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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湿滑的沥青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是濒死野兽最后凄厉的哀嚎。

整个世界在剧烈的翻滚中颠倒、碎裂,冰冷浑浊的泥水猛地灌入口鼻,

窒息感像铁钳般扼住喉咙。黑暗,带着沉重的土腥气,彻底吞噬了所有知觉。

意识像沉在冰冷深海的碎片,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浮。率先恢复的是听觉——一种极其安静,

却又带着某种低频嗡鸣的寂静,与之前那毁灭性的喧嚣截然不同。紧接着,

一股浓烈而陌生的气味钻入鼻腔,是厚重的、带着尘封感的檀香,

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皮革和金属的气息。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巨石。

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光线有些昏暗,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极高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深色木质屋顶横梁。身下触感坚硬而宽阔,

绝不是医院那种狭小的病床。视线艰难地转动,

扫过垂落的、绣着精致鹰隼图案的深青色帷幔,

旁边立着一座沉重的、黄铜包裹边角的巨大衣柜,上面镶嵌着某种暗色的玉石。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绝对的、属于另一个时空的安静,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金属靴子踏在石板路上。这是…哪儿?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撑坐起来,身体却异常沉重,

带着一种陌生的滞涩感。手臂挥动间,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我低头看去,

视线猛地凝固在床沿边。那里挂着一面打磨得极为光亮的铜镜,镜面微微扭曲变形,

却无比清晰地映照出一张脸。一张属于少年的脸。线条尚未完全脱去稚气,却已初具棱角,

鼻梁挺直,嘴唇薄而轮廓清晰。最要命的,是那清晰可见的、属于男性的喉结!

镜中那双眼睛,此刻正因极度的震惊而瞪得溜圆,瞳孔深处是翻涌的难以置信和恐慌。

女…女的?我?

前世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自我认知在镜中这张全然陌生的少年面孔前轰然崩塌。

我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迟疑地、带着巨大的抗拒,轻轻触碰镜面里那个“他”的喉结。

冰凉坚硬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侥幸。

“嘶…”一声微弱的、带着痛楚的抽气声自身侧传来,像一根针,刺破了我的混乱。

我猛地扭头,循声望去。就在这张宽阔得离谱的拔步床的另一头,蜷缩着一个身影。

同样穿着素色的、质地精良却陌生的古代中衣,身形纤细单薄,

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席间,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人似乎也被惊醒了,

身体微微动了动,一只同样纤细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带着宿醉般的迷茫,

胡乱地拂开脸上的乱发。一张属于少女的脸庞露了出来。柳叶眉,杏眼,小巧的鼻尖,

嘴唇因刚刚苏醒而显得没什么血色。这张脸……这张脸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苏…钱乾?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声音……也是完全陌生的低沉男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张少女的脸庞猛地抬起,杏眼瞬间睁大到了极限。她的视线死死锁在我脸上,

瞳孔先是剧烈地收缩,随即爆发出和我如出一辙的、滔天巨浪般的惊骇。她的嘴唇哆嗦着,

同样发出一个变了调的、尖细的女声:“林…林晚?!”四目相对,

两双眼睛里都映着对方全然陌生的皮囊,以及灵魂深处那份刻骨铭心的熟悉。

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冲击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人窒息。短暂的死寂之后,

她——顶着钱乾前世闺蜜的脸,如今却成了个娇弱少女——猛地坐直身体,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掀翻被子。她指着我的鼻子,指尖都在哆嗦,那尖细的女声拔得更高,

充满了荒谬绝伦的控诉:“林晚?!你…你怎么变成我哥了?!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劈了叉,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滑稽感。

我被她这声“哥”炸得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就吼了回去,

那陌生的低沉男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粗粝:“我还想问你呢!钱乾!你怎么成我妹了?

!”吼完,我俩都愣住了。空气凝固了几秒。下一秒,我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指,

死死指着对方那身完全不搭调的皮囊,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你男的?!”“你女的?!

