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山!”我叫醒了餐桌对面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初恋,“我走了,多保重。
”“你不谈融资的事了?”苦寒山终于不再拨弄吸管了,抬起头。“不谈了,后会无期!
”我果断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夏易之,你永远走得这么决绝。”留下的男人感叹。
我站在街边,隔着玻璃窗望回餐厅,苦寒山是我大一时候的短暂初恋,有多短暂呢?俩星期。
分手原因?很老套,性格不合。谁甩的谁?我甩的他。什么这辈子非我不可,
当初为了挽回我,割手指写血书,现在为了别的女人不也死去活来么!看着初恋的身影,
听过他的糟心故事,我心里升起一阵释怀,七年的内疚一扫而光。他就是这么个德性,
内耗严重,天生喜欢被虐,以为自己是苦情剧男主角!我这么个干巴利落脆的性格,
是永远适应不了他这种矫情的。收回视线的片刻,我目光往近处一滑,落到了靠窗的桌子上,
“那个人是?”“卫毅仁!”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窗之隔,透过玻璃,
一张俊秀的脸庞尽收眼底,他同样在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面露微笑。心跳加快,
脸颊发烫,像有一股电流从头贯穿到脚,酥麻感袭遍全身,我瞬间无力了,双腿松软,
挪不动步。我错愕了,时隔十年,再次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依旧是他,卫毅仁!
我要怀疑人生了,这是什么“喜庆”日子?见大一的初恋,撞上高一的暗恋。卫毅仁,
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从我第一次看到他,就感觉似曾相识,
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突然手机响起,拯救了我被夺走片刻的灵魂,我移动几步,接起电话,
“喂?”“易之,项目融资谈得如何,苦总买你这个远古情人的面子不?
”电话那头是我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兼现在的室友,不离不弃的闺蜜,牛楠。
“还是那副矫情样子,浪费时间,融合基金的投资决策权不可能在他手里,打听清楚再说。
”我对自己的判断向来很自信,“不过,你猜我还碰见了谁?“说话间,
我回过头去看刚才餐厅靠窗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我的心也随之一沉,刚才难道是个幻影?
“易之,之之,说话啊,你碰见谁了?”牛楠在电话那头嚷嚷。“没事了,刚才没吃饱,
陪我出来吃点硬的,明天还要去濮阳搞大事儿。“我答道。“啥硬的?“牛楠问道。
“你说呢?牛腩煲,老地方,快点儿,等你。“我答。濮阳油田H18-46号井。
“投棒点火~”220秒后,水柱从油井喷射而出,正打在上方2.5米高的档板上。
“他们计算的水柱高度是多少来着?”油井负责人问站在旁边的工人。“2.32米,李总。
“没等工人开口,我直接回答他。“论精准还是得航天系啊,夏总,相当高的精准度。
““这是我们的看家本领,算不准,没饭吃。“我打趣道。“上天的东西用来入地,
这真是革命啊,革我们老石油人的命,我们石油人一辈子,不,几辈子,
也想不到用火箭发动机技术来钻石油啊!“李总的话里七分兴奋,三分落寞。
“感谢您让我们完成了多脉冲高能气体压裂弹的第一口常规井试验。“我向他致谢。
“不用谢,你们不收钱,这又是口快废掉的井,碍不着谁。“李总笑呵呵。“这一投,
经费又全花光了。“我的同事中有人小声嘟囔。“不用愁。“我安慰同事们,
但想起昨天与苦寒山的糟糕会面,还是为后一步融资的着落皱起了眉头。公司会议室。
“濮阳油井的试验非常成功,经过我们的压裂弹技术改造,
油井的日产液从0.6吨上升到了8吨,产能增加了12倍,可以稳产5年以上。我认为,
我们的多脉冲高能气体压裂弹可以大面积市场化推广了。”一名同事慷慨陈词。“还不够“,
我提出了反对意见,”一次试验的成功具有偶然性,濮阳油井作业层是地下1800米,
不够深,我们需要继续深井测试。““还测试?知道我们已经烧掉多少钱了吗?10亿!
