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招娣。这名字是我妈取的,意思很明显,想要个弟弟。后来她确实如愿了,
我叫招来的那个弟弟叫宝根。我是根草,他是块宝。今天,
我站在这座据说能通往新生活的跨江大桥上,桥下江水黑沉沉地翻滚。
风吹得我头发糊了一脸,挺冷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我没看。不用猜也知道,
要么是房东催租,要么是老板骂人,要么是我妈又要钱给宝根买新球鞋。活着真没劲。
工作像坨屎,钱少事多离家远。家?那个十平米出租屋?算个屁的家。亲情?
我妈电话里除了要钱就是“你弟不容易”。爱情?呵,上次相亲那男的嫌我名字土,工资低,
脸上还冒痘。我摸了摸脸颊,是挺油的。算了,一了百了。我往前挪了半步,
水泥桥栏杆冰得我肚子一缩。闭眼,吸气,准备往下栽。“叮!
检测到强烈自毁倾向及潜在快乐因子极度稀缺!符合绑定条件!
‘沙雕快乐系统’启动中……绑定成功!宿主:李招娣!”一个声音,又尖又亮,
像指甲刮黑板,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我吓得一哆嗦,差点真栽下去,手死死扒住栏杆。
“谁?谁在说话?”我左右看,桥上除了呼啸而过的车灯,鬼影都没一个。“宿主你好!
我是你的专属沙雕快乐系统,代号‘哈哈’!我们的宗旨是:将沙雕进行到底,
让快乐洒满人间!靠近你,就能变快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惊喜个屁!意外个鬼!
我快吓尿了。“你…你是人是鬼?什么系统?绑定什么?我不玩网游!”“非人非鬼,
宇宙正能量联盟旗下,编号9527沙雕快乐系统!”那声音透着股莫名的骄傲,
“绑定不可逆!宿主当前生命体征已稳定。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立即离开危险区域,
并成功让半径十米内任意一人因你而发出真心大笑!限时:30分钟!
失败惩罚:体验‘笑到尿裤子’强制状态24小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宇宙正能量联盟?沙雕快乐?笑到尿裤子?风吹得我鼻涕都出来了。我抹了把脸,冰凉的。
不是梦。
子里循环播放倒计时:“28分47秒…28分46秒…”我低头看了看桥下黑黢黢的江水,
又摸了摸冰凉的栏杆。跳下去,可能很疼,也可能淹死。不跳,
就得完成这个莫名其妙的“让人大笑”任务,
不然就得笑到尿裤子……好像哪个选择都不咋样。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尿裤子太丢人了。
我手脚并用地从栏杆上翻回来,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扶着栏杆喘了半天粗气。
脑子里那催命符一样的倒计时一秒没停。得,先离开这鬼地方。我拖着灌了铅的腿往桥下走。
深秋的晚上,江边公园没什么人。长椅上缩着个裹着破棉袄的流浪汉,头发胡子都打结了,
抱着个看不出颜色的包,眼神空洞地望着黑乎乎的江面。十米内,就他了。我走过去,
在他旁边隔着一个空位坐下。他像没看见我,一动不动。怎么让他笑?讲笑话?我搜肠刮肚。
老板今天骂我的段子?不行,我自己都笑不出来。网上看的冷笑话?
“哈哈”系统在我脑子里抗议:“宿主!要真心大笑!发自肺腑的!
你这种负能量冷笑话只会让人想哭!”我憋得脸通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大哥?
”我试着开口,声音干巴巴的。流浪汉眼皮都没抬一下。“今天…月亮挺圆哈?”我抬头,
乌云密布,连个月亮毛都没见着。他毫无反应。我急得抓耳挠腮。
倒计时显示只剩15分钟了。尿裤子的阴影笼罩着我。我盯着他怀里那个脏兮兮的包,
脑子一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哼唱起来,
还带动作:“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归家~”我一边唱,
一边笨拙地模仿着网上看来的摇花手,手指头扭得跟抽筋似的,
“在那深夜酒吧~管它是真是假~请你尽情摇摆~忘记钟意的他~你系最迷人噶~你知道吗?