”尖叫声在华丽而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碰撞,撞在冰冷的铜镜上,撞在沉重的檀木衣柜上,

最后无力地消散,留下更深的死寂和一种无法言喻的荒唐感。我们喘着粗气,

像两只斗败又被强行塞进错误笼子里的困兽,瞪着对方,试图从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上,

找回一丝昔日挚友的影子。“到底…怎么回事?”钱乾——或者说,

现在顶着“沈清鸾”这个名字的我的“妹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茫然,

她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宽大的、明显属于男性的中衣,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我们不是…大巴翻沟里了?”“是翻沟里了。”我——沈清砚,

这个将军府世子的新名字——烦躁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宿醉般的头痛排山倒海,

“然后…就到这里了。”我环顾着这间奢华得令人咋舌、却透着冰冷疏离的卧房,“看起来,

我们运气‘不错’,穿书了。”“穿书?”沈清鸾钱乾猛地抬头,

杏眼里瞬间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之前的恐惧和茫然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

“穿哪本了?快说!是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还是《邪王追妻火葬场》?

”看着她顶着那张娇滴滴的古典美人脸,

眼睛里却闪烁着前世看耽美小说时特有的、贼亮贼亮的八卦之光,

我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

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我们曾一起吐槽过无数遍、狗血又上头的书名:“《***王爷》。

”“《***王爷》?!”沈清鸾钱乾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得几乎要刺破屋顶。

她脸上的兴奋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冻结,随即扭曲成一种巨大的惊恐,

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

“那个…那个全员恶人、三观炸裂、王爷男女通吃还特别狗的***王爷?!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感觉喉咙发干:“对,就是那个…你曾经抱着手机,

一边疯狂吐槽一边熬夜追更,还指着封面那个邪魅狷狂的王爷头像,拍着胸脯跟我发誓,

‘姐妹放心,这种渣男白送我都不要,姐妹不抢男人!’的那本。”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沈清鸾钱乾的表情精彩纷呈,从震惊到空白,再到一种被命运狠狠戏耍后的羞愤和抓狂。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后,她猛地低下头,

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肩膀开始可疑地、剧烈地抖动起来。完了。我看着她那副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那本《***王爷》里,除了***的男主萧春秋,

的就是将军府那位作天作地、对王爷痴心一片、最后把自己作死了的骄纵大小姐——沈清鸾。

而现在,顶着“沈清鸾”名字和身体的,是我的闺蜜钱乾。

一个前世信誓旦旦“不抢男人”的闺蜜。

我看着她埋在手心里、肩膀却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样子,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这剧情,

怕是要崩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氛围中滑过。

沈清鸾钱乾的身体恢复得极快,或者说,

她适应“将军府千金”这个身份的速度快得惊人。

曾经那个和我勾肩搭背、一起熬夜打游戏的假小子闺蜜,

仿佛一夜之间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了。她开始对着铜镜练习各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态,

蹙眉捧心,弱柳扶风。她开始热衷于那些繁复华丽的衣裙和叮当作响的首饰,

每天花在梳妆打扮上的时间长得令人发指。她说话的声音刻意捏得又细又软,

带着一种能掐出水的娇嗲。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

她开始频繁地、目标极其明确地制造各种“偶遇”。目标只有一个:泾阳王萧春秋。

这位《***王爷》的绝对男主,书里形容他“龙章凤姿,武艺卓绝,然性情乖戾,

尤好男风”。书评区曾为此炸过无数次,有骂作者挂羊头卖狗肉的,

也有嗷嗷叫着“王爷看我”的。而现在,这位传闻中“尤好男风”的王爷,

正被我的“好妹妹”沈清鸾,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精准围堵。“王爷!