投资人还允许我们继续造?”这名同事瞪了我一眼,看向技术发明者,“侯老师,
您说呢?”侯老师扶了扶眼镜,缓缓道,“投资人的意见是吧?问问不就好了。
”侯老师冲会议室门口使了个眼神。“不是吧?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帅哥就是我们的神秘金主?
”同事们议论纷纷。我本来背对着门口,看到同事们的反应不禁回过头去,这一回头不要紧,
我惊得一个趔趄,差点要后脑勺着地。“卫毅仁!”他正好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
一个箭步将我捞起,扶正,顺势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夏易之,终于又见面了。
”我怔在原地,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到了侯老师身边。“介绍一下,卫总,
融合基金总裁,大家鼓掌欢迎。“老师笑意盈盈。什么?融合基金总裁?卫毅仁?
这个世界不会这么小吧……“老师,在您面前不敢造次,您还是喊小卫吧。
”卫毅仁恭恭敬敬。“好,小卫,刚才的两种不同意见你听到了吧,你怎么看?
“侯老师还真是给坡就下。“夏易之,说说需要继续试验的理由。”卫毅仁竟然点我的名。
大金主问原因,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上天难,入地更难!航天推进剂所处的温压系统,
温度是零下50摄氏度至70摄氏度,压力是0.86 兆帕,而油气行业作业环境在地下,
地下温度每深入100米,温度就会升高约3摄氏度,
垂直深度为2000米的地层压力为20.97兆帕,
3000米的地层压力是31.46兆帕,地下高温高压,温压系统的数值与航天截然不同,
我们的技术需要多样本测试,否则盲目推广,一旦出现失败案例,将功亏一溃。”说完,
我冲侯老师使个眼色,“老师,您是技术核心,您来评评,我说得对不对。”侯老师,
没人知道他是我舅舅,他扶了扶花镜,把球踢给了卫毅仁,“小卫,你来定吧。
”卫毅仁外眼角微垂,始终是一副笑意迎迎的模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跟前几天的神情一致,我又忍不住地心跳加速起来。“暂不进行市场推广,继续深井测试。
”卫毅仁果断地说,“融合基金将继续投资,接下来每一次前期准备和后期测试,
我都将全程实地参与。”全程实地参与?我的CPU飞快转起来,
给卫毅仁的后半句话进行翻译,这就是说,我能经常见到他了吗?我瞄向卫毅仁,
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对视中,我发现他眼神里也充满了期待。
侯老师在旁边咳咳两声,“散会”。“晚上七点,你家楼下,老地方,牛腩煲。
”卫毅仁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什么?”我怔在原地,卫毅仁上扬的唇角勾出新月的弧度,
走开了。“我家楼下?老地方?牛腩煲?……他怎么知道!”我反应过来,
抄起电话打给牛楠。“楠楠,你竟然和卫毅仁有联系?”我质问她。“今晚答案揭晓,易之,
准时到啊。“牛楠竟然一点不意外,”晚上有惊喜。““啥惊喜?”我追问。
嘀~~~~那头电话已经挂了。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怎么回事,感觉很多事情与我有关,
但是我又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晚上六点五十,我家楼下,之之饭庄。自我搬来,
这家饭庄就成了我的食堂,我也着实喜欢来,饭菜很合我胃口。我第一次到之之饭庄,
是牛楠带的,她兴冲冲地告诉我楼下开了家新餐馆,味道不错,一定要带我去吃一吃。
还记得一进餐馆,牛楠就冲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喊“梅姨,点吃的“,我见状,
赶紧拍她一下,说她不礼貌,人家那么年轻,喊什么梅姨,喊“梅姐”。梅姐是饭庄老板,
自此我们就是梅姐的常客了。奇怪的是,今天都到饭点了,饭庄里竟然没什么人。
“易之来了,快进来,老位置。“梅姐热情地招呼我,三年了,梅姐已跟我和牛楠异常亲切。
我朝熟悉的卡座望去,牛楠已经在了,她挎着一位帅哥,往人家身上倾过去,
一副恨不得长人家身上的样子。“易之,快来!“牛楠看到我,伸手呼唤。“这位是?
