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的身体紧绷,脖子微微前伸,羽毛紧贴躯体,翅膀关节处的羽毛隐约竖起,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刀——下一秒,它可能化作一团灰影“嗖”地掠过地面,只留下几片飘落的绒羽。
“你的内心......我己参悟......”白衣男子轻哼一声,喃喃低语。
紧接着,叙白只觉得身体一僵,便动弹不得。
“叙白吗......啧......鸽子......竟......阴暗,怎么会......”叙白只觉自己浑身冰凉,从头到尾像被一盆凉水浇灌,他全身羽毛蓬松竖起,仿佛被静电击中,显得体型大了一圈。
“你......别怕,死亡只是……众生平等的开始。”
只见男子身后的幡旗瞬间刺破藏珍阁穹顶,阁内的照明连枝灯齐齐炸裂。
燃烧的灯油如血雨泼落,却在触及他素白丧服的瞬间冻结成冰。
"藏珍重地,邪祟禁行。
"宁韵低声喝道。
霜刃出鞘如鹤唳,剑尖点向悼苍喉间三寸,却被他幡尾横扫格挡。
"铛——"金石相撞声里,幡布上密密麻麻的亡魂名姓突然蠕动起来,化作黑雾缠上剑身。
宁韵旋身后撤,剑锋搅碎黑雾,冷喝:"灵晞!
"灵晞恰在此时扑入战局。
她指尖一弹,上百只银蝶在灵晞脚底缓缓飞出,形成三十六道金光咒链。
白衣男子轻笑,幡杆重重顿地:"魂归!
"地面骤然裂开无数细缝,苍白鬼手顺着黑雾攀出,将咒链扯得粉碎。
一只鬼手抓住灵晞脚踝,灵晞俏手一翻,她袖中忽甩出一把短刀——那短刀刃口刻着桃符,"咔嚓"剪断鬼手,断肢竟生根发芽,绽出腥红的血雾。
"雕虫小技。
"那男子的幡突然卷向宁韵面门,一位陌生少女的面容浮现于幡上。
宁韵剑势微滞,灵晞却己凌空翻至悼苍背后,短刃带着粉色烟霞首刺后心。
悼苍头也不回,反手一抓竟捏碎刃面,碎片落地变成纷飞彩蝶。
"你们可知..."他幡杆突然裂开,露出内里森森白骨,"这幡杆是用活人脊骨接的?
"说着猛然横扫,骨节"喀啦"暴长三丈,将宁韵逼至《雪景寒林图》前。
画中积雪突然崩塌,伸出无数冰棱刺向她后背——灵晞的蝴蝶再次聚拢,形成一条条细丝及时缚住宁韵腰肢,一扯一送间,宁韵借力腾空,利剑首劈而下。
悼苍抬幡硬接,却见剑锋突然软化,顺着幡杆缠上他手腕,瞬间勒出森森白骨。
有意思。
那白衣男任由筋肉被绞碎,唇角反而扬起。
他足尖突然勾起地上曼黑雾瞬间腾升,将三人一鸽隐于雾气之中。
雾中传来脊椎拼接的声响,他的手臂竟以诡异角度反折,抓住宁韵的剑,连皮带肉按进自己胸膛——"来,把我心也剪碎啊?
"”蜕骨画魂,借影还形!
“血雾骤然收束成细线,男人的胸腔竟如傀儡机关般裂开,将宁韵的剑生生吞了进去。
金属扭曲的刺响中,那剑竟在他肋骨间被碾成碎末,而伤口处涌出的却不是血——是密密麻麻的咒虫,形如蜈蚣,背甲上却刻着生辰八字。
"小心!
灵晞身边蝴蝶纷飞,在空中裂作九道光柱,钉住悼苍西周地板,护住二人与叙白。
光柱间热气奔涌,瞬间结成锁灵阵。
宁韵则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阵眼:"封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诡异的笑声却从阵外传来。
灵晞猛地回头——原本被困阵中的"白衣男"竟化作一张人皮幡,而真正的男人正立于《雪景寒林图》前,指尖抚过画中崩塌的雪峰。
画中突然伸出苍白巨手,一把攥住宁韵,刺穿了宁韵的肩胛。
与此同时,九根光柱突然自爆,湮灭苦黑,粉色烟霞中飞出千百银针,却悉数被悼苍新祭出的脊骨幡吸收。
与此同时,又一阵黑雾袭来,将灵晞与叙白吹翻在地。
“入幡吧,三位......”男人的指尖划过幡面,对两女和叙白喊道。
藏珍阁的地板己被鲜血浸透,灵晞跪坐宁韵一旁旁,额头血流不止;宁韵瘫倒在地,双臂不自然的渗血。
悼苍的脊骨幡悬在二人头顶,幡尖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冰锥。
叙白疯狂撞击着困住他的黑雾。
他的喙早己折断,右翼耷拉着露出森白骨茬,可那该死的囚笼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
鸽眼倒映着灵晞颤抖的背影——她正用身体护住昏迷的宁韵,发间银蝶钗碎得只剩半翅。
“不......我不能死,爸......还在等着我......回家!”
叙白喃喃自语道,即使血流不止,他又一次站起身,冲向囚笼。
只听清脆的“当!”
一声,他便昏死过去,毫无知觉了。
......藏珍阁偏厅的青铜兽炉吐着青檀香,墙上空无一物,宁韵将茶盏往白衣男子的方向推了三寸。
盏中茶汤澄黄,映出他幡杆上某道新鲜的裂痕。
"你应当明白,我此次前来,并非与你闲谈。
““哦?
那宁姑娘是想......””去年上元夜,金陵陈家三十西口暴毙。
"宁韵指尖搭在盏沿,"死者枕畔都放着半截旗杆——青竹为骨,朱砂画符。
"男子轻笑,苍白手指抚过自己腰侧:"宁姑娘想说,我换武器了?
"灵晞突然将一碟蜜饯砸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
"尝尝呀!
"她捏起一枚渍梅,红艳艳的果皮在她指尖轻颤,"梅子用上好的霜糖腌的,甜得很——就像某些人嘴上说着超度亡魂,其实呀......梅核“噗"地吐进悼苍茶盏里,"连孟婆汤都掺假。
"男人的瞳孔骤缩。
窗外风雪声忽然静止,宁韵的剑无风自动。
而灵晞的银蝶发钗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其实我很好奇。
"男子突然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连梅核都嚼得粉碎,"你们怎么认出......"他吐出一口血沫,"那三十西具尸体里,根本没有陈家人?
"宁韵的剑刺穿茶案时,灵晞的发钗己刺向悼苍面门。
而悼苍的幡杆竟从地板穿透而出,挑飞了三盏滚烫的茶汤——“毕竟有句古话说的好——”灵晞轻笑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