”一声能酥掉人骨头的娇呼在回廊转角处响起。我正被府里的老管家拖着熟悉账目,

循声望去,只见沈清鸾钱乾穿着一身烟霞色的软烟罗裙,裙摆被风恰到好处地吹起一角,

露出绣着并蒂莲的精致鞋尖。她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精准的角度和速度,

朝着正与几位将领议事的萧春秋的方向,“柔弱无力”地倒了下去。那一刻,

我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瞬间切换的表情——从惊慌失措的楚楚可怜,

到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属于钱乾的狡黠和志在必得。时间仿佛被拉长,慢动作播放。

她倒下的弧线,她伸出的、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

她微微开启、似乎要发出惊呼的樱唇……然后,“砰!”一声闷响。

预想中英雄救美的浪漫场景并没有发生。

就在沈清鸾钱乾即将扑入萧春秋怀中的前零点一秒,这位传闻中“尤好男风”的王爷,

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他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只是极其自然地、幅度极小地向左侧了半步。就这半步。

沈清鸾钱乾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扑倒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地板上。

那声娇呼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空气凝固了。

跟在萧春秋身后的几位将领,个个都是人精,此刻眼观鼻鼻观心,肩膀却可疑地耸动着。

老管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却被我一把死死拉住。

萧春秋这才仿佛刚注意到脚下多了个人。他微微垂下眼睑,

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如同在看一件失手打碎的无关紧要的瓷器。

他的目光在沈清鸾钱乾狼狈趴伏的身影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漠然地移开,薄唇微启,

吐出的字眼和他的人一样,冷得掉渣:“沈小姐,走路当心。”说完,

他黑色绣金蟒纹的袍角在风中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再没施舍半分眼神,

径直带着人从我身边走过。那一瞬间,一股极其嘈杂、混乱的“声音”猛地冲进我的脑海,

如同几百只鸭子同时在耳边聒噪。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这种“读心术”的能力就如影随形,

时强时弱,像个信号不好的破收音机。此刻,

它正疯狂地捕捉着周围人瞬间的心绪:老管家:哎哟我的老天爷!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回来怕是要动家法啊! 将领甲:啧,沈家小姐这投怀送抱的也太明显了吧?

王爷果然不吃这套。 将领乙:嘶…摔得可真够实在的,听着都疼。

王爷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这些纷乱的思绪如同背景噪音,嗡嗡作响。然而,

就在萧春秋与我擦肩而过的刹那,一股极其清晰、冰冷锐利得如同实质刀锋般的意念,

毫无预兆地刺入我的意识:拙劣。只有两个字。清晰,简短,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倦。我猛地一僵,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那冰冷的意念转瞬即逝,

快得像是错觉。萧春秋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我僵硬地转过头,

看向还趴在地上的沈清鸾钱乾。她正慢吞吞地撑起身体,精心梳好的发髻散落了几缕,

粘在沾了灰尘的额角,烟霞色的裙摆也蹭脏了一大块。那张娇俏的小脸上,

此刻没有任何羞愤或委屈,只有一种近乎狰狞的、熊熊燃烧的斗志和…兴奋?她抬起手,

狠狠抹了一下沾着灰的下巴,眼神死死盯着萧春秋消失的方向,那目光,

像是在看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与此同时,一个咬牙切齿、充满干劲的心声,

无比清晰地、带着钱乾特有的彪悍语气,炸雷般响彻我的脑海:行!够劲儿!

萧春秋你给老娘等着!前世兄弟变情敌,王爷必须归我!这身女儿皮老娘豁出去了!

看谁耗得过谁!

“……” 看着沈清鸾钱乾眼中那熟悉的、属于前世假小子闺蜜的“不服就干”的火焰,

再看看她身上那身价值不菲、此刻却灰扑扑的烟霞罗裙,

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彻底淹没了我。完了。这疯婆娘来真的。而我,

顶着沈清砚这个世子壳子,一个女穿男的“伪兄弟”,

想要接近那位心似寒冰、取向成谜的王爷,简直是地狱难度。唯一的金手指,

带严重精神污染比如现在周围将领们关于“沈小姐***翘不翘”的猥琐念头的破读心术。

这日子,没法过了!边关的烽烟点燃了八月干燥的空气,也点燃了京城压抑已久的恐慌。

北狄铁骑如狼似虎,连破三城,烧杀抢掠,兵锋直指扼守中原咽喉的重镇——云朔城。

战报像染血的翎羽,一次次撕裂京城的宁静。朝堂上争吵不休,

主和派的声音在节节败退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刺耳。最终,

一道旨意如雷霆般降下:泾阳王萧春秋,挂帅出征。将军府的气氛也随之绷紧到了极致。

父亲沈大将军旧伤未愈,此次只能留守京畿。府中上下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仆役们脚步匆匆,面色凝重,连平日里最爱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也噤了声。

唯有沈清鸾钱乾,像一簇不合时宜、烧得正旺的火焰。“王嬷嬷!快!