“我坐下来,一脸疑问地看着她。“我男朋友!“牛楠把人家帅哥挎得更紧了,
“范聺qie二声”“番茄?“听到她男友的名字,我打趣她道,”可太配你了。
““简直天作之合!”牛楠贱兮兮地盯着她身边的男友,嘴型夸张。“我听得到。
”范聺宠溺地拍拍牛楠的手。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他天生听力不好,
所以名字里带一个‘聺’字,耳朵的耳,洞察的察,耳察qie二声,耳聪的意思。
“牛楠解释道。我连忙双手合十,向她男友含首作揖,以示尊重。范聺也冲我点头微笑,
温和儒雅。牛楠应该是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是卫毅仁约我来的,怎么是你在。
“我顾不上关心她是什么时候交了个男朋友,我还在为与卫毅仁的重逢激动不已。
“表哥一会儿上场,还没到他的‘戏份’。“牛楠乐道。“表哥?”我表示疑惑,
“什么表哥?谁是你表哥?”“卫毅仁,他是我表哥!“牛楠一字一句道。我呆坐在原地,
心情复杂得千丝万缕。“卫毅仁什么时候成你表哥了?”我质问道。”我从小就跟你提啊,
之之,我的表哥‘卫斯里’。”牛楠冲我眨巴眼睛。对啊,卫斯里,我恍然大悟,
牛楠的确从小就偶尔提起这个表哥,说这个表哥喜欢看科幻小说,很小就读全套《卫斯里》,
因此从小就被起了个别名,叫”卫斯里“,他家里人都这么喊他,说这个表哥喜欢编程,
初中还参加过编程大赛,后来又说这个表哥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为此特地考到了姑娘所在的高中,再后来出国了......”你是说,
卫毅仁就是你表哥‘卫斯里’?“我不敢相信,再次确认。牛楠盯着我的眼睛,
使劲点了下头。“我记得你表哥‘卫斯里’的真名不叫卫毅仁啊?
”我隐约记得牛楠提起过他表哥的真名,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了,
但是肯定不是“卫毅仁”这个名字。“你记的没错,他高中之前不叫这个名字,
上高中才改的,改成了‘卫毅仁’。”牛楠肯定道。
“那他喜欢上的那个姑娘是....?”我有点不敢去听答案,那么多年没见,
他已经和那个姑娘在一起了吗,那为什么又要回来,如此撩拨我?他好像也没有撩拨我,
他只是恰好是我要找的投资人,我心乱如麻,慌乱不已。“就是你啊!”牛楠叫道,
“傻之之,我的表哥,卫毅仁,一直喜欢的那个姑娘,就是你!”“什么?
”我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我暗恋了十年的他,也喜欢我?猝不及防,
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了我,全身发烫,面红耳赤。“表哥,这里!
“牛楠又在挥着手招呼什么人,好像是他表哥。表哥?卫毅仁?
我从刚才的炫晕中一下子清醒过来。卫毅仁玉树临风,款款走来,
他手里捧着的是......一大束火热的红玫瑰,火热得能灼瞎我的眼睛。
“场子留给你们了,我们走啦!”牛楠胯起范聺,起身离开。
表兄妹两人交换了互相感激的眼神。牛楠还特地跟梅姐打了个招呼,“梅姨,我们走啦。
“牛楠这家伙,又喊人家梅姨,没礼貌。卫毅仁并没有坐下来,他径直走到我跟前。
我的大脑再次宕机,没有反应过来任何,他已经右膝跪地,举起火玫瑰。我腾地一下站起来,
感受着巨大惊喜的侵袭。“夏易之,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愿意!