”荒腔走板,五音不全。动作僵硬得像刚安上的假肢。唱完最后一句“你知道吗”,
我还朝着流浪汉方向,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wink挤眼。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江风呼呼吹过。流浪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用看外星生物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完了。我尴尬得脚趾头能抠出一座跨江大桥。
太蠢了!我一定是被那个破系统逼疯了!这下不仅任务失败,
还得在流浪汉面前社死外加尿裤子…我绝望地闭上眼。“噗嗤……”一声极其轻微的气音。
我猛地睁开眼。流浪汉那张脏兮兮、布满风霜的脸上,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上抽动。
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像生锈的机器强行启动。
“嗬…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漏风似的笑声。紧接着,这笑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不受控制。“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肩膀剧烈抖动,
破棉袄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他一边笑一边指着我的脸,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那黑乎乎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你…你刚才…挤眼那样…哈哈哈哈哈!
像…像抽筋的蛤蟆!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在空旷的江边显得格外响亮。我傻眼了。成功了?就因为我那蠢到家的摇花手和挤眼?“叮!
新手任务完成!目标人物‘无名流浪者’发出真心大笑,快乐值+10!
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初级‘沙雕快乐光环’被动生效,半径1米!
技能说明:靠近宿主1米范围内的人,将有较低概率被宿主的沙雕气息感染,
产生轻微愉悦感或想笑的冲动。快乐点+10!请宿主再接再厉,将沙雕快乐洒满人间!
”“哈哈”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电子音效。与此同时,
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形容的感觉从我身上散发出去。
像是……刚放完一个闷屁后残留的那一丝丝尴尬又莫名的轻松感?范围很小。流浪汉还在笑,
这么笑过了…姑娘…谢谢你啊…虽然…虽然你看起来…不太聪明…哈哈…”我脸上火辣辣的,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臊的。任务完成了,不用尿裤子了,可这代价……我的形象啊!算了,
在流浪汉面前,形象算个屁。看着他笑得开怀的样子,那麻木绝望的眼神消失了,
虽然只有片刻。我心里那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绝望,
好像……被这沙雕的笑声撞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透进来一丝莫名其妙的光。活着,
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不用立刻去死了。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您开心就好。
”带着一身江风和满脑子“沙雕快乐系统”的问号,我回到了我那十平米的小出租屋。
屋里一股泡面混合着霉味的气息。隔壁情侣又在吵架,摔东西的声音乒乒乓乓。
楼下大爷养的京巴狗准时开始嚎叫。生活还是那个狗样。但脑子里多了个聒噪的“哈哈”。
“宿主宿主!检测到隔壁住户愤怒值飙升!这是传播快乐的好机会!快!
用你的沙雕之力去感化他们!”感化?我用什么感化?用我摇花手吗?
我怕他们夫妻混合双打把我扔出去。我把自己摔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用枕头蒙住头。
“闭嘴!让我静静!”“宿主,消极怠工不可取!快乐点可以兑换好东西哦!
比如‘一夜好眠’屏蔽噪音8小时,只要5点!
‘容光焕发小贴纸’暂时掩盖痘痘油光,只要3点!
还有‘泡面加蛋幻觉术’吃泡面时产生加蛋的满足感,只要1点!心动不如行动!
”我一把掀开枕头。一夜好眠?容光焕发?泡面加蛋?这……这该死的诱惑!
“怎么赚快乐点?”我听见自己干涩地问。“简单!核心宗旨:靠近你,就能变快乐!
让靠近你的人因为你而感到快乐!方式不限!
沙雕行为、暖心举动、分享糗事、甚至只是存在本身!只要让对方产生正面情绪波动,
本系统就能捕捉到快乐因子,转化为快乐点!范围目前是你的初级光环覆盖的1米!