把我那件银红色的骑装找出来!还有那对红珊瑚耳坠!对对,就是那个!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活力,刺破了府里的沉闷。

她像只花蝴蝶般在房间里穿梭,指挥着丫鬟仆妇打包各种物件——精致的点心匣子,

簇新的锦缎披风,甚至还有一套小巧的白玉酒具。“鸾儿!”我终于忍不住,

在回廊拐角处拦住她,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这是做什么?王爷是去打仗!

是去前线!刀剑无眼,尸山血海!不是去游山玩水!”沈清鸾钱乾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鹅黄色襦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那支她最宝贝的赤金点翠步摇,

脸上甚至还薄薄施了一层胭脂,显得气色极好。她那双杏眼亮得惊人,

里面燃烧着我无比熟悉的、属于钱乾的执拗火焰。“做什么?”她扬起小巧的下巴,

理直气壮,声音依旧娇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当然是随军啊!没听说吗?

圣上特许部分勋贵子弟及家眷随行督军,以振士气!我们将军府,自然当仁不让!”“督军?

”我被她这荒谬的念头气笑了,“你?一个闺阁小姐?去督军?你懂什么军务?

去了只能添乱!”“我不懂军务,”她毫不示弱地瞪回来,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

“但我懂王爷!他这一去,刀山火海,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怎么行?我得去照顾他!

”“照顾?”我简直要被她气疯,“那是军营!几十万大军!他身边有亲兵有幕僚!

用得着你一个女子去‘照顾’?你是能替他挡箭还是能替他上阵杀敌?”“挡箭怎么了?

”沈清鸾钱乾梗着脖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真到了那一步,

为了他,挡箭就挡箭!林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不就是想仗着你现在是‘世子’,近水楼台吗?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王爷他……”她后面的话被一阵突然涌入我脑海的嘈杂心声淹没了。

周围路过的几个仆役表面上目不斜视,心里却在疯狂刷屏:仆役甲:小姐这是魔怔了吧?

为了王爷连命都不要了? 仆役乙:啧啧,世子爷说得在理啊,军营哪是小姐去的地方?

仆役丙:唉,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呐…不过小姐这劲头,

真够吓人的…这些纷乱的念头嗡嗡作响,像一群恼人的苍蝇。而其中,

沈清鸾钱乾那清晰无比、充满战意的咆哮如同主旋律般高亢:老娘豁出去了!

近水楼台?老娘直接搬梯子爬上去!王爷必须是我的!挡箭?挡刀老娘都敢!

林晚你给老娘靠边站!我被她这混不吝的心声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看着她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疯狂,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这疯婆娘,是铁了心要往那修罗场里冲了。最终,

沈大将军在沈清鸾钱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下,

加上圣旨中确实有允许勋贵家眷随行的模糊字眼,他忧心忡忡又无可奈何地妥协了。条件是,

我必须一同前往,名义上是“代父从军,历练见识”,实则是看住这个疯魔了的妹妹。

大军开拔那日,场面肃杀而壮观。黑压压的军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反射着冰冷的日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皮革和汗水的混合气味,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战马的嘶鸣和甲胄的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悲壮的进行曲。我穿着特制的、略显宽大的世子戎装,

骑在一匹温顺的战马上,跟在父亲亲卫组成的队伍里。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中军帅旗的方向。

那里,萧春秋一身玄色重甲,端坐于一匹通体乌黑、神骏非凡的“乌云踏雪”之上。

冰冷的甲胄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他戴着覆面头盔,

只露出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目光平视前方,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阳光落在他玄甲上,反射出幽冷的光泽,将他整个人衬得如同战神临凡,凛然不可侵犯,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孤高和疏离。在他身后不远,是一辆装饰华贵、由四匹健马拉着的马车。