”我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我在重大事情上向来有极为迅速果断的决策力。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这样的天降时刻,我不敢想,跪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卫毅仁!
那可是卫毅仁啊,长在我的心尖尖上的人,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我怎会踌躇半分,
我只想大声喊出我愿意。卫毅仁将火玫瑰向前一推,示意我接走。“哦”我反应过来,
立即接过花束。一时惊喜过剩,我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干了。卫毅仁起身,望着我,
笑了——不是礼节性的弧度,而是整个灵魂从眼底漫上来的那种笑。眼尾先漾开细纹,
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而后唇角才后知后觉地跟上节奏。那笑意在喉结处打了个转,
化作一声很轻的气音,睫毛垂落的瞬间藏住了快要溢出来的光。最要命的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左颊若隐若现的梨涡里还晃着三分笨拙的甜,仿佛冰川在春水里裂开第一道缝隙,咔嚓一声,
让人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我简直要窒息了。“之之,你就这样答应我了吗?
”卫毅仁的声音像一把大提琴在夜色里低吟,每个音节都裹着天鹅绒般的质感,
缓缓淌进我耳中。他的瞳孔微微扩大,眼睛亮的出奇,
那是人类面对好感时最诚实的生理反应,是真的,我真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
“要我撤回吗?”看着他喉结的滚动、指尖的僵硬,我意识到,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
终是放松了一些,反调侃道。“不要,我用了十年,花尽了力气,才来到你身边,
我绝不要和你再分开。“他听到我的调侃,委屈又倔强,像个小孩子。“对不起,
我不应该这样开玩笑。“我意识到他的小心翼翼,心有不忍,径直表白道,“卫毅仁,
高一入学,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十年了,我一直喜欢你。”我不想懂什么矜持,
什么欲擒故纵,我害怕这是一场幻觉,害怕眼前的人不是真的,迫切地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卫毅仁低语道。对啊,牛楠是他表妹啊,从我初次见到卫毅仁的心动,十年来,
点点滴滴,牛楠听了我无数次的念叨,如今想来,她应该是悉数告诉了他的表哥卫毅仁。
“之之,先吃饭吧。“卫毅仁温柔道,示意我坐下来。听到他如此亲密地喊我名字,
我全身痒痒的,轻嗯了一声。“妈,拿吃的来吧。”卫毅仁坐在我对面,
冲着什么人喊了一声。“妈?”卫毅仁是在喊妈吗,我惊掉了下巴,迅速扭头,
看他是在冲什么人喊。“好嘞,大儿子,马上来。”梅姐笑魇如花,痛快地应着。
牛楠是卫毅仁的表妹,梅姐是卫毅仁的妈,牛楠管梅姐喊“梅姨”,这就是说,
梅姐真的是牛楠的姨!竟都是卫毅仁的“间谍”!“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质问”对面的人。“之之,先吃饭。”对面的人非常认真地说,“十一年了,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十一年?我和卫毅仁认识不是十年么,从哪多出来一年?
既然他说先吃饭,那就先吃饭吧。“来喽“伴着铜铃般的笑声,梅姐把好吃的端了过来。
我立时站起来,伸手去帮忙把饭菜接过来,“谢谢梅姐!“这声梅姐喊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称呼是否还适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改口,难为情的一脸通红。梅姐见状,
笑得更开了,”就叫梅姐,梅姐多好听,显得我年轻。“说完梅姐顺势坐在我旁边,
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易之,谢谢你,因为你,我这个儿子发奋图强,
成为了他爸和我的骄傲,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因为我?