宿主加油!”方式不限?存在本身?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油乎乎的头发。
我的存在,大概只能让人产生同情或者嫌弃吧?第二天上班,
我像往常一样挤着能把人挤成相片的早高峰地铁。
车厢里弥漫着包子味、汗味和生无可恋的怨气。我旁边站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小哥,
眉头拧成个疙瘩,死死盯着手机,手指头戳屏幕戳得飞快,看样子是在跟客户吵架,
脸黑得像锅底。我的初级沙雕快乐光环半径只有1米,他正好在我旁边。
“哈哈”在我脑子里尖叫:“机会!宿主!目标锁定!愤怒的社畜!快!用你的快乐感染他!
”怎么感染?我难道要在地铁里给他摇个花手?我怕他直接报警。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眼看小哥手指戳屏幕的力道要把手机屏戳穿了,我脑子一抽,
想起昨晚流浪汉说我像抽筋的蛤蟆……豁出去了!我深吸一口气,
用一种极其做作、带着哭腔的颤音,
小声但足够旁边人听到地开始“自言自语”:“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昨天相亲,
人家嫌我名字土,叫招娣…说一听就是重男轻女家庭出来的…呜呜…他还嫌我工资低,
养不起他…可他工资还没我高呢!他还嫌我脸上有痘…可他脑门比我油得能炒菜了!
呜呜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一边“哭诉”,一边偷偷用眼角瞟旁边的西装小哥。
只见他戳屏幕的手指,僵住了。他拧成疙瘩的眉头,慢慢松开了。他紧抿的嘴角,
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抽搐。“噗…”一声压抑不住的笑从他鼻子里喷出来。他赶紧捂住嘴,
肩膀开始可疑地抖动。他侧过脸,想装作看窗外,但通红的耳朵和剧烈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叮!检测到目标‘愤怒社畜’发出憋笑!快乐值+3!宿主获得快乐点+3!”成功了?
就这?小哥大概觉得太失礼,努力板着脸转回来,清了清嗓子,
压低声音对我说:“那个…姑娘,别难过。那种男人,早分早好。”他顿了顿,补充道,
“你名字…其实挺好听的,挺…挺复古的。”说完,他自己又差点没绷住,赶紧扭过头去,
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我:“……” 复古?我谢谢您嘞!不过,3点快乐点到手!
虽然过程有点羞耻。中午在公司楼下快餐店吃饭。人挤人。
我端着餐盘好不容易找到个角落的位子,刚坐下,
对面就坐下一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年轻姑娘。她对着餐盘里的鸡腿饭,戳了又戳,
唉声叹气就没停过。“宿主!目标锁定!忧郁少女!光环范围内!上!
”我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青菜豆腐,看着她盘子里诱人的大鸡腿,咽了口口水。快乐点!
为了快乐点!为了泡面加蛋!我放下筷子,用一种无比沉痛的语气,
指着她的鸡腿饭:“姐妹,你知道吗?我特别理解你。”她茫然地抬头看我。“你叹气,
是因为这鸡腿看起来太诱人,热量太高,吃了怕胖,不吃又馋,对不对?”我一脸感同身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我叹了口气,用筷子拨弄着自己碗里的几根青菜:“你看我,
就完全没这个烦恼。”我把碗往前推了推,“只有青菜豆腐。想吃胖?没机会啊!
”我做了个夸张的苦瓜脸。那姑娘看看我碗里的清汤寡水,
又看看自己盘子里油亮亮的大鸡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愁云散了不少。
“叮!目标‘忧郁少女’发出释然微笑!快乐值+2!宿主获得快乐点+2!
”她笑着对我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这烦恼还挺幸福的?”她拿起鸡腿,
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管他呢!吃了再说!”5点了!下班!
我攥着刚赚到的5个快乐点,感觉脚步都轻快了点。虽然方式奇葩,但……好像有点用?
