下亮得惊人，“我倒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吞掉‘无限’。”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狐妖的惊呼。
两人赶到时，只见祭坛的琉璃盏己经碎裂，满地清水里浮着张烧焦的符纸，上面用咒力写着三个字——“咒灵核”。
“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标记。”
五条悟的脸色第一次沉了下来，“这些家伙，竟然能在两界间传递消息。”
他忽然抓住红红的手，将自己的咒力渡过去一丝，“你能感觉到吗？
这符纸上的咒力，和昨夜黑狐王的妖气同源。”
红红闭上眼，妖力顺着那缕咒力回溯，眼前竟浮现出诡异的景象——无数黑狐围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上刻满了咒术纹路。
而心脏的中心，嵌着半枚虚空之泪的碎片。
“是‘共犯’。”
她猛地睁开眼，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怒意，“有人在人界用咒灵核饲养黑狐，还把虚空之泪当养料！”
五条悟捏碎了手里的符纸，咒力在掌心炸开：“看来得去会会这位‘共犯’了。”
他忽然笑起来，伸手揽住红红的腰，“涂山之王，要不要跟我去人界逛逛？”
不等红红反应，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熟悉的空间吸力传来。
但这次，五条悟用咒力在两人周身罩了层屏障。
穿过裂缝的瞬间，红红闻到了陌生的气息——汽车尾气混着咖啡香，还有……和涂山截然不同的、属于人类的鲜活气息。
“欢迎来到东京。”
五条悟指着不远处的摩天大楼，那里正飘着黑狐的妖气，“我们的‘共犯’，就在那栋楼里。”
红红看着手背上重新亮起的狐形印记，忽然握紧了拳头。
绝缘之爪在掌心凝聚起金色的妖力，与身边苍蓝色的咒力交相辉映。
“抓来问问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或许，这场意外的联手，会比想象中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