”如此一顶“居功至伟”的帽子飞过来,折煞我这个小辈,“不敢不敢,
卫毅仁他一直很优秀,是您和叔叔教得好,与我无关。””卫斯里,
吃完饭带你女朋友出去走走。“梅姐没接我的话,吩咐他儿子道。卫毅仁下巴颏儿朝内一收,
睫毛在鼻梁处投下晃动的阴影,眼神往旁边一瞥,又迅速收收回,示意梅姐可以放心离开了。
梅姐心领神会,默契地要起身走开,我随即跟着起身,梅姐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来,只剩下我和卫毅仁了。蒜蓉西兰花、榄菜四季豆、青椒鱿鱼花、番茄牛腩煲,
加上酸辣汤,全是我的最爱,种类多,但份量都不是很大,目测不会有吃不完的尴尬。
这波澜起伏的一天,能量消耗殆尽,看到自己爱吃的食物,我是真的饿了,
尤其那琥珀色的酸辣汤,馋得我直咽口水,忍不住要拿汤碗去盛。
“先吃菜“卫毅仁接过我手里的汤碗,”你喝酸辣汤总打嗝,忘了?都是空腹着急喝闹的。
“说着,他已经往碗里装满了西兰花、四季豆、鱿鱼花和牛肉,放到了我跟前,
之后又拿起一只碗,装好酸辣汤,搁到了我旁边。他竟然知道我喝酸辣汤总打嗝!
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这个人有点可怕。我捞起一块牛肉,夹到卫毅仁晚里,
”这是给专属饲养员的五星好评!“他一笑,像晴天的第一缕阳光。
我俩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对话却像呼吸一样自然。饭后,河堤。“之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卫毅仁打破散步的宁静,问我道。我怎会不记得,
高中分班放榜那天,挤在人堆里,榜上第一个映进我眼帘的就是“卫毅仁”这个名字,
紧接着,有人喊,“那个骑自行车的就是卫毅仁”,我目光追去,只见一个少年飞驰而过,
衣角翻飞,发梢沾着阳光,而我楞在原地,心跳比他的车轮转得更快,
他像是把整个晴空都穿在了身上,自带柔光滤镜,我回过神来,
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太久。那一刻,我突然懂了什么叫“一眼万年”,他像风,
而我愿做追风的人。“当然记得,谁不认识你,那时候你可太有名了,中考接近满分啊,
愿意到我们学校就读,校长嘴都乐歪了。”我乐道。“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认真道。对啊,我突然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他说过,十一年了,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这个十一年,代表初三我们就见过面,但是我想破脑袋,实在想不起初三在哪里与他碰过。
”编程大赛。“看着我苦思冥想的样子,卫毅仁提示道,”‘自杀式代码调试’。“”啊!
竟是那一场编程大赛吗?“我恍然道,”你也在现场?
“”不然你的‘自杀式代码调试’是教给了谁的队伍?“卫毅仁歪嘴一笑。
我死死地盯住卫毅仁,用手遮住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惊呼道,
”隔壁队带口罩那个‘残血队长’,就是你吗?”“对,就是我。
”卫毅仁轻抚住我遮在他脸上的手。我小指微微蜷起,勾住他的指尖,他突然收紧手掌,
把我的温度连同加速的心跳一起攥进他的掌心。我回忆起初三那次编程大赛。三人一队,
我代表学校参赛,身份是队长。比赛过程中,听到隔壁队同学一直哀嚎,
“队长’残血‘得可真是时候,又跑去厕所,我的代码是对的啊,为什么总报错?。
“我于心不忍,凑过去看看。那名队员写了一个电商促销系统,
用户下单满100元自动打9折,但测试时发现,部分订单的total值明明是105元,
却未触发折扣,怎么测试都过不去。我在他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两行代码,告诉他,
”与其假设‘我的代码没错’,不如让系统主动暴露异常。
”我敲入的是一段“自杀式”调试代码,很快,利用错误日志反推,
发现部分total竟然是字符串"105",那名队员茅塞顿开,解决方案立马出来了,
前端强制输入数字类型,后端添加数据校验。”错误不是敌人,
而是告诉你“哪里需要加固”的朋友。“我补充了一句,那名队员冲我竖起大拇指,
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扭头的同时才注意到,后边有一个带口罩的男生一直在盯着我看。