路过小区门口新开的彩票店,招牌红彤彤的,写着“两元搏千万”。
我心里那点“一夜暴富”的小火苗又蹿了起来。兜里正好有两个钢镚。进去!搏一搏,
单车变摩托!店里人不多,老板是个秃顶大叔,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短视频。
我掏出两个硬币:“老板,机选一注双色球。”“好嘞。”老板接过钱,
在机器上啪啪按了几下。彩票吱嘎吱嘎吐出来。就在我伸手去接彩票的瞬间,异变陡生!
老板那部声音开得贼大的手机里,突然爆发出一个极其魔性洗脑的广告歌:“椰树牌椰汁!
白白嫩嫩!我从小喝到大!”这旋律!这直白的歌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某个神秘的沙雕开关被强行打开了!
初级沙雕快乐光环瞬间超载!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在老板惊恐的目光中,
我一把抢过还没焐热的彩票,把它当成话筒,
一个箭步踩上旁边给顾客坐的小塑料凳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腰肢夸张地一扭,
开始了我的“表演”:“椰树牌椰汁!”我捏着彩票当话筒,用尽全力吼出这句广告词,
嗓子劈叉了,“白白嫩嫩!”我腾出另一只手,
用力拍了拍自己因为缺乏保养而有些暗沉的脸颊,发出“啪啪”两声脆响,“我!从!小!
喝!到!大!”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
还伴随着一个极其自信、昂首挺胸、模仿椰汁包装盒上那个经典姿势的定格!叉腰!挺胸!
眼神睥睨!彩票店里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刷短视频的老板,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机“啪嗒”掉在柜台上。旁边两个本来在研究走势图的大爷,
眼镜滑到了鼻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门口一个刚想进来的大妈,吓得后退一步,
手里的菜篮子差点掉了。我保持着那个羞耻到爆的姿势,脑子一片空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社死!大型社死现场!比江边摇花手还惨烈一万倍!我的彩票!我的两块钱!
我的脸!“哈哈哈哈哈!!!”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猛地炸开!不是一个人,是店里所有人!
老板捂着肚子,笑得直拍柜台,眼泪狂飙:“哎哟我的妈呀!姑娘!你…你太有才了!
哈哈哈!白白嫩嫩!从小喝到大!哈哈哈哈!”两个大爷笑得直咳嗽,
互相搀扶着才没坐地上。门口的大妈也笑得前仰后合:“这闺女…太逗了!
比春晚小品有意思!”整个彩票店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叮叮叮叮叮!
”脑子里“哈哈”的提示音像放鞭炮一样炸响!“检测到超高浓度快乐因子爆发!
目标人物‘彩票店老板’发出狂笑!快乐值+30!目标人物‘大爷A’发出大笑!
快乐值+20!目标人物‘大爷B’发出大笑!快乐值+20!
目标人物‘围观大妈’发出大笑!快乐值+15!累计获得快乐点+85!恭喜宿主!
初级沙雕快乐光环经验值满!升级为‘中级沙雕快乐光环’被动生效,半径5米!
特效:‘沙雕感染力’小幅度提升!请宿主继续努力!”我:“……” 85点?升级了?
就因为我当众表演了山寨椰汁广告?我僵在塑料凳上,保持着那个愚蠢的姿势,
手里还捏着皱巴巴的彩票。看着下面笑成一团的人,我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但在这汹涌的羞耻底下,又诡异地冒出一丝……得意?好像,
也没那么糟?“姑娘!快下来!凳子要塌了!”老板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喊。
我赶紧跳下来,脚一软,差点跪地上。老板把那注彩票塞回我手里,
还豪气地一拍胸脯:“拿着拿着!就冲你这表演,这两块钱我请了!祝你中大奖!哈哈!
以后常来表演啊!”我攥着彩票,像攥着个烫手山芋,在一屋子还没散去的笑声中,
同手同脚、落荒而逃。太丢人了!太沙雕了!但是……85点!一夜好眠只要5点!