车窗的帘子被一只涂着蔻丹的手掀起一角,露出沈清鸾钱乾半张精心描画过的脸。

她的目光,如同黏在了萧春秋挺拔冷硬的背影上,灼热得几乎要烧穿那冰冷的铠甲。

我收回目光,胃里一阵翻搅。前路漫漫,烽火连天,身边是随时可能发疯的“妹妹”,

目标是那位心思难测、取向成谜的冰山王爷。而我唯一的依仗,

只有这个时灵时不灵的读心术。这趟浑水,真是蹚也得蹚,不蹚也得蹚了。云朔城,

这座扼守北疆咽喉的雄关,此刻如同一头伤痕累累的巨兽,在凛冽的朔风中喘息。

厚重的城墙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和巨大的凹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和一种尸体腐烂的恶臭,混合着草药和石灰粉的刺鼻气味,

令人作呕。战争,将它最残酷狰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撕开,血淋淋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萧春秋的到来,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座濒死的城池。他手段雷霆,

迅速整肃了混乱的城防,处决了几个临阵脱逃的将领,用铁血手腕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

帅府临时设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官衙内,彻夜灯火通明,军情急报如雪片般飞入。

而我这个名义上的“督军”,处境尴尬得如同透明人。真正的军务决策核心,

我连边都摸不到。沈清鸾钱乾倒是干劲十足,

每天变着花样往帅府送东西——熬了许久的参汤,精致的点心,

亲手绣的…呃…勉强能看出是竹子的汗巾。可惜,这些东西十有***连萧春秋的面都见不到,

就被他身边那位冷面冷心的亲卫统领秦漠面无表情地拦下、处理掉。她也不气馁,

依旧每天精神抖擞地“战斗”着,那锲而不舍的劲头,连军营里的老兵油子看了都直摇头。

我只能像个真正的“纨绔子弟”,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巡视”,

努力扮演好一个无所事事的背景板。唯一的“收获”,就是这读心术在战争阴云的***下,

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接收到的信息也越发庞杂混乱。

求求你… 低级军官的焦虑:粮草…粮草只够七日了…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细针,

日夜不停地扎刺着我的神经,让我头痛欲裂,夜不能寐。这天深夜,帅府偏厅依旧灯火通明。

一场关于下一步军略的激烈争论正在进行。我因“世子”身份,

得以在厅外廊下“旁听”——其实是被里面肃杀的气氛和争吵声吸引过来的。厅内,

几位将领面红耳赤。“王爷!斥候探明,北狄主力已至狼牙谷!距此不过百里!末将***,

率精兵出城,趁其立足未稳,迎头痛击!”一位满脸虬髯、性如烈火的参将赵莽拍案而起,

声如洪钟。“不可!”另一位较为沉稳的老将立刻反驳,忧心忡忡,“赵将军勇猛可嘉!

但敌情不明,贸然出击风险太大!我军新败,士气未复,据城固守方为上策!”“守?

再守下去粮草耗尽,士气全无,等着被狄狗困死吗?”赵莽怒目圆睁。“出城野战,

若无必胜把握,就是送死!白白折损将士性命!”争论陷入僵局。主战派和主守派各执一词,

谁也说服不了谁。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端坐主位的萧春秋,一身玄色常服,

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并未参与争论,只是沉默地听着,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清晰、充满暴戾和得意的心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钻入我的脑海:一群蠢货!

还在吵?等死吧!今晚子时,老子烧了你们的粮草!看你们拿什么守城!狗屁王爷,

这次看你怎么死!这声音粗嘎、凶狠,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绝非厅内任何一位将领!

位置…似乎就在帅府外围的某个角落!我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粮草!子时!

偷袭!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所有犹豫和恐惧。我顾不得许多,

猛地推开虚掩的厅门,一步跨了进去。“王爷!”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惊愕、疑惑、审视,

更多的是被打断军议的不满。尤其是赵莽,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我,几乎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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