”队长,你回来啦。“那名队员兴奋地冲带口罩的男生打招呼,
”这位女同学刚帮我解决了一个BUG,速度不亚于你哦。“”最好的调试器不是IDE,
而是故意制造的‘崩溃’。自杀式代码调试,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不错。
“带口罩的男生开口道,”你是怎么想到的?“他问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小孩,
他做迷宫题,总是倒着走,他说,从起点到终点,正着走,总会面临很多岔口,要一遍遍试,
但从终点到起点,倒着走,却只有一条路走得通,走一遍就可以了。他教会我,
看问题要换角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带口罩的男生解释这么多,
只觉得他虽然带着口罩,但是眼睛很好看,那抹天生含情的琥珀色,
看人时带着三分未融的春雪七分温热的酒。”夏易之“他盯着我衣服上的人名牌,念了出来,
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却是赶紧回到队里去了,比赛重要。卫毅仁摩挲着我的手,
把我从回忆拉了回来。”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吗。“我望着他,激动道。”很心动,
之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心动。“卫毅仁声音低沉微哑,每个字都裹着灼热的呼吸,
“明明很漂亮,却从头到脚土里土气,主动封印自己的颜值,聪慧如你,狠狠地戳到了我。
”原来先一见钟情的,不是我。“仅凭一个名字,你就能找到我吗?”我疑惑道,
编程大赛上我们并没有更多的交集。“名字就够了,之之。”他一字一句道,
“在读出你名字的一瞬,我猜到,你应该就是牛楠口中那个闺蜜,她从小到大一直提起你,
我对你的名字并不陌生。”哦,对,牛楠,意乱情迷中,我把这个从小到大的好闺蜜给忘了。
“我回去立刻找了牛楠,让她给我细数了你从小到大的故事,我越听越心动,越欢喜。
“卫毅仁继续道,”从那时起,追你,就成了我的目标,中考,我拼命考高分,
就是为了拿到择校权,保证与你同校同班,我不想有一点差池,高中,我改了名字,卫毅仁,
与‘为了一个人’的’为一人‘同音,从那以后,你就在我的名字里,
我喜欢这种目标明确的感觉。“竟真的是’为一人‘的意思吗?我曾无数次揣测过,
却未曾想过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改的,更不敢想,这个名字所指,竟然是我!
”但是你高中的时候那么高冷,根本不理人的。“想起他高中时一直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我撇了撇嘴,把手指从他的手掌抽离出来,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眼神略带埋怨地瞥了他一眼”一点儿看不出来你要追我的意思。”“我了解过,
咱那个高中对恋爱零容忍,有苗头都不行。”卫毅仁双手插兜,微微低头,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目光却认真地看着我,“所以我还提了条件,
让牛楠也分在同一个班。”“啊,怪不得,我当时看到跟牛楠分在同一个班,
高兴得都跳起来了,她倒好,一脸淡定,原来她早就知道。“我恍然大悟,随即又皱眉,
带着点被蒙在鼓里的不满。”有她帮我盯着你,我也放心。“卫毅仁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盯着我?”我猛地抬头,双手叉腰,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地反问,
“她都帮你盯我什么了,我听听。”“所有。”卫毅仁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眼神温柔又带着点狡黠。我回忆起高中一些细节。有一次牛楠的笔记本从课桌掉出,
我弯腰去捡却看到夹层里贴着每周记录表:周一:路过操场,
挪不开眼周三:收到三班男生情书已处理周五:她说卫的球衣像腌菜...我耳根发烫,
原来闺蜜课间消失的十分钟是去汇报,而每次尴尬期"恰好"出现的红糖水,
是有人根据情报精准投放的补给。“之之,高中的事情,今天晚上回去牛楠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