容光焕发只要3点!泡面加蛋只要1点!我发财了!当晚,我奢侈地兑换了“一夜好眠”。
世界瞬间清净了。隔壁的争吵、楼下的狗叫、街上车流的噪音……统统消失了。
我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沉沉睡去,连个梦都没有。多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好像自从出来打工就没有过。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看着镜子里依旧油光满面、痘痘顽固的自己,我咬咬牙,
又花了3点兑换了“容光焕发小贴纸”——一张印着卡通笑脸的半透明便利贴,
往脑门上一拍。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油光真的被压下去了!痘痘虽然还在,
但看起来没那么红肿了!整个人的气色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我哼着不成调的“椰树牌椰汁”,
脚步轻快地出门上班。有了中级光环半径5米,赚快乐点的效率明显高了。
我不再需要主动去做那些羞耻度爆表的沙雕行为。
被动光环就能让靠近我的人心情莫名变好一点。比如挤地铁时,
我旁边打瞌睡的大姐嘴角会无意识上扬;比如在公司茶水间,两个正在为方案吵架的同事,
靠近我时火气会莫名其妙降下来一点;甚至楼下面馆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板娘,给我端面时,
居然破天荒地扯了个极其僵硬的微笑出来!“叮!目标‘瞌睡大姐’产生轻微愉悦感!
快乐值+1!”“叮!目标‘吵架同事A’怒气值下降!快乐值+3!”“叮!
目标‘板脸老板娘’发出职业假笑!快乐值+2!”快乐点像涓涓细流,稳定增长。
虽然单次不多,但架不住人多频率高啊!我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快乐充电宝,走到哪儿,
就给周围半径五米内的人偷偷充点“愉悦值”。
我开始习惯性地兑换“一夜好眠”和“容光焕发小贴纸”。睡眠好了,气色好了,人精神了,
连带着工作似乎都顺利了一点。老板骂我的次数好像……少了?虽然钱还是那么少。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沙雕光环的笼罩下,平静且偶尔社死地过下去。
靠被动光环攒点,偶尔主动出击比如在同事抱怨PPT太难做时,
我一脸严肃地说“我觉得PPT的精髓在于字体要大,颜色要艳,最好加闪光特效和动画,
闪瞎老板的眼”,成功收获一片憋笑声和几点快乐值,小日子也算有滋有味。直到那天。
我下班路过一个街心小公园,看到花坛边的长椅上,坐着个穿白T恤牛仔裤的男生。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塌着,侧脸线条很好看,但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具空壳。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也驱不散那种沉重的灰暗。
我的中级沙雕快乐光环半径五米,他正好在边缘。“宿主!检测到超高浓度负面情绪!
绝望值爆表!危险!危险!”“哈哈”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急促,
“目标人物‘绝望青年’濒临崩溃边缘!请宿主立刻进行快乐干预!最高优先级!
”我脚步一顿。又是这种绝望感?和我当初站在大桥上时那么像。甚至更浓烈。“怎么干预?
冲上去给他摇花手?还是表演椰汁广告?”我有点慌。光环被动效果似乎对他完全无效。
“主动出击!宿主!用你最真诚的沙雕!或者…别的什么!靠近他!立刻!马上!
他需要一点光!哪怕再微弱!”“哈哈”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深吸一口气。
看着那个仿佛随时会消失在暮色里的身影,我想起了江边那个流浪汉,
想起了彩票店老板的笑声。这破系统虽然坑爹,但……好像真的能拉人一把?我慢慢走过去,
在他旁边的长椅另一端坐下。保持了一点距离。他没反应,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那个……”我开口,声音有点干,“哥们儿,看开点?”他毫无反应。“人生嘛,
就像心电图,一帆风顺就说明你挂了。”我试图讲个老掉牙的段子。他依旧沉默,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了,这招没用。我急得手心冒汗。脑子里“哈哈”还在催命:“宿主!
