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在封地,半年内,却接到了父皇三封十万火急的催婚诏书。“长宁,速归!再不挑皇夫,
朕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信的末尾,还用朱砂笔加了一行小字:“只要完婚,这皇位,
就是你的!”看着信里那急不可耐的语气,我几乎能想象到我那老头子父皇,
在金銮殿上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抛下仪仗,独自换上一身布衣,
骑着最快的汗血马,日夜兼程,半月便抵达了京城。可我连宫门都没进去,
就被一个新上任的羽林卫侍卫长,拦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得像在看一只臭虫。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进宫面圣?”“滚远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身穷酸味,
熏到贵人了怎么办!”我挑了挑眉,仔细端详了一下他那张跋扈的脸。哟,
这不是我那三个皇夫候选人之一,镇国公府的小公爷,李承泽吗?
1.李承泽显然没有认出我。也难怪。我十一岁便去了封地,至今已有七年。七年的时间,
足够一个青涩的少女,长成一个,足以让男人都感到压迫的,挺拔青年。是的,青年。
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堵住朝中那些老顽固的嘴,自我懂事起,父皇便让我以男儿身示人。
对外,我不是长宁公主。而是大梁唯一的皇子,太子殿下,赵长宁。这件事,
是皇室最高机密。除了父皇、母后和我自己,无人知晓。
就连那三个十一岁时随我一起到封地,名义上是“伴读”,
实则是父皇精挑细选的皇夫候选人,也一直以为,他们要“嫁”的,是个男人。
大概正因如此,那三位天之骄子,在我的封地待了不到一年,便找各种借口,溜回了京城。
对这桩“荒唐”的婚事,避如蛇蝎。光阴流转,再相见时,眼前这位,
六年前还对我恭恭敬敬,一口一个“殿下”的李承泽,如今穿上了羽林卫的官服,
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真是,好大的威风。“怎么?没听见本官说话吗?
”李承泽见我没反应,有些不耐烦,伸手就要来推我。我侧身躲过,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的手,常年握剑,带着一层薄茧,力气也比寻常男子大得多。李承泽被我捏得,脸色一白,
嗷嗷叫了起来。“放肆!你敢对本官动手!来人啊!把这个刺客给我拿下!”他一声令下,
周围的侍卫立刻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刀,对准了我。我看着他,笑了。“李侍卫长,
好大的官威。”“本官?你一个区区从五品的羽林卫侍卫长,在本朝,
连自称‘本官’的资格都没有。”“是你自己不懂规矩,还是你们镇国公府,家教如此啊?
”我的话,不轻不重,却字字诛心。李承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到底是谁!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那是我的太子令。纯金打造,
上刻龙纹,见此令,如见君王。令牌一出,周围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侍卫,脸色大变,
“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
响彻云霄。只有李承泽,还傻愣愣地站着。他死死地盯着那块令牌,又看看我这张,
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几分轮廓的脸。他的嘴唇,开始哆嗦。额头上,
冷汗涔涔。“太……太子殿下?”他终于,认出了我。然后,双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过,不是“噗通”一声。而是,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我走到他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轻蔑地问:“李侍卫长,你现在看看。
”“我这个,‘穷酸’的‘东西’。”“配,还是不配,进这宫门啊?
”2.我没再理会那个,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李承泽。径直,走进了宫门。我父皇,
那个大梁国最尊贵的人,正焦急地,在大殿门口来回踱步。一看到我,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
瞬间爆发出精光。“长宁!我的好儿砸!你可算回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
抓住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就差没当场掉几滴鳄鱼泪了。“想死父皇了!