加大力度!真诚!沙雕!快!”我看着花坛里蔫头耷脑的月季花,突然福至心灵。
我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惊天大秘密的语气,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喂,告诉你个秘密,
千万别告诉别人。”他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头似乎动了一下。我凑近一点,
用气声说:“其实……我怀疑楼下张大爷养的那只京巴狗,是个间谍!
”他:“……”我自顾自地分析,表情极其认真:“你看啊,它每天定点嚎叫,
是不是在发送信号?它老爱追着穿西装的咬,是不是在筛选目标?还有它那眼神,贼溜溜的,
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我严重怀疑它是隔壁老王派来监视李大妈跳广场舞的!我们小区,
潜伏着一个惊天狗谍!”我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他。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苍白皮肤下清晰的青色血管。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瞳仁是浅浅的琥珀色,只是此刻里面盛满了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茫然?
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完了,搞砸了。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我准备起身逃跑时,
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吹散的——“……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寂的深潭,
激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他嘴角的肌肉极其艰难地向上牵扯了一下,
虽然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阴郁,
似乎被这微小的动静撕开了一条缝隙。“叮!”提示音响起,却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检测到目标‘绝望青年’产生极其微弱的情绪波动!介于‘荒谬感’与‘一丝放松’之间!
快乐值+1!特殊提示:该目标情绪壁垒极厚,常规沙雕手段效果微弱!请宿主谨慎处理!
获得快乐点+1!”1点!虽然只有1点,
但“哈哈”的语气充满了如释重负:“呼…总算…撬开一条缝了。宿主,干得漂亮!
”我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他还是沉默着,但那笼罩全身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气息,好像暂时平息了。他没再看我,
也没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但感觉不一样了。像绷紧到极限的弦,
稍稍松了一扣。我松了口气,没再打扰他。能做的都做了。我悄悄起身离开。走出几步远,
回头看去,夕阳的余晖里,他依旧坐在长椅上,像一尊孤独的剪影,但至少,
不再像下一秒就要碎裂。后来几天,我下班路过那个小公园,总能看到他。
有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发呆,有时在慢吞吞地绕着花坛走圈。我的中级光环覆盖范围大,
只要靠近他五米内,总能捕捉到那微弱的、+1点的快乐值波动。他依旧很少笑,不说话,
但那种沉沉的死气,确实在一点点消散。有一次,我买了两个烤红薯,自己啃着一个,
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另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红薯放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什么都没说,
转身就走了。走出去老远,回头瞄了一眼,看到他正低头看着那个烤红薯,然后,
慢慢地、小心地拿了起来。“叮!目标‘绝望青年’产生‘被关心的温暖感’!快乐值+5!
宿主获得快乐点+5!”值了!我知道他叫阿福。
是街角那家叫“福来”的小面馆老板的儿子。面馆生意清淡,老板,也就是阿福他爸,
是个沉默寡言、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阿福毕业后工作不顺,又遭遇了一些事具体什么事,
街坊邻居也说不清,就变成了之前那副样子。他爸除了叹气,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了这些,我更不敢用那些夸张的沙雕去刺激他了。靠近他时,我尽量自然。
有时放个苹果在他常坐的长椅上,有时只是远远地对他点点头。
我的被动光环似乎对他效果甚微,
但偶尔我一些无厘头的碎碎念比如抱怨楼下狗间谍又破译了新密码,
或者吐槽公司打印机成精了专吞我的文件,总能换来那微弱的、珍贵的+1点。
像在给一盏快要熄灭的灯,小心翼翼地续着一点点微光。
平静且沙雕的日子被一个周末的下午打破。我正窝在出租屋,
用新攒的快乐点兑换了“泡面加蛋幻觉术”,美滋滋地嗦着“加蛋”的泡面,
享受虚幻的满足感。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我妈。“招娣!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