”我抽了抽嘴角。这老头子,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他哪里是想我。他是想,他那三个,
八字还没一撇的“孙子”。我跟着他,进了御书房。一进去,我就愣住了。只见御书房里,
除了我父皇,还站着另外两个,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一个,穿着丞相府的官服,
气质温润如玉,是当朝丞相的嫡长子苏文渊。另一个,身着少将军的铠甲,眉眼凌厉,
是大将军独子萧景琰。这二位,正是,除了李承泽之外,我另外两位,皇夫候选人。今天,
可真是齐了。他们看到我,也是一愣,已认不出我。经由父皇介绍后,他们才对着我,
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语气,恭敬。眼神,却各有不同。苏文渊的眼底,
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淡然,仿佛世间万物,都激不起他半点波澜。而萧景琰的眼里,
则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审视与挑战。不愧是,将门之后。这股子,傲气,倒是没变。
“都免礼吧。”我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到我父皇的书案前,大喇喇地坐下。
拿了个他最爱的荔枝,就剥了起来。“父皇,”我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您这么着急召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他们两个吧?”“我这三个未来‘皇夫’,
一个在宫门口当狗,拦着我不让进。另外两个,在我御书房里当门神。”“您这眼光,
可真不怎么样啊。”我的话,说得,毫不客气。苏文渊和萧景琰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我父皇则干咳了两声,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咳咳,长宁,不得无礼。
”他瞪了我一眼,又转头,对那二人笑道:“文渊,景琰啊,你们别介意。长宁这孩子,
在封地野惯了,说话直了点。”“快坐,快坐。”苏文渊笑了笑,
拉着还有些不服气的萧景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殿下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
臣等不敢打扰。”瞧瞧,多会说话。不愧是,丞相的儿子。这份,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我懒得再跟他们,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父皇,
您信上说,只要我完婚,就把皇位传给我。”“此话,当真?”我父皇一听,眼睛都亮了。
“当真!君无戏言!”“那你觉得,这三个人里,我挑哪个好?”我指了指苏文渊和萧景琰,
又想了想那个还在宫门口跪着的李承泽。“一个,心机深沉,笑里藏刀。”“一个,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有一个,狗仗人势,是个草包。”“父皇,您这不是,
让我挑皇夫。”“您这是,让我在三个垃圾里,挑一个,不那么臭的啊。”“放肆!
”萧景琰猛地站了起来,拍案而起。他那双锐利的鹰眼,死死地瞪着我。“太子殿下!
我知道,您对我们有偏见!不满这桩婚事!”“可您,也不能如此,侮辱我们!
”“我萧景琰,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岂容你,在此,说我是,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的反应,倒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他后面那句话,
让我有些想笑。“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我看着他,挑了挑眉。“所以,
让你嫁给我这个‘男人’,你就觉得委屈了?”萧景琰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在这个时代。
两个男人成婚,确实是惊世骇俗。也是对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最大的侮辱。倒是,
一旁的苏文渊,站了起来。他对着我,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息怒。
”“臣以为,婚姻大事,无关男女。只关乎家国天下,黎民百姓。”“殿下乃是国之储君,
您的婚事,便是国事。”“臣等,奉旨伴读,辅佐殿下,本就是,分内之事。”“至于,
这‘皇夫’之名,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若能,助殿下,稳固江山,开创盛世。臣,
万死不辞。”他这番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大义凛然。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
为国为民,不计个人荣辱的忠臣形象。差点,连我,都要信了。可我,偏偏不吃这一套。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苏公子,说得真好。”“只可惜……”我顿了顿,话锋一转,
变得凌厉起来。“本宫听说,你在京中,早就有了一位,红颜知己。
”“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对吗?”“你们,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你甚至还承诺,
此生非她不娶。”“怎么?”我看着他那,瞬间僵硬的笑容。“为了你的‘家国天下’,
你连你的‘此生挚爱’,都不要了?”“苏文渊,你可真是,一个伟大的人啊。
”3.我此话一出,御书房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苏文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他大概是想不通,我远在封地,
是如何知道,他这些风流韵事的。我父皇也愣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苏文渊。显然,
他也被蒙在鼓里。只有萧景琰,看向苏文渊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鄙夷。看来,
他们这“塑料兄弟情”,也不怎么牢固嘛。“殿下……”苏文渊的嘴唇动了动,想解释。
我却,摆了摆手,不想再听他那些虚伪的辩解。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行了,
本宫今天累了,不想再跟你们,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游戏。”“三天后,是中秋宫宴,届时,
本宫会在这三个人当中,选出本宫的皇夫。”“你们,都好自为之吧。”我说完,便转身,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留下那两个,各怀心思的未来“皇夫”,和一个头两个大的父皇。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中秋宫宴,如期而至。这是我回京后,
第一次正式在文武百官面前露面。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